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回顧與前瞻
——基于CiteSpace可視化知識圖譜的分析

彭詩琪

(中國人民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北京 100872)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人在哪兒,宣傳思想工作的重點就在哪兒,網絡空間已經成為人們生產生活的新空間,那就也應該成為我們黨凝聚共識的新空間。”[1]網絡世界與現實生活的高度融合，必將伴隨著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進一步深化。具體說來，隨著互聯網基礎設施和移動終端的更新換代以及人工智能、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等技術的推動，社會信息網絡基本建成，新的機遇和挑戰相繼降臨，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任務愈加迫切和嚴峻。因此，本文采用文獻計量可視化研究方法，對國內網絡思政教育研究進行檢索和梳理，以期較為客觀地反映這一研究領域的實際發展狀況，并在此基礎上展望未來的研究趨勢。

一、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一)數據來源

本文數據來自CNKI中國知網數據庫，獲得和篩選數據的具體步驟為：在文獻檢索中選擇高級檢索，進入檢索頁面后，選擇學術期刊。然后將檢索條件設置為“篇名=‘網絡’AND篇名=‘思想政治教育’”，為提高選文質量，來源類別勾選“北大核心”和“CSSCI”。共檢索出文獻1062篇，經篩選，剔除會議性論文、著作評述以及報刊等，剩余有效文獻965篇，作為最終的分析數據。

(二)研究方法

CiteSpace是應用Java語言開發的文獻可視化軟件，用于研究學科的演進路徑和研究熱點與轉折點，采用繪制可視化的圖譜來幫助研究者分析與解讀學科演化的潛在動力機制和前沿問題，作為一種有效的文獻定量分析方法，因其直觀、高效、便捷的特點，被學者們廣泛使用[2]。本文借助CiteSpace的5.8.R1版本對文獻進行可視化操作與分析，時間跨度為“2000-2021年”，時間切片(Years Per Slice)設置為“1”，在Pruning設置中，勾選了“Pathfinder”“Pruning sliced networks”。

二、文獻發表年度趨勢與高產出作者分析

(一)文獻發表數量分析

根據文獻發表的年度趨勢來看(圖1)，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發文量大體呈上升趨勢，在2000年至2007年間上升緩慢，2007年以后至2019年，一直處于波動上升狀態，2019年以后平緩上升。2000年教育部印發《關于加強高等學校思想政治教育進網絡工作的若干意見》，標志著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向網絡空間領域進軍。之后，學界圍繞著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概念界定、載體審視、主客體特點再認、內容方法建構、價值觀引領等方面做了大量基礎性和規范性的研究。2007年以后，我國移動互聯網行業蓬勃發展，發揮互聯網在我國文化建設中的重要作用成為學界共識，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朝著輻射范圍更廣、精細程度更高、技術融合更深等方向縱深發展。

圖1 文獻發表年度趨勢

(二)高產出作者分析

由圖2研究作者可視化圖譜可以看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研究者包括胡樹祥、吳滿意、張瑜、宋元林等人，各作者節點連線較少，離散程度較強，研究較為孤立，聯系并不密切，尚未形成該議題穩定的核心作者群。

圖2 作者共現圖譜

三、關鍵詞共現、聚類分析

關鍵詞是對文獻的高度總結和概括，在關鍵詞共現圖譜中，節點圓圈越大、字號越大，則該節點的關鍵詞在樣本文獻中出現頻率越高，因而是本領域的研究熱點問題。在圖3中，除去重復標簽發現，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和受教育者、網絡文化、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等關鍵詞字體較大，說明這些關鍵詞在樣本文獻中出現頻次較高，在開展思想政治教育工作進入網絡領域時，學者們更注重探究受教育者新特點、網絡文化新場域、教育者新調試等問題。

在關鍵詞共現圖譜的基礎上，進行關鍵詞聚類分析。關鍵詞聚類分析是對關鍵詞之間關系的可視化呈現，通常數字越小，代表該聚類所包含的關鍵詞數量越多，該聚類領域研究越重要。點擊k聚類，即“Label clusters with indexing terms”，即可得到關鍵詞聚類圖譜。而為了聚類更具有代表性，首先要對語義重復的聚類標簽進行合并，并且在Clusters中選擇Show the largest K Clusters，在彈出對話框中輸入15，獲得存儲關鍵詞前15個聚類的共現圖譜(見圖4)。此圖譜的Q值(聚類模塊值)=0.663，大于0.3，S值(聚類平均輪廓值)=0.949，大于0.7，表示聚類結構顯著，聚類結果令人信服。在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主題下，聚類主要標簽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思想政治教育、網絡時代、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互聯網、思想政治教育網站、SWOT分析、人人網、大數據、實效性、網絡載體等，反映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熱點離不開主體與客體研究、挑戰與困難揭示、方法與對策回應等主題。

