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逸群,趙莉,楊昌龍
[1.中國石油大學(北京)克拉瑪依校區工商管理學院,新疆克拉瑪依 834000;2.中國礦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江蘇徐州 221116]
過去幾十年,我國工業走了一條重經濟、輕環保的發展之路。在實現經濟高速增長的同時,給自然環境帶來了極大的壓力。“水十條”“土十條”“大氣十條”,以及排污許可制度的實施與推動,表明了我國政府整治環境污染問題的決心。而工業若想從根本上解決環境污染問題,提升技術創新能力是關鍵[1]。“波特假說”認為,嚴格而有效的環境規制能引導企業自發地進行創新活動,創新能力的提升不僅能夠增強企業的競爭力,還能夠增加經濟效益,從而實現環境效益與經濟效益的“雙贏”[2,3]。但僅靠政府單方面的環境管理可能存在政府失靈的問題[4],因此,公眾參與在環境保護方面的重要性逐漸被各界認知[5]。從2012 年原環境保護部建立12369 環保舉報熱線,到2015 年新修訂的《環境保護法》中增加“信息公開和公眾參與”專章,表明政府、公眾、企業等主體構成的多元環境治理體系逐步受到政府的重視。現代化環境治理體系是以多元共治、公眾參與為理念,構建以政府、公眾、企業為主體,以環境質量改善為目標的環境治理體系。現代化環境治理體系的構建,意味著企業面臨的環保約束由單一的政府約束轉換為政府與公眾的雙重約束。那么值得深思的是,面對政府和公眾雙重約束的工業能否實現環保、科技與經濟的共同進步?
因此,本文基于“政府—公眾—企業”構成的現代化環境治理體系,結合我國國情,探究公眾環境治理投訴、政府環境規制和工業技術創新三者之間的關系。在分別研究公眾投訴、環境規制對技術創新直接影響的基礎上,探究環境規制在公眾投訴影響技術創新過程中的中介作用,并深入分析隨著產業集聚的加入,公眾投訴、環境規制對工業技術創新的影響趨勢,從而為正確引導公眾參與環境治理、實現工業經濟績效與環境績效的雙贏提出針對性的對策建議。
新制度主義認為企業在面臨公眾施加的社會壓力時,會迫于道德驅使提高合法性[6]。因此,公眾是約束企業行為的重要因素之一[7]。在環境治理方面,由于信息成本和雙方博弈,使得政府和企業之間存在信息不對稱問題[8],導致政府對企業污染行為監管是不完全和滯后的。而公眾具有數量多、靈活性強的特點,且隨著環境問題日益凸顯公眾保障自身環境利益的意識也在逐步加強,因此公眾環境參與是改善政府單方面管理信息不對稱的有效手段之一[9]。公眾投訴是公眾通過多種渠道獲取企業環境違法信息,通過信訪、申訴、投訴等方式向政府反映或舉報的行為。但公眾投訴能否促進工業技術創新,學者研究相對較少且觀點不一。Li 等[10]、張國興等[11]、Zhao 等[12]認為,公眾投訴行為能夠迫使企業進行綠色技術創新,從而實現清潔生產,改善周邊環境質量;然而,黃清煌等[13]、游達明等[14]則持相反觀點,認為由于我國公眾參與制度起步較晚,公眾尚不能正確參與到環境治理過程中,過度舉報等行為抑制了企業創新積極性。
環境規制是政府以保護環境為目的制定的相關環境法規和政策,旨在引導市場主體做出改善環境的決策,在提升整體經濟效益的同時減少污染物排放,實現環境可持續發展的目標[15]。有關環境規制與技術創新的研究,可追溯至20 世紀70 年代,美國經濟學家Weitzman 在1974 年通過理論分析,認為與政府的指揮控制手段相比,稅收等市場制度更能夠促進企業進行技術創新[16]。直到Porter 和Vander Linden 提出“波特假說”后,才有學者針對環境規制與技術創新的關系進行實證研究。在已有的大量研究中,環境規制對技術創新的影響主要表現為三方面觀點。第一,環境規制促進技術創新。