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丹, 劉衍玲, 耿毅博, 林杰
1. 西南大學 心理學部心理健康教育研究中心, 重慶 400715; 2. 重慶育才中學, 重慶 400050
留守兒童是指因父母雙方或一方外出務工半年以上而被留在戶籍所在地, 不能和父母雙方共同生活在一起的未成年孩子[1]. 與非留守兒童相比, 留守兒童在學習適應、 社會交往適應及家庭環境適應等方面較非留守兒童差[2], 行為問題的發生多于非留守兒童[3], 社會適應發展狀況較為不利[4]. 2020年初, 新冠疫情大規模暴發, 居家隔離、 學校封閉、 大部分企業停工停產, 這一突發重大生活事件對兒童的發展產生了較大影響. 研究發現, 疫情期間兒童情緒與行為問題發生率均高于疫情前[5]. 與一般兒童相比, 處境不利兒童受到疫情的消極影響更為明顯, 其中留守兒童是典型代表, 有研究指出在疫情期間留守兒童的適應不良問題更為突出[6]. 因此, 在新冠疫情下留守兒童的社會適應狀況值得關注.
在眾多關于留守兒童社會適應影響因素的研究中, 家庭被認為是影響留守兒童社會適應的關鍵因素. 留守兒童的典型特征是父母雙方或一方缺位. 有學者指出, 父母外出打工是否對留守兒童產生不利影響, 取決于它是否破壞了家庭功能[7]. 家庭親密度作為家庭功能的一個重要維度[8], 它表示個體覺察到與家庭成員之間的情感聯結程度, 是反映家庭成員親近關系以及積極家庭氛圍的綜合指標[9].
在親密度和適應性方面表現極端的家庭, 特別容易出現家庭成員離家出走、 患心身疾病等適應不良現象[10]. 實證研究證明, 家庭親密度會負向預測兒童的問題行為: 家庭親密度越高, 兒童的問題行為越少, 社會適應性越好[11], 會表現出更多的親社會行為和更好的社會包容性[12]. 而留守兒童家庭總體功能、 家庭溝通及家庭情感反應均顯著低于非留守兒童[13]. 可見, 較低家庭親密度是留守兒童社會適應不良的重要影響源. 為此, 本研究假設: 在疫情下, 留守兒童家庭親密度正向預測留守兒童社會適應.
個體社會適應的發展除了受家庭關系的影響, 還受個體心理感受的影響, 如安全感、 主觀幸福感、 生活滿意度等. 根據Maslow[14]需要層次理論, 安全需要是人類的基本需要, 這種基本需要的滿足有利于促進個體個性化發展, 從而形成健全人格. 因此, 安全感對個體完成社會化, 達到良好社會適應具有重要意義, 研究留守兒童與社會適應的關系, 理應關注到留守兒童安全感這一重要變量. 安危感知和應激掌控是留守兒童安全感的兩個重要因子.
安危感知反映了留守兒童對所處環境及生活動蕩、 變化等的感受, 對家人及自身安全狀態的認知、 判斷[15]. 需要層次理論認為當基本生理需要得到滿足后, 個體變得越來越尋求環境安全、 穩定和保障, 產生了發展某種結構、 秩序和某種限制的需要[16]. 只有當這種需要得到滿足, 個體才能免于焦慮和恐懼, 感覺到溫暖和愛, 發展出穩定的情緒和行為來適應社會. 反之, 則容易導致抑郁、 焦慮或不良行為. 安危感知作為衡量留守兒童感知環境安全穩定與否的重要指標, 極大程度地反映了留守兒童對于安全需要的滿足狀況, 但長期的親子分離和疫情暴發使其對生活穩定和安危有更多的擔憂和不安, 影響留守兒童對于安全、 穩定和保障的需要, 進而影響其行為和情緒的發展, 導致其社會適應不良. 實證研究也發現, 通過改善留守兒童對自身生理、 心理、 他人和社會等因素可能引發風險的預測和感知能夠有效促進留守兒童各方面社會適應性的改善[17]. 可見, 安危感知對改善留守兒童的社會適應有重要影響. 另外, 家庭作為兒童成長的第一環境, 溫暖、 和睦、 互助的家庭氛圍有助于兒童感覺環境的穩定和安全, 這種公平、 合理、 秩序井然、 可以預知的環境, 只有親密、 互助的父母才能夠提供[18]. 因此, 本研究假設: 家庭親密度能夠通過安危感知的中介作用對留守兒童的社會適應產生影響.