圖3 關鍵詞共現圖譜

圖4 關鍵詞聚類圖譜

通過觀察以上三個知識圖譜，可以總結出學界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關注的重點和熱點，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一)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概念界定

其一，工具論。劉梅認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是根據傳播學和思想政治宣傳的理論，利用互聯網進行的思想政治教育[3]。韋吉鋒認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是在認清網絡本質和影響基礎上，利用網絡進行網民思想政治品德和信息素養培育的虛擬實踐活動[4]。以上認識未能擺脫對網絡的載體性、工具性認知，尚未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內涵進行深度探索。其二，聯姻論。李先海、劉艷華提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是思想政治教育適應現代科技的表現，是計算機網絡與思想政治教育的聯姻[5]。陳坤、曹良韜認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是依托網絡技術，基于虛擬社會的認知特點，應用網絡傳播和教育方法，對教育者的思想道德、政治觀念進行同化的信息化教育形式。此觀點突出了網絡與思想政治教育的融合與貫通[6]。其三，兩分論。王智慧認為，本體性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是指在虛擬時空中運行的旨在提高虛擬社會中人的思想政治素質, 促進人的虛擬生存與發展并進而促進虛擬社會良性運行和協調發展的思想政治教育[7]。這種觀點割裂了現實與網絡世界，將虛擬世界看作是現實世界的對立面，具有時代局限性。其四，擴展論。曾令輝提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是指在傳統思想政治教育理論基礎上，以馬克思主義理論為基礎，運用心理學、行為學、傳播學和現代信息技術等學科的相關知識，研究網絡受眾的思想形成、發展和行為的規律及方法的學科[8]。此定義進一步明晰了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知識構成和研究方向。盧嵐等人認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是傳統思想政治教育運用現代科技手段創新發展的體現，是思想政治教育現代化的標志[9]。以上觀點突出展示了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是傳統思想政治教育在范圍上擴展的論調。其五，模式論。馮春芳、成長春認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不是傳統思想政治教育在網絡空間的簡單延伸，而是形成了一套全新的研究范式。其不僅是技術和工具層面上的變革，還是整體性思想政治教育理念的轉換，是思想政治教育的網絡化[10]。總體而言，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學界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概念的界定，經歷了從粗淺定義到逐漸細化的過程，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解讀也實現了從簡單的陣地拓展到倡導專業化學科建設的轉變。

(二)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主客體研究

由可視化圖譜可以明顯觀察到，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的探討是學界重中之重，其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對教育者的研究。首先是非權威說。劉梅認為，開放性網絡空間中，教育者不是進行說服，而是提供選擇和引導，新的身份更具有人情味和親和力[3]。其次是去主體性說。楊立英認為，網絡環境下，教育者信息的先導權和支配權被消解，教育對象的固定和明確性質被模糊，教育者的主體性特征逐漸消弭[11]。最后是泛化說。高麗認為網絡環境下的傳統教育者失勢，宣傳平臺和高校學生也加入教育主體的隊伍中，削弱了傳統教育者的認知優勢和話語權威[12]。總體而言，在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中，教育者身份明確性、知識權威性、關系主體性、方式灌輸性被顛覆和解構，相較于傳統思想政治教育方式，實現了根本性的革新。

其二，對受教育者的研究。一是自由論。周德全、李朝鮮認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通過給予受教育者選擇自由促進他們的自我教育，通過大學生自身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資源的消化和整合，形成個性鮮明的個人思想政治觀[13]。二是主導論。楊立英認為，網絡世界賦予受教育者更多的權力，不僅具有選擇權和主動權，還具有批判權和定奪權，將主體地位發揮到了極致[11]。三是互動論。程仕波、于蕾認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教育對象學習途徑表現為基于人機互動向技術學習、基于人際互動向他人學習、基于自我互動向自己學習的多維化互動過程，不同于傳統的被動接收過程[14]。總體而言，網絡環境中思想政治教育的受教育者，具有更廣的自由空間、更大的交互群體、更強的主導能力，是創新與危機并存、自由與脫韁并行的龐大群體。

