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群元,解 成
秦末農民起義,漢高祖元年(公元前206年)二月,項羽分封諸侯,分原楚國地域為四國,長沙屬臨江國,封故秦番陽令吳芮為衡山王。漢高祖五年(公元前202年),漢徙封吳芮為長沙王,立長沙國,轄長沙、豫章、桂林、南海及象郡等5郡,即今湖南全境及黔、桂、粵、贛等省各一部,是西漢開國七大諸侯國之一。長沙自此從一個一般地方政權一躍成為封疆裂土的王國,作為國家一級行政區劃的中心而登上中國歷史舞臺。漢代長沙國前后存續200余年。
漢代長沙王陵墓群分屬長沙市岳麓區和望城區星城鎮,散落于南起岳麓區天馬山,北至望城區風盤嶺的沿湘江西岸的山丘上,共發現王陵26座,現存王陵23座,是第七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被列入代表中華文明的全國150處重要大遺址名錄。作為漢代諸侯國陵園,其現存陵墓數量之多、規模之大、保存之完整均屬罕見,被譽為漢代諸侯王陵寢的百科全書。遺址整體規模大、數量多、規格高,根據現在已經發現的遺存類型和地理分布可將遺址區分為谷山片區、戴公廟片區、咸嘉湖片區和天馬山片區4個部分(圖1),其中谷山片區遺址數量最多且分布最為集中。本文所指漢長沙國考古遺址公園特指谷山片區,是典型的城區型考古遺址公園。谷山片區漢代長沙王陵墓群分布在北至蘿卜塘,南到賀家壟,西抵望藕公路,東達銀杉路的區域,是遺址區內已發現遺址點最為豐富的區域,現存王陵14座。

圖1 漢代長沙王陵考古遺址分布
目前,長沙擬依托漢長沙王陵墓群,以全球化的視野、開放的姿態、科學的方法,通過高標準保護、高水平開發,打造基于考古遺址本體及其周邊環境保護,融合展示、教育、科研、游覽、休閑等多項功能于一體的國家考古遺址公園。本研究以《漢代長沙王陵墓群保護總體規劃(2012—2030年)》為依據,就漢長沙國考古遺址公園的規劃、保護與實施等策略進行探索。
本次規劃分3個層次:文物保護區、遺址建設控制地帶、建設控制區。文物保護區為谷山區已明確的漢代長沙王陵墓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保護范圍,面積1.63 km;遺址公園區北至桃花嶺北山腳線,東至銀杉路,南至西北環線,西至望藕路、石塘沖、百家塘、窯坡,面積為2.00 km;建設控制區為遺址公園區與文物保護區外,由瀟湘北路、銀星路、金星大道、西北二環、支路五、北津城西路圍合而成,局部延伸到湘江江心的區域,面積6.57 km(圖2)。

圖2 漢長沙國考古遺址公園規劃范圍
國家考古遺址公園是在保護大遺址的前提下結合公園規劃設計,運用保護、修復、展示等一系列手法,將已發掘或未發掘的大遺址完整保存在公園范圍內,對有效保護下來的大遺址進行重新整合、再生,是目前國內外對大遺址進行保護、發掘、研究、展示的較好模式。國家考古遺址公園兼具公園的性質,是以保護大遺址為主體的公共開放空間,具有鮮明的時代特色和現實意義。考古遺址公園依托歷史文化資源的獨特性和唯一性,對一座城市而言是無價之寶,往往成為意義重大的城市地標。漢長沙國考古遺址公園是以漢代長沙王陵墓群大遺址為保護主體,結合城市公園建設的城市型考古遺址公園。漢代長沙王陵墓群具有十分重要的歷史價值、科學價值、藝術價值和社會價值,因此該考古遺址公園的建設對提升長沙城市品質,凝聚城市力量,樹立城市形象,擴大城市影響和發展區域經濟的作用無可替代。
