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中和愿景下異質性農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研究*
——基于西部典型農牧區對比分析

趙和萍，蘇向輝，馬瑛，曾德鵬，林文姬，楊宏偉

(1. 新疆農業大學公共管理學院，烏魯木齊市，830052； 2. 新疆農業大學科學技術學院，烏魯木齊市，830052)

0 引言

我國長期以來高消耗、高污染以及高排放的粗放型農業發展模式，導致了全球氣溫不斷上升和資源環境約束趨緊。在此背景下，我國政府陸續出臺了一系列重要政策法規，以解決日益嚴重的環境污染問題。習近平總書記在第75屆聯合國大會一般性辯論上宣布力爭二氧化碳排放力爭于2030年前達到峰值，努力爭取2060年實現碳中和；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要加快推動綠色低碳發展。實現“雙碳”目標，農業減排固碳既是重要手段，又大有潛力[1]。2021年中央1號文件中明確提出，要大力支持生態農業技術推廣與創新，發展綠色低碳農業，構建現代化農業發展體系。農戶是綠色生態農業技術的終端實施者，其技術采納很大程度會影響綠色生態農業的發展前景。然而，當前農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普遍偏低，表現為種植戶和牧戶對該技術的采納積極性和采納比例均不高，這會嚴重制約我國農業綠色發展轉型[2]。那么，是哪些因素影響了農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不同類型的農戶對綠色農業生態技術采納意愿的影響因素有何差異？如何提高異質性農戶的技術采納意愿？厘清上述問題對推廣綠色生態農業技術和實現碳中和目標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綠色生態農業已成為學術界重點關注的話題之一，且基于農戶視角研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已取得頗為豐碩的成果。梳理既有文獻，多數學者認為農戶技術采納意愿主要受到以下3方面影響：(1)資源稟賦。諸多學者通過實證研究證明自然資源表明自然、社會、金融、家庭以及人力等方面的資源稟賦會在不同程度上影響農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3-5]。(2)認知特征。已有研究證實了農戶的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受其政策了解程度、生態環境認知、收益及風險認知等多重因素影響[6-7]。(3)外部規制。有效的市場需求和效益激勵是農業綠色生產的基礎[8]，因此，綠色生態農業技術的培訓推廣情況、市場信息的獲取難易度以及政府補貼等因素均會對種植戶技術采納與否產生較大的影響[9-10]。而對于牧戶的研究多集中于草原生態補獎政策對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的影響，部分學者發現草原生態補獎政策在實施過程中，政策資金用于購買飼草料對牧戶增加牲畜養殖量有正向影響[11]，也有學者認為在政策規制下，補獎資金對牧戶產生激勵效果，促使他們對生產方式進行適應性調整，用現代化養殖理念和技術推動生產效率的增長[12]。

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學術界就農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已進行大量研究，為研究提供較好的研究基礎和研究思路。但其中有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牧區與農區的自然與人文特征存在明顯差異，實現碳中和、碳達峰目標，需要充分考慮農牧戶共性及個性，針對不同類型的農戶“對癥下藥”，既有文獻多從種植戶或牧戶單方面角度展開研究，且大多數學者把“農戶”界定為“種植戶”，鮮有研究種植戶與牧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的對比分析?；诖?，研究基于西部典型農牧區——新疆異質性農戶的實地調研數據，運用有序Probit模型，從5大類生計資本對研究區種植戶和牧戶的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進行整體意愿分析，對不同類型農戶的生計資本造成的采納意愿影響因素的差異展開實證研究，以期為碳中和愿景下農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研究提供一個新的補充視角，并為西部典型農牧區的綠色生態農業發展提供具體化差異化的理論參考。

1 數據來源、研究方法與變量選擇

1.1 數據來源

研究以西部典型農牧區——新疆為調研區域，種植業主要是灌溉農業和綠洲農業，畜牧業以山地牧場為主。調研選取的奇臺縣、呼圖壁縣等均是當地農牧業比較發達的地區，且是首批國家現代農業示范區和國家綠色發展先行區。

