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愛明,劉 果,劉 輝,阮 翔,庫 威,吳彥禹,俞 勇
咸寧市中心醫院(湖北科技學院附屬第一醫院)脊柱外科,咸寧 437100
臨床多采用頸椎前路椎間盤切除融合術(ACDF)治療頸椎病,但多節段頸椎病患者采用該術式,因手術節段增多而顯著增加假關節形成、植骨不融合及周圍節段退行性變加速等風險[1]。非連續型多節段頸椎病的手術方案選擇一直存在爭議,重點集中于是否應保留中間正常的椎間盤。保留正常節段椎間盤的解決方案有應用人工椎間盤、零切跡融合固定或選擇后路手術等[2]。有學者[3]提出,對于非連續型椎間盤突出壓迫脊髓的患者,可保留相對正常的椎間盤,通過跳躍式手術完成植骨融合。但亦有研究[4]認為,此類術式可能引起中間被保留的椎間盤退行性變加速。本研究通過回顧性分析2013年1月—2018年12月收治的經非手術治療無效的78例多節段頸椎病患者臨床資料,探討采用跳躍式和連續式ACDF治療的療效及安全性,現報告如下。
納入標準:①年齡≥18歲;②頸脊髓及神經根受壓癥狀持續6個月以上;③影像學檢查證實2個及以上節段頸椎椎間盤突出[5];④非手術治療無效。排除標準:①合并后縱韌帶骨化癥(OPLL);②既往有頸椎手術史;③頸椎外傷、頸椎急性損傷;④頸椎后凸畸形;⑤重度骨質疏松、代謝性骨病;⑥頸椎原發或轉移性腫瘤。按照上述標準,納入多節段頸椎病患者78例,其中36例采用跳躍式ACDF治療(觀察組),42例采用連續式ACDF治療(對照組)。觀察組男27例、女9例,年齡為(51.82±4.72)歲,病程為(11.03±3.30)個月;手術節段為C3/C4和C5/C618例,C4/C5和C6/C712例,C3/C4和C6/C76例。對照組男30例、女12例,年齡為(52.30±4.96)歲,病程為(10.78±3.17)個月;手術節段為C3~624例,C4~718例。2組患者一般資料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具有可比性。所有手術均由同一手術團隊完成。
患者全身麻醉后取仰臥位,做一頸前右側橫切口,依次經皮膚及頸闊肌完成頸闊肌瓣分離,經胸鎖乳突肌前緣進入,剪開頸深筋膜,再沿血管鞘內側鈍性分離頸深筋膜至椎前,注意保護頸動脈鞘、食管及氣管。X線透視輔助下確定病變椎間隙,撐開、固定椎體后有效切除病變椎間盤,并達椎體后緣,繼續對雙側鉤椎關節、椎體后緣骨贅及后縱韌帶進行切除,暴露硬膜后沿椎體后壁潛行清除椎體后緣。將減壓過程中切除的松質骨填塞入融合器,適當撐開椎間隙后置入融合器。2組采用相同操作處理病變節段,觀察組采用跳躍式內固定,術中保留中間相對正常的椎間盤,對照組則進行連續內固定,同時,選擇適宜鈦板置于椎體前方固定。所有患者術后1 d佩戴頸托坐起進食,引流管拔除后下床活動,頸托制動3周,之后在無保護下適量完成功能鍛煉。
記錄2組手術時間、術中出血量、住院時間等臨床指標及并發癥發生情況。分別于術前、術后1周、術后12周及末次隨訪時采用改良日本骨科學會(JOA)評分[6]評估神經功能情況。JOA評分改善率(%)=(術后JOA評分-術前JOA評分)/(17-術前JOA評分)×100%,JOA評分改善率> 50%判定為療效優良。記錄術前、術后12周及末次隨訪時2組C2~7活動度(C2~7ROM,過伸、過屈位X線片上C2~7Cobb角之和)、矢狀位垂直距離(SVA,C2矢狀位垂線與C7后上角垂線間的距離)、T1傾斜角(T1上緣連線與水平線間的夾角)、植骨融合率、鄰近及中間節段椎間盤退行性變加重率等影像學指標。植骨融合判定標準為頸椎正側位和屈伸動力位X線片或CT上可見椎間隙內連續骨小梁通過,屈伸動力位X線片上無相對運動發生。在MRI T2加權像上采用Pfirrmann分級[7]評估椎間盤退行性變情況,術后分級高于術前定義為退行性變加重。
采用SPSS 24.0軟件對數據進行統計分析,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以±s表示,數據比較采用t檢驗和重復測量方差分析;計數資料以百分比(%)表示,數據比較采用χ2檢驗和Fisher確切概率法;以P< 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所有手術順利完成。所有患者隨訪8 ~ 19個月,中位隨訪時間為13個月。觀察組手術時間和術中出血量明顯少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表1);2組住院時間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表1)。2組術后各隨訪時間點JOA評分均較術前改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表1),組間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表1);2組JOA評分改善率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表1)。2組術后12周C2~7ROM比術前降低,SVA及T1傾斜角較術前增加,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表1),組間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表1);末次隨訪時C2~7ROM、SVA及T1傾斜角均較術后12周有所改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 0.05)。2組植骨融合率、鄰近及中間節段椎間盤退行性變加重率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表1)。觀察組術后發生吞咽困難2例、聲音嘶啞1例,并發癥發生率為8.33%;對照組術后發生吞咽困難2例,并發癥發生率為4.76%;組間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典型病例影像學資料見圖1、2。

