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情境與教育敘事情境的邏輯關系

李玉明

（鹽城師范學院美術與設計學院，江蘇鹽城，224051）

人類的任何活動都是在一定的情境中，教育活動亦如此。在開展教育敘事對教育活動中的教育問題進行敘事研究時，均面臨教育情境與教育敘事情境兩個概念。教育敘事情境是教育敘事的關鍵環節，它來源于現實的教育事件所在的情境，即教育情境，這是教育敘事情境構建的基礎和出發點，但是教育敘事情境又不是教育情境的直接轉譯，二者之間具有深層次的邏輯關系。厘清教育敘事情境與教育情境的邏輯關系對教育敘事的成功開展至關重要。由此，本文就教育情境與教育敘事情境的內涵和內在邏輯關系深入進行探討。

一、教育情境與教育敘事情境的內涵

“情境是一般世界情況的具體化，即人物具體活動并展開矛盾沖突于其中的具體環境。”[1]敘事情境就是將人物活動并展開矛盾沖突于其中的具體環境進行敘事文本性轉換。教育情境和教育敘事情境就是將“情境”范圍聚焦于教育的語境之中，使兩者區別于其他語境下的情境而具有了教育的學科屬性。然而，兩個概念由于所具有的教育屬性指向與特征不同，從而構成了不同的內涵。

1.教育情境概念的內涵

教育情境簡單來說是教育的情境，教育情境的基本屬性是指教育事件必須要發生在特定教育主題的環境與背景之中，具體是指：其一，教育情境中具有教育者與受教育者兩個主體，主體之間發生著教育的行為[2]。其二，教育情境是特指教育事件發生、發展時的條件和環境，當然，教育事件的發生和發展與周圍的條件和環境之間是相互影響的關系。

教育情境的核心特征有兩個：現實性和空間性。第一，現實性。即教育情境是隨著教育事件的發生而存在，是實實在在發生的情景；同時，教育情境具有物質性，它不是虛擬的或者夢幻的情境，是發生在實實在在的物質環境之中。第二，空間性。即教育情境是空間方位中的情境，教育事件發生和發展的情景是在空間環境中的；同時，教育情境是教育事件中的教育行為下矛盾空間中的情境，即教育情境具有情節性，是教育主體之間發生教育行為的矛盾關系。

當然，在教育情境的概念范疇中還需要厘清一個概念，就是教學情境。教學情境是指“構成教學這一活動并使師生之間的教學體驗成為可能的各種細節和條件的總和”[3]。教學活動屬于教育活動中的一個部分。因此，在概念的類屬關系中教育情境與教學情境具有包含關系，教學情境是教育情境的真子集（如圖1）。

圖1 教育情境與教學情境概念的類屬關系

2.教育敘事情境概念的內涵

“敘事情境準確的來說恰恰就是文本本身——講述故事時候系列能指的確切安排——文學中就是文字，默片時期就是移動影像和穿插的字幕。”[4]教育敘事情境較“敘事情境”在系列能指上都是為講述故事的文本本身，只是在所指上，教育敘事情境是指向教育的情境，同時具有了自身的屬己性內涵。

教育敘事情境在敘事結構上是構建的情境。教育敘事情境是以現實的教育情境為構建基礎，進而進行文本情境的構建。在構建的過程中是教育敘事的研究者對教育事件進行敘述、闡述教育問題、解決教育矛盾，以達到研究的目的。在敘事視角的選擇上，教育敘事情境的構建區別于文學敘事的多樣性視角，凸顯出直接性的特點，以直接的視角對教育事件進行敘述。在敘事方式上，教育敘事情境的構建具有敘事研究者的個人敘述風格，但是教育敘事情境不是虛構的情境，因此，要避免為了敘事而進行虛構。在以往的教育著作中有很多敘事作品是虛構的教育情境，其中引入教育元素，塑造了教育角色，虛構了教育情境，但是這一類作品不屬于教育敘事，而是屬于文學創作。

教育敘事情境的核心特征有兩個：第一，在敘事主題上是教育的情境。“教育敘事即是在特定的教育文化語境中運用敘述、描寫等表達方式，以故事形式來呈現已發生或正在發生的典型性教育事件的行為過程或言語成品。”[5]教育敘事情境是為了闡述教育現象達到研究教育問題的目的，因此教育的主題性是教育敘事情境的基本屬性。第二，教育敘事情境在語言風格上是樸素的情境。教育敘事情境是以闡述教育問題為主要意圖，在語言表達上，教育敘事情境是以樸素的語言進行場景和情節的描寫。在進行教育情節的描寫時，“教育敘事的情節更多時候表現為一種平常，是日常教育生活的展現”[6]。

