“一帶一路”倡議下數字貨幣對人民幣國際化影響研究

韓曉媛 許志杰

（喀什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新疆 喀什 844006）

1 數字貨幣的發展

1.1 全球法定數字貨幣的基本情況

2019年，在央行數字貨幣的全球調研中，參與調查的66個國家中，80%已進入了法定數字貨幣的試運行階段，50%同時采用批發模式和零售模式，35%僅采用零售模式，剩下的15%則僅采用批發模式。

1.1.1 發行模式

法定數字貨幣目前采用足額繳存儲備金及中心化的發行模式，由國家壟斷發行，以國家信用為背書。該模式保障了金融體系的穩健運行，確保數字貨幣價值不會受到影響而大幅波動。在整體上保持穩定安全的態勢，從而就能夠在根本上避免惡性通貨膨脹情況的發生。

1.1.2 投放機制

實行雙層投放機制，法定貨幣的投放與回籠由中國人民銀行直接負責。商業銀行主要負責的是法定數字貨幣的兌換、供給，并為社會公眾提供相關服務。投放機制的分工與模塊化在發揮商業銀行資源優勢的過程中，能夠更好地防止出現金融基礎設施中斷或者別的問題[1]。

1.1.3 監管設計

加強監管，推廣全面應用多層級匿名方式，從而在合規的前提下發揮了匿名的監管優勢。因為采取了分布式分類賬本技術，因此，能夠允許用戶在符合條件的前提下進行匿名交易，需要注意的是，超額交易不被允許。總之，這種具有創新性的監管設計既符合法律監管的要求，又兼顧了客戶群體的真實需求。

1.1.4 底層技術

實行分布式賬本，增強可編程性，也有助于提高效率。優勢為：第一，合作性記賬。確保一樣的信息被同時儲存在全部節點。第二，數據共享。使賬本數據能夠及時更新和讀取。第三，加密技術。一定程度內保護用戶隱私。第四，可編程性。協議能夠自動執行，通過“智能合約”完成交易。

1.2 我國法定數字貨幣的基本情況

2014年，在條件成熟之際，央行果斷制定了發展法定數字貨幣的計劃；經過五年的發展，即到了2019年，在多個目標得以實現，包括功能研發、頂層設計等方面取得了很大進展；2020年4月，我國法定貨幣的實地應用場景終于建成。

1.2.1 執行“一幣、兩庫、三中心”框架

“一幣”的本質為經過加密之后形成的一種相應的字符串，其代表一定的金額，并由中國人民銀行擔保發行。“兩庫”是以下兩個庫的簡稱，即商業銀行庫是第一個庫，數字貨幣發行庫是第二個庫。“三個中心”由大數據分析中心、認證中心與登記中心構成，“三個中心”各司其職。其中，大數據分析中心負責監管指標的分析，認證中心負責集中管理用戶的身份信息，登記中心負責數字貨幣的流通登記[2]。

1.2.2 實現“前臺自愿，后臺實名”

通過用戶行為分析潛在的欺詐風險或交易風險。“前臺自愿，后臺實名”兼顧隱私保護與安全監管，實現了對數字貨幣的合規審查與可控追溯。加強對反洗錢、反恐融資等非法活動的監管。

1.2.3 采用智能合約

在內置智能合約的技術穩定應用下，能夠及時避免貨幣政策失靈的情況，成功實現其對宏觀貨幣政策的輔助功能。央行可以通過設置內置智能合約的具體觸發條件，確保資金使用更加安全，防止資金流入熱錢領域。

2 人民幣國際化的發展現狀

2.1 “一帶一路”助推人民幣國際化

2021年12月，已有28個國家將人民幣作為國際結算貨幣，50%以上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隨著對外貿易的加深與擴大，人民幣的國際支付能力與持幣意愿也隨之增強，有利于促進人民幣在全球范圍內的跨境支付和結算。