圖1 觀察組典型病例影像學資料Fig.1 Imaging data of a typical case in observation group

表1 2組患者統計數據Tab.1 Statistical data of 2 groups

圖2 對照組典型病例影像學資料Fig.2 Imaging data of a typical case in control group
ACDF已被廣泛用于頸椎病的治療,其能夠直接清除脊髓前方壓迫因素,包括發生退行性變的椎間盤、椎體后緣骨贅及異常的后縱韌帶等,同時可通過椎間植骨有效促進椎間隙高度恢復,總體療效及安全性令人滿意[8]。既往治療非連續型多節段頸椎病,因擔心跳過正常節段使得椎間應力增加,出現退行性變加劇的問題,相當一部分臨床醫師傾向采用連續式ACDF進行治療,但隨之而來的假性關節形成、植骨融合率下降等并發癥嚴重影響遠期預后[9]。近年來,多項臨床研究[10-11]采用跳躍式ACDF治療非連續型多節段頸椎病,通過前路減壓、分別融合完成手術,盡管具體減壓融合效果存在差異,但在神經功能改善方面令人滿意。如何有效維持術后頸椎正常生理曲度及ROM被認為是改善頸椎病患者脊柱穩定性、提高生活質量的關鍵。本研究結果顯示,末次隨訪時2組C2~7ROM均較術后12周時有所恢復,提示2種方式治療多節段頸椎病,術后頸椎ROM均可逐漸恢復至術前水平。相關研究[12]顯示,ACDF術后C2~7ROM下降使得相鄰節段ROM增大以保證頸椎整體ROM,會進一步導致相應椎間盤及關節突關節應力增加,最終導致椎間盤退行性變加速。但本研究納入患者手術節段多位于低位頸椎,因胸廓、肩胛骨等遮擋導致鄰近節段ROM無法測量。
術后頸椎矢狀位失衡被認為是導致患者術后疼痛及功能障礙的原因[13]。有研究[14]證實,SVA與多節段頸椎病患者植骨融合術后鄰近節段發生病變密切相關,SVA增大使得融合鄰近節段應力增加;同時,T1傾斜角增大亦是導致頸椎失穩的獨立危險因素之一,T1傾斜角增大可引起頸椎前傾,從而導致SVA進一步增大。本研究結果顯示,末次隨訪時2組SVA和T1傾斜角較術后12周有所改善,接近術前水平,與既往研究[15]結果相似,說明2種術式均能夠較好地維持頸椎術后矢狀位曲度。
一項長期隨訪回顧性研究[16]顯示,1 ~ 2個節段頸椎病患者ACDF術后與健康人群鄰近節段退行性變情況比較,上下位鄰近節段髓核、椎間盤突出及椎間隙狹窄信號改變率分別為45.71%、42.36%,61.35%、44.08%,12.74%、14.50%。而另一項針對1 ~ 4個節段頸椎病患者ACDF術后的長期隨訪研究[17]報道,上下位鄰近節段髓核、椎間盤突出及椎間隙狹窄信號改變率分別為97%、97%,74%、48%,43%、30%。本研究采用Pfirrmann分級對相鄰節段及中間保留節段的椎間盤退行性變情況進行評估,結果顯示,2組鄰近和中間節段椎間盤退行性變加重率差異無統計學意義,說明跳躍式ACDF術后鄰近節段退行性變加重情況與連續式ACDF相近,同時跳躍式ACDF術后中間保留節段椎間盤并未出現退行性變加速的問題。國外學者[18]的相關報道指出,前路融合術后鄰近節段退行性變發生風險每年增加3%,隨訪10年發生率達25%。本研究隨訪過程中未發現明顯鄰近節段退行性變,鄰近節段和中間被保留椎間盤退行性變程度亦較以往文獻報道輕,其可能原因:①隨訪時間短;②納入患者年齡偏小;③C5/C6、C6/C7等高危節段術中被有效處理。
本研究的局限性:①納入病例較少,為單中心、回顧性研究,結果存在偏倚;②術前、術后MRI參數并不完全一致,可能影響椎間盤退行性變評估結果;③隨訪時間最長僅為19個月,無法客觀評估中長期手術效果及安全性;④2組手術節段分布難以完全匹配,可能影響研究結果。綜上所述,跳躍式ACDF治療經非手術治療無效的多節段頸椎病患者可獲得與連續式ACDF相近的療效,并能夠有效縮短手術時間,減少術中醫源性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