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產權交易中第三方支付問題的研究

◎胡玉璽 余夢娜（上海市楊浦區人民法院,上海 200290；上海聯合產權交易所，上海 200120）

一、背景介紹

我國產權市場交易規模和交易類別發展迅速，據中國企業國有產權交易機構協會統計，目前產權交易規模已經突破15萬億元，產權交易業務品種涵蓋資產股權類、自然資源類、環境權益類、招投標采購類等。各大產權交易機構在發展業務的同時，積極創新業務交易模式，加大線上交易力度。2022年4月，疫情期間，上海聯合產權交易所通過線上交易系統，完成中石化長江燃料有限公司部分資產（長輪25、長宜囤B003船舶）項目的261輪競價，并以93.5%高增值率實現項目市場價值回歸。2020年2月，廣州產權交易所成功構建“互聯網+”交易模式，完成線上出租委托業務102項，線上資金結算24項，全流程的線上服務實現了疫情期間交易各方無需見面的安全交易模式。

據了解，目前產權交易線上成交后，主要支付方式以銀行轉賬為主，并通過確認銀行轉賬記錄開具財務票據。作為網絡支付中最常用的第三方支付，雖廣泛運用于電子商務、互聯網金融、線下交易及一些便民設施中，但仍未在產權市場中得到普及。隨著產權交易模式的全面數字化轉型，交易范圍將進一步擴大，交易品種也隨之增加，產權交易主體的支付方式有必要引入安全、高效運用的第三方支付平臺。2022年1月，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發布的2021年《中國網絡安全產業白皮書》顯示，2020年我國網絡安全產業規模達到1729.3億元，較2019年增長10.6%。其中，網絡安全行業產融合作熱度不斷提升。目前，我國已出臺關于網絡與數據安全的法律、行政法規、部門規章、規范性文件等共計兩百多部，形成了覆蓋網絡安全等級保護、關鍵信息基礎設施安全保護、網絡關鍵設備和網絡安全專用產品管理、國家網絡安全事件管理、密碼管理、跨境活動網絡安全管理、數據安全管理、個人信息保護等領域的網絡安全法律法規體系。2021年度移動支付安全大調查報告顯示，居民移動支付成為習慣性選擇，手機PAY支付安全性獲認可，第三方支付平臺使用偏好占56%。基于兩份報告，結論顯而易見，我國網上交易安全有著完善的法律體系保障，第三方支付平臺有著巨大的市場潛力，產權交易結算系統使用第三方支付平臺有其可操作性和必然性。

二、產權交易第三方支付的必要性和可行性分析

傳統的產權交易資金結算方式分為，人工操作模式和銀行賦權企業自行結算模式。前者是指客戶通過銀行網頁操作資金結算，主要依賴于客戶財務操作和銀行后臺審核流程，雖滿足了企業集中化財務管理需求，但是產權交易資金結算個性化需求無法實現，客戶信息泄露風險較大。后者銀行根據客戶的企業公信力，將銀行系統對接企業財務軟件系統，企業打開界面可直接操作銀行賬戶信息、轉賬支付等步驟，也可以自行在系統中定制符合自身需求的個性化功能和界面，缺點是維護對接端口的技術投入和運營成本較高。對比傳統產權交易結算方式，除卻利用以銀行推出的網上銀行直接在電子商務供應商和銀行之間直接流轉來完成支付的業務模式，第三方支付通過與各大銀行簽約，提供與銀行支付結算系統接口對接的靈活支付模式，更加迎合了各類產權交易的需求。

（一）迎合產權交易市場交易種類和服務范圍廣的特征

除4400多家上市公司可通過證券市場進行投融資外，近4000萬家非上市公司的資本流轉亟待通過產權交易市場為其提供相關投融資服務。作為資本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產權市場發展至今，隨著市場化趨勢加大，各類產權交易機構已經不僅僅為各類必須進場交易的國有企業提供投融資服務，還為有股權轉讓、增資、資產轉讓等多種類型企業乃至個人提供相關全方位全周期的服務，其服務范圍基本覆蓋了所有可以交易的資源，產權交易的償付方式也靈活多樣。這就需要在收款環節為產權交易雙方提供多渠道繳款方式。借助第三方支付平臺完成結算，支持更多的銀行渠道，支付更加方便、便捷，產權交易雙方甚至可以足不出戶即可參與整個交易過程，即使存在跨行、跨境的資金流轉，也可以根據客戶綁定的銀行卡同步完成目標賬戶的資金發放，進一步適應了經濟發展需求，便捷化的交易流程方便了客戶，提升了服務質量。