我國與“一帶一路”伙伴國的雙邊貿易額與非金融類直接投資額均實現了不小的跨越。截至2021年12月，“一帶一路”進出口貿易總額超46萬億元（見圖1），“一帶一路”國家非金融類直接投資額累計達到687億美元（見圖2）。根據統計，“一帶一路”進出口貿易總額在2020年實現了小幅增長，達到了93 696億元，較2019年僅增長1%，源于新冠疫情在全球的肆虐，雙邊貿易總量及規模均未達預期水平。2020年，非金融類直接投資受新冠疫情影響較小，比上一年增長18%有余。“一帶一路”非金融類直接投資的顯著增長與《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的簽訂與生效有緊密聯系。

圖1 “一帶一路”進出口貿易總額及增長率

圖2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非金融類直接投資額及增長率

2.2 “石油人民幣”誕生

2020年，伊朗宣布將人民幣作為石油結算貨幣。截止到現在，全球主要產油國都對使用人民幣進行石油交易明確表示了支持的態度，如沙特以及俄羅斯等，除此之外，位于南美的委內瑞拉也發行石油貨幣，以逃避美國的制裁。近年來，中國利用人民幣與伊朗、俄羅斯等國家進行石油交易，打破了石油美元壟斷，進一步加快了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俄羅斯一直是我國重要石油進口來源國，且位居前三。僅2020年，中國就從俄羅斯、獨聯體國家、中東地區、西北非地區和北非進口原油3.957億噸，占中國原油進口總量的78.02%，為我國進一步推進人民幣的石油計價結算職能打下了良好的合作基礎。這些國家積累的“石油人民幣”作為外匯儲備，廣泛用于對華貿易和投資，有利于形成人民幣“資本項下輸出+經常項下回流”的良性循環圈，不斷推進人民幣國際化[3]。

2.3 中國正式簽署RCEP協定

2020年，隨著開放水平持續提升，中國與東盟等合作進一步深化，且成功簽署RCEP，開創了包括各類自由貿易區、合作經貿區、免稅區在內的多樣化發展平臺。在這個過程中，人民幣的發展空間有所增加，我國政府借助于RCEP加強與別的地區和國家的經貿關系，不斷提升人民幣的國際地位。根據2021年9月發布的《2020年人民幣東盟國家使用報告》，東盟國家跨境資金在當年的流動總額比上一年有大幅增長，總額達2.41萬億元。2020年12月，東盟6個國家將人民幣納入官方外匯儲備，另外4個與我國簽署貨幣互換協議。中國注重多贏的發展理念，與RCEP國家聯系非常密切，在許多領域都有所合作，RCEP成員國在歷史發展中大部分形成了海外華人華僑的主要聚集地，這些華僑帶動本地區產業發展的作用十分明顯，此外，他們還為我國開展對外人文交流起到了關鍵性作用，可以說是經貿往來的中流砥柱。總之，源于我國的積極作為以及RCEP協定的助推作用，人民幣的使用率得到極大提升[4]。

2.4 數字貨幣助力人民幣國際化

2020年8月，在長三角、京津冀、粵港澳以及經濟發展符合條件的部分中西部地區按照部署有條不紊開展了數字人民幣試點工作。在我國經濟平穩增長的背景下，數字人民幣是新時代貨幣金融穩定發展的創新舉措之一，只有不斷推進人民幣國際化，才能在最大程度上抵擋住美元壟斷所帶來的不利影響。人民幣國際化是大勢所趨，可以有效減少國際交易成本，有助于減少貿易壁壘，避免世界朝著單極化發展。充分利用我國數字貨幣技術的研發優勢，在數字貨幣舞臺上為數字人民幣爭取國際領先地位。隨著“一帶一路”建設與發展進程的逐步推進，新疆地區尤其是南疆數字人民幣的試點及推廣將大有可為。

