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娟麗, 王曉鈺, 楊慶媛
1. 西南大學 經濟管理學院, 重慶 400715; 2. 西南大學 地理科學學院, 重慶 400715
農旅融合起源于1850年的德國“市民樂園”[1], 我國的農旅融合萌芽于20世紀80年代[2]. 農業具有生產和生態等基本功能[3], 能為旅游業提供豐富的資源, 而旅游業也能為農業提供服務, 資源與服務相結合, 以此來拓展農業的旅游功能, 促進產業共同發展[4], 加快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拓展農業新業態, 延伸農業產業鏈[5]. 農業與旅游的融合, 本質上是產業的交叉融合過程[6], 是在學習與娛樂的基礎上, 開展一系列的農業活動[7]. 農旅融合不僅有利于解決農業和旅游業發展的瓶頸問題, 也可以推進“三農”政策的落地實施, 優化產業結構和改變產業增長[8], 促進鄉村經濟發展和響應鄉村振興戰略[9-10]. 因此, 分析農旅融合的發展特征, 探索農旅融合的發展對策, 是鄉村振興中合理配置資源和協調鄉村發展的重要途徑, 也是形成農村新的經濟增長點的重要手段. 本研究以重慶市石柱土家族自治縣(本文簡稱石柱縣)為研究對象, 分析和評價2010-2019年石柱縣農業與旅游業融合發展水平, 探討石柱縣農旅融合發展現狀, 并提出相應對策建議, 以期為我國農旅融合的耦合協調發展提供有益的啟示.
石柱縣位于重慶市東南部的長江南岸, 三峽庫區腹心地帶, 不僅是我國典型的生態脆弱區, 也是我國重要的生態屏障區和生態經濟區. 其南部、 北部和東部分別與彭水縣、 萬州區和湖北省利川市相鄰, 西南、 西北與豐都縣、 忠縣接壤(圖1). 因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優良的生態環境, 近年來, 石柱縣鄉村和休閑旅游取得了很大的發展. 截至2020年底, 石柱縣山地特色農業增加值達到313 000萬元, 康養生態休閑旅游累計接待游客5 698萬人次, 創造旅游綜合收入達3 520 000萬元 . 但隨著全域康養、 綠色高質量發展戰略和鄉村振興戰略的全面推進, 石柱縣在農旅融合過程中出現產業融合程度低、 產業用地比例分配不合理、 農業產業發展較弱和居民參與度不足[11]等問題, 因此本研究利用耦合度模型對石柱縣農旅融合發展程度進行測度分析, 以期為石柱縣農旅產業的融合發展提供新的發展思路, 促進農業優化升級產業結構; 同時促進石柱縣旅游業及其相關產業的優化, 實現相關產業協同發展.

