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凱悅
(貴州大學法學院,貴州 貴陽 550025)
引言:我國當前已經進入風險社會,法益是通過自由主義的發揮來履行捍衛自由和保障人權的職責。我國屬于人口大國,國土面積廣闊,這些因素使我國的風險社會與國際上的概念會有所區別,屬于中國特色的風險社會。風險社會的出現會對刑法法益造成一定的影響,面對這種情況,刑法仍舊要恪守自身的基本原則,不能被風險社會所影響,堅決避免法益保護原則被社會保障原則所取代。因此,刑法當前依舊要尊重自身的基本價值內涵,做到自由且平等、尊重并保障人權。
風險社會中產生的風險類型比較多樣,并不是所有風險都會呈現出可認知的特征,大部分風險的具體特征都是不可認知且非物質性的,其余物質性的風險給社會帶來的侵害結果往往會超出人類當前的控制和認知能力,導致無法對造成侵害結果的行為進行追責[1]。比如當前比較嚴重的環境破壞問題,一個人對環境產生的危害是無法對環境造成嚴重損害的,當前環境破壞的問題是無數人造成的危害行為的集合。這種集合性的破壞問題會對社會當前的發展和后代的延續產生非常嚴重的影響,這種影響是不可逆的。在這種情況下,只能將法益概念精神化,才能實現刑法法益的保護機能[2]。
刑法法益理論是與刑法法益結構相伴相生的,在風險社會中,各種各樣的化學和生物技術成果在推動社會發展的同時也帶來了較為嚴重的生態破壞。風險社會中風險威脅到的不僅是特定個人或者多數人的財產、健康利益,還涵蓋了人類的后代在環境以及健康等方面的利益。人類只要生活在地球上,自然環境和生態環境的變化對人類的影響是無法避免,保護自然環境是人類共同的訴求[3]。因此,生態環境需要刑法的重視和保護,這是不言而喻的。生態環境對人們的重要影響慢慢被人們重視起來,生態法益逐漸走入人們的視野。因此,要加強對生態環境保護的立法活動。世界各國環境刑法保護原則在保護的程度和層次方面存在一定的區別,而且在刑法法益中沒有給予生態法益獨立的地位。但是隨著人們思想的進步和社會的發展,世界范圍內的大多數國家或者地區都或多或少的放棄傳統的立法模式,不再將生態法益視為個人或者社會法益的一種,而是將生態法益視為具有與個人、社會法益同等地位的法益類型,并對其進行刑法保護,在立法層面確定了生態法益的地位[4]。
法益保護是刑法領域中非常重要的機能之一,是法律領域中不可或缺的因素。法益保護是行為人犯罪和量刑的基本依據,凸顯的是對行為人進行刑罰處罰的應當性。在傳統刑法中,其定罪量刑的依據主要是犯罪行為造成的客觀傷害。風險社會的到來使得刑法法益的內涵發生了一定的變化,刑法法益不再只單純地關注危害結果,對可能使安全受到威脅的行為或者危險投入了越來越多的關注[5]。實害犯的犯罪構成主要由犯罪行為、犯罪結果以及行為和結果之間的聯系所組成。抽象危險犯的犯罪構成在構成要件方面不做硬性要求。抽象危險犯在犯罪過程中只要其行為導致犯罪客體處于危險狀態,其犯罪行為就已經成立,行為人的行為在客觀上導致犯罪客體的法益被侵害狀態形成,在刑法領域,此類犯罪滿足刑法定罪量刑的條件[6]。
在刑法領域有一個討論較為激烈的問題就是刑法違法性的根據問題,在法律學術領域對這一問題討論的重點是違法性依據是行為無價值還是結果無價值。行為無價值主要是指法律制定的規范所約束的對象主要是認定行為,如果法律規范對人的行為不再加以控制,那么行為人后續的行為就無法達成法益保護的目的。因此,在行為人有犯罪行為發生之前,或者即將發生的時刻就需要對行為人進行明確告知,提示其哪些行為已經屬于違法行為。結果無價值的主要關注點在于違法性的實質是對法益的侵害,不集中在人的行為。如果行為人的行為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的法益侵害,則其行為不屬于刑法的處罰范圍。上述關于違法性依據的討論,其中心點是行為價值和結果價值的區別[7]。結果無價值論是傳統刑法領域的主導思想。但是在我們進入風險社會后,風險行為成為風險社會的核心內容,在理解和研究風險行為時,要轉變以往的思維方式,使用類型化的觀點將風險行為演變成實際侵害法益的行為,哪怕這種行為一般情況下不會對對象造成法益侵害的結果,但是為了將侵害風險降到最低,使相關人員的法益安全能夠得到保障,立法者應該通過刑法規范將風行為加以犯罪化。于是刑法領域將關注的重點從結果的危害上轉移到行為上來,尤其是對于法定犯,量刑定罪的依據主要是與行為人造成的風險本身有關,與實際產生的侵害結果關系不大。