3 “一帶一路”倡議下的人民幣國際化

3.1 人民幣初具三大職能

2017年，人民幣國際化走出了關鍵的一步，成為俄羅斯等“一帶一路”國家和地區承認和實際使用的外匯儲備貨幣，由此，讓人民幣的儲備價值得到體現；2018年，基于國際發展形勢和市場需求，中國推出了人民幣原油期貨，目的在于用人民幣開展金額巨大的原油交易，由此，促進了人民幣的定價優勢增長；2019年，銅、黃金、白銀和鐵礦石等商品在計價的時候也開始使用人民幣，這具有積極的意義，進一步推進了人民幣計價職能的發揮；2021年，“一帶一路”沿線的貿易合作伙伴涉及近150個國家，我國與這些貿易伙伴國的貿易規模與合作深度在不斷擴大與加深。自從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投入使用以來，人民幣業務的結算效率得到了極大的提升，2021年，CIPS系統共有1 171家參與者，跨境人民幣收付業務已超2.7億美元[5]。此外，俄羅斯、沙特等“一帶一路”國家也在進行石油交易時候不再使用美元，而是紛紛加入了人民幣石油交易的范圍。在這些努力的基礎上，人民幣在國際貨幣舞臺初具計價、結算、支付三大職能。

2016年以來，人民幣業務規模增長十分顯眼，根據統計，2021年的跨境人民幣結算額達7.94萬億元，直接投資人民幣結算額達5.8萬億元（見圖3）。

圖3 跨境人民幣結算情況（單位：萬億元）

3.2 貨幣互換合約穩定推進

2011年，中烏兩國簽訂貨幣互換協議，約定7億元人民幣的互換規模；2020年12月，人民幣互換協議的簽署主體已達40多個國家和地區，其中包括馬來西亞、新加坡、日本、韓國、印度尼西亞、新西蘭等；2021年12月，互換規模已達3萬億元人民幣，50%以上的貨幣互換協議國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且多次續簽互換協議。

表1 貨幣互換協議表 單位：億人民幣

3.3 香港人民幣離岸中心市場地位逐步鞏固

為增強人民幣跨境結算的高效性與流通性，我國把關注焦點放在了人民幣離岸市場上。由于各方面原因和實際考量，香港是離岸人民幣交易和投融資的重要場所，它能及時發現發展癥結與問題，在區位、制度安排等方面優勢更加突出，這都是“一帶一路”國家所沒有的。香港在“一帶一路”國家離岸人民幣交易市場的參與度很高，“一帶一路”倡議對香港能否迅速成長為全球最大的人民幣離岸市場至關重要[6]。香港離岸人民幣市場的交易規模占存款貨幣資產交易規模的70%以上，確立了香港人民幣離岸市場的中心地位。

2010年1月，香港人民幣離岸市場進入擴張階段，香港人民幣存款達640億元人民幣；2015年1月，香港人民幣存款達到第一個峰值，為9 814億元；2015—2017年香港人民幣存款持續下降，降至2017年的5 225億元，2018年后恢復增長期；截至2022年1月，香港人民幣存款達10 959億元（見圖4）。可見，2010年至今，香港人民幣存款總體呈上升態勢。

圖4 香港人民幣存款情況

4 法定數字貨幣助推人民幣國際化

4.1 利用數字時代的網絡外部性

新冠疫情的暴發與持續使得“無接觸交易”和“在線支付”進入大眾視野。在全球數字服務貿易出口額方面，我國位列第二。《數字中國發展報告(2020年)》顯示，2016—2019年，我國在線支付增長約2萬億元，增速高達105.3%和8 792.2%。2020年12月，我國數字經濟規模已達41萬億元，其中，云計算業務收入比上年增長85.8%，數據中心業務收入比上年增長22.2%。2020年一季度是新冠肺炎疫情最嚴重的時期，移動支付的業務量不減反增，網聯平臺的支付量達63.63 萬億元，同比增長 16.29%。