審圖號: GS(2019)3333號圖1 石柱縣地理區位圖
農旅融合是農業與旅游業的資源在行業發展過程中出現相互滲透與交融, 通過資源融合、 技術融合、 功能融合、 市場融合、 資本融合、 人才融合和組織融合等途徑逐步形成新興產業的動態發展過程[12], 它不僅強調經濟的融合, 更加強調生態的融合[13]. 本研究為了保障數據的準確性和真實性, 根據研究目標, 選取了2011-2020年《石柱縣統計年鑒》中農業及旅游業的相關數據, 借助耦合協調度評價模型對農業和旅游產業融合發展的效果進行評價. 耦合最早是一種在物理學上的概念, 指的是電路網絡及其原件通過分工協作以達到傳遞信息的過程. 本研究將通過耦合協調度模型的建立, 對旅游業和農業兩個系統之間相互關聯、 相互協調、 相互影響的程度進行定量分析, 主要涉及耦合度、 耦合協調度和綜合評價水平3個方面, 耦合度C是對農業與旅游業兩個系統之間關聯程度的度量; 耦合協調度D反應的是兩大產業融合的協調發展水平; 綜合協調度T反應的是石柱縣農旅兩大產業的總體發展水平對融合發展協調度所做的貢獻.
2.1.1 綜合評價函數
由于農業與旅游業分屬于兩大不同的產業系統, 在選取衡量兩大系統發展程度的子系統時, 兩個產業之間不同指標的基本屬性不同, 故會有量綱的存在. 為了避免不同指標之間量綱對模型測算結果的影響, 構建功效函數對指標進行無量綱化處理. 農業與旅游業指標極值標準化公式為:
(1)
式中:i表示系統的數量;j表示系統中子系統的數量, 即系統指標的個數;Xij表示第i個系統中的第j個指標, 其中最小值表示為Xij(min), 最大值表示為Xij(max);Uij反映的是第i個系統中第j個指標經過無量綱化處理后的數據;uij∈(0, 1), 其數值越大表示這一指標的功效越高, 反之其數值越接近0, 表示這一指標對系統的功效越低.
農業與旅游業的綜合評價函數可以表示為:
其中:λij表示第i個系統中第j個指標在系統中所占的比重,uij反映的是第i個系統中的第j個指標標準化處理后的數值.U1與U2分別表示農業綜合評價指數與旅游業綜合評價指數,Ui=1,2的數值越大說明農業或旅游業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越高, 即其發展狀況越理想; 反之,Ui=1,2的數值越小則說明農業或旅游業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越低, 即其發展狀況越不理想.
2.1.2 融合度函數
本研究對石柱縣農業和旅游業產業融合程度的評價主要參考了耦合度的概念, 兩系統間融合發展的程度可以通過融合度來體現, 耦合度模型為:
(4)
由于本研究是以石柱縣農業和旅游業為研究對象, 故n=2, 融合度函數最終可以表示為:
(5)
式中:C表示石柱縣農旅融合發展的融合度,C∈(0, 1). 當C越接近1時, 說明地區農業與旅游業融合發展的程度越高, 發展產生的效果就越好; 而當C越接近0時, 說明兩大產業融合度較低, 融合效果不理想, 沒有很好地達到預期產業融合的效果.
2.1.3 耦合協調度評價模型
構建耦合協調度評價模型主要是為了避免兩系統耦合度較高, 但其各自的發展水平較低的情況對分析結果所造成的影響. 即需要綜合耦合度與協調度的共同影響, 才能夠更加準確、 真實與客觀地評價研究結果. 耦合協調度模型為:
(6)
式中:D表示農業與旅游業的耦合協調度, 反應兩產業間融合程度的水平;T表示石柱縣農業與旅游業總體的綜合協調指數. 由于農業與旅游業在融合發展中相互影響、 相互制約和相互滲透, 兩個系統都在一定程度上有所貢獻, 故將待定系數α與β賦值為0.5.
農旅融合評價指標包括農業因子和旅游產業因子, 本研究選取的評價指標是在遵循指標反應產業經營效益與規模的原則下, 借鑒賀小榮等[14]、 王麗芳[15]、 朱俊杰等[16]和張英等[17]關于農業旅游業融合耦合協調度模型的研究成果, 選取石柱縣近10年來能夠真實代表農業與旅游業發展水平的指標體系, 主要指標內容見表1. 本研究的數據來源于2011-2020年《石柱縣統計年鑒》、 石柱縣2010-2019年統計公報和《重慶市旅游統計年鑒》.

表1 耦合協調模型測算指標
2.3.1 評價標準
本研究參考李雅等[18]、 王麗芳[15]和龐嬌等[19]學者對于農業與旅游業融合發展耦合協調度的等級劃分, 將耦合協調度水平劃分為10個等級(表2).

表2 耦合協調度等級劃分
對數據進行標準化處理, 其公式為:
(7)

(1) 計算第i個年份中第j項指標的比重
(8)
(2) 計算各個指標的信息熵
(9)
(3) 確定指標權重
(10)
3.1.1 原始數據與各指標權重
2010-2019年各年指標數據均來自于石柱土家族自治縣各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和石柱縣統計年鑒. 利用(8)-(9)式, 計算出各個指標的權重(表3).