留守兒童應激掌控表現為對發生在身邊的應激事件的掌控能力和應對心理[15]. 依戀安全感理論認為, 在依戀安全感的心理表征中程序性知識(包括關注情感調整和對應激事件的有效應對)能夠幫助個體在面對應激事件時采用建設性的問題管理策略, 通過尋求支持和有效的解決方式發展應對能力, 這對維持個體的情緒穩定和社會適應具有重要作用[19]. 具有應激掌控能力的留守兒童能夠掌握更積極的問題應對策略, 這與其社會適應的發展息息相關. 實證研究發現, 留守兒童對生活事件的控制感與其人際關系、 學習、 積極情緒等方面的適應相關較顯著[20]. 另外, 來自高親密度家庭的孩子更堅定地相信自己有能力實現目標, 并感受到更多的人際支持[21], 對生活事件有更高的掌控感. 在一項針對大學生家庭親密度與社會適應研究中, 個體對生活的控制感在其中起中介作用[22]. 因此, 本研究假設: 家庭親密度會通過應激掌控的中介作用對留守兒童的社會適應產生影響.
本研究以留守兒童為研究對象, 探討在疫情下留守兒童家庭親密度對其社會適應的影響, 并以留守兒童的安危感知和應激掌控為中介變量, 揭示留守兒童家庭親密度對社會適應的作用機制, 為“疫情下需要加強留守兒童家庭親密度, 從而促進留守兒童社會適應”這一觀點提供實證依據.
本研究施測時間為新冠疫情大規模暴發時期(2020年4月), 采用整群抽樣的方式選取重慶市、 四川省、 山東省3個地區的22所中學, 使用“問卷星”在網絡上發放問卷, 共收取2 613名留守兒童的問卷. 根據留守兒童相關概念刪除“父母未外出打工”及“外出打工半年以下”的被試, 最終獲得有效問卷2 288份(有效率為87.6%). 其中, 被試年齡范圍在10~18歲之間, 平均年齡為14.72歲(SD=1.60), 留守時長為1~2年、 2~5年、 5年以上的學生人數分別是870人(38.0%)、 426人(18.6%)、 992人(43.4%), 其余被試組成結構見表1.

表1 被試結構
1.2.1 家庭親密度與適應性量表(Family Adaptability and Cohesion Scale FACESII-cv)
參照費立鵬等[23]修訂的家庭親密度與適應性量表, 本研究僅使用家庭親密度分量表測量家庭成員間的情感聯結緊密程度, 一共16個題目, 采用5點計分, 從“不是”到“總是”, 其中2,5,10,15題為反向計分; 總均分高低表示家庭親密度的高低, 分數越高, 表明家庭成員之間越親密. 在本研究中, 該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數為0.81.
1.2.2 少年兒童社會適應量表
參照郭成等[24]編寫的少年兒童社會適應量表, 共37題, 包括個性宜人、 人際和諧、 學習自主、 觀點接納、 集體融入、 生活獨立、 環境滿意7個維度和2個測謊題. 采用5點計分, 從“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 無反向計分題; 總均分高低表示社會適應水平高低, 得分越高, 表示個體有利于社會適應的個性心理特征越明顯, 其社會適應水平越好. 在本研究中, 該量表的Cronbach’sα系數為0.96.
1.2.3 留守兒童安全感量表
參照廖傳景等[15]編制的留守兒童安全感問卷中“安危感知”和“應激掌控”兩個維度, 共11題. 采用5點計分, 從“非常符合”到“非常不符合”, 無反向計分題. “安危感知”維度由7個題項組成, 總均分高低表示安危感知力高低, 分數越高表示對出現危機狀態內心越鎮定安寧、 憂慮度低, 越能感受到父母外出務工、 家庭安全及自身安全等有保障. “應激掌控”維度由4個題目組成, 總均分高低表示應激掌控能力高低, 分數越高表示對應激事件有更多的掌控力和勝任感. 在本研究中, 安危感知、 應激掌控的Cronbach’sα系數為0.91,0.79.