1.1.1 漢長沙國在漢代諸侯王陵墓考古中具有特殊地位
漢初,漢高祖劉邦以長沙、豫章、桂林、南海、象郡五郡封吳芮為長沙王,立長沙國,轄今湖南全境及黔、桂、粵、贛等省各一部。雖后以一郡之地封淮南王黥布、三郡之地封南越王尉陀,但漢景帝時期立劉姓長沙王,以武陵、零陵、桂陽三郡加封,長沙國仍為漢代地域最廣的諸侯國。漢代吳氏長沙王5代5傳、劉氏長沙王8代9傳,共計14王。現已發現26處陵墓遺跡點,粗略估計其中有10余座為長沙王陵及后陵,由此可見長沙是目前已發現的漢代采用諸侯王葬制埋葬陵墓數量最多的地區,分布密集,保存相對完整,是我國重要的漢代諸侯王陵墓分布地,對開展整體和系統研究具有重大價值。
1.1.2 漢代長沙王陵豐富了漢長沙國的歷史信息
漢長沙國歷經200余年,先后由13代14王統治,分為吳氏長沙國和劉氏長沙國兩個時期,諸多歷史名人都與長沙國、長沙王聯系緊密。吳姓長沙國開國之主吳芮為秦末抗秦名將,馬王堆二號漢墓墓主利倉為長沙國(吳臣、吳回兩代王)的丞相,馬王堆一號漢墓墓主辛追為利倉夫人,賈誼為第五代長沙王吳著的太傅,東漢光武帝劉秀乃長沙國定王劉發之后。然而由于記載漢代長沙國的歷史文獻較少,且考古實物材料不豐富,導致對漢代長沙國的歷史了解受局限。目前發現的漢代長沙王陵墓群及大批精美文物,非常有助于解碼漢代長沙國的歷史信息,對研究漢代各諸侯國之間,以及諸侯國與中央之間的關系,乃至整個大漢帝國的政治、經濟、軍事和文化提供了難得的資料,而且對于探索長沙國的歷史地理,廓清漢代長沙國的文化面貌至關重要。
1.1.3 漢長沙國是中國歷史上秦漢版圖統一過程中的關鍵節點
公元前221年,秦統一天下,置長沙郡,為全國三十六郡之一,轄今湖南全境,長沙乃至湖南至此成為中國大一統版圖中不可分割的重要組成部分。漢承秦制,以郡封長沙王,立長沙國,加強了地區統治,維持了地區穩定,并對西漢帝國疆域的開拓、維護統一,奠定了良好基礎。漢代長沙國鞏固了中央政府對本地區的統治,并在漢初作為中原屏障,抵御了南越國的北侵,為中央政府封南越王,開疆拓土,維護國家穩定提供了有力支持。漢長沙國推動了湖南地區的開發,促進了當地的經濟以及文化發展,加速了漢族與百越族的融合,使湖南歷史從荊蠻之地進入了一個新發展階段。同時長沙國作為漢初防御的屏障,是對南越、嶺南、云南開發的前沿,具有重要的歷史意義,是中國歷史上秦漢版圖統一過程中的關鍵節點。
1.2.1 漢代長沙王陵對漢代諸侯王的葬制研究具有重大價值
漢代長沙王陵墓群是我國西漢時期重要的諸侯王墓地之一,且長沙王經吳氏、劉氏兩個世系,在漢代諸侯王中較為特殊,存在分區建陵的可能。雖目前暫未發現陵園建筑遺跡,但從以往出土文物如“靖園長印”“長沙頃廟”等滑石印及“剌廟”銘文銅鼎分析,至少部分長沙王應建有陵廟、陵園等建筑。從已發掘的5座長沙王或王后的陵墓來看,均使用“黃腸題湊”葬制。因此,漢代長沙王陵墓群的發現對于漢代長沙王陵區以及漢代諸侯王葬制的研究具有重大價值與意義。
1.2.2 漢代長沙王陵因地制宜的選址具有科學性
漢代長沙王陵墓群選址在湘江西岸岳麓山、谷山二處山系的低矮山丘和臺地上,介于岳麓山、谷山之間的丘陵間亦有分布。王陵選址背山面水,在風水上具有合理性,且墓群選址與長沙國都城臨湘古城隔河相對,體現了漢長沙國政治中心的完整性。漢代長沙王陵采用的在丘陵之上挖掘豎穴巖坑,其上堆土起封的埋葬方式,區別于河北滿城漢中山王陵與江蘇徐州獅子山漢楚王陵鑿山為陵的方式,也區別于北京大葆臺漢廣陽王陵豎穴土坑墓的陵墓形式,體現了因地制宜的合理性。