Hojnik 和Ruzzier[17]、李廣培等[18]主要基于“波特假說”理論,認為企業隨著政策的引導加強技術研發,可實現資源利用率的提升、產品性能的增強、生產排污的達標等目標,從而提升企業的競爭優勢。在這個過程中,創新收入大于創新成本,產生“創新補償”效應,實現了環保與經濟的“雙贏”目標。第二,環境規制抑制技術創新。Yuan 和Xiang[19]、袁寶龍[20]主要基于新古典經濟理論,認為企業為實現環保達標,需投入大量的成本,而環保成本則擠占了原有的創新投入,那么企業必須對現有工藝進行調整,最終影響了企業生產效率及創新進度,產生了“遵循成本”效應。第三,環境規制對技術創新的影響是不確定的。“創新補償”效應和“遵循成本”效應是非同步的,因此,有學者開始質疑環境規制與技術創新之間的靜態關系。沈能等[21]認為,有關環境規制與技術創新之間的關系之所以不確定,是因為我國區域間差異較大,且制約二者關系的因素較多,因此可能存在著諸多“門檻”。該文首次利用門檻模型對環境規制與技術創新的關系進行了研究,研究結果顯示環境規制與技術創新呈U 形動態關系。隨后也有大量學者對于環境規制與技術創新之間的動態關系進行了研究,如謝靖等[22]均驗證了環境規制與技術創新之間存在著U 形動態關系。然而也有學者持不同觀點,如鐘念等[23]認為環境規制與制造業技術創新水平的關系呈現顯著的倒U 形關系。
公民社會理論主張研究社會問題時應從國家、經濟、社會公民三方面進行系統分析,即應同時考慮政府、企業和公眾三個主體[24]。因此,在研究環境治理問題時,應將政府、公眾和企業三個主體同時納入研究框架中,探究三者間的互動機制。在現代化環境治理體系中,政府主要通過環境規制對企業的行為進行約束。而公眾一方面以投訴的參與行為驅動企業實現環境合規,從而對企業的行為產生直接約束;另一方面通過公眾投訴等拓寬了政府獲取相關信息的渠道,影響政府環境規制強度從而間接影響企業生產行為。Wang 和Di[25]、Liao[26]發現當地公民的信訪行為可顯著提升地方政府對企業的環境規制強度,從而對當地綠色投資產生間接的促進作用。
產業轉型升級加速了工業集聚程度,為進一步提升競爭優勢,企業不再以“點”的形式存在,而是加強集聚程度形成“線”或“面”,實現產業集聚[27]。有大量的理論與實證研究顯示,產業集聚有助于知識溢出效應和技術溢出效應的產生,能夠加速集聚區域內企業間的學習、吸收和轉化,對產業成長和產業競爭優勢發揮著積極作用。因此,當企業面臨嚴格的環保約束時,可向集聚區內環保達標企業進行知識、技術和經驗學習,從而降低環保成本,減少對研發經費的擠出。Peng[28]發現產業集聚的技術溢出效應可緩解環保成本對研發投入產生的“擠出效應”,因此產業集聚在環境規制影響工業綠色產品創新的過程中發揮著積極的調節作用,即當工業企業面臨公眾或政府形成的環保壓力時,產業集聚產生的溢出效應有利于企業進行技術創新,使企業更好地兼顧環境績效和經濟績效。
綜上所述,有關環境規制與技術創新的關系雖已有大量研究,但關于公眾投訴對技術創新影響的研究較少,未深入探討環境規制在公眾投訴影響技術創新過程中的中介作用,且較少考慮產業集聚背景。因此,本文基于“政府—公眾—企業”三個主體構建的現代化環境治理體系,研究公眾參與中的公眾投訴行為,建立公眾投訴、環境規制與技術創新的動態面板模型,以中國工業2008—2018 年省級面板數據為基礎,分析產業集聚背景下公眾投訴、環境規制與工業技術創新的動態影響關系。產業集聚背景下公眾投訴、環境規制與工業技術創新的關系如圖1 所示。

圖1 產業集聚背景下公眾投訴、環境規制與工業技術創新關系
