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與黑》中的愛情描寫及愛情觀分析

《紅與黑》由法國作家司湯達所著，也是其代表作品。在世界文學史上，《紅與黑》被認為是現實主義文學的奠基之作。小說對于連的兩段愛情故事的描寫帶有一定的純粹性，即于連并不是因為想要擺脫社會下層的身份而故意去接觸兩位女性，而是愛情與激情使然，所以這樣的愛情充滿純粹性，同時，也表現出處在愛情中的雙方的矛盾與激情。本文從《紅與黑》的寫作背景入手，進一步探析小說中的愛情描寫以及其愛情觀。

一、《紅與黑》的寫作背景分析

《紅與黑》是一部現實主義小說，它的寫作背景是法國歷史上兩個非常重要且具有特殊性的歷史時期。所以《紅與黑》這部小說是通過文學去反映當時生活的小說，與過去所提倡的浪漫主義、古典主義都是截然不同的，它更多的是對現實的批判，反對因循守舊。在這樣的背景下，當時的法國人民則表現為生活在兩種幻境中，迷茫、手足無措，但是又對生活抱有希望，認為這是一個讓人期待的時代，充斥著理想與現實的矛盾。

就是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作者塑造了小說主人公“于連”。《紅與黑》中描寫的于連就是“偽善”的，文中就曾寫到，在索雷爾老爹心中，于連是個“該死的偽君子”。[1]不僅如此，德爾維爾夫人也提及過對這個家庭教師的不信任，認為于連是一個陰險的人。因為他的每一個行為都讓人感覺是有預謀的、有策略的。誠然，在這部作品中，于連是當時無數法國青年生活狀態的一個“縮影”，他們崇尚自由、理想，但是又不得不因為現實而給自己披上一層“外衣”。當然，在書中，于連并不是時刻都能夠很好地偽裝自己的，他也有暴露的時候。

二、《紅與黑》中的愛情描寫

雖然“《紅與黑》不是一部單純的愛情小說，它……是‘最強烈的現實小說’”，[2]但是在愛情描寫上，其卻表現出一定的純粹性，也正是由于這樣的原因，讓不少讀者都會為其所描寫出來的愛情動容，尤其是于連的兩次愛情經歷，讓人無法忘懷。在小說中，這兩次愛情是驚心動魄的、是激情四溢的，也正是因為這樣，《紅與黑》中的愛情讓人回味無窮。在《紅與黑》中，關于愛情的描寫，主要是圍繞于連的兩次愛情經歷展開的，有的人稱這兩次愛情是激情之愛，對于于連而言，這兩次愛情都是以征服兩個女人來實現某種情感欲望的滿足作為最高目標的，于連并沒有將這兩次愛情作為自己進入上流社會的手段，所以在小說中，盡管于連的愛情具有一定的功利性，但還是比較純粹的。

（一）于連與德瑞納夫人的愛情描寫

在《紅與黑》中，德瑞納出生高貴，擁有令人羨慕的財富。然而，她的自我意識并不清晰。她將大部分的精力放在孩子與家庭上，也不會向丈夫耍心機或者索要什么，甚至在她看來，能夠讓她一個人在美麗的花園散步就心滿意足了。當然，她的愛情經歷也是很簡單的。于連本身就是一個窮木匠的兒子，從社會階層上看，其與德瑞納夫人的地位是非常懸殊的。但是就是這兩個身份地位懸殊的人相愛了，是非常具有戲劇性的人物設定。二者之間的身份地位不同，因此，愛好與共同話語也非常少，更談不上二者能夠成為靈魂伴侶，在精神情感上有深度共鳴。兩人在一起，更多的是因為激情，夾雜著雙方各自的情感與目的，對于于連而言，其對德瑞納夫人的感情更多的是征服占有，因為于連社會地位較低，將自己對美貌、對貴族的藐視與反抗情緒夾雜在了這段感情中，之后，在自己進監獄后才明白兩人之間的愛和幸福，“于連對女主人的感情，因這場嚴重的精神危機，性質都變了。他的愛情，不再僅僅是對美貌的傾倒，不再僅僅是對擁有嬌姿艷質的得意”。[3]