其三，主客體關系研究。一是認同說。周德全、李朝鮮認為，網絡世界中，思政教育的主客體同為網民，如同市場上商人與顧客，一切因需而定，雙方只能在認同的基礎上達成共鳴，從而實現交換[13]。曾令輝等人認為網絡思政能夠實現的關鍵是主客體之間的協同問題，也即主客體同向同行的協調同步關系，要在教與學的主體性、目標、方式上實現協同[15]。二是轉化說。李紅革認為網絡思政教育的直接目的，就是促進教育主客體的相互轉化，實現主體與客體不斷接近也即是主體客體化和客體主體化的過程[16]。三是主體間性說。在此觀點里，學者們普遍認同傳統思想政治教育構建的“主體(教育者)—客體(受教育者)”的主客體關系轉變為“主體(教育者)—主體(受教育者)”的主體間性互動交往關系。丁科、胡樹祥認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是主體間性的關系模式，涉及網絡人機關系、網絡人際關系、網絡自我關系[17]。易鵬、魯寬民認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主體間性關系模式中，并非淡化教育者引導責任和縱容受教育者選擇，而是主體都發揮著各自的能動作用，進而在多元差異中達成共識[18]。四是互動說，駱郁廷認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主客體關系是雙向互動、多向互動、疊加互動的關系，實現了主客體之間關系建構逐漸立體和深入[19]。五是超越說。趙惜群、翟中杰認為網絡思政實現了對主客體的定位、能力、地位的超越，是對傳統思想政治教育的主客體特質及其關系的元話題的全方位超越[20]。總體而言，對于主客體關系的研究的共同之處就是不再強調主體和客體劃分的絕對性，而是闡發主客體關系協同、轉化、互動、雙主體等平等關系性質，更加講求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實效性。

(三)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挑戰與困境

其一，對網絡文化環境紛繁復雜的深刻體認。首先是信息多元性。周藝璇指出，新媒體時代人人都可以成為信息發布者，網絡傳播主體結構呈現出開放性特征[21]。其次是迭代迅捷性。夏守信等人指出，與傳統媒體不同，新媒體的信息不受版面或者播出時段限制，內容表現出海量性和即時性特點[22]。崔海英認為，網絡平臺以裂變式的信息傳播和幾何級的信息制造，可以即時滿足使用者的實時性需求[23]。

1.加工產業鏈不完善，存在浪費現象。產業鏈不完善主要是指加工過程沒有開發完全，與副產品間的聯系有所缺乏，大部分的普通加工僅僅是針對小麥個體而言，并沒有將它的所有價值盡可能的開發出來，由此造成了產業鏈不完全和浪費的發生。這種浪費既是經濟上的浪費，也是資源上的浪費。所謂經濟上的浪費，一方面是指傳統的加工方式中需要損耗的成本過多，出現了一定的損失，另一方面則是指未開發完全價值中蘊含著那部分副產品有可能產生出的經濟效益[1]。而資源上的浪費，則是指小麥資源未被開發完全的浪費，也是指部分小麥加工失敗或者因受到加工技術的限制而未取得應有質量的浪費。

其二，對網絡文化環境暗藏危機的深刻揭示。一是意識形態滲透。劉余勤、劉淑慧認為，境外非政府組織利用微博、微信等社交平臺，進行價值傳播和滲透，沖擊了崇尚自由、個性張揚的大學生價值觀[24]。二是權威的祛魅。崔華泰認為，網絡去中心化、無限中心化思潮愈演愈烈，干擾甚至淹沒了通過合理安排、精心選擇的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為網絡某些投機者提供了可乘之機[25]。三是信息的封閉。陳志勇指出，網絡生活中信息交互的圈層化現象，使得主流聲音無法精準傳達，網絡異見無法有效過濾，思想動態無法準確把握，錯誤傾向無法及時糾偏，陷入說的傳不到、轉的截不住、想的猜不著、做的管不好的困境[26]。

