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冠宇
(佳木斯大學 黑龍江 佳木斯 154000)
聲樂演唱藝術具有綜合性,一場完美的聲樂演唱需要伴奏的協作配合,基于此,為使聲樂演唱更具藝術性,探析聲樂演唱與協作鋼琴高效配合的策略顯得尤為重要。
從演唱者的角度來看,在與協作鋼琴協同配合的過程中需做到以下幾點:一是熟悉歌詞與樂譜,將旋律視為與協作鋼琴協同配合的核心,用旋律承載情感,在讀譜時研究節奏與音準。樂曲分析的第一步是了解樂曲的結構框架,以《教我如何不想他》(趙元任)為例,“教我如何不想他”在歌中出現4 次,每次唱完后都有間奏隔開,如此便將該曲分成了4 段,每段核心樂句滲入京劇西皮原板元素,使該曲更有“中國味”,多次轉調營造高潮迭起的演唱氛圍,同時,思念之情娓娓道來,微云、魚兒、海洋、月光、微風、殘霞等景物描寫助力情感層級遞進,與轉調布局和諧統一,達到依托協作鋼琴表達情感的目的,作為演唱者,只有把歌詞熟記于心,才能與協作鋼琴高效配合;二是劃分樂句并標注。一方面,通過解構樂曲的方式了解協作鋼琴與聲樂演唱的關系,另一方面,增強樂句間的銜接性,確保聲樂作品的完整性,在此基礎上,演唱者清楚樂句劃分方式,并提出與協作鋼琴配合的意見。經驗表明,樂句細分及精準標注對解析聲樂作品的細膩情感大有益處,一方面,斷句處理、樂段劃分并不影響演唱者表達情感,同時,還可以避免演唱中出現唱詞囫圇吞棗及走馬觀花的消極現象,繼而充分展現聲樂作品在藝術方面的亮點及技術上的難點。為使聲樂演唱者能適應樂句劃分方式,演唱者可在練習時與協作鋼琴配合,通過逐字逐句的練習,系統性解決譜面上的問題,繼而為其與伴奏者高效配合奠定基礎;三是把握風格并凸顯特點。在攻克樂譜方面的難關后,演唱者和伴奏者需對作品風格加以研究,演唱者要從作品誕生的時代背景切入,洞悉創作者的內心世界,爭取還原作品原貌,在此基礎上解析作者的創作意圖。以演唱亨德爾的作品為例,演唱者需在其所處時代背景下探析作品風格特點,因為亨德爾作品誕生于巴洛克時期,所以,演唱時需注重體現作品的“神性”,還要增強旋律的平穩性。與浪漫主義歷史背景下的音樂不同,亨德爾的作品較為莊重,演唱者可以在特定風格特點的指引下抒發情感,使聲音、氣息等方面的控制更加到位,為其與協作鋼琴的有效配合奠定基礎;四是反復推敲并精心設計表演。分析作品內涵,依托曲譜掌握節拍、氣口、音準、節奏并熟記歌詞,分析樂譜中的表情術語與符號的內涵,初步了解作品的藝術形象,從文學、社會、政治等角度出發剖析作品的藝術價值,同時,將有關價值通過音域、調性、曲式結構、音樂體裁等元素展現出來。以《費加羅的婚禮》為例,伯爵夫人所唱的詠嘆調為古典時期的作品,需突出古典音樂的特點,還需演唱者展現出伯爵夫人年輕貴婦的形象,聲音柔美堅定,體態優雅端莊,同時,利用肢體語言展現樂曲韻味,并與演唱技巧有機融合,使演唱者在有效塑造藝術形象的過程中與協作鋼琴配合得當。
從協作鋼琴的角度來講,其與聲樂演唱的協同配合需做到以下幾點:一是提高演奏能力,凸顯鋼琴和聲樂器的特點,用豐富的和聲、鮮明的力度、多變的音色、暢快的音階幫助演唱者塑造藝術形象并抒發情感,使聲樂作品更具流暢性與藝術性。協作鋼琴若想與聲樂演唱緊密配合,需在雙手觸鍵跑動上下功夫,這主要是因為,許多聲樂作品有琶音和音階快速跑動等炫技部分,需要演奏者雙手配合默契且足夠靈活,部分聲樂作品跑動速度較快,對于鋼琴家來講,每秒可彈奏11.2 個音符,因此,彈奏者要在不足半秒的時間內做出反應并精準彈奏,還需配合臨場反應靈活使用彈奏技藝,使力度、速度等方面更為和諧。尤其是,在樂曲間奏、高潮、前奏等重要段落,演奏者需通過力度與速度的變化增強樂曲的流動性及表現力,同時,為演唱情緒的堆積與爆發推波助瀾,發揮烘托氣氛、渲染意境、優化演唱效果的作用;二是提升音樂素養。