從《紅與黑》中可以看到，于連與德瑞納夫人的愛情是在誤解與和解、痛苦與甜蜜、冷酷與溫情、矜持與瘋狂中劇烈擺動的。于連第一次握住德瑞納夫人的手是不經意的，但是心里已經波濤洶涌。于連最打動德瑞納夫人的時刻，也是其“偽善”不再的時候，“恢復了本來的面目”，融化在了德瑞納夫人“天真而忘我的嫵媚”中，忘記了自己的野心與心機。關于二人的愛情，小說重點描述的是二次吻手以及三次半幽會的情節。在第一次吻手的情節中，作者更多描寫的是因為德瑞納夫人的美貌讓于連萌發了這樣一個大膽的念頭，“想拿起她的手吻一下”，他甚至認為，“須知這一舉動，對我會有好處，能減輕對我的蔑視”。從這次吻手中也能夠看出德瑞納夫人對其行為的認可，甚至對于連心生愛意。第二次吻手雖然也是偶然發生的，但是作者卻描寫了縮手這個動作，這個動作也描繪出了二人感情中的羈絆與矛盾所在。從這幾次的描寫中，也可以看到于連對德瑞納夫人的情感變化——從征服占有到為其傾倒的情感變化。

（二）于連與侯爵小姐瑪娣爾特的愛情描寫

有人提出，于連與侯爵小姐瑪娣爾特的愛情是一種“靠思想站立的”愛情，換句話說，就是認為他們之間的愛情，其實過多強調了雙方之間的功利性與人為性，并沒有充分地讓思想與愛情自由發展。因此，在于連第二段感情中的激情之愛是遠勝于他的第一段愛情的。從這段愛情留給于連的結果看，也是遠勝于他與德瑞納夫人之間的愛情的，對于于連的精神折磨也更為酷烈。

小說對于連與侯爵小姐瑪娣爾特的愛情描寫，與過去描寫愛情中的卿卿我我有所不同，在一次約會描寫中，作者就寫到于連是帶著手槍和匕首與侯爵小姐瑪娣爾特進行約會的。這個描寫一下子就抓住了讀者的心，也出乎絕大多數人的意料。過去的關于約會的描寫，或是花前月下，或是傷心，這樣的場景，人們都是可以接受的。然而，于連這次為何會有這樣的舉措呢？接下來，小說就對其原因進行了描寫。侯爵小姐瑪娣爾特出生在上流社會，從小耳濡目染，讓其對上流社會的交往之道非常熟悉，甚至也讓其學會了偽裝。在其他貴族青年看來，侯爵小姐瑪娣爾特是最完美的存在，因為她總是知道如何讓自己成為最受歡迎的人，施展“誘惑的藝術”。實則她的內心對這些是充滿了厭倦的，她渴望逃離，卻又無可奈何地接受。也正是因為對這些的不在意，讓其他人覺得瑪娣爾特是冷酷的，這其中也包括于連。于連的傲慢、冷漠讓瑪娣爾特的虛榮心受到了打擊，正是因為這樣，她愛上了于連。她甚至認為這種愛讓自己能夠置身于偉大的激情之中。然而，于連的愛更多的是一種情感之愛、欲望之愛。在無法確定瑪娣爾特是否愛自己時，他經常懷疑自己，質疑自己，讓于連飽受精神之苦，“她會愛我嗎”，這樣的問題經常出現在于連的心中。然而，當這份愛情得到了肯定回答時，他又害怕這是一個圈套。二人的愛情經歷跌宕起伏，患得患失，對于連而言，“惶惶不可終日”，瑪娣爾特則擔心于連會用此事要挾自己，而要用冷漠給于連點顏色看看。在宣布永遠絕交時，更是將對于連的這種精神壓迫的描寫表現到了頂點，因為就在絕交的前一天，二人還處于你儂我儂的階段，小說甚至還描寫了于連差一點拔劍殺了瑪娣爾特的場景，“您不會再愛我，可我卻愛的發狂”這樣一句話也道出了于連在感情上是被瑪娣爾特完全控制的，于連也失去了這個女人的愛。當然，后面還有對于連為了重新贏回瑪娣爾特的愛，用盡心機的描寫。

三、《紅與黑》的愛情觀分析

其實這并不是司湯達唯一一次論述愛情，在他的其他著作中，例如在《論愛情》一書中，其也描繪了愛情。在司湯達看來，真正的愛情不光是身體上的滿足，還應該從精神上獲得滿足，能夠讓雙方的靈魂和世界融合在一起，如果愛情無法讓雙方都活在二者的身體和精神世界中的話，這樣的愛情就會逐漸失去一方，從而產生非常大的負面影響。