（二）保證產權交易市場服務模式的靈活高效

發展實踐中，產權交易市場活動形成了產權交易機構、買賣雙方、經紀機構、中介機構等相互緊密聯系的網絡體系。同時，可以通過提供項目策劃、方案設計、組織交易等靈活方式為各個領域、各個行業及各個發展階段提供產權交易服務。充分利用交易機構的第三方平臺支付結算等功能，可以有效解決資產交易領域中的疑難問題，減少人工環節，自動與銀行對接服務，省去了不必要的重復性人工查賬和核對環節，進而更好地服務國家實體經濟發展。

（三）維護產權交易市場社會公信力

產權交易行為受到國家及地方相應部門多重監管，在市場實踐中積累了豐富的產權轉讓、資本轉讓等經驗，形成了較為規范高效的交易規則、交易流程及交易制度，可以說只有高度的社會公信力才能讓產權交易市場不斷生存發展。而第三方支付平臺因其經營專業性、獨立性，可以定期維護、升級與銀行的對接支付端口，對產權交易資金結算服務模式進行一對一跟進服務。同時在第三方網絡支付結算模式下，可以從技術上確保產權交易信息嚴格保密，有效杜絕交易過程中可能存在的支付信息泄露風險，從而助推產權交易增值。

三、產權交易中第三方支付中的法律關系分析

（一）委托合同關系

第三方支付中的核心是買賣關系，只有買賣關系成立的情況下，第三方支付平臺與消費者之間的合同才能生效。此時，買賣關系產生的合同為主合同，第三方支付產生的相關合同依附于主合同存在，該附屬合同應如何定性？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第一百六十二條的規定，第三方支付平臺起著代收貨款類似銀行結算的功能，在此過程中聚集大量用戶的資金，分別與買賣合同雙方簽訂委托代理合同，依據用戶授權在服務協議范圍內代管、轉移資金，應為委托合同關系。

（二）居間保管關系

第三方的居間行為是基于委托合同關系進行的，用戶通過注冊登錄第三方支付平臺，在注冊完成后雙方基于“服務協議”形成了一定的權利義務關系。一般支付行為發生后，付款方資金流入并由該賬戶暫時保管，直到付款方確認收貨后，資金才被轉移給收款方。若出現退貨或無法交易等情況，資金就不會發生轉移。在此期間，第三方支付平臺承載著資金保管的重要功能。

（三）擔保關系

網絡交易所涉及的主體主要有買方、賣方、網絡購物平臺、網絡購物平臺提供商、網絡支付平臺及網絡支付平臺提供商和網絡購物輔助服務。網絡支付平臺為交易雙方開設虛擬賬戶，完成交易雙方之間的交易款項劃撥，可以說第三方支付機構是以銀行為中心開展的附屬于銀行卡或電子貨幣的存款和結算業務，是這些業務的進一步細化和延伸，是完成交易關系重要的一個環節，第三方支付因此可以說是維系著銀行與買賣雙方，充分發揮貨款溝通的一種方式，因此，第三方支付平臺需要同時給予付款方和收款方擔保，才能有效降低交易風險，促進交易達成。

四、產權交易中第三方支付平臺存在的主要問題

（一）安全問題仍是首要問題

2020年以來，新冠肺炎疫情加速了第三方支付平臺的發展。但在全球經濟增速減緩、國內經濟發展面臨諸多挑戰的因素影響下，只有優化支付平臺安全、高效運營環境，才能為市場主體添活力。對于第三方支付平臺來講，其安全問題包括支付安全問題和資金安全問題。首先，就第三方支付環節來講，網絡技術支撐的支付環節是很容易出問題的地方，雖然依賴于網絡技術安全的不斷提升，但是并不能保證網上支付信息不被盜取，目前隨著黑客的攻擊性行為，支付平臺上客戶數據的丟失使支付安全仍是關鍵性的問題。其次，就第三方支付的資金安全問題來講，雖然目前市場上的第三方支付平臺如支付寶在商業銀行開設了專門的備付金賬戶，資產屬于客戶，每月審計。但是，隨著網絡交易金額的不斷增大，大部分第三方中轉賬戶集聚的資金存在著自身的缺陷，因大量集聚的資金只是滯留在第三方支付平臺上，如果發生第三方中轉平臺惡意侵吞資金的問題將會嚴重損害公共信任度。

