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旅游服務貿易國際競爭力及影響因素研究

張昱龍，陶 萍

（哈爾濱商業大學，黑龍江 哈爾濱 150028）

一、中國旅游服務貿易發展現狀

(一)旅游外匯收入不斷增加

進入21世紀以來，中國積極參加旅游服務貿易活動，旅游外匯收入從2001年的117.92億美元增至2019年的1312.54億美元，排名世界第二。入境游客數從2001年的1122.6萬人次增至2019年的3188.34萬人次。由圖1可以看出中國旅游外匯收入在2001-2019年之間除2003年受到非典影響和2008-2009年受國際金融危機影響外，一直保持著正的增長。2020年由于新冠病毒在全球肆虐，旅游業遭受到空前的打擊，全球旅游外匯收入同比下降73%，我國旅游外匯收入也因此下降至157.5億美元，同比下降88%。旅游外匯收入的增長率總體是高于入境旅游人數的增長率，尤其是2012-2014年之間入境旅人數有所降低，但旅游外匯收入依然保持著正的增長，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我國旅游產品的附加值有所提高。

圖1 中國旅游外匯收入增速和入境旅游人數增速(%)

(二)貿易逆差不斷加大

中國當今已由旅游服務貿易的收益方轉向為了世界最大的支出方，在2013年之前，我國旅游服務貿易進出口額一直保持這較快的增長，但是自2013年后出口回落跡象明顯，從2013年的516.37億美元，降至2020年的170.67的億美元，由于人們出境旅游的需求逐漸增加，進口額依然保持著高速的增長，這導致中國旅游服務貿易逆差不斷擴大，2019年旅游服務貿易逆差額達到了2162.82億美元。2020年，受新冠病毒的影響，中國旅游服務貿易的進出口規模急劇縮小，出口額下降至170.67億美元，同比下降50.57%，進口額下降至1312.28億美元同比下降47.66%，貿易逆差也因此縮小到1141.61億美元，但是逆差的形式并沒有得到改變。

(三)入境游客源不豐富

從入境客源方面來看，我國的客源市場仍以港澳臺地區為主，2019年港澳臺同胞入境旅游人數占總旅游入境人數的比重雖相比于2001年的87.39%有所降低，但占比依然高達78.06%。從入境的外國游客來看排名前五的國家是緬甸、越南、韓國、俄羅斯、日本，分別占比25.3%、16.2%、8.9%、5.5%、5.4%，總占比達到了61.3%，其中可以發現除了俄羅斯外均為亞洲國家，來自其他州的外國游客占比較小，客源較為單一，這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中國與其他州國家文化距離和地理距離較大所造成的。從旅游目的來看根據世界旅游組織統計，來中國旅游的游客中僅35.4%是來休閑度假，而這一比例在美國是59.1%，日本是88.6%,一定程度上表明我國旅游服務貿易對境外游客不具有很高的吸引力。

(四)旅游收入結構不合理

圖2表明，在旅游收入結構方面，主要以基本消費為主即交通、住宿、餐飲占比共達到了60.75%，由于是必須消費，其消費的彈性較小，且附加值較低，導致增長空間十分有限。在非必須消費即商品銷售、娛樂、游覽等彈性大，附加值高的方面上消費較小，尤其是在最能真正體現旅游實質性消費的游覽和娛樂上消費占比較少僅占4.47%和3.37%，這體現出當前我國入境旅游消費結構的不合理和中國旅游產品總體附加值仍然較低。

圖2 中國旅游收入構成

(五)國際旅游恢復緩慢，國內旅游恢復較快

截至2021年9月，由于中國的旅游限制仍然處于“完全封閉”的情況，國際旅游恢復緩慢，2020年入境外國游客人數同比下降88%，高于全球同比下降幅度，2020年中國旅游情緒得分低至-50分，遠低于全球旅游情緒得分22分。由于世界各地疫苗接種率不均衡，加上奧密克戎毒株出現等因素，這可能摧毀了國際旅游本就緩慢的復蘇進程。國內旅游方面，由于中國國內防控疫情得當，加上出境旅游的限制，國內旅游收獲了相當一部分高凈值客戶的消費釋放，國內旅游得以較快的恢復，這與感染人數居高不下，對飽受頻繁封鎖限制的西方國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2020年中國酒店入住率高達58%，位居世界第一，高于全球酒店入住率37%，同時中國也積極推動旅游與文化、科技的結合，在2020年閉館防疫期間，全國各地的博物館推出了多個在線展覽項目，訪問量達到50億次。在國內旅游人數方面，2021年國內旅游人次約34.31億人次，恢復至2019年同期水平的57%。根據中國旅游研究院預計2022年國內旅游人數將達到39.90億人次，將恢復至2019年同期水平的七成。

二、中國旅游服務貿易國際競爭力比較分析

在國際貿易中，經常采取相關指標來衡量國際競爭力水平，本文選取市場占有率(ISM)、貿易競爭力指數(TC)和顯性比較優勢指數(RCA)來對我國旅游服務貿易國際競爭力進行分析。由于美國和中國同是旅游服務貿易大國，旅游資源豐富；日本離中國較近，且文化相似，是中國的主要競爭對手，故同時選取日本和美國進行比較分析。