(1)工業技術創新。在以往的研究中,學者們多將技術創新分為創新投入及創新產出兩個維度,且多以研究與發展經費投入作為創新投入的測量指標,以專利數或新產品銷售收入作為創新產出的測量指標。專利是測量創新產出的重要測度指標,但因其在國內外界定差異較大,且新產品銷售收入不僅能夠反映新產品在市場中被消費者接受的程度,還能客觀地反映出新技術在市場中的價值[29]。因此,本文將技術創新分為創新投入(II)及創新產出(IO)兩個維度,并參照王莉靜和王慶玲[30]的觀點選用研究與發展經費內部支出衡量創新投入,選用新產品銷售收入衡量創新產出。
(2)公眾投訴強度(PPI)。本文參考Fu 和Geng[31]的觀點,選用與環境相關的投訴舉報與信訪數量作為公眾投訴強度的測量指標。數量越多則反映該地區公眾投訴強度越高,公眾參與環境保護的程度越高。
(3)環境規制強度(ERI)。有關環境規制強度的評價指標主要集中于污染物排放、污染治理投入、污染治理效果和環境規制強度綜合指數四個方面。本文基于傅京燕和趙春梅[32]的方法,結合工業污染物排放和污染治理投入兩個方面,構建環境規制強度綜合指數評價環境規制強度。選用各地區工業廢氣治理設施本年度運行費用和工業SO2排放量的比值、工業廢氣治理設施本年度運行費用和工業煙/粉塵排放量的比值、工業廢水治理設施本年度運行費用和工業廢水排放量的比值、固體廢棄物綜合利用率四個指標。具體計算過程為:首先,對指標進行歸一化處理;其次,選取工業SO2排放量、工業煙/粉塵排放量、工業廢水排放量、固體廢棄物產生量,利用熵值法計算權重,計算結果如表1 所示;最后,結合歸一化的指標和權重計算各地區環境規制強度。

表1 環境規制強度綜合指數權重計算結果
(4)產業集聚(IA)。本文研究對象為工業,因此參考Silvestredos 和Dalcol[33]、周小柯等[34]的方法,選取區位熵指數,即地區專業化指數衡量各地區工業的相對集聚程度。具體計算公式為:其中,i表示省份;t表示年份;LQ 表示區域熵值;x表示省份工業主營業務收入;X表示全國工業主營業務總收入;q表示省份地區生產總值;Q表示全國的國內生產總值。
(5)控制變量。本文選取的控制變量包括工業所有制結構、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和外商直接投資。其中,所有制結構(OS)選用國有資產比重來衡量;地區經濟發展水平(GDP)選用地區生產總值來衡量;外商直接投資(FDI)選用實際利用外商資本金來衡量。
各變量衡量指標見表2。

表2 各變量的衡量指標
由于公眾投訴強度的相關數據在2008 年以前公布不全,且目前能查找到的關于環境規制強度的最新數據只公布至2018 年,因此,本文選用2008—2018年我國工業省級面板數據。此外,又由于西藏自治區的數據缺失,本文將其剔除,數據也未包括中國港澳臺地區。考慮到技術創新的慣性和連續性,在探究對創新投入及創新產出的影響時,將二者的滯后一期也作為解釋變量引入模型中。因此本文建立動態面板模型,選用系統廣義矩估計(Generalized Method of Moments,GMM)方法進行實證檢驗。
本文的回歸模型如下:
(1)以創新投入為被解釋變量:

為探究公眾投訴、環境規制對工業技術創新的傳導機制,本文將分析環境規制的中介效應和產業集聚的調節作用。因此,在公式(1)的基礎上,參照溫忠麟和葉寶娟[35]提出的中介效應檢驗方法和調節效應檢驗思路,構建以下模型:

(2)以創新產出為被解釋變量:

以創新產出為解釋變量的模型構建思路與以創新投入為解釋變量一致,因此不再贅述。
其中,i表示省份;t表示年份;II、IO 分別表示工業的創新投入、創新產出,為被解釋變量;PPI表示公眾投訴強度,為解釋變量;ERI 表示環境規制強度,為解釋變量和中介變量;IA 表示產業集聚程度,為調節變量;GDP、FDI、OS 分別表示經濟發展水平、外商直接投資及所有制結構,為控制變量;υ、γ分別表示地區和時間的固定效應;ε表示隨機擾動項。
