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語文教學中的“妙不可言”

李志清

就言語的作用來說，首推交際。什么是交際？就是通過言語，讓別人明白自己的所思所想，進而取得思想和行動的相互理解。人的很多意思都是可以通過言語來表達的，但我這么說的時候，顯然也就認為有的意思是不能用言語表達的，或者說言語在表達過程中是可能有局限性的。比如最廣為人知的一個詞“妙不可言”。

妙不可言，意思就是太妙了，但到底怎么妙，妙在哪里，卻又說不出，說不明白。這樣的情形經常會發生，慢慢地大家也就認可了它存在的合理性。但其實，所謂的妙不可言，“妙”固然是真的，但“不可言”卻值得我們好好思考。是什么讓我們感覺到“不可言”呢？作為教師尤其應當警惕這樣一種言語追求上的自我原諒和自我懈怠。

也曾經有不少教師，在閱讀課堂上對于學生的一些理解，認為體會到了就行，滿足于含混錯亂外加不可名狀的肢體表達，認為學生已經懂了，就不必深究。對于確實超越學生認知的詞句含義，可以采取這樣的模糊教法，放任過去。但在學生“需要言說”的時候，就應啟發引導，達到“可以言說”，甚至是“準確清楚言說”的地步。不憤不啟，不啟不發。學生正處于憤悱之際，教師不應該打退堂鼓，而應該一鼓作氣，攻占言語制高點，實現言語訓練與思維培養的雙勝利。

比如說《草船借箭》（五下）中“神機妙算”的理解。最正確的做法應當是，先分析關鍵字，再連起來：“神”是神奇，“機”是心機，“算”是謀劃，即神奇的機智，巧妙的謀劃。形容計謀十分高明。

但在課堂實踐中，有學生解釋說“諸葛亮很聰明”“像神仙一樣算計”“非常神奇，非常巧妙”……結果教師是連連點頭贊許，說“可以”。可以嗎？不可以。這一連串的解釋都對但也都不對。為什么呢？因為基本意思是接近了，但意思的表達卻并不嚴謹。像第二種解釋把“神”說成“神仙”，錯得就很離譜。第三種只停留在字面的意思，第一種又缺少必要的凝練，過于膚淺和直白。

薛法根老師教學《霧凇》一課時，引導學生從不同角度對霧凇做解釋。或者從其形狀（銀線，銀條），或者從其顏色（潔白晶瑩，瓊枝玉樹），又或者從其科學原理（在嚴寒季節里，空氣中過于飽和的水汽遇冷凝結而成）。薛老師并不是把閱讀課《霧凇》教成了科學課《霧凇》，他是借助文本，引導學生正確提取信息，表達思維。決不滿足于學生對于霧凇的一知半解，含混其詞。

理解能力是閱讀能力的核心元素，表達能力是語文教學的核心追求。如何培養理解能力和表達能力，教學過程中從嚴要求，進行必要的言語表達訓練，講明白、說準確是必由之路。

實際課堂教學中，我們看到教師要求學生把話說完整，把話說通順，換個詞就更好了等等要求，看似瑣碎，實則很有必要。正是這種瑣碎，讓我們對學生語文能力的培養不再是空對空。貼地行走，方能登高望遠。

因此，所謂妙不可言，本質上是對于認知對象的理解不到位，是詞句選擇不達意。前者要作進一步觀察，后者要有審慎的推敲。我們可以表達混亂，可以顛三倒四，甚至可以錯誤百出，但這只是過程，我們需要這樣的犯錯，才能在走向正確的求索中，鍛煉思維，養成良好的言語品質。這是語文教學的任務，也是語文學習應有的態度。

（作者單位：江蘇蘇州市高新區實驗小學校）

責任編輯 張 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