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險、成因、防范：研究生招生考試自命題工作的困境與對策

黃煥漢 李思卓

[ 作者簡介 ]

黃煥漢，男，廣西南寧人，廣西民族大學，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理論、高等教育管理。

李思卓，女，遼寧鐵嶺人，廣西民族大學法學院，輔導員，研究方向：高校思想政治教育。

[ 項目名稱 ]

廣西教育科學“十三五”規劃項目“全國研究生招生考試自命題工作中的風險點及其防控對策研究（2020ZYJ194）。

[ 摘要 ]

我國研究生招生考試自命題工作是研究生招生工作中的重要環節，包含試題命制與印刷、試卷運輸與管理、試卷評閱與存檔等多個流程，具有工作任務重、牽涉人員多、環節銜接緊、安全風險高等突出特點。在具體執行過程中，容易因制度疏漏、人員疏忽、道德自律不夠、流程監管不嚴等原因而造成系統性問題的出現。本文認為，要想加強研究生招生考試自命題工作的規范性，就需要加強制度設計，確保規范性;完善流程管理，提高嚴密性;加強人員培訓，提升自律性。做好宣傳工作，加強輿論監督，全方位增強自命題工作的規范性、科學性和安全性。

[ 關鍵詞 ]

研究生招生考試;自命題;風險;成因;規范

中圖分類號：G64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672-0407.2022.07.064

研究生教育處于國民教育的頂端，是科技第一生產力、創新第一動力、人才第一資源的重要結合點，是支撐、推動和引領國家現代化發展的重要基礎和引擎。這是研究生教育在新時代的新坐標、新方位。而研究生招生工作是研究生教育和培養的基礎環節，是選拔優秀人才、確保生源質量的關鍵環節，更關系到研究生教育體系整體質量的提升，“承擔著為國選才、為黨育人的重要使命，關系到廣大考生切身利益，關系國家經濟社會發展”。在研究生招生工作中，自命題工作既是保障招生單位招生自主權的靈活安排，同時也是存在問題較多、防范風險較大的環節。自命題環節牽涉范圍廣、所涉人員多、安全風險大，為了研究生招生考試的公平、公正，確?？忌鷻嗬匚徊皇芮址?，必須提高認識、嚴格管理、規范流程，不斷提高研究生招生考試工作的公信力和規范性。

自2013年教育部、國家發展改革委、財政部發布《關于深化研究生教育改革的意見》以來，教育行政部門對自命題工作的管理更加嚴格，研究生招生單位的實施操作過程也更加規范，自命題工作不斷向著規范化、體系化、科學化方向發展。但近年來，隨著考生人數逐年激增、線上考試成為常態等多方面因素的影響，導致個別招生單位接連爆出自命題工作非規范操作現象，嚴重影響了我國研究生招生考試的公信力，破壞了研究生招生考試的公平和公正，相關違規違紀事件的發生暴露出當前研究生招生考試自命題工作尚存在流程監管不嚴、制度約束不夠、組織管理缺失等問題。在全面深化研究生教育體系改革的時代背景下，優化研究生招生考試環節，提升自命題工作的規范性，是研究生教育工作的關鍵。本文通過分析自命題工作的特點和風險并分析其成因，綜合提出規范自命題工作的相關對策。

1 研究生招生考試自命題工作的特點與現狀

研究生招生考試的原則和基調是“公平、公正、公開”，作為招生考試工作的重要一環，自命題環節的設置是招生單位招生自主權的體現，在研究生入學考試中影響重大，因此自命題工作的基本要求是“安全、科學、規范”。自命題環節的設置與我國研究生招生考試制度有關，“目前，我國碩士研究生招生考試主要分為四種類型：統一考試、推薦免試、單獨考試、聯合考試”。統一考試是我國研究生招生考試的主要類型，在統一考試中，分為初試和復試兩個主要環節，在初試環節中，英語和政治科目為全國統考，國家負責統一命制題目和閱卷，其規范性和安全性相對更有保障。而除英語和政治科目外的專業科目題目的命制則由招生單位自行負責，在此情況下，不同地區、層次的招生單位水平參差不齊，牽涉人員眾多，工作環節復雜，在安全保障、保密管理、質量保證等方面與全國統考環節存在較大差距，是較易出現違規違紀問題的環節。近年來個別招生單位出現的違規違紀現象即深刻反映了這一問題。對于研究生招生考試體系不同環節的責任主體來說，必須深刻認識到自命題工作的重要性和風險性，加強制度約束，規范操作流程，嚴格人員管控，落實主體責任，確保研究生招生考試工作安全高效，為公平選拔高層次人才保駕護航。

