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嘉杰,胡超,劉雄,吳世卿
南方醫(yī)科大學順德醫(yī)院(佛山市順德區(qū)第一人民醫(yī)院)口腔科,廣東佛山 528308
頜骨囊腫是口腔外科常見病,本病發(fā)病位置隱匿,病情進展緩慢,多數患者早期并無典型癥狀,當出現自覺癥狀時往往囊腫已較大,并存在嚴重骨質破壞,對患者語言、吞咽、咀嚼等生理功能及頜面部美觀造成嚴重影響[1]。手術摘除囊腫是臨床公認治療頜骨囊腫的可靠方法,囊腫摘除后常會留下大小不一的死腔,導致創(chuàng)口延遲愈合,繼發(fā)感染,甚至影響頜骨功能及外形,對死腔進行有效修復較為重要。濃縮生長因子(concentrate growth factors,CGF)有促進軟組織和骨缺損修復作用,但單獨應用在頜骨缺損時,其修復時間長,且在大型囊腫中應用受限。引導骨組織再生術(guide bone regeneration,GBR)通過應用骨替代材料和屏障膜,為成骨創(chuàng)造穩(wěn)定空間,促進頜骨生成作用,其在骨量不足、即刻種植、牙槽骨再生等口腔種植修復中應用廣泛[2]。但其是否能讓頜骨囊腫患者獲益,尚不完全明確。本研究通過回顧性分析2019 年1 月—2020 年12 月南方醫(yī)科大學順德醫(yī)院口腔外科收治的82 例頜骨囊腫患者手術資料,旨在探討不同手術方式治療頜骨囊腫的效果?,F報道如下。
回顧性分析在口腔外科接受不同手術治療的82 例頜骨囊腫患者臨床資料,對照組41 例,男22例,女19 例;年齡22~70 歲,平均(43.95±14.68)歲;囊腫大小2.23~6.28 cm2,平均(3.87±0.93)cm2。觀察組41 例,男18 例,女23 例;年齡19~73 歲,平均(40.63±14.76)歲;囊 腫 大 小2.25~6.89 cm2,平 均(4.10±1.01)cm2。兩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經過倫理委員會批準,經患者及家屬知情同意。
納入標準:①經病理診斷確診,符合《口腔醫(yī)學·口腔頜面外科分冊》[3]中關于牙源性頜骨囊腫診斷標準;②囊腫最小直徑至少2.0 cm;③病歷、體格檢查、口腔頜面椎體束CT(CBCT)等資料完整;④定期完成復診。
排除標準:①合并影響骨代謝的全身系統(tǒng)行疾病者;②合并其他口腔疾病者;③吸煙>10 根/d 者;④伴惡性腫瘤者。
對照組接受單純刮治術治療。患者取仰臥位,囊腫位于上頜骨時墊高肩部,囊腫位于下頜骨則墊頭圈,術區(qū)消毒,鋪無菌巾。根據全景片和CBCT 檢查結果,明確囊腫位置,選擇適宜切口。切開后翻瓣顯露術野,吸浄囊液后,剝離囊壁組織,用牙科鉆將粗糙骨質和骨壁磨除,借助小刮匙和牙周刮治器將囊腔內病灶及牙根周圍殘留囊壁及發(fā)生病變的牙周膜一并刮除,修整囊腔直至光滑,有效止血后,用2%碘酊紗布燒灼片刻,將其取出,沖洗骨腔創(chuàng)面,止血,縫合切口。
觀察組采用刮治術+CGF+GBR 治療。完成刮治術后,用生理鹽水沖洗囊腔,將CGF 微粒與bio-oss骨粉混勻填充于骨缺損區(qū),并在其表面放置大小適宜的海奧口腔生物膜,將牙齦外形修整至滿意,嚴密縫合。
兩組術后均采用抗生素預防感染,同時用氯己定含漱液漱口,術后14 d拆線。
①手術效果:根據囊腫體積縮小百分比評估,于術后3 個月拍攝CBCT,測量頜骨囊腫、橫徑(a)、前后徑(b)、上下徑(c),取3 次平均值。計算囊腫體積=4π×a×b×c/3(π 為圓周率)。囊腫體積縮小百分比=[(術前體積-術后體積)/術前體積]×100.00%。顯效:囊腫完全消失,術后切口達一期甲級愈合,無感染和裂開;有效:囊腫體積縮小≥50%,術后切口達一期乙級愈合,伴輕微感染;無效:囊腫體積縮?。?0%,術后切口達一期丙級愈合??傆行?顯效率+有效率。②HU 值(hounsfield unit, HU):于術后3、6 個月拍攝CBCT,在正常骨組織區(qū)和植骨區(qū)截取相同面積區(qū)域,測量HU 值。HU 差值=植骨區(qū)平均HU 值-正常骨組織區(qū)HU 值,HU 差值的絕對值越小,提示植骨區(qū)與正常骨組織之間的骨密度差異性越小。③于術后3、6 個月拍攝CBCT,測量冠狀面、矢狀面和橫斷面CBCT 影像中骨缺損區(qū)灰度值,共測量3次,取平均值。平均灰度值(MGV)=骨缺損區(qū)灰度值-空白區(qū)灰度值。④記錄兩組并發(fā)癥,包括血腫、感染、創(chuàng)口撕裂、下唇麻木。
經SPSS 24.0 統(tǒng)計學軟件分析數據,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用(±s)表示,組間差異比較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采用[n(%)]表示,組間差異比較采用χ2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觀察組總有效率為92.68%,與對照組75.61%相比,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手術效果對比[n(%)]
術后3、6 個月觀察組冠狀面、矢狀面、軸面HU差值顯著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表3。
表2 術后3個月兩組不同區(qū)域HU差值比較(±s)