本文實證研究主要解決三個問題:第一,公眾投訴、環境規制對工業技術創新的直接影響[模型(1)、模型(2)];第二,環境規制的中介作用,即環境規制在公眾投訴影響工業技術創新的過程中是否發揮中介作用[模型(1)、模型(3)、模型(4)];第三,產業集聚的調節作用,即隨著產業集聚的加入,公眾投訴和環境規制對工業技術創新的影響會發生何種變化[模型(5)、模型(6)]。因此,為檢驗模型的穩健性及解決三個主要問題,本文對6 個模型進行檢驗。
為防止數據單位不同帶來的誤差,本文對所有數據均進行無量綱化處理。由于引入被解釋變量的滯后一期,為防止內生性問題,本文采用系統GMM 估計對動態面板模型進行實證分析檢驗。從AR(2)檢驗和Sargan 檢驗P值均大于0.1,可以看出,模型均符合GMM 估計有效性的假定。
3.1.1 公眾投訴、環境規制對創新投入的直接影響
從表3 的模型(1)可知,公眾投訴強度的系數顯著且為正(β1=0.032,P<0.1),說明公眾在環境治理方面的投訴舉報行為能夠對工業技術創新投入產生正向的激勵作用,但效果較為微弱,公眾投訴強度每增加1 個單位,創新投入僅增加0.032 個單位。而模型(2)顯示,環境規制強度系數雖為正數,但未通過顯著性檢驗(β1=0.008,P>0.1),說明由政府主導的環境規制尚未能夠有效促進工業技術創新投入。此外,從控制變量的檢驗結果可知,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和外商直接投資能夠有效地促進工業技術創新投入。
3.1.2 環境規制的中介作用
基于中介效應檢驗的思路可知,模型(1)公眾投訴強度回歸系數通過顯著性檢驗,可進行下一步;模型(3)公眾投訴強度回歸系數通過顯著性檢驗;模型(4)環境規制強度未通過顯著性檢驗,則進行sobel 檢驗,經檢驗P值為0.087,未通過顯著性檢驗,可知環境規制在公眾投訴影響創新投入的過程中未發揮中介作用。但從模型(3)公眾投訴回歸系數可知,公眾投訴舉報行為可對政府環境規制強度發揮較為微弱的促進作用。
3.1.3 產業集聚的調節作用
表3 模型(5)主要檢驗在公眾投訴正向影響工業創新投入過程中產業集聚的調節作用。基于檢驗結果可知,公眾投訴強度和產業集聚交互項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β4=0.229,P<0.001),表明產業集聚在公眾投訴與工業技術創新投入之間發揮著正向調節作用,即隨著產業集聚的增強,公眾投訴強度對工業技術創新投入的激勵效果越好。由于模型(2)中環境規制對工業技術創新投入直接影響不顯著,故不再討論產業集聚在該過程中的調節作用。
3.2.1 公眾投訴、環境規制對創新產出的直接影響
表4 模型(1)檢驗結果說明,公眾投訴能夠有效激勵工業技術創新產出,且與表3 模型(1)結果相比可知,與促進創新投入的程度相比,公眾投訴對創新產出的促進作用更加明顯。由此可見,當工業面臨公眾投訴壓力時,更加愿意選擇從產品中做出反應,從而獲取更多有環保偏好的消費者和營業收入。此外,從模型(2)環境規制強度系數顯著為正可知,環境規制同樣能夠對創新產出發揮正向激勵作用。

表3 以創新投入為被解釋變量的檢驗結果
3.2.2 環境規制的中介作用
基于中介效應檢驗流程,從模型(1)公眾投訴強度系數、模型(3)公眾投訴強度系數、模型(4)公眾投訴強度和環境規制強度系數均顯著可知,環境規制在公眾約束影響工業創新產出的過程中發揮著中介作用,且是部分中介作用。進一步根據中介效應計算公式可得,環境規制發揮的中介效應為:0.033×0.004/(0.033×0.004+0.125)=1.05%。可 見,公眾投訴在影響工業技術創新產出的過程中有1.05%是通過環境規制強度間接影響的。
3.2.3 產業集聚的調節作用