罪責原則主要的內涵是國家對個人使用刑罰權的正當性在于行為人本身具有主觀罪過。建立罪責原則的主要原因和目的是限制國家行駛刑罰權的權利,避免出現權力的濫用,保障公民的自由權和人身權,防止公民成為公權力的受害者[8]。傳統刑法中罪責原則的主要內涵是責任主義,責任主義要求行為人的行為如果在不具有故意或者過失主觀性的前提下對刑法所保護的法益造成了侵害。如果行為人本身不具有故意或者過失的主觀性,且行為沒有對任何法益造成實際侵害,對行為人進行刑法譴責是不具備歸責基礎的。但是在風險社會中,風險的不確定性和風險發生的復雜性、抽象性使得侵害后果難以被準確地評估和判定。比如對于化學污染、核輻射等危害遠遠超出人類社會當前的認知,而且行為人本身是否存在故意或者過失行為也難以得到證實,對未來法益的侵害需要對產生損害的條件進行預測,但是預測本身就意味著不確定性,這種不確定性使得侵害結果無法成為刑法領域的歸責原則。因此,責任主義刑法主義需要根據社會的發展現狀做出相應的調整[9]。
特殊預防的實質是消極的一般預防,該種預防方式主要是通過對犯罪行為人進行刑法處罰以震懾社會不穩定分子,使其在產生犯罪行為之前就放棄犯罪的想法,從而達成維護社會穩定的目的,實現犯罪預防。與特殊預防相對應的是一般預防,一般預防是通過對行為人進行適量的刑法處罰,以證明刑罰處罰的妥當性和規范性。傳統刑法領域是以特殊預防為主,在重視特殊預防的基礎上兼顧報應的要求,是刑法科學發展的想法和目的。積極的一般預防主要強調增強國民的法律規范意識,使法律規范意識成為社會普遍的價值觀。積極的一般預防出于保護抽象風險行為的目的,將以社會和國家為本位的安全法益發展為社會中的普遍安全價值觀,同時根據這種已經被大眾所接受的價值觀為刑法機能體系的構建基礎,制定順應國家發展和社會安全的刑罰體系[10]。一般情況下,為了提升刑法領域對安全法益的保護力度,刑法的目的在不斷地改進和優化過程中將特殊預防向一般預防轉化。為了徹底避免風險社會中人們對風險的不安,風險刑法需要對危險犯、預備犯的獨立構成要件進行擴大,實現積極的一般預防。
在刑法發展過程中要理性、客觀地看待風險,刑法的重點是引導法律規范對人類在生產、生活過程中造成的危險進行關注,同時還要對人類造成了危險進行刑法意義上的譴責和處罰。當前,我國刑法學界的相關學者對風險社會中風險的相關知識了解不多,研究尚淺,對風險的理解還存在一定的缺陷,使得人類對社會關系和生態環境的破壞導致的風險問題無法得到有效解決。我國刑法領域的學者在試圖運用風險理論構建中國特色的刑法體系時,沒有順應后現代社會化背景的要求,使得風險社會相關的理論沒有直觀、真實地展示在大眾面前,加大了社會各界對風險理論認識的難度[11]。因此,首先要準確界定風險,揭開風險社會的面紗,找準刑法法益發展的方向。
雖然對于當前的人類社會來說,風險還處于難以控制的狀態,但是并不是所有風險都是無法控制的,甚至有些風險會為社會帶來利大于弊的效用。在法律領域包容一些利大于弊的風險,對于社會的發展來說具有較大程度的促進作用。但是在包容風險的過程中要根據社會的發展現狀設置精確的限制條件,不能讓風險無限制地存在,要將風險限制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這種對風險的適當包容對刑事政策的立法方向和刑罰的價值取向具有積極意義,在保障人權功能的同時也符合法的初心[12]。
風險社會中的風險根據法律的允許范圍被分為被容許的危險和不被容許的危險。不被容許的危險在大多數情況下是對未來的、無法估量的法益的侵害,主要的內涵是超個人法益,比如生態環境的破壞或者公共安全的保護等。不被容許的危險是超出當前人類的法律評估能力的,其侵犯的法益本來在罪刑法定時屬于無罪的行為,現在開始入罪,一旦行為人出現上述行為就會受到刑罰的處罰和否定性的社會評價。在這種情況下,我國的刑罰權會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擴張,從另一個角度看公民的個人權力范圍會縮小,收到公權力不正當的干擾,所以需要刑法權衡法益的輕重,從而有效解決法益之間的沖突[13]。
結語:在風險社會環境中,刑法的宗旨和作用從刑法價值轉變的刑法的效用,在風險社會下的刑法價值觀念及其立法實踐具有鮮明的現實意義。本文從風險社會的相關內容對刑法法益的發展進行分析,以期為風險社會下的刑法價值觀念及其立法實踐水平提升提供支持和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