表2 術后3個月兩組不同區(qū)域HU差值比較(±s)
組別觀察組(n=41)對照組(n=41)t值P值冠狀面255.66±22.61 311.02±41.03 7.567<0.001矢狀面242.76±23.14 305.83±36.09 9.420<0.001軸面236.85±20.65 301.59±33.57 10.518<0.001
表3 術后6個月兩組不同區(qū)域HU差值比較(±s)

表3 術后6個月兩組不同區(qū)域HU差值比較(±s)
組別觀察組(n=41)對照組(n=41)t值P值冠狀面183.75±18.45 269.32±41.60 12.040<0.001矢狀面173.46±15.51 266.02±35.01 15.478<0.001軸面170.17±16.48 257.85±28.62 17.000<0.001
術后3、6 個月觀察組冠狀面、矢狀面和橫斷面MGV明顯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4、表5。
表4 術后3個月兩組不同切面MGV差值比較(±s)

表4 術后3個月兩組不同切面MGV差值比較(±s)
組別觀察組(n=41)對照組(n=41)t值P值冠狀面74.68±3.55 41.63±8.46 23.066<0.001矢狀面73.83±2.66 42.17±7.18 26.476<0.001橫斷面75.12±3.73 43.56±6.96 25.592<0.001
表5 術后6個月兩組不同切面MGV差值比較(±s)

表5 術后6個月兩組不同切面MGV差值比較(±s)
組別觀察組(n=41)對照組(n=41)t值P值冠狀面86.41±4.50 52.37±7.13 25.852<0.001矢狀面87.02±2.78 53.05±6.58 30.451<0.001橫斷面87.37±3.73 52.08±6.61 29.772<0.001
觀察組并發(fā)癥發(fā)生率(9.76%)與對照組(17.07%)對比,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6。