（二）平臺和市場銜接問題

產權交易市場以其產權流轉和融資服務的功能不斷優化國有資產結構的同時，也不斷引領市場公共資源優化配置。隨著多層次資本市場的逐步發展，對交易的安全性和監管要求的提升，第三方交易平臺需積極探索并把握中國特色資本市場特征，才能更好地銜接政府和市場，滿足產權交易市場對平臺的需求。然而在電子支付流程中，資金在第三方支付平臺滯留時，缺乏有效的流動性管理，則可能存在資金安全和支付的風險。第三方支付機構突破了現有的特許經營諸多限制，先代收付款方的款項，再付款給收款方，在缺乏有效監管的情況下，可能存在非法轉移資金和套現的情況，形成潛在的金融風險。

（三）平臺的市場準入問題

產權交易市場的各類業務經常需要與國家相關部門如國資管理、財政、金融、稅務、法律、社會保障部門及投資單位在產權交易問題上進行密切合作，在我國比較寬松的發展環境下，第三方支付平臺發展可謂快速繁榮，但是在產權交易市場上同時也缺少監管和規范，甚至存在惡意競爭的情況。第三方支付平臺在消費者分析、市場動向預測、營銷方案等方面明顯存在短板，導致精準服務不到位，產權交易市場對其的選擇慎之又慎。

五、完善產權交易第三方支付平臺的建議

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強調，“資本市場在金融運行中具有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作用，要通過深化改革，打造一個規范、透明、開放、有活力、有韌性的資本市場”，“促進多層次資本市場健康發展，更好為實體經濟服務，守住不發生系統性金融風險的底線”。習近平總書記關于資本市場的重要講話精神對發展新時代中國特色產權交易資本市場具有重要的指導意義。與傳統的資金結算模式相比，產權交易增加第三方支付平臺系統完善交易支付方式，為消費者提供了更為便捷的結算、服務模式。在應用初期，需在實踐中不斷地改善與完善第三方支付平臺系統，進一步促進產權交易保值增值。

（一）加強對第三方支付資金的監管

我國目前對第三方支付機構賬戶資金并沒有進行全方位的監管，特別是客戶身份識別方面不夠完善，欺詐、套現、洗錢等風險偶有發生。相比之下，美國第三方網上支付平臺則需要在美國財政部的金融犯罪執行網絡注冊，接受聯邦和州兩級的反洗錢監管，及時匯報可疑交易，記錄和保存所有交易。因此，鼓勵第三方支付機構建立專門的備付金專門賬戶，在其開戶銀行存入一定的風險保證金，或者制定專門的金融機構負責管理第三方支付平臺的資金，這樣可以避免支付機構關閉而攜款潛逃的現象，即加強了對其的監管也保護了各方交易主體的利益。

（二）完善產權交易結算系統架構

產權交易主體最關心的莫過于交易保障和風險承擔等問題，選擇第三方支付平臺進行交易時，平臺的支付結算系統構建是重中之重，既要對交易資金進行全面管理和統籌，又要迎合客戶方便快捷的需求，同時要保證交易各方主體信息和資金安全保密。然而實踐中，第三方交易平臺與消費者的協議往往采用格式合同的方式，消費者的個人信息在此過程中被提供給網絡平臺而網絡平臺的虛擬性使得信息存在明顯的不對等，消費者只能被動接受，目前我國尚無專門的保密法來針對第三方支付平臺履行職責，避免這些消費者個人信息的泄漏。因此，需要我們制定完善的法律來避免格式合同中不公平的條款，明確消費者個人信息的保護機構并對泄密者做出相應的懲罰，明確劃分第三方支付機構與消費者的責任，界定格式合同免責條款的內涵和外延。

（三）加強對第三方支付市場準入和退出的監督

我國對第三方支付機構的認識和監管并不足夠，并沒有可以直接依據的法律或規定，這種法律體系的不完善必將影響第三方支付的發展。目前我國有關規范第三方支付業務的規范有《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對于第三方支付機構業務許可證的頒發和管理，申請人資格和申請材料都作了詳細規定，但央行并沒有將第三方支付業務的門檻設立很高，現在市場上大部分從事第三方支付業務的企業都符合許可標準。為促進市場經濟發展，提升市場活力，近年來，銀行間市場對非金融機構準入門檻又大幅降低。若將第三方支付機構引入產權交易市場，其維系著交易各方利益，在交易是否成功過程中起著重要作用，在第三方支付業務準入門檻不高和體系龐大的前提下，提高對第三方支付市場準入機制，明確第三方支付機構的法律地位，建立健全資金安全監控機制，完善法律體系，引入政府監管職能十分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