研究數據來源于課題組2020年6—7月和2021年1月在調研區走訪的農戶實地調查，以問卷調查的方式獲取一手數據，采用分層隨機抽樣的方法對樣本農戶進行訪談，并由調研人員填寫問卷的形式展開，最終回收有效問卷454份(其中，種植戶問卷305份，牧戶問卷149份)。在454個有效樣本中，男性占總人數的74.89%，而女性僅占25.11%，說明男性是農業生產的主力軍；在年齡方面，受訪者年齡總體偏大，樣本中41～60歲的群體所占比例高達79.95%；受訪者以初中文憑為主，占83.48%；超過60%的受訪農戶的務農年限在20年以上，說明大部分受訪農戶的務農年限較長；有82.38%的受訪家庭依靠農業生產為其主要收入來源，符合樣本選取以從事農業生產為主的調查對象需要。樣本基本情況詳見表1。

表1 樣本基本情況Tab. 1 Basic situation of the sample

1.2 研究方法

因變量為種植戶和牧戶對綠色生態農業技術的采納意愿，農戶的回答為“不愿意”、“不太愿意”、“一般”、“比較愿意”和“很愿意”5種情況，依次賦值為1、2、3、4、5，是典型的有序多分類變量，數值越大表明其采納意愿越強。故而采用處理多分類離散變量的有序Probit回歸模型，模型表達式如式(1)所示。

(1)

式中：H——人力資本；

F——金融資本；

N——自然資本；

P——物質資本；

S——社會資本；

ε——隨機誤差項；

i——第i個樣本；

α、β、γ、δ、η——各個自變量對因變量的影響程度；

(2)

αHi-βFi-γNi-δPi-ηSi)-

F(μ1-αHi-βFi-γNi-δPi-

ηSi)

……

βFi-γNi-δPi-ηSi)

(3)

1.3 變量選取

1) 因變量。本研究的因變量為異質性農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不同耕作方式下的碳排放量的實證結果表明相較于常規耕作方式，少耕、免耕、輪作以及套種等保護性耕作方式可以在增加土壤碳含量的同時提高土壤團聚體的穩定性，進而增強土壤表層的固碳能力[13]。此外，通過減少化肥農藥的使用量，充分使用畜禽糞污等天然肥料，殘膜回收等手段可以在增加土壤固碳率的同時，大幅度減少CH4和N2O的排放量[14-15]。對此，借鑒已有研究和調研區現實情況，將種植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界定為減量施用化肥、種植綠肥、施用低毒低殘留農藥、施用有機肥、測土配方施肥、秸稈還田、農膜回收、節水灌溉、作物輪作、保護性耕作以及種養一體生態農業循環模式；將牧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界定為牲畜良種培育、獸藥減量、飼草料改良、畜禽糞污集中處理、圈舍科學檢測管理以及綠色有機養殖。

2) 自變量。按照英國國際發展署(DFID)的可持續生計分析框架選取被訪農戶的人力資本、金融資本、自然資本、物質資本以及社會資本作為自變量，借鑒已有研究[16-17]，選取性別、年齡、文化程度、務農年限以及生計分化5個變量作為人力資本的測量變量；選取年凈收入和成本認知2個變量作為金融資本的測量變量；選擇耕地(草地)的質量及流轉情況作為自然資本的測量變量；選取機械化投入和耕地道路(牧道)便捷度2個變量作為物質資本的測量變量；選取是否擔任村干部、技術培訓、生產交流、信息傳播力度、政策了解度以及生態環境認知6個變量作為社會資本的測量變量。變量的含義及具體統計情況如表2所示。

表2 異質性農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變量賦值及統計Tab. 2 Variable assignment and statistics of the willingness to adopt the green ecological agricultural technology of heterogeneous farmers