表3 耦合協調度模型測算指標原始數據及權重賦值
3.1.2 無量綱化處理
由于13個指標分屬于農業與旅游業兩個不同的系統, 其測量單位各不相同, 存在不同的量綱, 又由于本研究的指標均為正向指標, 因此對數據進行(1)式中正向指標所對應的計算公式進行無量綱化處理, 結果見表4.

表4 指標原始數據無量綱化處理結果
3.2.1 石柱縣農旅融合發展綜合評價分析
從表3中可以看到, 2010-2019年10年間, 石柱土家族自治縣農林牧漁業總產值漲幅稍大, 10年內增長了229 300萬元, 同時, 第一產業生產總值, 第一產業GDP占比和農村人均可支配收入也有所增長, 總體來看, 石柱縣農業發展態勢向好. 根據(2)式和(3)式計算出石柱縣農業與旅游業2010-2019年各年的綜合發展水平(表5).

表5 石柱縣農業與旅游業綜合評價水平
從表5中可以看出, 石柱縣農業綜合評價水平2010年為0.118 6, 2019年為0.234 8, 在2013年農業綜合評價水平達到最高, 2019年綜合評價水平略低于2013年, 前4年波動較大, 后4年波動較小, 總體看來石柱縣農業綜合評價水平呈增長狀態.
在旅游業方面, 石柱縣2010-2019年旅游業總收入漲幅較大, 從2010年的125 000萬元增長至2019年9 324 00萬元, 10年間旅游業總收入增長達到807 400萬元. 石柱縣旅游投資額也從2010年的135 000萬元增加至2019年的388 000萬元, 2016-2019年這4年的平均旅游投資額度達到326 100萬元. 從圖2中可以明顯看出, 石柱縣旅游業綜合評價水平增長幅度極大, 這也反映出2010-2019年石柱縣旅游業綜合評價水平持續上升, 發展狀況穩中向好.

圖2 2010-2019年石柱縣農業與旅游業綜合評價水平
如圖2所示, 2010-2015年間, 石柱縣旅游業發展水平U2始終低于農業發展水平U1, 即這6年內, 石柱縣旅游業的發展滯后于農業的發展, 然而隨著其旅游投資的增加, 旅游業的綜合評價水平在2016年超越了農業, 石柱縣農旅融合發展開始呈現出農業滯后于旅游業的發展態勢. 由此看來, 石柱縣2010-2019年旅游業發展態勢迅猛, 呈持續上升趨勢, 至2019年其旅游業綜合評價水平達到0.531 2的較高水平. 而農業發展狀況在10年間有所波動, 且其綜合評價水平多在0.110 0~0.240 0之間, 相對當地旅游業, 農業發展水平不高.
3.2.2 石柱縣農旅融合發展的耦合協調度分析
根據(5)式和(6)式, 計算石柱縣農業與旅游業耦合協調度, 由于石柱縣農業與旅游業在融合發展中相互影響、 相互制約、 相互滲透, 兩個系統都在一定程度上有所貢獻, 故將待定系數α與β賦值為0.5. 即綜合協調指數T的計算公式為T=0.5U1+0.5U2, 計算結果見表6.
由表6中可以得出, 石柱縣農旅融合耦合度始終較高, 說明農業與旅游業融合發展的關聯程度較高, 農業與旅游業兩產業之間相互作用明顯, 影響較大, 但通過觀察耦合協調度可以發現, 盡管前些年耦合度較高, 但耦合協調度處于較低水平.

表6 石柱縣農旅融合耦合協調度測算結果
結合圖3可知, 2010-2012年石柱縣農旅融合協調程度處于中度或輕度失調狀態, 協調指數也在較低水平, 即石柱縣農業與旅游業總體的、 綜合發展水平, 對耦合協調發展做出的貢獻并不高. 從2013年起, 石柱縣農旅融合耦合協調度至0.4以上的瀕臨失調程度, 相比2010-2012年有所好轉. 2017年后, 石柱縣農旅融合耦合協調達到較高等級, 至2019年農業與旅游業耦合協調度已增長至0.594 6.