1.3.1 出土文物具有極高的藝術審美價值
在已發掘的長沙王陵墓葬中出土了大量漆器、青銅器文物,包括祭祀用具、印章、生活用具、各種裝飾品等,其造型或精巧細致,或大氣莊嚴,色彩豐富,紋飾精美。通過這些出土文物,不僅得以窺見幾千年前人們的生活狀態,還可感受濃厚的漢代藝術氛圍,具有極高的藝術審美價值。出土文物所體現的精湛工藝,也反映了漢代的科學技術水平。
1.3.2 出土文物具有極高的藝術史價值
漁陽墓發掘的隨葬器物中,出土了一批20多件古樂器,包括實用器與模型器,器類有瑟、筑、 箏、排簫、編磬等。其中瑟面四周與兩側鑲嵌硬木鏤空的動物圖案和三角、曲折紋,中間用綠松石鑲嵌一條飛龍,此種裝飾手法在漢代瑟中罕見。3件保存較為完整的五弦筑,則是我國音樂考古史上一次重要發現,為考古中首次發現的實物原型,對于研究我國古代音樂史、樂器發展史提供了重要的實物資料。
1.4.1 對提升長沙城市文化定位具有重要意義
長沙并非傳統的政治文化中心,相較關中、中原等地區而言,輝煌的歷史文化遺產不多,保存的地面歷史建筑更少。漢長沙國是長沙最輝煌的歷史階段之一,而此歷史時期的馬王堆漢墓、長沙王后漁陽墓等都是少有的在世界上具有影響力的文化遺產。漢代長沙王陵墓群的發現,必將更加充實長沙楚漢歷史文化名城的內涵。如果保護利用得當,會進一步增進文化認同,增強文化自信,增添文化魅力,為長沙的文化強市之路注入新的活力,為長沙作為東方文化藝術之都增加新的看點,對長沙的歷史文化定位及可持續發展產生重大影響。
1.4.2 對我國南方大遺址保護具有示范作用
谷山片區漢代長沙王陵墓群在區位位置、遺址價值、分布程度、環境基礎、交通通達性上都具備較為優越的條件,合理地規劃展示利用,可將其打造建設成為具有較大國際知名度的國家考古遺址公園,進而成為傳統中國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相對集中的北方大遺址之外,又一處南方大遺址保護的典范。
1.4.3 能帶來良好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
長沙作為國家歷史文化名城,雖不是中國歷史王朝傳統的政治、文化中心,但卻是近代中國的革命重鎮,并擁有中國古代四大書院之一的岳麓書院。以漢代長沙王陵墓群、銅官窯、炭河里遺址、馬王堆漢墓等古代遺址,與近代名人故居、橘子洲、岳麓山風景區進行資源整合,必能形成文化遺產的規模效應,成為長沙市的重要文化旅游品牌,塑造長沙城市形象的新文化地標,進而產生巨大的社會價值和經濟價值。漢代長沙王陵考古遺址公園的營建,也將為長沙增添新的大型文化景觀,大大提升長沙文化遺產的產業品質,擴大文化產業的市場份額,開創新的經濟發展模式。
基地濱臨湘江主軸,地處河西濱江新城與望城新城的交界地帶,緊臨城市CBD(湖南金融中心),城市區位獨特。基地內城市二環線經三汊磯大橋跨越湘江與銀杉路在此交會,多條城市主干路、次干路貫穿湘江東西岸,地鐵4號線經過基地東側,并設有站點,周邊樓盤密集,人流量非常大。
長沙是久負盛名的“山水洲城”,市內自然資源豐富,生態空間沿山、沿水滲透。基地周邊更是有得天獨厚的自然景觀資源,東面是湘江,位于湘江風光帶沿岸。西面背依谷山森林公園,并與江中洲—月亮島、湘江東岸的蘇托垸濕地公園及長沙北部金霞新城相望,生態自然環境優良,已形成了又一處“山水洲城”特色景觀風貌。基地內大部分為農田和山林。遺址公園區內共分布有大小水塘56處,整個規劃區現狀水域面積達48.2 hm。