(一)市場占有率(IMS)

國際市場占有率：

公式中IMS表示i國在t時間，j產品在國際市場上占有率的指標，X表示i國在t時間，j產品的出口量，X表示全球在t時間j產品的出口量，在本文中j產品指的就是旅游服務貿易。

由圖3可以看出，在市場占有率方面美國一直保持著第一的位置，國際市場占有率最高達到15.99%，遠高于同期的日本和中國，在旅游服務貿方面擁有無可爭議的領先地位。中國旅游服務貿易市場占有率，在2005-2013年之間一直表現優異，維持在4%左右，遠高于同一時期的日本。但自2013年后，中國的市場占有率開始走向下行通道，市場占有率最低降至2019年的2.35%，下降了近2個百分點，在2018-2019年被日本所超越。中國的市場占有率明顯與中國所擁有的資源不匹配，競爭力較弱，與日本國際競爭力相當，與美國相比仍有明顯的差距。

圖3 2005-2020年中國、美國、日本旅游服務貿易市場占有率

(二)貿易競爭力指數(TC)

貿易競爭力指數：

公式中TC表示i國t時間段j產品的貿易競爭力指數，X和M分別表示i國t時間j產品的出口額和進口額。TC指數的數值的大小在(-1，1)之間，當TC指數越靠近1，代表該國家或地區具有很強的競爭力，反之當TC指數越靠近-1時，代表該國或地區競爭力不具有優勢。

由圖4可以看出，在2008年之前中國TC指數雖然數值較小，但相比于日本還是具有明顯的競爭優勢的甚至在個別年份強于美國，但自2008年之后中國的TC指數開始轉入負值，并且其絕對值不斷加大，從2009年的-0.05，具有較小的競爭劣勢，下降到了2020年的-0.77，具有較大的競爭劣勢，其國際競爭力在不斷下滑，這與中國國際市場占有率不斷下降的方向是一致的。而日本在2014年之前，其TC指數一直是負值，但自2014年后，日本TC指數由負轉正，其國際競爭力不斷提升，從2014年-0.01具有競爭劣勢增加到了2020年的0.32具有競爭優勢，甚至在2017年超越美國。美國的TC指數一直為正數且穩定在0.22左右，具有競爭優勢。

圖4 2005-2020年中國、美國、日本旅游服務貿易競爭力指數

(三)顯示性比較優勢(RCA)

顯示性比較優勢

公式中X表示i國j產品的出口額，X表示i國服務貿易出口額，X表示j產品全球的出口額，X表示全球的服務貿易出口額。當RCA＞2.5時表明該產品具有極強的國際競爭力，當1.25≤RCA≤2.5時表明該產品具有較強的競爭力，當0.8≤RCA≤1.25時表明改產品競爭力一般，最后當RCA＜0.8時，表明該產品具有競爭劣勢。

由圖5可發現，將中國的數據與日本進行比較我們會發現，中國與日本RCA指數呈現除相反的趨勢，2006年中國RCA指數達到了1.42具有較強的競爭力，但自此之后開始呈現波動下降的趨勢，在2019年下降至最低點0.51，具有競爭劣勢。反觀日本，在2006年RCA指數僅0.31，具有競爭劣勢，但自此之后日本的RCA指數呈現出波動上升的趨勢，在2019年RCA指數增長到了0.95，具有中度的競爭力。美國RCA指數比較穩定，一直處于0.9左右具有中度的競爭力。

圖5 2005-2020年中國、美國、日本國際旅游服務貿易顯示性比較優勢

三、中國旅游服務貿易國際競爭力影響因素實證分析

(一)變量選取與說明

由于國內外旅游環境及經濟環境復雜多樣，中國旅游服務貿易國際競爭力受多方面的因素影響，根據邁克爾波特的“鉆石模型”構建本文的回歸模型，選取5A級景區個數(x1)、旅游從業者數量(x2)、旅行社數量(x3)、國內旅游消費(x4)、文旅企業融資金額(x5)、鐵路里程數(x6)、定期航班航線里程(x7)、星級飯店數量(x8)作為解釋變量，選取學者們最常用的國際旅游外匯收入作為被解釋變量(y)來衡量我國旅游服務貿易國際競爭力的大小。

(二)相關性分析

表1 旅游服務貿易影響因素相關性分析

上表相關性分析的結果顯示，只有x3和x6以及x7三個變量與因變量之間的相關性不高，未能通過顯著性水平檢驗，其他選取的5個因變量指標都與因變量旅游服務貿易國際競爭力之間相關性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并呈現不同程度的相關性，由此可知，選取的個指標較為合理規范。但值得注意的是，各因變量之間也存在著一定程度的相關性，因此為構建合理準確的回歸模型，后續需要對其進行多重共線性檢驗和異方差性檢驗。