2 實證結果與分析

2.1 異質性農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對比分析

首先將上述種植戶11種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分值進行累加，計算總分值，區間為[11，55]，以9為間距劃分為5組；同上，牧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的總分值區間為[6，30]，以5為間距劃分為5組。借鑒已有研究的處理方式[18-20]，將“不愿意”和“不太愿意”的農戶納到“低意愿”組，將“比較愿意”和“很愿意”的農戶納到“高意愿”組。通過表3可以看出，“低意愿”種植戶為9.5%，“高意愿”種植戶為71.48%，“意愿一般”則為19.02%；“低意愿”牧戶為14.76%，“高意愿”牧戶為70.47%，“意愿一般”則為14.77%。由此可見，不同類型農戶的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存在差異，牧戶的技術采納意愿明顯低于種植戶，兩種類型農戶的意愿普遍不是很高，因此，有必要深入研究其各自影響因素，為政府相關部門決策提供參考意見。

表3 異質性農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Tab. 3 Heterogeneous farmers’ willingness to adopt green ecological agriculture technologies

2.2 異質性農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影響因素的實證結果分析

采用Stata16.0軟件，分別對種植戶和牧戶生計資本與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在回歸前，對各自變量的多重共線性進行檢驗，得出方差膨脹因子VIF數值均小于2，表明因變量與自變量之間不存在共線性問題，模型較為穩定，進而對有序Probit模型進行參數估計，模型結果如表4所示。

1) 人力資本。由表4可知，年齡和務農年限對兩種類型農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具有顯著影響。年齡對兩種類型農戶技術采納意愿均在5%的水平上顯著相關，且回歸系數分別為-0.238和-0.358，說明年齡越大的農戶越不愿意采納綠色生態農業技術。原因是年齡較大的農戶，憑借傳統的種植或養殖經驗，形成較為固化的生產模式，對于農產品追求產出而不太注重品質，因此其采納意愿也較低。務農年限對兩種類型農戶技術采納意愿分別在10%、5%的置信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且回歸系數分別為0.173和0.235。說明兩種類型農戶的務農年限越長，種植和養殖經驗越豐富，其農業綠色生產方面的理解能力和認知水平就越高，故其采納意愿也較高。

表4 模型回歸結果Tab. 4 Model regression results

兩種類型農戶的農業綠色生態技術采納意愿的影響因素也存在明顯差異。從牧戶性別變量來看，其在10%的置信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且回歸系數為0.387，說明男性比女性更愿意采納該技術，而種植戶的性別變量并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原因在于：新疆是一個多民族聚居的地方，牧戶大多以維吾爾族和哈薩克族為主，受傳統思想觀念和民族風俗的影響，游牧和養殖的主力為男性，加之男性與女性的生理特征差異，男性會更有意識地去主動了解綠色生態農業技術，為自己的行為選擇做出最恰當的判斷，故而，男性的意愿更強烈。相對于牧戶而言，種植戶的性別差異對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的作用并不顯著，這是由于農區現代化機械化水平很高，較少需要人工作業，因此，種植戶的性別變量對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并不顯著。從種植戶文化程度變量來看，其在5%的置信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且回歸系數為0.254，說明種植戶文化程度越高，其愿意采納該技術，而牧戶的文化程度變量并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赡艿慕忉屖?，該類技術更傾向于用較為先進的科學技術改變農業生產方式，這就需要種植戶具備一定的文化素養，能夠科學地評價綠色生態農業技術的應用效果，進而得出結論：種植戶的受教育水平越高，對綠色生態農業技術的認知越全面，進而越愿意采納該技術。對于牧戶來說，牧戶的受教育程度較種植戶而言普遍偏低，存在同質化，因此，對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的作用不顯著。