2 研究生招生考試自命題工作的風險及成因

前文已經提到，研究生招生考試的自命題環節作為研究生入學考試初試部分的重要一環，受各方因素影響，容易出現不同層面的問題。本文以多年來參與研究生招生考試的具體實踐為經驗，并結合近年來出現的多起違規違紀事件為分析對象，總結了研究生招生考試自命題工作存在的幾類問題，主要包括三個方面：制度問題、安全問題和質量問題。

2.1 制度問題

自命題環節的設置是現行研究生招生考試制度下的產物，從實踐效果和現實情況來看，是符合當前高層次人才選拔與測試的需求和要求的。但相關問題的產生也與制度本身密切相關。自命題工作所涉環節眾多，從前期的試題命制到試卷的印刷運輸，再到后期的閱卷封存，這一系列環節中有大量人員參與，除專業教師外，還有管理人員、印刷工人、運輸工人、封訂人員等，難以實現閉環管理，風險隨之產生。且不同層次的招生單位所面臨的情況各不相同，報考人員多、設置科目多、招生人數多的培養單位，相比之下所面臨的系統性風險要更大。當前，雖然已經有《全國碩士研究生招生工作管理規定》等制度性文件明確規定了教育行政部門、考試負責單位以及研究生招生單位的職責，并且對自命題工作有嚴格明確的要求，對于自命題小組成員的要求是“至少應當由兩名政治素質好、責任心強、教學經驗豐富、學術水平較高并且近期承擔教學工作的人員組成”。但這類要求難以量化或尚未做出可量化說明，這就導致有些招生單位在人員選派上稍顯隨意，未能嚴格執行制度規定，加之管理部門很難事無巨細地參與到自命題環節中來，這就導致了違規問題的出現。因此，綜上分析，自命題系列問題的出現與現行制度體系密切相關，相關管理制度和規定確實發揮了關鍵作用但尚不完備，或對執行過程缺乏嚴格管控，亟須不斷完善制度并嚴格貫徹落實到操作環節。

2.2 安全問題

研究生招生考試自命題環節的安全問題主要是指題目泄漏的問題，即試題保密工作出現問題。安全問題可以分為兩種類型：一是人為主動泄密;二是人為失誤所致，即操作問題。

第一種類型的問題主要包括以下幾種情況：第一，命題人的安全意識薄弱，主動將試題內容透露給考生或相關人員造成題目泄漏，破壞考試公平性;第二，試題管理人員（多為研究生管理部門）在命題人完成命題后，主動將試題外泄;第三，相關人員將歷年考試真題主動外泄給考生或與考生相關的社會人員，這類問題屬于保密意識弱，安全認識不夠造成的。更為嚴重的問題還包括向考生透露命題人信息、閱卷人之間相互舞弊操縱考生成績以及篡改考生考試分數等行為，嚴重破壞了研究生招生考試的嚴肅性和公信力，造成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

第二種類型的問題主要包括以下幾種情況：第一，命題人使用工作電腦或移動存儲設備將試題進行備份并不慎造成試題泄漏;第二，由于自命題環節過程復雜，參與人員眾多，在試題移動、運輸、封裝等環節，由于人員操作不當，非常容易造成工作失誤并帶來一系列不良影響;第三，初試筆試環節，試題需要在命題單位和考試單位間輾轉，部分考試單位的監考教師由于業務不熟練或操作不嚴謹，造成試題誤拆誤發現象時有發生，“加之自命題工作流程復雜，在招生單位和考點這兩類考試職能部門之間來回切換穿插，任何一個環節設計不合理或執行不規范，都可能導致誤差操作，將造成不利的后果”;第四，個別招生單位由于工作人手不夠，不得不在某些考試環節臨時聘用在校學生、在校職工（非教師）協助完成試題封印、郵寄、拆封、監考等工作，存在極大風險。

