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 楊
(宜興 214221)
任何一件紫砂壺的創作都不是憑空捏造的,一般或是源于薪火相傳的傳統經典器型,或是源于生活中的某一種器物,或是源于手藝人某種意識,通過創作塑造的紫砂壺,總有一定的物象基礎和藝術構思。作品“禧壺”(見圖1)就是源于傳統文化中漢字“禧”的美好寓意,并借鑒宮廷大紅燈籠而創作的一件方形提梁壺,現從“禧壺”的意識形態、造型設計、工藝制作等方面進行討論。

圖1 禧壺
“禧壺”的意識形態與其說是創作思路,不如說是整件作品的創作“思想”的集合。在“禧壺”開始創作的時候,其實是在準備“景舟杯”全手工比賽,怎樣在這樣的比賽中能與眾不同,是用傳統的老款式還是根據老款壺型變革并再次創作,是很難抉擇的,當時想到了一個詞“千禧龍年”、“恭賀新禧”,就覺得這個“禧”字很特別,于是就開始想這個“禧”是個字,怎樣把這個“禧”字表達在紫砂壺上,或者運用這個字進行構思,所以說“意識形態”就是思考的過程并且能最終形成的構想。
禧,據我國流傳至今最早的一部字典漢代許慎編的《說文解字》解釋,“禧,禮吉也。”也就是說,迎接2000年是一個大喜大吉、千載難逢的大年。而《辭海》則說:“禧,福也,吉也。”也有我們常常提到的“恭賀新禧”,對于新的一年最美好的期盼與期望,所以就定下來要做個“禧壺”,所以意識中就圍繞著這個“禧”字來進行構思。但是這個字很難通過字的本身進行創作,那就根據“禧”的意思尋找合適的形體來表達這個“禧”的思想內涵,也就是說通過“實物”形態來表現“意識”的存在,這就需要造型設計并賦予“禧壺”意識內涵。
“禧壺”的意識形態確定好后,就來進行“禧壺”的造型設計,最終選擇了具有代表性的傳統六方形“宮燈”的造型。“宮燈”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的一個“文化符號”,是存在久遠的手工制作技藝品,并廣泛運用在宮燈節日慶典、喜事、正事的喜慶場合,同樣在寺廟、道觀、傳統建筑、現代日常百姓節日慶典之中,表達一種喜慶祥和、福氣盈門、新年恭賀新禧的生活美好寄托,也恰好符合了“禧”字本身的寓意和內涵。因此,“禧壺”的造型設計就選擇了六方形的“宮燈”造型,并通過抽象與升華,最終確定了“禧壺”的六方形體。但還是覺得“宮燈”造型不夠大氣,不夠方器的氣勢,于是又在設計圖上多次修改加了提梁,提梁的增加其實增加了整件作品的難度,容易變形、容易斷裂,但是考慮整件作品的壺嘴、壺鈕、提梁的比例協調,最終方形折角提梁、六方寶珠壺鈕、三彎方形壺流三者之間相互呼應、協調統一,而提梁的兩個折角更是考慮整件作品的藝術美感和文化的中庸思想而成,在“禧壺”壺底增加六方圈足,既顯得穩重,又增添了藝術的美感。
因此,整件“禧壺”的造型設計還是綜合考慮的,并根據意識形態的構思最終確定了其造型。
作品內涵構思及造型最終確定后,就根據傳統方器的拍打泥片、裁泥片、拼接鑲接成型來完成這件作品。在傳統方器的創作過程中,就是按部就班的工藝制作,拍打泥片是將準備好的紫砂泥拍成厚薄均勻的泥片,并根據測繪好的紫砂壺大小進行泥片的裁剪,然后將脂泥準備好,一片一片地進行鑲接;壺嘴也是方形的,壺鈕要先做成圓的,然后進行剪裁并處理成六方的形體,壺鈕的造型就是整個壺身的縮小版;壺底的六方足相對來說還是很好做的,最終需要“準片”來規整一下;難度最大的還是提梁,跨度比較大、還要六方形,其實還要在拐角處處理成折角,這個折角制作成了如意角,這樣更能體現吉祥、如意、福氣的意思。
因此,真正傳統意義上的方器制作是需要做好充分準備,并且能駕馭高難度的手工制作技藝。
藝無止境,在以后的創作過程中要不斷尋求中國傳統文化的根,不斷汲取傳統文化的思想靈感,不斷借鑒傳統文化藝術中的意識內涵與物象形態,并運用到自己的創作設計中來。“禧壺”的創作是我紫砂壺創作中的一次挑戰,我也會繼續堅持這種思路與創意,做個“有心人”,只有這樣,紫砂壺方器的創作才能承前啟后、繼往開來,才能創作出更多的好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