（一）矛盾的愛情觀

作者對于連與德瑞納夫人的愛情描寫，可以看到于連的情感變化過程，從想征服占有到產生愛戀。在這段愛情中，于連是不理智的，更多的還是受到激情的影響，甚至有一些不顧后果。產生這樣的原因，主要還要從于連的出身與其社會地位進行找尋。于連的出身并不高，不僅如此，其本身的原生家庭成員之間的關系也并不好，于連長期受到來自家庭成員的打罵與欺凌，他渴望能夠獲得成功，能夠擺脫當時的社會地位，能夠進入上流社會，能夠成為人上人。然而，當時的法國社會并沒有給如于連一樣的青年人一個獲得晉升的機會，過去在拿破侖時期，青年是可以通過獲得軍功戰功而加官晉爵的，但現在已經沒有這樣的機會了。于是，于連不得不將對拿破侖時期的夢想與期待收藏起來，向現實低頭，穿上讓他討厭的“外衣”偽裝自我。在這樣的背景下，于連的內心其實是比較脆弱的、自卑的、敏感的。然而渴望成功的強烈愿望又讓他變得自負、自傲。因此，在他的愛情中也表現出這種矛盾感。

不僅如此，通過分析其第二段愛情的描寫，也能夠看到由于他們二人身份差異所表現出的這種矛盾感。當面對瑪娣爾特的美貌時，于連是渴望的。他渴望能夠得到這份愛情，當然，并不是以進階上流社會為目標，而是出于對愛情的渴望，對激情的渴望。他時常對自己產生疑惑，就算是獲得了愛情中的肯定回答，也擔心這只是一個陷阱，是一個圈套。這段感情是一個充滿虛榮心和一個充滿野心的兩個人之間的碰撞和征服。他們跌宕的愛情，也讓這種矛盾感的表現尤其突出。于連多次表現出對自我的懷疑，他認為自己低位的出身會讓那些貴族瞧不上他，甚至還認為這是貴族青年們為了嘲諷他而設計出的危機。

（二）充滿對激情愛情的渴望

從小說中所描寫的愛情看，于連對于愛情是充滿著激情與幻想的。他被女人們的美貌所吸引，并且在小說中，也沒有完全表現出其在愛情中的功利性，換句話說，于連并沒有將擁有這些女人作為自己通向上流社會的階梯，相反，其對充滿激情的愛情滿懷渴望。在第一段愛情中，他表現出對德瑞納夫人溫柔善良的激情渴望。尤其是在第二段愛情中，對他得到與失去的反復描寫，既表現出于連的矛盾，同時，也能夠傳達出于連對于愛情激情的渴望。在于連與瑪娣爾特的愛情中，更多的是表現出二人對于對方的占有與征服。瑪娣爾特將征服于連作為實現自己偉大愛情的目標，她渴望與眾不同的生活，也希望能夠實現自己對偉大的、激情的生活的追求。對于連而言，其因為占有了巴黎最卓絕的女子而驕傲，當然也把這個作為能夠改變自己貧困地位的一種機會與方式。從這點上看，在于連的第二段愛情中，似乎缺少了愛情的純真，但是卻表現出二人在感情上是受到激情的支配的，甚至還表現出一種不顧后果的追求。然而，這樣的激情來得快，去得也快，于連失去了瑪娣爾特。但這并沒有結束，在于連的謀劃下，他與瑪娣爾特重歸于好，獲得了徹底的勝利。

四、結語

在《紅與黑》中，司湯達通過描寫愛情，描述了當時的時代精神面貌，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中，愛情被賦予了更多的符號與意義。人們渴望愛情，然而卻因為現實而變得“偽善”。于連在德瑞納夫人面前坦誠自己的偽善，但是在離開德瑞納夫人之后，為了能夠重新獲得瑪娣爾特的芳心而機關算計。于連的這兩段愛情也因為于連進入死牢畫上了句號。能夠看到司湯達對于愛情的表達，更多的是對于愛情心靈上的追求，是對于愛情激情的釋放。

參考文獻：

[1]戴孝軍.論《紅與黑》中于連的兩次“激情之愛”[J].阜陽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1（06）：86-92.

[2]潘丹.自我、革命與愛情：《紅與黑》中的“心靈之愛”與“頭腦之愛”[J].社會，2021，41（04）：156-181.

[3]鄭曉萍. 從司湯達寫作手法分析《紅與黑》中的愛情觀[D].廣東外語外貿大學，2015.

（作者簡介：蒲潔，女，碩士研究生，四川省南充市川北醫學院，講師，研究方向：英語教學及應用語言學）

（責任編輯 劉冬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