安全問題是研究生招生考試工作的核心問題，必須筑牢保密墻，明確紅線和底線，堅決維護研究生招生考試的嚴肅性和公平性。

2.3 質量問題

自命題的科目范圍是除英語和政治科目外的專業科目，在研究生入學考試中所占比重很大，因此，自命題環節也是備受考生和招考單位重視的環節。但不同招生單位的招生數量、辦學層次和科研水平差距明顯，所以在自命題環節中，試題質量很難得到保證，不同單位間的題目難度、題型設置、閱卷標準均有較大差異，因此在試卷質量上也存在著不同程度的問題，主要包括以下幾類。從試題內容上來看，所存在的問題有：一是試題命制內容不嚴謹，缺乏嚴謹性和科學性;二是命題內容的輕重取舍不科學，不符合學科考察規范;三是試題內容與往年試題重復率偏高，存在考察風險;四是A、B卷的題目設置差別較大，不利于突發情況的備用處理。從試題管理上來看，所存在的問題有：一是印刷質量較差，文字內容不清晰，影響考生識讀和作答;二是試卷封裝質量不符合規定要求，甚至存在漏裝漏印情況;三是試題郵寄錯誤，耽誤考生正?？荚囘M度。從試題評閱上來看，所存在的問題有：一是閱卷人主觀性較強，影響閱卷的客觀評判;二是不同閱卷人的閱卷標準存在差異，妨礙公平性;三是個別招生單位為了給調劑考生更多名額，故意將初試閱卷嚴格度提升，導致第一志愿上線人數極少，侵害考生權益。個別招生單位在考試成績評判過程，會根據報考人數的多少、招生計劃數量的多少、人情關系等諸多因素，人為地進行了成績高低的調整。以上情況綜合反映出當前研究生招生考試初試自命題環節所存在的不同層面的問題。

無論是制度問題、安全問題還是質量問題，都給研究生招生考試帶來不良影響，究其原因，主要包括以下幾點：

第一，管理制度上有缺漏。前文已經提到，雖然已有文件對自命題工作做出規定，但是在具體操作執行過程中仍然存在諸多問題，比如對命題人資格的要求中所提到的“責任心強、政治素質高”等指標難以量化;各個招生單位在自命題工作時的流程、形式和具體安排不一致，尚未出臺統一標準和形式;同時，對于所有環節中出現操作失誤或違規行為的懲治措施不夠明確諸如此類的環節上和程序上的問題，相關制度應該不斷完善，逐步細化。

第二，自命題環節備受關注。在研究生入學考試中，專業課科目所占比重較大，對考生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因此，容易出現考生或不法分子等相關人員賄賂命題人、試卷管理部門以獲取題目等情況的發生。近年來，報考研究生人數不斷攀升，競爭壓力逐年變大，這一客觀情勢滋生了違規違紀行為的出現。

第三，對工作人員培訓力度不夠。自命題環節牽涉人員眾多，主要包括命題人、研究生院（處）工作人員、試題印刷、封訂、郵寄人員以及試題發放人員等，招生單位和管理部門應該加強對相關人員的培訓力度，并輔以檢驗措施對相應環節工作人員專業性進行檢查，確保每個崗位上的工作人員都能恪盡職守、盡職盡責、安全高效地完成考試工作。

第四，管理工作不到位。自命題管理工作是至關重要的，包括對整個環節的嚴格管理，如果管理不嚴格、流程不規范、監管不到位，則會造成招生工作人員、試題命制人員和試題管理人員懈怠隨意，“招生管理人員風險意識不足，對試卷整理和閱卷審核工作不夠全面細致，疏于對易出錯環節的高度警惕和反復核驗”。這些問題都是由管理工作不到位造成的。

