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路遙
摘要:《所有爵士》作為音樂劇《芝加哥》最具代表性與戲謔性的曲目,筆者通過研究,揭示其“黑色幽默”式的創作風格。在音樂方面,它將傳統爵士樂與流行音樂相結合,豐富了爵士樂的音響色彩,營造出整部劇的黑色基調;在劇情方面,通過戲劇情節的反轉,將荒誕與絕望并存;在表演方面,通過在舞臺表演中加入滑稽夸張的舞蹈動作,并用歌詞暗喻當下的社會背景,帶有極為諷刺的戲劇性色彩。該曲不論是從劇情、音樂還是表演形式上,都能讓觀眾看到一個更為真實的“芝加哥”。
關鍵詞:芝加哥 ?音樂劇 ?黑色幽默 ?爵士樂 ?表演形式
中圖分類號:J80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8-3359(2022)11-0151-05
《芝加哥》是百老匯最著名的音樂劇之一,它講述了女舞者洛克茜·哈特和威爾瑪·凱利犯罪入獄后,在巧舌如簧的律師比利·弗林的幫助下,最終逃脫死刑,并成為時代紅人的荒誕故事。該劇由“音樂劇巨匠”鮑勃·福斯聯合百老匯“詞曲雙雄”約翰·肯德爾和弗雷德·艾伯改編后,于1975年在百老匯成功上映。劇中通過跌宕起伏的情節、性感冷艷的格調、妖嬈誘惑的舞姿,為觀眾帶來一場美輪美奐的視聽盛宴,并在1997年進行復排后取得了難以超越的票房成績。2014年11月23日,“芝加哥在第7486場演出中超越了《貓》”,成為百老匯歷史上上演時間最久的劇目。
自問世以來,《芝加哥》以其超高的藝術質量和鮮明的表演風格,收獲了超過五十項重要獎項,其中囊括六座“托尼獎”、兩座“奧利弗獎”、一座“格萊美獎”、兩座“英國電影學院獎”和六座“奧斯卡金像獎”,被泰晤士報評為“最犀利諷刺又純熟的音樂劇表演”。有評論家指出:“這部劇獲得了令人興奮的評論、令人羨慕的票房收入和足夠多的獎項,足以設立一個特別的芝加哥獎杯陳列室。”其中,劇中最受歡迎的唱段《所有爵士》是所有爵士樂迷非常喜愛的經典樂曲。它作為《芝加哥》的開場曲,由女二號威爾瑪·凱利演唱。音樂風格以爵士樂為主,同時加入了探戈音樂元素,不僅點明劇情主旨,將女主角威爾瑪的人物形象完美又生動地展現出來,而且大膽諷刺虛榮浮華的都市生活,為觀眾帶來那個時代性感華袍下的黑色幽默。
一、戲劇情節中的“黑色幽默”
“黑色幽默”是20世紀60年代美國以存在主義哲學為思想基礎的現代派文學流派之一。它作為一種美學形式,屬于喜劇范疇,但又帶有悲劇性色彩。“黑色”代表死亡,是可怕滑稽的現實;“幽默”則是對客觀現實的諷刺與嘲笑。“黑色”加上“幽默”就是創作者們對荒謬可笑事物的抨擊,他們將現實世界和自我的丑惡陰暗放大,通過玩世不恭的諷刺嘲笑發泄自己的痛苦與絕望的情緒,反映出了一定的社會意義和認識價值。
音樂劇《芝加哥》作為誕生于20世紀70年代的作品,深受這種文學流派的影響。它一針見血地刺破了一個時代的華麗外表,暴露了這個時代的腐朽不堪。它用爵士樂配合墮落的“都市生活”,用性感裸露的舞蹈配合“謀殺”劇情,將黑色幽默精神貫穿全劇。“當大多數音樂劇仍單純‘以歌舞為主,輔以簡單的劇情’時,《芝加哥》就以創作者對社會的敏銳感知力,大膽開啟了‘諷刺現實社會,披露真實人性’的更深層次挖掘。”它用幽默風趣的方式,狠戾地剝開人性的虛假面具,把當時社會“紙醉金迷、娛樂至死”的病態之相毫無保留地呈現在觀眾面前。