采用Harman單因素檢驗法[25]進行共同方法偏差檢驗, 結果顯示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共有10個, 最大因子的方差解釋率為28.77%, 小于40%, 說明各變量存在嚴重共同方法偏差的可能性較小.
對家庭親密度、 社會適應、 安危感知、 應激掌控進行描述性統計及相關分析, 結果如表2所示. Pearson相關分析結果表明, 留守兒童家庭親密度、 社會適應、 安危感知、 應激掌控兩兩之間呈顯著正相關, 性別與留守兒童社會適應、 安危感知、 應激掌控呈顯著正相關.

表2 各變量的描述統計與相關分析(n=2 288)
采用Statistical Product and Service Solutions(SPSS)軟件的PROCESS插件中的模型4, 檢驗以家庭親密度為自變量, 社會適應為因變量, 安危感知和應激掌控為中介變量的中介模型, 將性別作為協變量進行控制. 多重中介模型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 家庭親密度能夠正向顯著預測留守兒童的社會適應(非標準化回歸系數B=0.43,p<0.001). 將應激掌控和安危感知納入回歸方程, 家庭親密度能夠顯著正向預測留守兒童安危感知和應激掌控(B=0.27,p<0.001;B=0.32,p<0.001), 應激掌控和安危感知正向預測留守兒童的社會適應(B=0.11,p<0.001;B=0.04,p<0.001). 此時, 家庭親密度能夠顯著正向預測留守兒童的社會適應(B=0.39,p<0.001).

表3 多重中介模型檢驗
對各路徑的效應量進行分析, 結果如表4和圖1所示. 留守兒童的應激掌控和安危感知在家庭親密度和社會適應中起顯著的中介作用. 留守兒童家庭親密度對社會適應的總效應顯著(B=0.43, 95%CI: [0.40, 0.47]), 留守兒童家庭親密度對社會適應的直接效應顯著(B=0.38, 95%CI: [0.35, 0.42]), 安危感知和應激掌控在家庭親密度與社會適應間均存在顯著正向的部分中介效應(B=0.01, 95%CI: [0.00, 0.02]),(B=0.04, 95%CI: [0.02, 0.05]). 其中, 直接效應占總效應的88.37%, 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11.63%. 同時, 對模型中不同路徑的中介效應進行比較, 考察是否存在顯著的路徑差異. 結果表明, 路徑1與路徑2的中介效應存在顯著差異(B=0.02, 95%CI: [0.01, 0.04]), 說明應激掌控的中介作用大于安危感知的中介作用.

表4 總效應、 直接效應及中介效應的分解表

圖1 多重中介效應檢驗路徑圖
本研究主要關注在疫情下家庭親密度與留守兒童社會適應的關系及其作用機制, 結果顯示家庭親密度與留守兒童社會適應呈顯著正相關, 家庭親密度能夠正向預測留守兒童的社會適應, 這與以往對于留守兒童社會適應的研究結果一致[26-27]. 危機理論認為當家庭面對重大生活事件時, 會使家庭成員之間的關系出現問題, 或使家庭出現新的適應并增強家庭功能[28]. 面對疫情大規模暴發, 家庭成員對彼此生命安全的擔憂和對病毒的恐懼會增強家庭聯結. 對于留守家庭來說, 駐留外地的父母因為物理環境的限制會更注重對孩子的關懷(如增加電話、 視頻的次數), 這在一定程度上提供了更多親子溝通互動的機會, 充足的溝通時間是保障親子溝通效率、 提高家庭親密度的首要前提[29], 因此留守兒童的家庭親密度會有所上升. 伴隨家庭親密度的增加: ① 能夠充分緩解長時間親子分離的疏離感, 使留守兒童與父母之間的情感聯結增強, 從而有利于充分發揮家庭教育的功能[30]; ② 高親密度家庭擁有積極的氛圍, 父母更多的積極情緒表達有助于兒童在面對負性情緒與挑戰時能夠主動表達并尋求支持[31], 從而使父母能在其學習、 交往、 行為等方面提供一些具體的指導和幫助, 提高留守兒童的社會適應性; ③ 父母間更多的交流互動能改善家庭功能[32], 而家庭功能的修復對改善留守兒童某些不良的社會適應行為起到積極作用, 因此留守兒童的家庭親密度越高, 對其社會適應的發展越有利. 家庭親密度低的家庭, 青少年更可能對自己持否定態度, 在生活中遇到更多困難, 表現出更多的外化行為問題和學業困難[9], 如果家長持續忽略、 拒絕或誤解孩子的親近行為, 使其在親子互動中沒有獲得積極的幫助或安慰, 當面對挑戰時個體會遭受更高水平的內心焦慮[33], 增加其遭受焦慮、 抑郁的可能, 進而造成社會適應不良狀態.