基地內地形以山地為主,絕對標高最高為138.6 m,最低為29.7 m,整體地勢西南高,東北低。基地內特別是文物保護區和遺址公園區為起伏山丘,最大高差約120 m。基地內西北部、東南部及中部均有已建住宅,大部分山體四周都分布有民居。較明顯的山脊線與劃定的文物保護區和遺址公園區的分界線基本吻合。整體坡度不大,局部山體坡度陡峭,大部分區域適宜公園建設。場地地形坡向豐富,以南向與東向為主,對建筑布局有利。西北向的平緩地需要適當改造與科學利用。
楚荊之地,人杰地靈,歷史悠久,源遠流長。長沙的旅游資源多沿湘江展開,十分豐富。本基地周邊的旅游資源以自然型景區為主,如月亮島、谷山森林公園、湘江風光帶等。遺址公園的開發既能與自然型景區形成互補,又能提升長沙西北部片區的文化內涵與城市形象,具有良好的發展前景。
在發展目標和功能定位上,漢長沙國考古遺址公園將形成基于遺址保護與展示,融合歷史觀光、教育科研、游覽體驗、文化休閑、對外交流等多功能于一體的新型遺址公園綜合體,建成國家考古遺址公園、國家5A級旅游景區和全國知名的漢文化研究中心。遺址公園的時空成長模式為:通過“遺址核心+遺址公園+遺址區域”統籌“遺址保護+文化創新+產業延伸”(圖3)。

圖3 漢長沙國考古遺址公園時空成長模式
以保持遺址的完整性、原真性為目的,運用主動保護、全面保護、綜合保護、開放保護、動態保護等全新理念及先進的文物保護舉措和手段,形成遺址公園的吸引中心,保存遺址的文物價值。遺址是公園的核心,是文化發展的動力,是產業聚集的引擎。遺址保護是遺址公園規劃建設的根本出發點和落腳點,也是增強公園吸引力的核心所在。傳統的保護方式不僅不能全面完整地保護遺址,而且與社會經濟發展產生矛盾。要對傳統的保護模式進行全面提升,利用動態的保護方式,達到保護遺址、增強核心吸引力、開發與保護和諧均衡發展的目的。
隨著經濟的發展,人們對文化產品的需求不斷增強,尤其是文化體驗產品日益受到人們的青睞。通過建設為遺址公園服務的項目和設施,將深埋地下的遺址和精彩的漢代文化變成可觀賞、可觸摸、可體驗、可消費的產品,增強體驗性和可觀賞性,放大遺址的體驗價值。漢長沙國考古遺址公園不僅要有景觀上的震撼性,更要有文化上的感召力。通過策劃創意的手法,深度挖掘遺址所蘊含的歷史文化內涵,再運用情景再現和故事演繹的藝術手法,創造旅游興奮點,實現遺址價值與旅游情趣的統一,形成體驗性十足的文化公園和休憩公園。
在對遺址周邊區域控制性開發的基礎上,遵循風貌協調、功能匹配、品質高端三大原則,結合旅游、文化、休閑及相關產業的發展,增強城市特定區域的有機生發能力,實現遺址的社會價值。依托遺址保護與體驗公園打造,帶動周邊人氣集聚,進一步通過文化與產業、歷史與時尚、功能與價值的融合,形成文化繁榮、產業繁聚、人氣繁盛的城市窗口,帶動周邊房地產業、購物商貿、餐飲娛樂、文化產業等相關產業發展,形成集歷史文化展示、國際文化交流、居住、商貿、休閑服務為一體的城市新區,通過產業延伸帶動區域全面發展(圖4)。

圖4 漢長沙國考古遺址公園功能業態策劃
考古遺址公園模式作為文化遺產保護領域新興門類,是目前我國對于大遺址的保護利用最有效的手段之一,踐行了“在保護的前提下利用,在利用過程中促進保護”的積極保護理念,實現了我國大遺址保護從被動的搶救性保護到主動的規劃性保護,從“打補丁式”的局部保護到著眼于遺址規模和格局的全面保護,從單純的本體保護到涵蓋遺址環境的綜合性保護,從“畫地為牢式”的封閉保護到引領參觀的開放式保護,從專一的文物保護工程到推動城市發展、改善民生的文化工程。