其三，對網絡文化環境育人困境的深刻闡發。一是教育者方面。張策等人指出，思政教育者的數據意識和信息理念未能與大數據時代相適應，未能運用大數據進行科學預判，能夠運用大數據分析和處理信息的高素質人才比較匱乏[27]。宋元林認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專兼職人員知識結構不合理，普遍存在了解網絡技術不懂思想政治教育，熟悉思想政治教育又不懂得網絡技術的現象，主體力量不足[28]。二是受教育者方面。楊直凡等人提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環境下，教育對象進行自我認識的思想意識不強，對教育者信任度、教育內容認同度、教育內容和目的內化度不夠，其意識和實踐活動具有離散性[29]。徐世甫指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使得教育對象去身體化，身體缺場，虛擬在場，成為了徹底的精神實體，對身體、身份的懲戒性權力威脅消失了，給網絡育人帶來巨大的不確定性，解體了思想政治教育共同體[30]。三是實效性不強難題。神彥飛、金紹榮認為網絡思政教育內容形式化嚴重，無法觸動學生的心靈；教育知識更新緩慢，信息嚴重滯后；教育約束不夠有力，監管存在漏洞[31]。四是體制機制尚不完善。張策等人指出，高校關于大數據的應用及管理制度不完善，頂層設計和宏觀架構不成熟，需要全校一盤棋，實現技術力量、教育力量、教輔力量和后勤保障力量的通力合作；大數據運用的科學程序尚未形成，缺乏統籌的管理理念、規范的管理制度、嚴格的管理程序、有效的進程監管和技術跟蹤服務[27]。

總而言之，學者們深刻把握網絡文化特點，揭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復雜環境與育人危機，但諸多研究仍舊停留在對網絡世界片面和膚淺認知，將現實教育經驗生搬硬套到網絡環境中，未能深挖網絡世界的運行機制和傳播規律，忽視了網絡社會對于交往范式、信息分配乃至公共空間領域的重新整合以及網絡思潮的滲透和輻射特點，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育人困境的認知還需要進一步細化。

(四)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對策探討

一是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方法創新。李凡等人指出，要重視交往式教學方法在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中的運用，采用思想指導、人格輔導、網絡服務的方式，拉近教育主客體心與心的距離[32]。宋元林、唐佳海指出，網絡思政要通過建立信息庫、教育滲透、主體交互、虛擬現實、線上線下教育結合的方法，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的影響力和實效性[33]。以上觀點表明，教育方法要與時俱進、設計合理、講求實效，新舊手段結合，主客體交互，線上線下并重，才能達到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

二是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內容明確。閆雪琴等人指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涉及網絡政治教育、網絡思想教育、網絡道德教育、網絡心理行為教育、網絡法治教育、網絡文化教育[34]。代金平等人則特別強調網絡思政的內容創新，要加強網絡價值觀念教育，實現網民道德自律，加強網絡道德情感教育，讓教育對象將網絡世界中的道德規范內化為自身的認知、情感、意志、信念[35]。

三是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原則建構。張光慧指出，網絡思政要堅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原則，既激發積極性，又保障科學性；要堅持以人為本的原則，以學生為主體、以教師為主導、以校黨委為核心；要堅持教育與管理相結合的原則，注重學生個性化發展，積極宣傳黨的路線方針政策[36]。展現出網絡思政在思想上靈活開放、主體上自由協同、管理上規范精細的原則。

四是網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塑造。駱郁廷等人認為，要從熟知、分析、創新、傳播、調控網絡領域的文化話語出發，實現網絡思政話語權的內容涵蓋，加強網絡信息技術建設、增強話語設置自覺、促進話語廣泛傳播、主動參與話語交鋒[37]。朱誠蕾等人認為網絡思政話語魅力的生成要遵循以議題魅力為前提、內容魅力為核心、表達魅力為關鍵、情感魅力為重點的邏輯，增強吸引力、說服力、親和力和感染力[38]。綜上所述，話語權塑造要利用好網絡技術和傳播效應，以內容為王為主旨，貼近受眾心理，展現話語魅力。

五是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平臺建設。宋元林指出，加強平臺建設，建立大型綜合性、中型基礎性和小型專一性的信息庫，并加強對其他網站的思想政治教育信息滲透，建立網絡虛擬現實平臺，采用虛擬現實技術創設人性化的思想政治教育環境[28]。王學儉等人指出，平臺建構要以問題為導向，堅持平臺數量增長與質量提升并重，還要建設網絡平臺長效機制和特色文化，提高信息利用率，樹立起用戶對平臺的信賴[39]。

六是網絡思想政治教育隊伍建設。張策等人認為，思政工作者要形成數據收集、分析和存儲意識，進而更加深刻地接近學生，了解他們的內心世界、情感變化和教育需求，向加強培訓、培養專業人才、吸引優秀人才的方向發展[27]。