研究結果顯示, 家庭親密度能夠通過安危感知和應激掌控的單獨中介作用對留守兒童社會適應產生影響, 說明家庭親密度可以影響留守兒童的安危感知和應激掌控, 進而影響其社會適應.
根據依戀安全感理論, 個體在與依戀對象互動的過程中能夠感知危機可控, 并且維持積極和希望狀態, 從與安全個體的互動中意識到自己的行為能夠減少壓力并解決困難, 在面臨威脅時能夠以有效的方式回應他人, 從而發展自己的應對能力[19]. 因此, 在高親密度的家庭中, 父母與孩子有更多的情感交流, 能夠給予他們家庭的溫暖和支持, 并形成良好的親子關系[34]. 個體能夠感受到與父母緊密的情感聯結和溫暖安全的家庭氛圍, 這種對于生活的確定感及親近關系使得個體在面對應激事件時能夠感知到身邊的支持, 從而有信心和策略去應對而不是逃避困難. 在親密、 有凝聚力的家庭系統中成長, 能幫助個體樹立結構化、 可控制、 有意義的生活觀點[35], 在面對環境挑戰時這些觀點可以作為遭遇挑戰和風險的保護因素, 幫助個體獲得更多的勝任感和掌控力. 個體感覺自己對生活能夠進行掌控, 就能對生活進行管理, 并相信自己有能力去影響環境, 得到預期的結果, 從而增加個體的社會適應能力, 達成良好的社會適應狀態.
高家庭親密度是兒童感覺安全和幸福的主要來源[36], 生活在一個溫馨、 和諧的家庭環境中, 兒童與家庭成員之間會有更多的交流, 同時也會感受到更高的安全感[37]. 因此, 相比于低親密度的家庭, 家庭親密度高的個體能夠體會到更多的生活穩定, 這種外在生活的穩定使得個體對環境有更高的安全感[38], 從而對自己及家人的安危更加放心和坦然, 對于家庭支持和父母保護有更多確信感與控制感, 獲得較高的安危感知力. 另一方面, 兒童對保護、 安全和保障的感覺以及對其父母親關系、 整體家庭的安全感受, 與他們的幸福感、 適應行為密切相關[39]. 因此, 安定保障的感受為個體提供了一個可以安全成長的基礎, 能夠幫助個體更好地社會適應. 相反, 青少年在家庭中感受到更多的家庭沖突與不穩定會導致其產生情緒不安全感, 以至于個體會對自己和社會產生過度消極和敵對的看法, 從而影響他們人際、 學業等多方面的適應問題[40]. 因此, 家庭內部緊密的聯系為留守兒童提供了一個安定的溫床, 讓其感受到更多的保障與支持, 從而更好地適應社會.