運用保護、修復、創新等一系列手法,對遺址進行規劃設計,將遺址保護與景觀設計相結合,對歷史文化資源進行整合、再生,既充分挖掘城市的歷史文化內涵,體現城市文脈的延續性,又滿足現代人的文化生活需求,體現新時代的遺址景觀設計思路。遺址公園保護規劃遵循遺址本體保護最小干預原則、可逆性原則、可識別性原則、生態性原則、無保護性破壞原則、遺址本體保護與遺址景觀環境相協調原則,使遺址保持其真實性和完整性,并且成為符合時代要求的教育及科學研究展示平臺,加入適合現代人的休閑體驗設施,兼顧周邊居民的日常休閑需求,創造一個多功能的大型城市型遺址公園。
遵循保護規劃的原則,基地分為核心保護區、生態保護區、保護協調區、保護控制區。另外,保護協調區和保護控制區之間留有寬度不小于30 m的保護隔離帶,作為生態緩沖和視覺隔離。以遺址本體為中心,根據文物的圈層保護理論,將漢長沙國考古遺址公園劃分為核心保護區、生態保護區、保護協調區、保護控制區以及綠化隔離區(圖5)。

圖5 漢長沙國考古遺址公園保護分區
4.2.1 核心保護區
陵墓封土堆周邊50—100 m范圍和北津城古城墻兩側50 m范圍,此范圍內進行嚴格的保護,不允許對原有遺址進行改動,不能有除考古行為以外的人為活動和建設活動。保護范圍內只能進行遺址保護、展示和考古工程,所有工程設計和實施方案須按法規規定程序報批后方可實施,嚴禁與遺址保護、展示和考古無關的建設項目入內。
4.2.2 生態保護區
陵墓區域以西的山體部分,進行適度的保護,主要對原有地形地貌恢復維持原狀,不能有生產生活性活動,但可以進行不影響生態環境的小范圍活動。
4.2.3 保護協調區
指生態保護區以西區域至公園邊界,北津城核心保護區東西兩側區域。通過對漢代場景的還原以及漢代生活的體驗,讓人們重溫大漢古風。
4.2.4 保護控制區
指遺址公園和北津城以外的建設控制區域。通過對建筑高度、開發強度、建筑風格、色彩等方面的控制,與遺址保護區的整體風貌相協調。
4.2.5 綠化隔離區
指遺址公園和北津城外圍約30 m寬的綠化帶,隔離遺址區與城市建設區,起到生態緩沖、環境保護的作用。
根據遺址保存現狀及展示規劃需要,規劃形成覆蓋保護、生物保護和圍欄保護三種方式。
4.3.1 覆蓋保護
覆蓋保護是對已經發掘或已探明未經發掘的地下遺跡采用自然土或人工材料進行覆蓋保護,將遺跡原封不動地保存于地下,以防止各種人為和自然因素的破壞。覆蓋的厚度,應不低于遺跡表面之上1 m。
4.3.2 生物保護
生物保護是在清除地上遺跡表面有害植被的同時,采用淺根系、能防止水土流失的植物對地上遺跡進行植被保護,一方面可以防止水土流失,另一方面可以有效減少有害植被的滋生。實施對象包括墓葬封土、陵園遺跡地上夯土部分及北津城城垣等。
4.3.3 圍欄保護
圍欄保護是在遺跡本體周圍采取圍欄、植被等隔離圍護措施,隔離設施形式應與遺址景觀相協調。針對地上遺跡和部分墓葬封土,可采取此措施。
規劃拆除遺址保護范圍內影響景觀環境或破壞遺址風貌的建筑,包括臨時性搭建的建構筑物、已經停止使用的建構筑物以及違章建筑等。拆除直接占壓遺址本體的各類不當設施,如民居、廠房和其他生產生活設施等。規劃范圍內有部分建筑質量較好,進行修繕和立面改造后,可以改建為公園的功能用房。建設控制區內已建玫瑰園小區、污水處理廠及部分安置小區予以保留,但必須進行必要的風貌改造,使之與遺址公園總體風貌環境相協調。
4.4.1 建筑分期拆除