七是網絡思想政治教育機制建設。陸挺等人指出，針對網絡輿情，要構建網上調查分析機制、焦點議題追蹤機制、海量信息甄別機制；針對駕馭傳播，要構建輿論引導機制、咨詢反饋機制、比較鑒別機制；針對價值滲透，要建立基于知識改良、文化產品、網絡服務的價值滲透機制；針對教育主體，要組建網絡議題設計隊伍、主導信息宣傳隊伍、負面信息監督隊伍，創新隊伍機制建設[40]。

綜上所述，學者們從多方面、多維度、多層次進行了網絡思政的對策探討，注重從文化層面、價值視角和新范式、新機制等方面進行思路創新，研究領域更加具體、新穎和微觀。但是，研究的關注點囿于傳統思想政治教育所搭造的研究框架中，模式化的影子揮之不去，傳統與網絡的銜接及革新未能凸顯，存在著對網絡文化下現代科技研究不深、青少年心理研究不夠、教育應用研究不足等缺憾，多數研究仍停留在對現象的觀察、對經驗的盲從、對傳統的移植等弊病中，感性的、碎片化的、模版式、泛泛而談的總結思考居多，全新的規范性分析范式尚未成型，跨學科研究鮮有涉及，導致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實際價值和實踐的新發展之間存在巨大鴻溝。

四、研究前沿變遷

突變詞反映的是在不同時期突發性增長的關鍵詞，突變詞的強度越高，表示該關鍵詞在該時間段內出現的頻次變化率越高。在CiteSpace的控制面板中選擇Burstness界面，點擊View按鈕，生成2000-2021年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突變性關鍵詞圖譜(見圖5)。

圖5 突變性關鍵詞圖譜

通過觀察突變詞圖譜發現，在早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管理創新、思想政治工作，這些關鍵詞出現頻次較高，網絡思政教育工作者的教育管理創新以工具化的網絡技術來實現。在中期，網絡環境、網絡文化、實效性這三個關鍵詞出現頻次較高，說明網絡作為總體環境樣態被納入網絡思想政治教育體系的重構過程中；后期則是新媒體、話語權、新時代這些關鍵詞出現頻次較高，技術與教育之間交互的理論關系和實踐特性的研究進一步深化。具體來講，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不同階段的研究側重點和熱點表現為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階段，試水期與地基生成。21世紀初期，網絡文化開始發展與普及。面對網絡環境帶來的嚴峻挑戰，網絡教育軟件和教育機制初步形成，網絡教育的系統性和結構性理論開始奠基。出于學科敏感度，學者們認識到思想政治教育介入網絡空間進行管理和引導的迫切性、必要性、合法性，思想政治教育開始融入網絡世界，此時研究主要側重于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基礎理論的構建和實踐探討，學者們采用工具性的態度對待網絡新技術的發展與思想政治教育之間的關系，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總體定位較為模糊，處于防、堵、管的被動局面。總而言之，此時所做的研究是基礎的但也是必須的，是初步的但也是開創的，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結構化、體系化研究打下地基。第二階段，蓬勃期與骨架搭建。2008年到2015年間，由于網絡技術的發展，軟件和硬件等配套設施不斷成熟和完善，以BBS為主要形式的網絡媒介發展較快，全國也由此興起了發展和完善校園信息網絡，構建思想政治教育專題網站、博客的熱潮，網絡空間業已成為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和建設的全新陣地，網絡文化的去中心化、草根化吸引了學者們轉換對網絡技術工具論的態度，開始進行網絡空間的文化價值研究，形成了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容、功能、方法的新認識，基本搭建起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理論框架，進一步加強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深度和廣度。第三階段，規范期與精修延展。2015年以后，網絡思想政治教育與新媒體技術融合發展的局面打開，主流媒體平臺和互聯網技術協同育人的合力彰顯。2016年底，習近平總書記在全國高校思想政治工作會議上指出：“要運用新媒體新技術使工作活起來, 推動思想政治工作傳統優勢同信息技術高度融合, 增強時代感和吸引力。”[41]新媒體時代的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不斷拓展傳播陣地、打造教育平臺、加強媒介融合，進一步構建“大思政”育人格局。除此之外，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滲透力和引導力、解釋權和話語權得到學者們的進一步研究和確證，朝著規范化、精細化、多樣化的方向發展。

五、研究展望

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發展應與網絡需求變化和網絡文化變遷相一致，基于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實效性展開。面對網絡思政存在的諸多問題，需在學科建設、虛實共通、智能思政等方面進一步深化，以推動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創新發展。