劇中的故事發生在1927年的芝加哥城。年輕貌美的女演員威爾瑪雖然每天都置身于燈紅酒綠的夜場中,但她依然對生活充滿期待和熱情。她奔波在不同的酒吧演出賺錢,期盼能夠擁有更美好幸福的生活。可命運的捉弄讓她親眼目睹了丈夫和自己的妹妹發生不正當關系,他們的背叛仿佛一個天大的玩笑,讓她深受打擊。威爾瑪在悲傷與憤怒中,將兩人雙雙殺害。而另外一位女主角洛克茜·哈特,其是一位充滿幻想的單純女孩。她渴望舞臺,期待像威爾瑪一樣成為明星,但卻因為一次意外的機會跟送家具的帥哥產生愛情。幾番糾葛之后,情人提出分手,洛克茜無法接受被拋棄的現實,一怒之下便把她的情人槍殺了。兩人入獄后,利用金錢收買了芝加哥有名的律師比利·弗林,她們通過律師的炒作、陪審團的助力,成功地轉移了大眾對真相的關注。她們通過編造故事為自己洗清罪名,不僅名聲大噪,登上了各大報紙的頭條,還能夠提前庭審并無罪釋放。律師的精心設計加上二人的配合表演,讓原本的死刑犯變成了舞臺上閃閃發光的女明星。
作品背景和人物形象全部根據真實案件改編而成,《芝加哥》用娛樂的方式揭示了社會真實的一面,用黑色幽默的手段將社會的陰暗面公之于眾,狂歡的背后是法律的不公與媒體的無良。《芝加哥》保留了真實故事的脈絡,它像一面反光鏡一樣,照射出當時虛假浮華的芝加哥。它用出色的劇情、性感的舞蹈和歡快的爵士樂,吸引了大批觀眾的目光,將善良與欺騙、幻想與現實等因素呈現在嬉笑怒罵、極盡荒唐的表演中,諷刺時事,讓觀眾從故事中引發思考。演出現場的純黑色舞臺加上女主角的黑色舞裙,一切戲劇性的隱喻都在暗示著即將開始的謀殺與陰暗主題,純黑色的肅穆空間直擊人們內心,給整個音樂氛圍鋪墊了黑暗的色調。
“黑色幽默”風格作品中的諷刺幽默與傳統的幽默大不相同,它們并不是一種單純的滑稽情趣,而是帶著濃重的荒誕、絕望、陰暗甚至殘忍色彩。威爾瑪在槍殺了兩人之后,臨危不亂,竟然一個人完成了開場曲《所有爵士》的酒吧演出。這首曲子讓她成為整部劇貫穿始終的主線,同時引出了后面的人物及故事情節,奠定了整部音樂劇的黑色基調。威爾瑪作為該劇的導火索,她那漫不經心的語調、挑逗性的歌詞以及性感火辣的舞蹈,都暗示了被繁華的都市所掩蓋的人們精神空虛與道德墮落。威爾瑪作為一個剛剛行兇的殺人犯,竟然能夠從容不迫,無所畏懼地表演,實在令人震驚。故事情節的反轉影射了當時的芝加哥就是一個充滿欺騙和欲望的社會,謊言遮蔽了人們的雙眼,貪婪充斥著人們的內心。音樂劇的劇情不再是虛無縹緲的藝術化和高雅化,反而更貼近社會現實,拉近了與觀眾之間的距離。這種個性與文化相融合的幽默喜劇在美國廣受歡迎,同時也從側面反映出人們對這種黑色幽默式音樂劇的喜愛與認同。
二、“融合爵士”音樂風格
“融合爵士音樂,起源于20世紀70年代,歸類在爵士樂的體系中,屬于爵士樂的分支之一。它結合了放克音樂、搖滾樂、布魯斯音樂等等風格,在保留了爵士樂和聲、節奏的基礎上又加入了電聲樂隊的特征,音樂風格更具現代氣息。”根據《芝加哥》的創作年代及音樂風格,不難看出這部歌劇中的爵士樂極大可能受到融合爵士風格的影響。在《所有爵士》中,不僅將薩克斯、小號、長號等樂器完美結合,展現出傳統爵士樂的特色,還融合了電吉他、電鋼琴等電聲樂器進行半音齊奏,豐富了爵士樂的音響色彩。該曲極具現代氣息,既表現了當時的社會文化,又將角色的形象展現到極致。