規劃近期搬遷陵墓群和北津城遺址保護范圍內距離遺址較近的居民,中期搬遷谷山西側保護范圍內村落以及北津城其余村落和工廠企業,遠期根據市場開發情況搬遷建設控制區內的民居、村落和企業等。對搬遷后的房屋建筑實施拆除,對部分予以保留的建筑實施改造。
4.4.2 建筑風貌引導
(1)已有建筑改造
提煉漢朝建筑元素加以塑造,以現代建筑的語言方式表達并呈現出來。在空間塑造、色彩、裝飾材料的選擇上均結合原始建筑,配以現代設備和設施,并帶有自身特點,使“新”和“舊”得到較為合理的融入。規劃對現狀質量較好的建筑予以保留,其中銀杉路東側的安置小區應尤其注意對建筑立面進行整治,其建筑色彩應與遺址公園整體風貌保持一致,并符合長沙市城市色彩規劃的要求(表1)。

表1 已有建筑風貌改造要求
(2)新建建筑引導
對遺址保護范圍內建設的與遺址保護、展示、管理、服務有關的博物館、管理中心、展示廳、服務中心、廁所等設施建筑,控制區范圍內各類建筑的高度、色彩、形制必須符合遺址保護要求,按照遺址景觀保護要求進行設計,使其與遺址區的整體風貌相協調(表2)。

表2 新建建筑風貌要求
4.5.1 開發強度控制
容積率控制規劃旨在體現基地特色,落實設計理念,強化宜居、宜游概念,并充分達到規劃控制的目的。為對遺址公園周邊進行有效的風貌控制,建議公園周邊地塊采用相對較低密度的開發模式,為遺址公園營造優質的周邊景觀環境。公園范圍外的商業及辦公進行次第增高的容積率開發。地鐵站處可適當進行較高的容積率開發。
4.5.2 建筑高度控制
北部地鐵站點周邊和南部居住組團較高,這兩個區域位于谷山—遺址公園—湘江景觀軸線的兩側,對其視線范圍不造成遮擋,因此可以適當拔高。遺址公園南部居住組團高度以不超過谷山山脊高度為原則。銀杉路以東至湘江的建設控制范圍內的建筑高度嚴格按照《漢長沙王陵墓群保護總體規劃(2012—2030年)》中所設定的指標執行。
考古遺址公園不僅建設過程中一次性投入成本較高,而且考古遺址公園建成后的日常運營開支耗費較大,是影響考古遺址公園建設與可持續發展的主要制約因素,資金不足往往導致考古遺址公園建設品質較低或后期運轉困難。當前我國大部分考古遺址公園的運轉經費并不樂觀,園內的收入項目相對單一,傳統的遺址展示和文物陳列已經無法滿足大眾的文化需求。傳統的考古遺址公園在規劃階段大多缺乏以后期運營為導向的策劃與設計,未能協調公園建設的一次性投入與后期持續運營的關系。因此,考古遺址公園的建設必須向立足遺產活化、融合新興業態、帶動區域與民生發展的綜合文化空間轉型,必須突破傳統的空間規劃層面,充分發掘遺址的文化內涵,從頂層設計層面統籌指導遺址公園未來的建設和運營。
良好的管理制度保障和資金、人才、技術等方面的支持是漢長沙國考古遺址公園保護開發的基礎。此外,還應積極鼓勵公眾參與保護,處理好居民拆遷安置、就業等社會問題,妥善解決民生問題,促進遺址公園保護開發的順利推進。
5.1.1 成立管理機構
按照《國家考古遺址公園創建及運行管理指南(試行)》的要求,參考借鑒國內外考古遺址公園的先進經驗,設立具備獨立法人資格的專門管理機構來開展考古遺址公園日常管理工作,是考古遺址公園良性建設和運營的基本保障。漢代長沙王陵墓群遺址現由多家單位管理,尚無專門的保護管理機構。為了有效協調遺址保護與區域社會經濟發展的關系,使遺址得到更加有效的管理,需建立專門的遺址公園保護與建設管理機構——漢代長沙王陵墓群管理委員會,負責漢代長沙王陵墓群保護管理的具體工作。管委會下設相關職能部門,負責遺址公園的日常維護,包括文物標本、資料的征集、整理、保管、研究、鑒定,藏品的管理、科學保護,遺址的安全保衛,陳列講解、旅游宣傳與策劃、公眾教育,以及綠化養護、設施更新等工作。