二、教育情境與教育敘事情境的邏輯分析

1.教育情境與教育敘事情境的邏輯分殊

教育情境與教育敘事情境作為一對概念，存在著各自的屬己性內涵，使其不會被混淆，成為獨立的概念。同時，二者在深層次邏輯上還存在著差異。

首先，從研究者的主客觀關系上看，教育情境是教育事件的實際狀況，無論我們關注還是不關注，教育情境都是隨著教育行為的產生而產生，因此教育情境具有客觀性。而教育敘事情境是教育敘事的重要內核，教育敘事是教育研究的方法，是對教育事件進行研究的重要手段，是呈現教育經驗的重要方式，教育敘事情境具有主觀性，因研究者的視角下教育敘事情境具有不同的呈現方式。當然，當教育事件的主體又是教育敘事的研究者時，教育事件的發生和發展在一定程度上便受到研究者的主觀影響，但是教育情境的客觀性不能被徹底改變，這是由教育的客觀規律性和教育發展的規律性決定的。

其次，從受眾的主客觀關系上看，教育情境發展過程中，教育者與受教育者之間存在著特定或者不特定主題性的教育行為，但是這種主題性教育行為只是教育情境的一個部分，所以教育情境是具有復雜性內容的客觀存在。受眾在關注教育情境的時候，教育情境對受眾來講屬于第一手資料，對其具有主觀的多種詮釋視角，教育情境對受眾來講是具有主觀性闡釋的空間。但是，教育敘事情境是研究者對教育事件的再構建，教育敘事情境的主題性和價值旨趣更明確、更直接。對受眾來講，教育敘事情境是第二手資料，教育敘事情境是被動的、被灌輸的、被告知的情境。

2.教育情境與教育敘事情境的邏輯耦連

教育事件的發生和發展不是獨立的，它與周圍的環境緊密聯系。教育敘事作為一種科學的教育研究方法，對教育事件進行敘述需要將教育事件發生的特定環境與背景進行文本性建構，以此更好地敘述教育現象，達到研究教育問題的目的。

（1）教育敘事情境以教育情境為研究基礎

教育敘事研究屬于質性研究的范疇[7]，將現實的教育情境進行理論的轉換和敘述，對教育問題進行闡述和研究。教育情境是教育敘事情境的現實基礎。如上文所述，脫離了現實的教育情境進行文學性創作的敘事作品不屬于“教育敘事”的范疇，而以現實的教育情境為教育敘事情境構建的文本基礎，形成構建教育敘事情境的素材。在同一個教育情境中可以提取多個教育問題作為構建教育敘事情境的切入口（如圖2）。同時，教育敘事情境是教育情境的提煉。教育敘事情境不是教育情境的直接轉換，而是對眾多的教育事件中的教育情境進行篩選，提煉出具有典型性的教育情境，同時對教育情境中的眾多教育問題進行篩選，提煉出典型性的教育問題（如圖3）。然后，在此基礎上針對教育事件中的教育問題進行教育敘事情境的構建，根據不同的敘事視角和敘事風格呈現為不同的敘事作品。但是教育敘事情境不能脫離教育情境的基本事實和原本情境來達到敘述教育現象、研究教育問題的目的。

圖2 教育情境與教育敘事情境的邏輯關系圖解（一）

圖3 教育情境與教育敘事情境的邏輯關系圖解（二）

（2）教育敘事情境是教育情境的篩選和深描

其一，教育敘事情境對教育情境中的情境元素進行了取舍。一方面，教育事件的發生是在復雜的情境之中，教育敘事情境的構建不可能將教育情境中所有元素進行還原和刻畫。另一方面，實際的教育情境的展現是一個復雜的情境，具有問題的多指向性和內容的復雜性的特點，但是由于教育敘事情境是教育情境的研究性文本，教育敘事具有明確的主題和旨趣，教育敘事情境是明確教育敘事的教育問題，可以說教育敘事情境是具有單一問題指向性的情境，即是教育情境的問題性提煉。由此，在教育敘事情境構建中，教育情境中的教育環境和情境元素在進行教育敘事情境的轉換時需要進一步取舍，以此明確教育敘事情境的主題，達到研究教育問題的目的。

其二，教育敘事情境對教育情境中的關鍵點進行了深描。教育敘事情境以教育情境為建構的基礎，同時，教育敘事情境是就教育事件中具有典型性和問題性的教育情境進行提煉和深描，深描服務于教育敘事情境的主旨，不能偏離敘述的教育問題的主題。教育情境與教育敘事情境具有橫向邏輯關系。當然，教育敘事情境對教育情境進行的深描不能脫離教育情境的事實基礎，這一點是教育情境與教育敘事情境之間的縱向邏輯關系，教育敘事情境是教育情境的真子集（如圖4）。

圖4 教育情境與教育敘事情境的邏輯關系圖解（三）

現實的教育情境是教育敘事過程中教育敘事情境構建的現實來源，但是教育敘事情境又不是教育情境的直接轉譯，而是進行了問題性和意義性的提煉，服務于敘事的所指，達到教育敘事研究教育問題的目的。本文就教育敘事中的教育情境與教育敘事情境各自的內涵以及二者之間的邏輯關系進行了討論，以期對教育敘事開展教育問題研究提供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