歌曲《所有爵士》為一個二重單二部曲式,作曲家弗雷德·艾伯將音樂曲調定為爵士風格,復古而又富有動感,且加入一些更為現代的說唱,以及優雅古典的歌劇元素,營造了該曲自由輕松的音樂氛圍。該曲以爵士樂為主,又加入了探戈音樂元素在其中,透露出一種神秘而又自由搖擺的爵士精神。歌曲調式多變,最開始由敘述情感的C大調轉到降D大調后又轉到D大調,音域為女中音,旋律以反復為主,有較強的連貫性,但由于歌曲的爵士樂風格,所以變化音較多,節奏較為歡快自由。與傳統音樂劇演唱不同的是,爵士樂的演唱風格更加夸張和隨性,爵士曲調加上輕松的音樂氛圍,使得女演員在演唱時需要更加注意對音準節奏的掌控,在歌曲音域中做到自如發揮、游刃有余。
歌曲開頭歡快規整的旋律,一瞬間把觀眾帶到1927年的美國芝加哥。當舞臺拉開序幕的時候,女主角威爾瑪用富有魅力的聲音唱出《所有爵士》,配合隨性火辣的舞蹈和黑暗的場景,營造出一個酒吧一般的氛圍。該曲用爵士樂象征當時混亂的社會,為劇中的情節設定奠定了主基調。從歌曲中,我們不難揣摩出威爾瑪性感熱辣的人物性格。作曲家弗雷德·艾伯利用爵士樂的“即興”特質,使音樂本身的形象盡可能接近戲劇中浮躁的人物性格特征,并且“在保持其主導地位的同時加入布魯斯、探戈和圓舞曲等風格音樂作為有效補充,使音樂在刻畫人物性格時更加豐滿生動。”伴奏和弦采用跳音的演奏方式,凸顯出活潑的爵士音樂風格,而“更加寬廣的和弦排列擴寬了音域的幅度”,使音樂的音響效果聽起來更加和諧、穩定。這種爵士樂風格的音樂伴奏,展示出威爾瑪超強的歌舞才華,并將她性格中的冷漠和傲慢予以放大。舞蹈與殺戮、柔美與殘忍的完美結合,揭開了當時社會中繁榮經濟下聲色犬馬的面紗。
《所有爵士》中快樂的節奏以及不和諧的和聲音響,與人們當時的精神狀態非常吻合,它的切分節奏和即興特色不僅代表著當時人們一種娛樂生活方式,更代表了作曲家想通過這種節奏強烈的音樂風格來忘記大蕭條時代的不幸,諷刺冷漠的現實世界。音樂中穿插了很多語氣詞,使得整首歌曲更有魅惑感。這些語氣詞加上大量的“氣聲”演唱,渲染了整個樂曲的音樂風格,更能表達出威爾瑪內心與肢體的欲望。爵士樂象征著20世紀20年代浮華享樂的市井萬象,而這首歌在爵士樂的襯托下洋溢出濃濃的激情與個性張力,把人們對真相麻木和對美色的狂躁展現得一覽無遺。藝術家們用音樂嘲諷這個恐怖又卑微的世界,讓觀眾仿佛置身于一個色香味俱全的視覺拼盤中,感受到深層的社會批判與黑色幽默。虛實相間的故事情節,將“娛樂至死”的社會現狀貫穿始末,它告訴人們,這不僅是一個真實的芝加哥,也可能是世界上的其他任何一座城市。
三、表演形式中的“黑色幽默”
“音樂喜劇是百老匯的主流音樂劇類型,它不僅貫穿在百老匯百年來的發展過程中,并且造就了百老匯音樂劇的黃金時代”。1866年,美國第一部音樂劇《黑魔鬼》誕生后,百老匯便作為音樂劇發展的中心在美國蓬勃發展。百老匯音樂劇最原始的血緣包括滑稽表演和歌舞雜耍兩種音樂表演形式,它們將音樂劇定位于城市娛樂。其中,滑稽表演就以音樂劇《芝加哥》為典型代表,劇中人物身處的場景正是美國最窮困階層的農民工人出入的紅燈區。2010年,美國上映了名為滑稽戲的歌舞愛情片,再次將滑稽這種表演風潮推向世界。
(一)凸顯滑稽表演風格的表演設計