表6 兩組并發(fā)癥發(fā)生率比較[n(%)]
頜骨囊腫指發(fā)病位置在頜骨的半固體物質(或)含有液體的病理性囊腫物,其為頜面部高發(fā)囊腫之一,發(fā)病率為0.125%[4]。因疾病早期多無明顯癥狀,易被患者忽略,就診時已發(fā)展為大面積占位性病變,對頜骨造成實質性損害,繼而出現頜面部畸形,伴有下唇麻木,需及時手術治療。手術目的在于徹底清除囊腫,但術后會遺留囊腔,其若不處理則會影響切口愈合、頜骨功能及外形[5]。
刮治術雖能切除囊腫,但手術過程中需翻瓣顯露病灶,才可將腫刮除干凈,填充囊腔亦需要較長一段時間。目前,填充囊腫方法主要依靠手術修整囊腔外形和體內/體外材料填充囊腫,但前者應用較少,現體內/體外材料填充的應用較多。自體血塊填充是利用自身血液充填骨缺損區(qū)域的修復方法,其具有取材方便、無排異反應的優(yōu)點,但成骨時間長[6]。丁翔等[7]研究表明,采用自體血充滿囊腫,小囊腫愈合時間通常在1 年左右,而中大型囊腫愈合時間則需2~5 年。通過自身血液機化實現骨缺損區(qū)的修復,因易留下無效腔而造成創(chuàng)口延遲愈合,臨床多通過血塊充填法和碟形術處理無效腔,但上述方法在直徑大的囊腫中并不適用,僅對小囊腫有效。CGF是基于富血小板血漿(PRP)和富血小板纖維蛋白(PRF)發(fā)展而來的第三代濃縮血小板,其由新鮮靜脈血制備,由于制備過程無需添加生物制劑,也無感染風險,故安全性高[8-9]。CGF中含有表皮生長因子(EGF)、骨形成蛋白(BMPs)、血管內皮生長因子(VEGF)和血小板衍生生長因子(PDGF)等[10]。VEGF 可促進血管生成,是促進軟骨骨化的關鍵,令無血管軟骨轉變?yōu)橛醒芄墙M織;EGF 是由單核/巨噬細胞分泌的生長因子,能促進細胞分裂增殖,誘導基質合成、沉積,促進骨組織形成;PDGF 則有刺激血管內皮細胞、成骨細胞分泌、促進骨形成等作用。動物實驗結果表明,CGF 能促進狗牙槽骨、牙骨質再生,且呈劑量依賴性[11]。
GBR 指骨組織利用再生方式完成修復,用于骨量不足及即刻種植牙中。隨著臨床對骨缺損再生性修復的深入研究研究,發(fā)現骨組織填充是修復頜骨缺損的可靠方法,其同時兼具防止軟組織塌陷、加速骨愈合、提高骨骼強度等作用[12]。傳統(tǒng)觀念認為,最佳移植材料為自體骨移植,但也存在缺點,即難以獲取足夠骨組織,若為獲取足夠骨組織而開辟第二術區(qū),從遠處取骨,一方面在植入前需要對自體骨塑形,導致手術復雜性增加;另一方面,受植區(qū)可能出現明顯骨吸收,患者通常難以接受。Bio-oss骨粉材料則能避開自體骨移植缺點,Bio-oss 骨粉與人體骨相近,易吸收[13]。Bio-oss 骨粉是從牛骨中提取而來,由于其顆粒大小與人體松質骨較接近,能與人體完全相容,且不會產生排異反應。加之Bio-oss 骨粉顆粒內表面有一定寬度,孔隙率與人骨相似,具有較強骨引導性,現下已成為臨床常用骨移植材料。陶安軍等[14]研究表明,Bio-oss 因可降解、無需二次手術取出,較羥基磷灰石粉更有優(yōu)勢,還具有一定抗感染作用。Bio-oss 存在三維多孔結構可促進液體浸潤,并加速血管化,為成骨細胞生長提供有利條件[15];Bio-oss 骨粉顆粒表面存在的多孔結構可為成骨細胞附著提供支撐作用,其作為骨形成核心,能促進成骨細胞在骨粉顆粒表面的生物磷灰石表面沉積,促進新骨生成[16]。骨形成過程中,礦化顆粒骨相連,并釋放出磷離子、鈣離子等,對新生骨組織的成骨有積極作用。海奧口腔生物膜是以膠原蛋白為主要成分;可在人體吸收、降解的生物膜。其含內、外兩層膠原膜。內層為多孔層,能與植骨材料充分接觸,因其具備疏松多孔特征,故能較好穩(wěn)定血凝塊,讓生物膜與新生骨組織緊密貼合。外層為致密層,能與上皮及纖維結締組織接觸,形成良好生物屏障。與其他口腔生物膜相比,海奧口腔生物膜為無添加制劑,有較好組織相容性,且無細胞毒性,故能避免發(fā)生免疫反應。在骨組織填充過程中結合使用海奧口腔膜,其UP 面能形成有效屏障,避免軟組織長入缺損部位,另一面為疏松面,可在細胞外基質形成三維空間結構,為新生骨生成創(chuàng)造一個密閉穩(wěn)定的環(huán)境。鄭定國[17]在口腔種植患者中用CGF 基礎上聯(lián)合引導骨組織再生技術治療,修復成功率高達98.68%。該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總有效率92.68%明顯高于對照組75.61%,提示刮治術+CGF+GBR 治療頜骨囊腫手術效果滿意,與鄭定國等[17]結論基本相符,分析原因是三者聯(lián)合可促進骨缺損再生及重建,提高骨愈合質量,優(yōu)化手術效果。該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術后3、6 個月冠狀面、矢狀面和橫斷面MGV 均顯著高于對照組。提示刮治術+CGF+GBR 治療頜骨囊腫能明顯提高骨密度。研究表明,通過拍攝不同切面CBCT,測量骨缺損區(qū)灰度值,可顯示骨量對X 線吸收程度,骨密度與灰度值呈正相關[18]。分析原因是刮治術后用CGF 聯(lián)合GBR 聯(lián)合修復骨缺損區(qū),可在骨組織與軟組織間建立一道生物屏障,既可為骨代材料提供穩(wěn)定生長空間,又能防止成纖維細胞長入,促使骨細胞修復骨缺損區(qū)域,促進成骨,提高骨密度。本研究中,觀察組術后3、6 個月冠狀面、矢狀面、軸面HU 差值顯著低于對照組。兩組并發(fā)癥發(fā)生率相當,提示刮治術+CGF+GBR 治療頜骨囊腫能促進頜骨缺損修復,加快成骨速度,且手術并未增加并發(fā)癥,提示其安全性。
綜上所述,針對頜骨囊腫患者采用刮治術+CGF+GBR 較單純刮治術能取得更理想手術效果,且前者更利于成骨形成,在促進頜骨缺損方面更具有優(yōu)勢,安全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