在數字產業合作方面，主動開展數字貿易合作。“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受到技術和基礎設施欠發達的制約，我國可以利用技術優勢，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提供技術援助[7]。一方面，中國建立平等的國際規則以用于推動數字服務跨境輸出的增長，形成良好的國際環境來支持數字人民幣跨境流動；另一方面，中國借微信、支付寶等支付平臺積極推進數字人民幣作為結算貨幣，快速擴大使用規模。

4.2 創新跨境結算方式

2015年，CIPS一期上線運行。2022年4月，CIPS系統參與者數量已超1 000家，基本完成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全覆蓋。在逆全球化的道路上，美國越走越遠，這使得越來越多的國家和地區為了避免受到美國的金融制裁，開始將目光放在了數字人民幣上。國際貿易中使用人民幣，可以很好規避被惡意制裁。數字人民幣應該整合資源優勢，積極取得“一帶一路”合作伙伴的認可，在此基礎上盡快成為國際貿易的官方結算方式[8]。數字人民幣由央行發行，并得到各國政府的充分認可，具有與國際上主權國家現有貨幣體系對接的成功范本，因此，我國有信心也有能力可以打造出一個更具有活力和優勢的跨境結算系統，數據處理能力更強。數字貨幣通過為沿線貿易地區提供便捷安全的結算服務，使數字人民幣承擔“一帶一路”貿易區的專屬結算職能。

4.3 促進貨幣職能的均衡發展

“一帶一路”早期階段，中國與貿易伙伴國的計價、結算貨幣主要為歐元、美元等第三方貨幣。現階段，被制裁國家開始減少美元的使用頻率，并降低美元計價資產占比[9]。最近幾年，國際油價波動頻繁且幅度往往很大，主要原因是其以美元計價，尤其是在疫情常態化以來，國際油價出現明顯下滑，這種情況嚴重挫傷了石油出口國的經濟發展動力。此外，受美國制裁的國家，如伊朗政府明確認識到如果依然通過美元來進行結算會造成很大風險。所以，經過理性考量，接受和使用人民幣作為結算貨幣的國家愈來愈多。實踐已證明，我國與石油出口國的合作功在當代，可以按照預期把石油價格波動控制在合理范圍內。數字人民幣的本質并沒有變，在功能方面和現金人民幣相同，特殊性在于它是一種數字形式，可以繼續發揮人民幣大宗商品計價權的功能，有助于推動人民幣國際化的均衡發展。

4.4 依托平臺推廣數字人民幣

數字人民幣的推廣須依托平臺。第一，充分利用“一帶一路”平臺，提升DC/EP國際認可度。第二，大力推進RCEP電子商務、數字經濟等專項行動的實施。抓住亞洲國家與澳大利亞、新西蘭合作的難得機遇，以亞太地區一體化為契機，推動中國法定數字貨幣的建設，促進數字人民幣在東亞的流通。第三，依托現有跨境支付平臺。目前，在大洋洲、亞洲、美洲、歐洲，支付寶已成功上線并正式投入使用，這無疑成為我國推廣數字人民幣的優質平臺。中國人民銀行應制定減稅、經營福利等DC/EP支付鼓勵政策，以促進數字人民幣在國際貿易中的廣泛使用與流通，逐步實現人民幣國際化[10]。

5 結語

數字貨幣是信息化背景下區塊鏈和大數據不斷成熟的產物，順應了全球化發展的大勢，和“一帶一路”發展需求相符合。通過數字人民幣有效防范和控制金融沖擊，保障金融安全，加快資本項目開放，擴大人民幣覆蓋范圍意義巨大。事實上，為了保障本國金融安全，全球各大央行都非常重視建立數字貨幣體系。所以，基于數字技術與“一帶一路”的雙重背景下，中國發展數字人民幣刻不容緩，要深刻認識到人民幣數字化的重要現實意義。為此，我國應該重視和“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建立可靠的伙伴關系，繼而逐步建立以人民幣為核心的數字支付平臺，不斷推進人民幣國際化。

注釋：

①2009年1月至2022年1月《金融數據月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