從牧戶生計分化變量來看，其在10%的置信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且回歸系數為-0.226，說明牧戶的生計分化水平越高，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就越低，而種植戶的生計分化變量并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原因可能是：若牧戶的務牧收入低于務工，務工收入占家庭總收入比例較高時，其對那些新型實用并且能提高畜牧業生產效率和經濟收入的技術關注度較少，故而牧戶對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度較低。對于種植戶來說，種植戶的生計分化程度(較牧戶而言)普遍偏低，存在同質化，因此，對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的作用不顯著。

2) 金融資本。兩種類型農戶對成本預期均與其綠色農業生態技術采納意愿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但兩者的顯著性程度有所不同，具體表現為：種植戶的成本預期在1%的置信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且回歸系數為0.301，牧戶的成本預期在5%的置信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且回歸系數為0.427。由此說明兩種類型農戶對于綠色生產成本預期認知越高，越會采納綠色農業生態技術，且種植戶的這一特征表現得更為明顯。針對兩種類型農戶對于“您是否同意推行農業綠色發展會增加農業生產成本？”的問題，若農戶的回答趨于“非常同意”或“比較同意”，則說明這類農戶認為采用新型種植和養殖技術雖短期內會增加投入成本，但其長遠經濟和環境效益顯著，不僅有利于提升農作物品質和價格，還有益于增加作物碳匯、有效降低碳排放。因此，在經濟和環境雙重利益驅動下，盡管短期內會增加農業生產成本，但該類農戶仍更愿意采納該技術。

3) 自然資本。耕地(草地)流轉及其質量變化2個變量均對兩種類型農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作用不顯著?？赡艿慕忉屖牵航陙?，為提高農區機械化作業水平，實現規?；洜I，大部分小農戶把耕地流轉給了種植能手、農業企業、家庭農場或合作社等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其耕地質量流轉后得以提升。同樣，為提高牧區草地使用率，研究區草地流轉現象普遍，多以走場和租賃為主，草地質量和草場生態環境得到較大改善。農牧區的耕地(草地)流轉及其質量變化存在同質化現象，因此，其對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的影響作用并不顯著。

4) 物質資本。兩種類型農戶的耕地道路(牧道)便捷度對其技術采納意愿的影響存在明顯差異。具體表現為：牧道便捷度在10%的置信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且回歸系數為0.204，說明牧道便捷度與牧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而種植戶的耕地道路便捷度卻對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作用不顯著?？赡艿慕忉屖牵恨r區耕地細碎化問題近年來得到明顯改善，規模化經營水平日趨提高，其耕地道路大多平整便捷，故種植戶的耕地道路便捷度變量對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的高低并沒有太大影響。而牧道是以天然草場的道路為主，相較于農區耕地道路而言，受自然條件影響較大，牧道多崎嶇坎坷，因此，牧道的便捷度對牧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的影響非常大，牧道越平坦便捷越有利于牧戶進行科學綠色養殖。

5) 社會資本。種植戶和牧戶的技術培訓、生產交流和信息傳播力度變量均存在明顯差異。具體表現為：種植戶的技術培訓和生產交流分別均在1%的置信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且回歸系數分別為0.498和0.310，說明這兩個變量對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具有顯著正向影響，而牧戶的信息傳播力度在1%的置信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且回歸系數為0.613，說明其與牧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的采納意愿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赡艿慕忉屖牵?1)若種植戶積極參加技術培訓，學習和掌握新型農業生產技術，不僅有利于提高農作物產量與品質，還有助于促進耕地保護與生態環境改善。例如學習少耕或免耕技術，通過減少翻耕過程中的碳排放，以此來降低土壤中有機碳的分解和礦化。因而，種植戶的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也會隨之增強。(2)在自古以來小農經濟的影響下，“遠親不如近鄰”的傳統觀念使種植戶之間的生產交流頻繁，產生強大的聯動效應和示范效應。因此，當種植戶決定是否采納農業綠色生態農業技術時會考慮周邊村民農業生產的示范作用。對于牧戶而言，其養殖和放牧多憑借父輩傳授的經驗，加之季節轉場、距離遠等問題，通過政府開展形式多樣的技術宣傳活動以增強信息傳播力度，若科學規范地引導牧戶進行綠色養殖，牧戶的技術采納熱情也會隨之高漲。