伴奏者需在具備超群技藝的基礎上拓寬知識面,增強應變能力,提高綜合素養,為其與聲樂演唱者協同聯動奠定基礎,其需掌握的理論知識包括音樂欣賞、曲式學、和聲學、視唱練耳、中外音樂史及樂理等,在理論基礎扎實的前提下加強實踐。同時,伴奏者還可協助聲樂演唱者設計表演方案,將自己對樂曲色彩的處理、音樂形象的理解、伴奏音型的選擇等方面的想法體現在表演方案當中,繼而為雙方協作配合提供依據;三是拓寬眼界,了解更多的中外聲樂作品,使伴奏者不僅會彈鋼琴,還對聲樂有充分了解,在聽、研、練的過程中體悟聲樂作品的內涵,對樂曲的藝術性有更加全面的認識,繼而在專業知識的助力下鋪平聲樂演唱與協作鋼琴協同配合的道路;四是強化協作鋼琴的功能。首先,協作鋼琴需起到襯托作用,在演奏技藝、樂感、音樂修養的助力下協助演唱者詮釋聲樂作品,在二者配合的過程中,既不“喧賓奪主”又不“唯唯諾諾”,使樂曲情感更加豐富,在協作鋼琴的襯托下增強樂曲的歌唱性。其次,為演唱注入生命力。以前奏為例,前奏是演唱者情緒醞釀、奠定基調、渲染氣氛的媒介,事關聲樂演唱的“成敗”,伴奏者需依據樂曲主題形象彈出前奏,引領演唱者進入特定情境,為演唱者把控情感的尺度給予支持。最后,樹立服務意識。雖然協作鋼琴不處于從屬地位,但伴奏者需積極服務于演唱者,支持演唱者處理樂曲并在表演中展現個人風格,同時,關注其他器樂的協奏情況,打造和諧的協同演奏環境。
只有聲樂演唱與協作鋼琴高效配合才可以完美呈現藝術作品,展現樂曲的內涵及藝術價值,增強樂曲的感染力。聲樂演唱者與伴奏者需分別做好本職工作,在此基礎上處理協同配合關系,互為依托、互相促進,才能高度融合并完整演繹聲樂作品。
從主次關系處理的角度來講,協作鋼琴是在聲樂藝術不斷發展的基礎上衍生而來,對完美詮釋聲樂作品藝術內涵有益,同時,它不起主導作用。協作鋼琴與聲樂演唱不可分割,二者配合之初需適當放緩伴奏速度,使演唱者可接受協作鋼琴,引領演唱者調整速度、力度與呼吸,讓演唱者成功從獨自練習階段過渡到協同配合階段,并在配合中調整自己的節奏,與協作鋼琴在音樂處理上達成統一,并在此基礎上反復練習,以便伴奏者在演唱者情緒變化、呼吸調控及語氣韻味的處理上提升伴奏水平,確保二者默契配合。在演唱者升華聲樂作品的主題思想時,協作鋼琴需扮演襯托角色,輔助演唱者把控作品風格,并將作品情感表達清楚,確立藝術形象,使聲樂作品更加完整。
從協作鋼琴、聲樂演唱主次角色轉化的角度來講,二者應在地位平等的基礎上,根據聲樂作品的藝術形象塑造需求轉變角色,這主要是因為,獨唱曲目自誕生之初就與鋼琴有著緊密的關系,比如,《月光》(1882年,法國作曲家福雷)把聲樂和伴奏放在相同的位置上,伴奏部分旋律流暢,在和聲映襯下,演唱者成了“助奏”的一方,除去演唱旋律,伴奏部分亦可視為完整度較高的鋼琴音樂作品,鋼琴與演唱的主次地位隨之調整。《月光》是近代歌曲鋼琴與聲樂角色轉化的開端,俄國的浪漫主義音樂作品可以說將鋼琴的藝術性發揮到了極致,以拉赫瑪尼諾夫為例,其和聲技巧使用能力極強,“拉氏和聲”特點在藝術歌曲創作中較為突出,包括調性擴張、二度關系、下屬功能組的變和弦、持續音、線條思維等,相關樂曲的藝術特點離不開協作鋼琴,旋律與詩歌有機融合,從某種意義上講,使鋼琴超越了聲樂。
