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梯度轉移在我國紡織業的實證研究

詹桂芬

（南京鐵道職業技術學院，江蘇 南京 210031）

產業轉移是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發達區域部分企業通過跨區域直接投資，把部分產業的生產轉移到發展中區域進行，進而在產業的空間分布上表現出該產業由發達區域向發展中區域轉移的現象。產業轉移對部分轉移企業來說是獲取新競爭力的重要手段，對于區域經濟而言，則是結構調整及區域間經濟關系優化的重要路徑，對促進區域均衡協調發展、推進發達地區產業轉型升級和欠發達地區的工業化進程、在全國范圍內優化產業分工格局、形成合理產業分工體系、推動共同富裕具有積極意義。產業轉移理論研究形成了以絕對優勢或比較優勢理論為基礎的若干機制，包括赤松要的雁形發展模式、弗農的產品生命周期理論、小島清的邊際產業轉移理論、赫斯哲的產業梯度理論和劉易斯的勞動密集型產業轉移理論等[1]。夏禹龍等[2]率先引進了產業梯度轉移理論，此后，諸多研究者對我國產業梯度轉移開展了大量研究[3-5]。

當前，我國東部人力成本、水電氣成本及土地成本逐步提高，國際競爭日益激烈，西部尚待進一步推進新型工業化和城鎮化。為推進東部產業向中西部轉移，指導中西部地區有序承接產業轉移，2010年，國務院制定印發了《國務院關于中西部地區承接產業轉移的指導意見》，提出了依托中西部地區產業基礎和勞動力、資源等優勢，推動重點產業承接發展，承接、改造和發展紡織、服裝、玩具、家電等勞動密集型產業，加快傳統產業改造升級，建設勞動密集型產業接替區。本研究嘗試利用2011—2020年我國各省（市、自治區）布產量數據探討紡織業產業轉移的情形。

1 研究對象及數據來源

考慮到中國臺灣、澳門和香港地區，以我國大陸地區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進行產業轉移分析。由于產業具體遷移進出過程數據較難統計掌握，本研究選用主要工業產品統計數據中的實際布產量作為紡織產業布局最終測度依據，以此分析我國紡織產業的轉移特征。所有數據源于2012—2021年《中國統計年鑒》。

2 結果分析

2.1 我國布產量總體變化特征

根據2011—2020年我國布產量統計數據（圖1），發現我國布產量在10年間總體呈現先緩慢上升后大幅下降的特征。2011—2016年，除2015年有0.12%的微幅下降外，各年度增長幅度在1.25%～4.27%，并于2016年達到906.75億m的峰值。此后，進入快速下降通道，年度降幅在10.19%～20.51%，4年總降幅達49.40%，差不多降到峰值的1/2水平。上述變化情況顯示，我國紡織產業作為傳統勞動密集型產業，經歷多年發展后，逐步進入衰退期。

圖1 2011—2020年我國布產量變化

2.2 我國東中西部布產量變化特征

考慮到產業梯度轉移的分析需要，本研究對東中西部區域進行2011—2020年區域布產量變化特征分析（圖2），結果表明，我國東中西部地區布產量在10年間總體呈先上升后下降的趨勢，2020年的布產量分別是2011年的55.31%、53.91%和85.12%。其中，東部地區與我國整體變化趨勢一致，2011—2016年，除2015年有微幅下降外，各年度小幅增長并于2016年達到峰值，此后，進入快速下降通道，4年總降幅達50.93%，降幅超過50%。中部地區在2011—2015年經歷反復下跌—增長—再下跌—再增長，于2015年達到峰值后進入快速下降通道，2020年的產量僅為峰值的47.71%。西部地區在2011—2016年基本保持穩定，除2016年增幅達到6.46%外，其余年份增降幅均在5.00%以內，2017年降幅為37.00%，2018年急劇增長達到峰值后開始下降。2020年，西部地區布產量僅為其峰值的42.01%，但與2011年相比僅下降15.00%左右，相較于東中部接近50.00%的降幅要低得多。