5.1.2 制定管理辦法
盡快根據保護規劃編制《漢代長沙王陵墓群保護管理辦法》,為漢代長沙王陵墓群保護提供良好的法制環境,依法進行管理。設立規章管理制度,制定《漢代長沙王陵墓群文物保護日常維護管理制度》《漢代長沙王陵墓群巡視管理制度》《漢代長沙王陵墓群陳列管理制度》《漢代長沙王陵墓群游客管理工作制度》等制度,使遺址保護落實到具體操作執行。同時,通過多種手段,鼓勵公眾和民間組織參與遺址保護,促使文物保護意識被公眾普遍認同和接受,內化為公眾的價值觀和行為動機。
5.2.1 創新收入模式
遺址公園建成后的日常運營成本昂貴,僅僅依靠財政撥款維持運營,將難以為繼,不利于有效保護和可持續發展。漢長沙國考古遺址公園不僅要有文化吸引力和景觀震撼力,更要有自我創收能力,應作為經營項目來運作,因此商業模式的創新尤為重要。考古遺址公園的商業模式一般包括收入模式、營銷模式、經營模式、管理模式、資本構架及融資模式。其中,收入模式包含傳統觀賞旅游收入模式、體驗式觀賞旅游收入模式、休閑旅游收入模式、區域開發收入模式、房地產收入模式等,即門票收入、休閑收入、商業收入、度假地產收入等。漢長沙國考古遺址公園的收入,包括核心區門票、各種體驗項目二次消費(如虛擬體驗宮、漢文化主題娛樂)、餐飲住宿和夜間消費(如漢代街肆)以及商業地產(北津城不夜城)和度假地產(王宮酒店、度假酒店)等。
5.2.2 創新融資模式
遺址保護與展示利用工程耗資巨大,政府應嘗試通過合資、合作、委托經營等方式開拓多元融資渠道,允許和鼓勵社會資本進入文化遺產保護與展示利用領域。在遺址公園的前期建設中,利用漢長沙國考古遺址公園位于中心城區的有利區位條件,通過周邊土地的增值補償拆遷工程資金,后期通過文旅產業的規劃,帶動社會經濟的發展,反哺遺址保護資金所需。漢長沙國考古遺址公園建設要采取爭取國家和省市資金支持、加大對外招商引資力度、加強與金融機構合作、成立遺址公園基金會、鼓勵民間資本投資等多種融資方式。具體來說,要抓住國家重視文物保護、大遺址保護等政策機遇,積極爭取中央、省、市政府的政策資金扶持;通過政府招商部門、旅游企業招商部門、專業招商機構、關聯企業及關聯人、專題招商會、參加招商會、媒體傳播招商等渠道進行招商引資;按照經營產業的思路,充分盤活資產存量,加強與金融機構合作,推進有收益的公共服務設施及旅游項目建設;爭取非營利性公募基金會的支持,接受關心歷史文化保護事業的團體和個人的贊助;積極鼓勵長沙及其周邊民間投資,匯集零散投資,集腋成裘,也是一條有效的融資渠道。
漢長沙國考古遺址公園在規劃之始,以打造國家考古遺址公園的高標準進行設計,雖然目前主要遺址的主動考古發掘工作還未開展,但從城市建設過程中已少量發掘或已追回的部分盜失文物的巨大價值來看,隨著后續考古發掘的進行,將有更多更具價值的考古發現,為漢長沙國考古遺址公園申報國家考古遺址公園奠定堅實基礎。本文就漢長沙國考古遺址公園因處于城區可兼為城市公園的優勢條件,探索了作為城市型考古遺址公園的規劃建設策略,可以作為同類型考古遺址公園規劃建設的借鑒。后續根據漢長沙國考古遺址公園的建設及考古發掘工作的進展情況,相關發展、保護與實施策略需做進一步的探索與創新。
① 秦漢考古專業委員會主任信立祥先生在考察遺址后感嘆:“長沙國王陵數量多,分布集中,自然人文環境優越,稱得上是漢代諸侯王陵寢的百科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