3 防范研究生招生考試自命題工作問題的對策

研究生入學考試是研究生培養體系的關鍵一環，而自命題工作在某種程度上影響著整個初試環節。因此，面對常存風險和常見問題，應該不斷加強制度設計和組織管理，促進資源的合理分配和使用，持續提升自命題工作的質量和水平。

3.1 加強制度設計和監督管理

對近幾年出現的違規違紀現象和不規范操作現象進行分析，并結合多年來從事研究生招生考試工作的經歷和經驗，我們會發現，初試自命題工作制度和管理存在漏洞，規章制度尚不健全，亟須出臺或完善相關管理制度規定，包括自命題管理規定、工作人員管理規定、獎懲制度不斷完善、突發情況處理制度等等。完善的方向是相關制度的規范化和精細化，細化到每一個可量化、可考核、可受控的環節。針對目前存在的制度性問題進行完善，不斷優化自命題工作的流程和操作方式，做到事前有規劃、事中有監督、事后有跟蹤，力爭讓自命題工作的每一個環節都能規范化運作。同時，還要加強組織管理和監督，在自命題工作的每一個環節都能進行指導和監督，實時掌握工作進度和現實情況。對風險環節要高度警惕，對突發輿情等事件要有預警機制和應急處理辦法。

3.2 加強人員培訓和考核

在自命題環節，道德風險問題和考試腐敗是較為常見的違規現象，也確實存在主觀犯錯情況，同時也有不熟悉工作流程而造成的工作失誤。因此，要加強對自命題工作相關人員的教育培訓，增強工作人員的風險意識和保密意識。招生考試單位應盡量采取多學科集中命題的方式，在命題人命制題目之前對其進行制度宣講和情況說明，對命題質量和工作注意事項進行充分說明，尤其是違規違紀問題的一般表現和處理辦法要作詳細說明，確保命題人知曉問題的嚴肅性和嚴重性。除此之外，也要對試題打印、封裝、運輸等相關人員進行業務培訓，對考試單位的監考人員進行業務培訓。除培訓外，還要輔以考核制度，可以采用抽檢、訪談等方式對每個環節的工作人員進行業務能力考核和測試。

3.3 創新考試形式和內容

當前自命題工作所存在的安全風險和質量風險，與現行研究生考試初試制度有關，為了避免系統性問題的產生，可以嘗試考試形式的創新，已經有學者提出了相關設想，如翁秋敏認為我國碩士研究生招生制度改革的發展方向應當是入學申請制，由“應試考試”向“能力考試”轉變，擴大高校招生自主權，也有業內人士建議采取分類考試、分類招生的模式進行研究生選拔。但考試形式和選拔方式的改革創新不能一蹴而就，也不能急于求成，應該充分分析現行制度的優勢和不足，立足多年來的實踐經驗遵循考試歷史規律，逐步完善，持續更新，推出適合我國國情的研究生考試制度。

3.4 運用新興科技手段

“如何為考生打造公平、公正的考試平臺，成為教育行業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弊悦}工作是較易出現舞弊行為的環節，除采取制度設計、監督管理等人為處理方式外，還應該借助科技創新的力量，規避可能存在的舞弊風險。比如，運用科技手段對命題環節進行優化，命題人集中命題，試卷題目云端儲存，減少因題目備份而帶來的風險;建立學科綜合試題數據庫，采取機器抓取的方式命制試卷;采用智能閱卷的方式評判分數等等。要充分發揮科技力量，實現研究生招生考試全面信息化、智能化。

4 結語

研究生教育是我國人才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研究生招生考試作為選拔研究生人才的關鍵環節意義重大。研究生考試自命題工作的存續和發展有其時代性和必然性，對自命題存在的問題的處理不會一蹴而就。對未來一段時間內仍會存在的自命題工作，應該加以引導，推動制度不斷完善，加強防范意識，提高相關工作人員專業素養，助力調整研究生教育結構、服務深化研究生教育改革的時代進程，為進入人才強國和人才資源強國行列提供有力支撐。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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