圖2 2011—2020年我國東中西部布產量變化

結果表明，勞動密集型產業—紡織業在我國衰退，其幾乎同時在東中部發生，甚至在中部衰退更早，并未像經濟學家和政策制定者期待的那樣發生東部向中部梯次轉移，即使在西部，峰值也僅推遲了2～3年，同樣進入衰退進程。即使按2018年西部距前期最大增長量37.00億m，也只是東部那兩年下降量的18.60%，是東中部合計下降量的14.70%。

2.3 重點省份產業變化特征

本研究分析了東中西部各4個重點省份的布產量變化及轉移特征，結果顯示，2011—2020年，布產量居前4位的浙江、江蘇、山東及福建4個東部重點省份布產量均呈先增長后下降的變化趨勢。2020年，浙江、江蘇和山東省與其峰值相比的降幅分別達到55.98%、38.07%和71.21%，福建省降幅相對較低，也達到29.76%。2020年，浙江、江蘇和山東3個省的布產量均已低于2011年，分別是2011年的51.20%、72.27%和30.83%，僅福建省2020年的產量較2011年高88.91%。同期，中部區域湖北、安徽、江西3個省份均在微升一定幅度后持續下降。2020年，湖北、安徽、江西省與其峰值相比的降幅分別達到53.15%、55.20%和42.74%，河南省則從2012年起開始下降，降幅達66.38%。2020年，湖北、安徽、江西及河南省布產量均低于2011年，分別為2011年的64.00%、59.00%、93.53%和33.62%。對同期西部區域的四川、陜西、寧夏、新疆布產量變化特征分析顯示，四川、陜西和寧夏均呈先增長后下降的趨勢，其峰值分別出現在2014、2017和2018年。2020年，四川、陜西和寧夏的布產量與其峰值相比，降幅也分別達到26.43%、27.34%和28.92%，雖然降幅低于東中部，但也均超過25%。新疆是唯一在2011—2014年略有下降后持續增長的省份（自治區），2020年的布產量是2014年的7.31倍。在4個主要省份中，僅四川省2020年的布產量低于2011年，是2011年的85.90%，新疆、寧夏和陜西2020年的布產量分別較2011年高4.30、0.59和0.88億m，3個省（自治區）的產量合計增加5.77億m，但總體增長還是較低，僅為我國布產量第一位的浙江省同期下降量的5.35%。

3 討論與對策建議

由前文分析可知，雖然我國實施了東中西部產業轉移支持政策，但以布產量為代表的紡織產業并未出現人們預期的東部產業大規模向西轉移的局面。這一結果與張國勝等[6]的研究結果一致，他們運用2000—2010年的數據進行分析，認為制造業在東中西部之間并未發生大規模的轉移。究其原因，可能與勞動力回流不足及中西部地區同樣越來越嚴格的環境保護要求等有關[7-8]。由于勞動力市場的統一和勞動力區域回流存在選擇效應，轉移企業在中西部中小城市存在招工難的問題，形成區域產業轉移的梯度陷阱，可能削弱勞動密集型產業轉移意愿。因此，中西部地區應依據本地資源稟賦狀況和區位條件承接產業轉移，完善企業生產環境和提高職工待遇。此外，周邊的發展中國家針對中國的吸引外資政策，紛紛出臺更為優惠的措施，吸引了數額極高的外資。不少國外企業開始在越南、印度、柬埔寨等地設廠布點，如果中國商務成本繼續提高，這些企業就會把訂單轉向東南亞一帶的分廠，王春凱[9]的研究表明我國東部地區的一些產業已轉移到東亞、東南亞地區。與此同時，發達國家也加大了制造業回流的鼓勵。

由于只有新疆等少數地區棉花等原料充足，中西部地區吸引相關產業的優勢并不明顯。因此，應不斷提升產業配套能力，夯實產業基礎。同時，中西部在開發中吸引了各類產業涌入，也影響了紡織業的競爭力，在轉移過程中，也應提升產業技術水平和企業盈利水平，形成產業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