“滑稽表演是一種文學、戲劇或音樂作品,通過諷刺嚴肅作品的方式或精神,或通過滑稽地處理它們的主題來引起笑聲。”帶有滑稽表演風格的表演形式是百老匯音樂劇舞臺上最為常見的,創作者們把滑稽的舞臺表演與幽默諷刺的歌詞語言相結合,赤裸裸地展露出戲劇人物的性格,反應出真實的社會,同時也將人物形象塑造得更加豐滿。《芝加哥》作為帶有滑稽表演風格的音樂劇,通過這種表演手段為劇情賦予更多情感,讓觀眾借由主角的人生經歷與人物獨白,窺探真實的人性社會。它不僅更能吸引觀眾的注意力,還能增強表演氣氛,激起觀眾與演員之間的共鳴。
在《所有爵士》這首歌曲中,將威爾瑪的性格特征與人物心理完全展現出來。昏暗柔美的燈光、節奏鮮明的爵士樂以及性感火辣的舞蹈,將威爾瑪的性格完美地呈現在觀眾的眼前。當威爾瑪在用歌喉對故事進行描述時,她妖媚的舞蹈給人一種誘惑的同時,又令人心生恐懼。扭胯、踢腿、劈叉等舞蹈動作以及椅子、帽子、鋼架甚至香煙等道具,都將威爾瑪的性感展現得淋漓盡致。她享受著爵士歌舞帶給她的狂歡與刺激,隨著音樂的律動扭動搖擺,自由而又亂中有序。她沒有一絲膽怯與不安,絲毫不受剛剛發生殺人案的任何影響,讓舞臺氣氛變得愈加火熱。舞蹈氛圍渲染了整個舞臺的氣氛,對觀眾的視覺產生沖擊,更加具有戲劇性。艾立克·本特萊曾在《戲劇生涯》一書中提道:“滑稽戲的舞臺藝術是人體的表演藝術。”由此可見,夸張的肢體表演在《所有爵士》中至關重要,也更能突顯它的奇觀性與諷刺性。
幽默性感的表演設計,體現出威爾瑪的沖動與激情,以及為討好觀眾而全力賣弄的心理狀態。不論是狂放的音樂和裸露的黑色舞裙,亦或是一個挑逗性的眼神,都給人帶來一種無法拒絕的誘惑。濃烈的煙熏妝加上黑色絲襪與高跟鞋,搭配沙啞卻有磁性的爵士歌喉,讓觀眾大呼過癮。不論是從身體的形態、手勢動作或者眼神表情,都透露出男女之間的欲望,向觀眾傳遞無法用語言表達的情感。威爾瑪用奔放的身體表達把監獄變成了狂野的華美舞臺,監獄的凳子、欄桿都成了她情緒表達的舞臺道具,讓觀眾通過這些舞臺動作感受人物的情感變化。除此之外,《芝加哥》在舞臺藝術和劇場音效上,利用現代科技手段營造出前所未有的視聽震撼效果。所有這一切都代表了音樂劇中都市文化性質的通俗性、娛樂性與現代性特征。這種“都市墮落”的表演,配合“謀殺”的主題,模糊了真相與欺騙、爵士與血腥之間的邊界,成功塑造出《芝加哥》這部極其黑暗的幽默喜劇。
(二)歌詞暗喻當下社會背景
音樂劇《芝加哥》誕生的時期,是音樂劇發展史上的巨變時期。在百老匯,“音樂劇發展的各個階段和類型,都與時代和社會心理有密切的關系。”它作為資本主義社會中土生土長的藝術形式,其變遷與多樣性都可被看做是西方社會的政治、經濟、文化生活的折射。《芝加哥》作為一部諷刺喜劇,其對社會與政治維度的辛辣諷刺也是體現出黑色幽默的重要方面。
芝加哥這座城市作為劇情發生的社會大舞臺,是20世紀20年代整個美國社會的真實寫照。它作為僅次于紐約的第二大城市,在當時有著歌舞升平、燈紅酒綠、浮華墮落等特點。在《所有爵士》的舞臺中,臺下頻頻鼓掌叫好的觀眾,也是被音樂劇所嘲諷的美國社會中的“烏合之眾”。“‘群體’往往呈現出‘盲目’‘沖動’‘輕信’等特點”,他們只看到性感火辣的歌舞,看到美麗的女明星在舞臺上搔首弄姿并為之著迷。他們只追求一時的刺激,卻沒有思辨能力,對道德、人性漠不關心。《所有爵士》中的歌詞唱出了人物內心的追求與臺下觀眾的欲望,到處充斥著“醉生夢死”的娛樂精神。