種植戶和牧戶的政策認知變量存在明顯差異。具體表現為：種植戶的政策了解度在10%的置信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且回歸系數為0.165，這表明其對種植戶綠色農業生態技術采納意愿具有顯著正向影響，而牧戶政策了解度卻對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作用不顯著。可能的解釋是：種植戶對于自己了解的生產技術將更愿意接受和采納，使用起來也更有把握，且通過政府相關政策文件會充分對比分析新舊生產技術的優劣勢，發現通過采納綠色生態農業技術能夠生產出更優質的農產品，對綠色技術方面的政策越了解，則農業生產的邊際成本就越低，進而種植戶的采納意愿也會隨之增強。牧戶相較于種植戶普遍對政策認知較低，同質化問題突出，因此，其對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的作用并不顯著。

3 結論與啟示

以西北典型農牧區——新疆為例，基于454份實地調研數據，運用有序Probit模型對種植戶和牧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及影響因素進行實證對比分析，得出以下結論。

1) 研究區種植戶和牧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存在差異，“低意愿”種植戶為9.5%，“高意愿”種植戶為71.48%，“低意愿”牧戶為14.76%，“高意愿”牧戶為70.47%，牧戶的技術采納意愿低于種植戶，且兩種類型農戶的意愿普遍不是很高。

2) 年齡、務農年限以及成本預期均會對兩種類型農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有顯著影響，表現為年齡對兩種類型農戶技術采納意愿有負向影響；務農年限和成本預期對兩種類型農戶技術采納意愿有正向影響。

兩種類型農戶的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的影響因素存在明顯差異。具體表現為：文化程度、技術培訓、生產交流以及政策了解度顯著影響種植戶技術采納意愿，而對牧戶技術采納意愿影響不顯著；生計分化、牧道便捷度以及信息傳播力度顯著影響牧戶技術采納意愿，但對種植戶技術采納意愿影響不顯著。

由此，提出碳中和愿景下提高異質性農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的兩點啟示。

1) 因人施策，制定合理化、差異化鼓勵措施。本研究實證分析得出，牧戶的技術采納意愿低于種植戶，且兩種類型農戶技術采納意愿的影響因素存在較大差異。因此，應充分利用牧區有效勞動力，大力培養綠色養殖能手，完善牧區基礎設施建設，加大對牧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的宣傳力度，以提高牧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改善草地質量和草場生態環境；對于種植戶而言，文化程度、技術培訓、生產交流以及政策了解度顯著影響其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采納意愿，故應構建種植戶生產交流平臺，傳播低碳高效的種植經驗，同時，政府或農資經銷商為不同文化程度的種植戶提供差異化的指導和培訓，宣傳綠色生態農業技術的相關政策法規，以提高種植戶的技術采納意愿，促進農業現代化建設。

2) 加大財政支持力度，加快技術研發進程。研究實證分析得出兩種類型農戶的技術采納意愿均不高，且成本預期是影響兩者技術采納意愿的共同因素。一方面，由于農戶在農業技術選擇方面，考慮到的經濟適用性總是優于技術適用性，故其會選擇并長期依賴傳統的低成本高碳農業技術，導致高碳農業生產技術鎖定，限制綠色低碳農業的發展。因此，為實現“雙碳”目標，應加快綠色生態農業技術研發與創新進程，構建“增匯優先、減耗為主、減排為重、循環利用”的綠色生態農業技術集成體系。另一方面，該技術前提投入的成本高、風險大以及回報周期長，致使新型農業經營主體與小農戶不愿意投資，故政府應加大政策補貼與財政支持力度，有效降低農戶生產投入成本，進而提高其技術采納意愿，以突破高碳農業技術領域碳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