(三)多重共線性檢驗

表2 多重共線性檢驗

根據上述多重共線性檢驗的結果可知，模型中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其中x6的方差膨脹系數最大，數值為737.18，x1的vif值為271.23，大于臨界值100，而其他變量的方差膨脹系數也較大，存在嚴重多重共線性。

(四)異方差性檢驗

異方差性檢驗有多種方式，其中包括圖示檢驗法、White檢驗、懷特檢驗等，本文選取White檢驗的方法檢驗模型是否存在異方差性。

根據異方差性檢驗可知，p值=0.3505，大于顯著性水平5%，因此不能拒絕原假設，即不存在異方差性，用最小二乘法進行模型回歸較為合理。

(五)模型調整與回歸分析

根據上述對模型進行的多重共線性檢驗和異方差性檢驗可知，模型中存在較為嚴重的多重共線性，其中定期航班航線里程、星級飯店數量以及5A級景區個數的方差膨脹因子最大，因此將這三個變量剔除，重新對其余的指標進行回歸分析，建立的調整模型為：

利用stata15回歸的結果如下圖所示：

表3 模型調整回歸分析

(六)實證結果分析

根據表3調整模型回歸結果可知，旅游業從業者、旅行社數量、國內旅游消費與因變量之間的回歸系數都通過了顯著性水平檢驗，文旅企業融資金額和星級飯店數量的回歸系數不顯著。

其中，旅游業從業者的回歸系數為0.735，對旅游服務貿易國際競爭力影響顯著，這說明了高質量的旅游人才對中國旅游業發展的發展至關重要。旅行社數量的回歸系數為-0.787，其對中國旅游服務貿易國際競爭力有顯著影響，但由于其系數值為負數，表明旅行社對我國的國際旅游外匯收入產生了負向的顯著影響。這很可能是因為近些年來隨著我國旅游服務貿易的快速發展，趁著這良好的發展趨勢，出現了許多小的旅行社，但這些新增加的旅行社可能并不專業，相關學者研究也發現當前中國旅行社整體經營效率較低，總體呈現出分散、弱小、產品老套，技術薄弱，缺乏數字化等問題，使得我國旅游服務貿易國際競爭力有所下降。國內旅游消費的回歸系數為1.209，對旅游服務貿易國際競爭力影響顯著。國內旅游的消費反映的就是一國旅游的需求，需求的增加會導致產生更多的消費，當“挑剔”的消費者增多時，他們的需求較高，為了滿足消費者的需求，會使國內的旅游企業推出更多高水平高質量的服務，使得我國的旅游產業更加多元化和特色化，進而提升其國際競爭力。

四、提高中國旅游服務貿易國際競爭力的對策和建議

(一)加強旅游人才隊伍的建設

旅游人才是旅游業發展的關鍵性要素，當前適應國際化發展的高級人才是中國所缺乏的。政府方面應該加大對旅游人才培養的資金投入，在加強旅游高等院校建設的同時制定相關政策來調動相關人員的積極性。院校方面應突出自身的辦學特色，創新辦學機制，對接市場需求，加強與企業之間的相互交流打造產學研相結合的人才培養模式，實現培訓課程多樣化，兼顧理論教育與技能培養，改善現有旅游從業人員實操能力不足的問題，提高從業人員的綜合素質。最后隨著在線化、數字化、智能化的發展，給旅游行業帶來的新革命，也對旅游從業人員提出了新的要求，院校應該制定相關能力建設和培訓計劃，賦予相關從業人員必要的數字技能，以適應新常態。

(二)提升旅游企業形象

“小散弱差”一直是中國旅游企業的主要特點，旅游企業數量雖然越來越多，但質量卻不高，對我國旅游服務貿易競爭力造成了負面的影響。旅游企業首先應該規范自身的經營理念，不能以增加旅行社數量為目的，而是應該注重旅游服務質量的提升，以顧客的需求為第一才是旅游企業長期生存下去的決策。同時我國旅游企業也可以學習西方發達國家集團化的發展方式，實施兼并和重組，這種方式可以很好的塑造起良好的企業品牌優勢，從而實現競爭力的提升。最后旅游企業因繼續推動數字化轉型，推動“旅游+”的深入應用，以提升產品的競爭力和發展能力。

(三)推進旅游品牌建設，打造“中國特色旅游產品”

旅游業的發展，終究還是以旅游內容為主。豐富的自然資源和人文資源做為中國一大基礎優勢必須的到充分的開發和利用。中國各個地區都存在具有自己特色的旅游資源，中國應該在注重創新的同時保留地方的特色和歷史，豐富旅游產品的供給，給予中外游客更多的選擇，打造出具有中國特色的旅游產品。面對疫情，繼續推動智慧旅游的發展，支持云旅游、云直播等新產業的發展，推出更多數字化應用的新場景，在做好疫情防控的前提下，大力發展入境旅游，繼續推動“一帶一路”建設，加強與中東、中亞、西歐等國家和地區的深度交流，提高人民之間的相互了解程度，為“絲綢之路”雙向旅游打好良好的基礎，以此擴大中國旅游服務貿易規模，優化入境旅游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