第一,伴奏部分及曲目分析對聲樂演唱的提示。在聲樂演唱與協作鋼琴配合的過程中,協作鋼琴不僅要完成伴奏任務,還需注意依托譜子發揮提示作用,使之與聲樂演唱的配合更為默契。多數音樂作品由前奏、間奏、結束句(尾聲)構成,前奏部分亦可稱為引子,是聲樂作品的開端,由鋼琴演奏確立基調,使演唱者了解樂曲的音調、節奏、風格、色彩、速度等,助力演唱者積蓄情緒并進入表演情境,亦為聲樂演唱主題的引出作好鋪墊,許多作品在前奏處理上滲入巧思,使協作鋼琴與聲樂演唱的配合更加高效,《紫羅蘭》(斯卡拉蒂)、《多么幸福能贊美你》(博諾恩奇尼)等作品均將前奏作為主題的起句,使演唱者順利進入特定情境,同時,為聽眾理解樂曲內涵提供有利條件。還有些聲樂作品的前奏并無主題樂思,這種前奏與樂曲伴奏織體有關,此種前奏較為考驗演唱者的功底,需演唱者演繹歌曲旋律,協作鋼琴負責營造意境,并助力演唱者把握樂曲結構。間奏能發揮提示演奏的作用,多數間奏還具有承前啟后的功能,為演唱者處理情緒并調整下一段落的演唱基調給予支持,以《你也知道他,媽媽》(馬斯卡尼歌劇《鄉村騎士》羅拉的詠嘆調)為例,首段推向高潮后羅拉苦痛的心境與間奏和諧統一,用緊湊的三連音烘托氣氛,緊隨的第二部分間奏中,波浪狀的旋律在低音聲部、高音聲部錯位出現的過程中發揮和聲補充作用,并為第二部分控訴情緒的迸發作好鋪墊,控訴后主人公陷入絕望,此為第三部分的主要情緒,間奏較為平靜,營造了沉寂氣氛,刻畫了悲痛的音樂形象,確保演唱者可在與協作鋼琴的配合中完成藝術形象塑造。
第二,和聲對聲樂的提示。在解析聲樂作品的過程中,既要關注作品的整體布局,又要留意和聲提示。以歌劇詠嘆調為例,鋼琴伴奏相當于整個樂隊,樂曲情節安排、整個構思均體現在鋼琴伴奏中,演唱者需善于從中抓住和聲提示并精準處理樂曲,使樂曲細微的變化均能被聽眾捕捉到。例如,《曼儂·萊斯科》(普契尼歌劇)中的《掛滿了柔軟幕帳》,和聲過渡部分為高潮處情感的迸發提供支持,樂音延續至下個樂句,使聽眾以為和聲亦會隨之延續,然而,仔細分辨和聲就會發現,用II 級七和弦代替VI 級七和弦,這為體現和聲的功能奠定了基礎,提示演唱者樂句色彩會發生變化,鋼琴伴奏和聲超前于聲樂演唱部分,發揮了過渡作用并補充結束句,繼而增強了聲樂演唱與協作鋼琴協同配合的有效性。
第三,用伴奏織體提示聲樂演唱。聲樂在進入后需與協作鋼琴維持和諧統一的關系,演唱者需了解鋼琴部分,同時,伴奏者亦需了解聲樂作品的旋律特點。以《我住長江頭》為例,演奏的開頭部分在左手,伴奏者彈奏十六分音符的六連音,并保障開頭的音具有連貫性,同時,與演唱內容遙相呼應,達到聲樂演唱與協作鋼琴的有效配合。十六分音符的六連音不僅可模仿滔滔江水,還可表達深切思念之情,協作鋼琴除了要按照譜面要求演奏外,還需理解唱詞深意,根據歌詞增強旋律的起伏性,演奏者需用指尖控制觸鍵力度,使聲音富有彈性,為聲樂演唱提供條件,保障演唱韻律與彈奏的韻律一致。通篇六連音處理存在音區上的變化,在每段的高潮部分均會出現低音區六連音,用以展現江水涌動之感,同時,烘托“思君”之情,滲透悲壯情思,繼而實現用伴奏織體提示聲樂演唱的目標。本曲間奏部分亦由協作鋼琴演繹,不僅可發揮伴奏織體的橋梁作用,還可協助演唱者持續推進情緒。本曲完結段落依然用到協作鋼琴烘托氣氛,并為演唱者塑造藝術形象提供空間條件,使樂曲給聽眾帶來回味無窮之感。
第四,合理處理與運用歌曲的標記符號。伴奏者與演唱者在協作配合的過程中,需在理解與運用譜面符號上達成共識,發揮符號與樂譜的指導作用,部分樂譜記號寫在鋼琴伴奏譜上,如漸慢、漸弱等,這些標記性內容對伴奏者、演唱者的速度、情緒、音量等方面提出要求,一旦對符號的解讀存在偏差,將直接降低二者協作的質量。基于此,伴奏者和演唱者需加強溝通,形成協作思維,共同圍繞標記符號進行討論,對其特點、作用等方面予以解析,在此基礎上形成唱詞、音符、旋律等方面的高效協同處理。
綜上所述,聲樂演唱與協作鋼琴的高效配合有利于塑造優質的音樂藝術形象,基于此,二者需緊抓協同配合要點,處理好二者的關系。協作鋼琴需利用伴奏、曲目分析、和聲、伴奏織體等部分提示聲樂演唱,同時需處理好標記符號,激活合作思維,關注協同配合細節,繼而使聲樂演唱與協作鋼琴有效配合,演繹優質的聲樂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