例如:“來吧寶貝,為何不用我們的舞姿勾勒出這城市?這爵士的節奏,我雙腿情不自禁想要起舞。”
“發動引擎,我熟知一個狂歡的地點,那里有冰冷的杜松子酒和熱烈的鋼琴演奏。”
“就這樣整夜喧鬧不停,我買了些阿司匹林,在聯合藥品公司,以防你精神崩潰,想要一個全新的開始。”
諸如此類,從歌詞描繪的場景中,我們仿佛直接進入到一個光怪陸離的娛樂天地,這便是當時芝加哥最普遍的生活。《所有爵士》正是為迎合臺下觀眾所謂的“美好幻想”而創作的,這些帶有“黑色幽默”風格的歌詞幾乎貫穿全劇,讓人浮想聯翩。從歌詞中可以看到威爾瑪對紙醉金迷生活的渴望,她享受著歌舞帶給她的名利與歡快的體驗,她不僅對受害者沒有一絲愧疚,還展示出了她性格中的冷血無情。歌詞與威爾瑪浸入式的舞蹈表演相融合,二者所衍生出的觀感上的震撼,把威爾瑪的人物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
滑稽幽默的表演風格、大氣磅礴的舞臺場面,以及獨特的爵士音樂與搖曳多情的舞蹈,成就了《所有爵士》,也成就了《芝加哥》,使其成為風靡世界的音樂劇王者,而《所有爵士》也因此成為該劇最大的亮點。《芝加哥》拓寬了音樂劇黑色幽默的路子,它將人性的弱點充分展示出來,把陰暗與謊言曝光在陽光之下,讓娛樂與批判高度統一。女主角表現出的玩世不恭的心態,讓人們捧腹大笑的同時,又帶有冷嘲熱諷的心聲。整部劇沒有撕心裂肺的呼喊,也沒有義正言辭的斥責,而是在一片眼花繚亂中,赤裸裸揭露了社會的黑暗。藝術家通過這首歌曲將美式的幽默與諷刺、誘惑的表演風格相結合,用美艷與血腥的戲劇情節作為開頭來展現戲劇沖突,造成劇情懸念,不僅彌漫出花天酒地、醉生夢死的音樂氣氛,還用諧謔的態度反襯出嚴肅主題,讓觀眾在歡笑中感到脊背生涼,達到“絕望的喜劇”效果。狂放的表演加上觀眾雷鳴般的掌聲,具有極強的諷刺性,為這一場華麗的歌舞盛宴帶來一絲黑色幽默。
四、結語
批判現實與揭露黑暗是百老匯音樂劇經典劇目創作的理念之一。音樂劇《芝加哥》作為一種現代劇場藝術,它打破了古典中“距離產生美”的欣賞法則,從一開始就將自己置身于市場中,拉近與觀眾的距離。女主角們的最終命運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使音樂劇在商業性和藝術性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芝加哥》的劇情凸顯出藝術家們的大膽探索,他們在劇中加入美式幽默的表演風格,并用歌詞語言諷刺當下的社會環境與人性,用“幽默”的方式去講述人物和故事,并給予其現代化的演繹。該劇無論歌舞片亦或音樂劇版,都凸顯鮑勃·福斯的遠見卓識,至今仍被喜愛它的人們津津樂道。他用“一切皆戲笑”的創作思維,把百老匯這個永不落幕的秀場變成了一個“殺人犯”的舞臺。華麗是視聽,而諷刺則為寓意。《芝加哥》仿佛是一把精美的匕首刺向了人們骯臟的靈魂,用嘲諷的態度帶來了更具思辨性的內涵。其中,黑色幽默的戲劇風格,適用的不僅是近百年前的美國,對當下甚至未來的世界,也同樣具有警示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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