從表4 模型(5)可知,產業集聚在公眾投訴影響創新產出的過程中同樣發揮著正向調節作用,且交互項的系數為0.395,高于表3 模型(5)交互項的系數,說明產業集聚程度對創新產出的正向調節更加突出,而在環境規制影響創新產出的過程中則不顯著。
根據表3、表4 中被解釋變量滯后一期的系數均顯著為正,說明創新投入、創新產出和環境規制強度的增加是一個逐步遞增的過程,同時也體現本文采用動態面板模型的合理性。此外,本文將工業技術創新分為創新投入和創新產出,從兩個維度的檢驗結果可知,主要變量系數的正負及顯著性基本未發生明顯變化,說明數據回歸估計具有較好的穩定性。

表4 以創新產出為被解釋變量的檢驗結果
技術創新作為工業企業乃至整個行業獲取競爭優勢的主要途徑之一,一直備受關注。“雙碳”目標愿景下,隨著現代化環境治理體系日趨成熟,如何使工業企業實現環保、科技與經濟的共同進步,成為我國目前亟待解決的課題。本文通過我國工業2008—2018 年省級層面的面板數據,建立動態面板模型,采用系統GMM 估計對公眾投訴、環境規制和工業技術創新的動態關系進行實證檢驗,得出以下主要結論:
(1)公眾投訴、環境規制成為直接推動工業技術創新產出的重要因素。公眾投訴對工業創新投入及創新產出均具有顯著正向影響,但對創新產出的正向促進作用較大;環境規制僅對創新產出具有顯著促進作用。隨著《市場準入負面清單》《關于大力發展綠色流通的指導意見》《關于促進綠色消費的指導意見》等政策的頒布,為環保產品提供了市場機遇。產品流通的優化,政府對于綠色消費的倡導,既為工業的新產品提供了市場機遇,也提高了消費者對環保產品的購買意愿,為工業新產品銷售收入的增長奠定了基礎。當企業面臨較強環境規制時,由于減排成本擠占研發經費,導致研發經費降低。但企業為實現環保達標,在研發經費被擠占的前提下加大研發投入,增加幅度則較不顯著。因此,公眾投訴和環境規制對于工業技術創新產出的影響更加明顯。
(2)環境規制在公眾投訴影響工業技術創新產出的過程中發揮著部分中介作用。公眾投訴對創新產出的正向影響有1.05%是通過環境規制間接影響的。可見,在環境治理過程中,“政府—公眾—企業”三個主體間可實現良性互動。政府為進一步推進環境保護工作應完善公眾參與制度,公眾通過多種渠道向政府反映工業企業的環境違規行為,不僅能夠對工業企業施加環保壓力,還能為政府環境監管提供更多信息,從而強化對工業技術創新產出的促進作用。以上說明多元環境治理體系的構建對于環保、科技和經濟共同進步發揮著重要作用。
(3)產業集聚強化了公眾投訴對工業技術創新的促進作用。產業集聚在公眾投訴影響工業技術創新的過程中發揮著積極的調節作用。集聚區域內的溢出效應,為企業技術創新提供了便利性,從而進一步提升了企業技術創新的積極性。因此,在公眾投訴的約束下,集聚區域內的企業更能兼顧自身經濟與社會環境的協調發展。
基于以上實證研究結果,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議:第一,政府應進一步提高公眾環保意識,呼吁更多公眾參與環境治理。同時,應進一步完善公眾參與獎懲制度,一方面通過獎勵機制激發更多公眾的參與意愿,另一方面通過懲罰機制引導公眾通過正確且合理的方式參與環境治理工作。第二,政府應建立暢通的信息交流平臺,并規范工業環保信息的公開制度,緩解政府、公眾、企業三個主體間的信息不對稱問題。第三,政府應加強環境監管力度,同時做好對工業企業的治污引導工作,給予一定的政府補助或融資等政策支持,緩解企業技術創新的資金困難,進一步促進企業技術創新實現綠色轉型升級。第四,積極引入高質量的外資。由于技術溢出效應的存在,高質量的外資能夠為本土企業帶來先進的技術及管理理念,從而通過技術創新的提升增加本土工業的競爭力。在引入外資時注意考察其環境污染情況和技術先進性,防止成為“污染天堂”轉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