圖3 2010-2019年石柱縣農旅融合協調指數與耦合協調度
如圖3所示, 2010-2019年的10年間, 農業與旅游業聯系始終較為緊密, 雖然前期融合發展協調度并不理想, 但耦合協調度始終在持續增高, 盡管協調指數和耦合協調度增長并不快, 但仍可以看出研究期內石柱縣農旅融合發展態勢在向理想方向前進.
本研究建立農業、 旅游業評價體系, 運用熵值法對石柱縣農業和旅游業發展狀況進行評價, 借助耦合協調度模型對石柱縣農旅耦合度和發展協調度進行評價并劃分類型, 得出以下結論.
1) 石柱縣農旅融合發展呈現初級協調趨勢, 仍有較大發展空間. 實證檢驗結果表明, 2010-2019年石柱縣農旅融合發展的耦合協調程度從輕度失調達到勉強協調階段, 距離達到0.9的優質協調階段仍有一定的空間與潛力, 還需加強兩個行業之間的協調與互動.
2) 石柱縣農旅融合發展呈現農業滯后型發展狀態. 石柱縣農業綜合發展水平自2015年開始, 呈現出低于旅游業綜合發展水平的情況, 形成農業滯后型農旅融合發展狀態.
3) 政策傾斜與資金投入對石柱縣農旅融合發展起到促進作用. 在2016年世界旅游城市聯合會重慶香山旅游峰會上, 中銀匯金產業投資基金集團有限公司對石柱縣的投資, 拉開了石柱縣康養休閑生態旅游轉型發展的序幕, 隨后石柱縣2017-2019年3年年平均旅游投資額也由2014-2016年的223 700萬元增加至332 300萬元, 促使石柱縣農旅融合發展協調指數出現較大漲幅.
產業振興是推進鄉村全面振興的重要舉措, 農旅融合不僅是產業振興的重要組成, 更是產業振興發展的必然趨勢. 石柱縣應以成渝雙城經濟圈建設為契機, 充分利用山地特色農業、 優勢農業資源, 大力發展農旅融合產業.
1) 以需求為導向, 擴大農旅融合發展空間. 研究結果表明石柱縣農旅融合發展水平還有較大的提升空間. 應根據石柱縣資源稟賦、 環境條件和區位優勢準確定位, 并積極整合農業旅游資源, 利用大數據針對不同市場需求, 在保持旅游地方特色的前提下關注旅游者需求, 充分挖掘林業、 果園、 畜牧業和藥材等特色產業, 培育新的業態, 促進農業、 旅游業、 文化產業和休閑產業等方面的深度融合, 以不斷擴大產業融合發展空間領域, 提升農旅融合發展水平.
2) 落實以旅促農、 以創意與科技引領農旅產業的融合發展. 研究結果表明石柱農旅融合發展呈現農業滯后型發展狀態, 旅游業驅動型的發展方向能夠同時提升當地農業發展水平. 可以通過鼓勵農旅企業相互投資, 尤其是旅游企業投資涉農項目, 建立農旅企業間的信息交流平臺, 借鑒兩產業發展優勢, 共同突破與開發新發展模式. 同時, 也要加大對石柱縣農業農村的投入, 招商引資、 完善基礎設施、 降低發展成本, 提高創意與科技對石柱縣農旅融合發展的效用. 加強科技創新為基礎, 大力推進石柱縣有機農業品牌戰略, 深度挖掘以黃連和莼菜為核心的農村農業品牌資源, 打造有競爭力的國際化品牌. 推進農業與康養產業、 體育、 研學等產業之間的融合發展, 打造具有石柱縣特色的新型休閑旅游模式.
3) 加強對石柱縣農旅融合發展的政策、 資金和智力支持. 研究結果顯示政策的實施與資金的投入, 能夠為石柱縣農旅融合發展提供較為強大的保障與支撐. 發揮政府的宏觀調控作用, 制定差異化的發展政策和激勵政策, 改善農村環境, 助力鄉村振興, 扶持重點項目發展, 做好政策體系保障. 同時, 也可以借助政府平臺與資源進行宣傳推廣, 在資金支持、 農旅復合型人才的培養與引進等方面為石柱縣農旅融合發展創造良好的內外部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