(一)體系規范發展，由研究領域走向學科建設

網絡思想政治教育作為研究領域的定位長久以來得到了學界公認，但是隨著網絡文化對生產生活和教育活動影響程度的加深，新的實踐與經驗亟待論證與總結，新的挑戰與危機亟需應對與解決。原有的研究定位越來越限制學術創新與研究交叉深入，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的命題被學者們陸續提出，建設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學科既是社會實踐發展的需要，也是思想政治教育適應時代變遷的需要。

早在2002年，就有學者提出要加強對全局性、戰略性和前瞻性課題的研究，以便早日建成網絡思想政治教育這一新學科的基本框架結構。2006年，在張耀燦、鄭永廷等著的《現代思想政治教育學》一書中，明確提出將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定位為新的分支學科。目前我國的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已經具備了初步建立學科的基本要求，包括在研究對象、研究內容、研究隊伍和研究方法等多個方面的探索。然而，在嚴格的學科建設標準規定下，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還處在發展初期階段，還需要進一步發展為更成熟的學科范式。未來網絡思想政治教育要在學科思維指導下進行，以現有研究成果為基礎，從學科的理論需要、學科的規劃布局、學科的模式建構出發，不僅要關注具體實踐問題的解決，也要積極構建宏觀研究體系，不僅要對已有的成果精細化、深度化，也要加強學科交叉吸納跨學科的精髓，堅持學科化建設的系統性、規范性、結構性以及全面性，從感性摸索認知上升到理性體系建構，完成從經驗形態到科學形態的飛躍。

(二)線上線下互嵌，助力實現“大思政”育人格局

網絡虛擬世界的背后是現實的人的內心世界表達與真實交往關系，因此，線上與線下互嵌、虛擬與現實貫通，是思想政治教育在網絡時代發展的邏輯必然。

網絡虛擬世界人的肉體與身份的缺位和模糊，衍生出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受教育者們角色表演式、臆造幻想式、敷衍表面式的價值認同和社會認同，虛擬表達和現實行動的嚴重脫鉤，失范、失靈、失控現象在思想政治教育的罅隙中生長出來，網絡與現實的思政實效很難實現同步與統一，造成網上思政與線下思政的隔閱和分化。為了保障思想政治教育的連貫性，一方面必須堅持線上與線下內容的無縫對接，網絡與現實教育要實現同步、同向、同構發展，既要發掘網絡平臺做好內容輸出，也要保障課堂主陣地、課下教育活動的配套開展，既要產生教師在場空間的實際感染效應，也要發揮主角缺場空間的強力滲透作用；另一方面必須堅持線上與線下形式的交織混合，思政課堂上可以適當引入網絡核心熱點議題，對此進行深入剖析和解讀，實際解決學生疑問與難題，防止學生對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膚淺認知甚至錯誤理解。線上思政也可以模擬現實教育互動，讓學生產生教學實感，使得教學內容更能深入他們的內心世界。只有縫合線上與線下思政教育的裂口，實現它們之間的相互嵌套、相互滋養、相互兼容，才能實現思想政治教育一體化發展，更好構建“大思政”育人格局。

(三)人機融合趨向，智能思政新形式前瞻思考

習近平總書記在向國際人工智能與教育大會致賀信中強調：“積極推動人工智能和教育深度融合，促進教育變革創新。”[42]在網絡智能化發展的新境域下，智能化網絡思政研究是順應新科技革命發展和落實高校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應然舉措。

人工智能的大背景下，人與機器的交互作用和融合發展，促使網絡思想政治教育再度升級轉型，機器將逐漸由教學工具轉化為具備教育主體功能的角色，在一定程度上代替人進行思想政治教育活動。虛擬分身、智能助手、機器學伴等新形式，延展了思想政治教育主體與客體之間交互方式，加強了對教育活動實踐的精準預測和超前反映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傳統說教、機械規定、僵化反饋等缺陷，進而也催生出對人工智能背景下思想政治教育的虛擬仿真教學改革、個性定制方法創新、隱私安全保護研究等未來新興發展方向，

體現出思想政治教育在應對人工智能技術時的因材施教、有的放矢、精準投入、創新協調等特點。新技術的發展對教育者開放視野、技術學習、靈活敘事、協同育人等方面提出更高要求，對教育機制程序規范、風險規避、調節反饋、技術跟蹤等方面劃定更高標準。另外，面對人工智能的洶涌勢頭，也必須堅守思想政治教育已有的理論基石，包括指導思想和目標遵循、基本要素和原則要求、精神支撐和價值旨歸必須保持不變，進而來探討變化與不變之間的科學融合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