在本研究中, 兩條中介路徑效應差異顯著. 對具體路徑進行分析發現, 家庭親密度更多地通過影響留守兒童的應激掌控能力去影響留守兒童的社會適應. 對于留守兒童來講, 與父母分離, 缺少父母的關愛和情感交流是導致留守兒童不安全感的一個重要因素[41]. 留守兒童經歷長期的親子分離, 缺少父母的情感支持, 其社會處境普遍較差, 這些都導致了留守兒童對自己與他人交往的敏感反應, 也使其家境擔憂反應更為強烈, 不僅擔心自己在家庭中的存在感, 同時也更加擔心自己與親人的人身安全[42]. 這種長期形成的低安危感知力無法在短時間通過家庭親密的提升而得到極大的改善, 且生活動蕩或規律打破可能會使個體陷入更多的焦慮和壓力之中[43], 因此新冠疫情的暴發增加了留守兒童對其自身及家人生命健康的擔憂和不安定的感受. 應激掌控能力作為一種對應激事件的控制感, 可以通過社會支持而得到加強[44], 表現在家庭中則是個體通過得到父母的支持而增強對應激事件的控制感和效能感, 因此在疫情下家庭聯結的增強對于留守兒童應激掌控能力的提升影響更加顯著. 同時, 國家強力的疫情防控政策與良好的防疫效果也給留守兒童帶來了“疫情可控”的信心, 在現實層面也增加了個體的應激掌控感. 因此家庭親密度對留守兒童應激掌控的影響效果要大于對其安危感知能力的影響.
本研究探討了后疫情時代留守兒童家庭親密度與社會適應的關系, 并結合疫情背景探究了安危感知和應激掌控在其中的作用機制. 結果發現, 留守兒童的家庭親密度不僅能夠直接影響其社會適應, 還能通過應激掌控和安危感知的間接路徑發揮作用. 家庭和諧親密是孩子適應能力發展的重要驅動力[45], 因此在家庭層面上, 本研究啟示留守兒童父母要重視維系家庭情感聯結. 特別是在疫情這樣特殊的背景下, 留守兒童對于人身安全以及家庭安危的擔憂更為明顯, 除了物質支持以外父母要及時給予孩子充分的關心和心理上的安慰, 給予他們行為上具體的指導以幫助他們解決生活中遇到的實際困難, 讓他們充分感受來自家庭的支持, 提高掌控感, 從而有信心去應對疫情帶來的種種變化, 形成良好的社會適應. 在社會層面, 本研究發現疫情下留守兒童的社會適應處于中等偏上水平, 盡管大多數研究都證實了留守兒童的社會適應不容樂觀, 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講, 留守狀態雖然導致了留守兒童某些不良情緒體驗增加, 但并未加劇其在內外化問題行為等方面的社會適應不良[46]. 因此, 社會各界應該以辯證的眼光去看待留守兒童這一群體, 充分發揮各界的作用, 學校和社區應針對性地開展一些留守兒童的關愛項目, 讓留守兒童感受到更多的安全和溫暖, 增加其安全感, 以此緩解留守帶來的諸多不利因素.
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不足之處: ① 本研究只采用了橫斷研究, 對復工復學后留守兒童的社會適應狀況沒有做追蹤調查, 不足以充分說明各變量間的因果關系, 未來可以采用縱向研究設計. ② 本研究主要對留守兒童的情況進行了分析, 面對疫情這一特殊事件, 非留守兒童的家庭系統也有一定的變化, 因此未來可以考慮非留守兒童與留守兒童社會適應的對比研究. ③ 本研究雖然發現安危感知和應激掌控的中介路徑顯著, 但考慮到其中介效應值較小, 直接效應仍顯著, 說明還存在其他變量在其中起作用, 未來的研究要進一步探索.
本研究結論如下:
1) 留守兒童家庭親密度、 應激掌控、 安危感知與留守兒童社會適應之間兩兩呈顯著正相關, 且家庭親密度能顯著正向預測留守兒童的社會適應.
2) 留守兒童應激掌控與安危感知在家庭親密度和社會適應之間起顯著多重中介作用.
3) 對兩條中介路徑的效應進行比較發現, 家庭親密度影響留守兒童應激掌控進而影響其社會適應的中介效應, 顯著大于通過影響安危感知進而影響社會適應的中介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