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物質性轉向到消費關系重構
——可持續時尚發展的背景、歷程與可能性

董 妍 陳大公（通訊作者）

1987年，聯合國提出可持續性發展并將其定義為：“既滿足當代人的需求，又不損害子孫后代滿足其需求的能力”。可持續時尚（Sustainable Fashion）不僅關注紡織服裝產品作為物質實體的使用壽命和對環境造成的影響，減少產業碳排放，減少對環境帶來的污染和氣候變化，還涉及到整個時尚體系，協調生產者、消費者與經濟、文化和社會的關系。

以紡織服裝產品為核心的時尚產業作為世界第三大制造業，全球每年生產一千億件服裝，年總碳排放量達12億噸，是僅次于石油的第二大污染產業。由于產品未充分利用和缺乏回收，每年造成的浪費超過五千億美元。時尚行業需要在2030年前，將碳排放量減少一半才能實現《巴黎氣候協定》（2015 Paris Climate Agreement）中設定的目標。在創造利潤與就業的同時，造成極大的浪費和污染，這使得可持續在時尚產業當下和未來的發展中越來越重要。

一、背景：時尚從物質性到符號性的轉向

時尚作為一段時期內社會思想文化風潮的體現，既是文本的，又是物質的，它的形成不僅需要人的影響力，還需要事物本身具有特殊的存在形式。不斷變化更新的審美風潮成為時尚發展的動力，滿足時代變化的同時催生出更多的消費需求。工業和技術帶來了時尚的產業化進程，將時尚推向大眾。時尚產品在消費社會產業化大生產的今天變得更為易得。易得性和快速更迭的大量產品稀釋了時尚產品的物質性特征，“拜物”屬性轉換為“符號崇拜”。這種快速生產、快速消費的潮流讓以服裝為中心的時尚產品泛化到生活的各個領域，大量消耗能源。這種快速的消費與消耗天然與可持續觀念相悖，時尚行業尤其需要發展可持續時尚。

1、時尚作為“物”的持久性

西方的時尚風潮起源于中世紀的皇家和宮廷。按照西美爾（G.Simmel）的觀點，時尚是上層貴族、精英人士區別于下層普通百姓的衡量標準。時尚物對于他們來說，不僅僅提供使用價值，還是被其主體被賦予屬性的物，是擁有之物和具有象征影響力的物品。上層社會如皇家和宮廷具有雄厚的財力能夠追求奢華的物品，并帶動下層社會對上層的模仿。因為缺少廉價的大眾傳播媒介，流行只能在沙龍、聚會等小范圍內緩慢傳播；生產技術和原材料的不足也難以讓平民百姓擁有大量流行的服裝和生活用品。平民大眾階層對于物品的需求更多是使用價值，一生只能擁有少數的幾套服裝，并且通過以縫補和修改追逐流行趨勢，延長服裝的使用壽命，一些昂貴材質的衣服還會被作為繼承物傳給下一代。服裝、生活用品等作為早期的時尚載體，因為傳播和流行的速度慢得以被保存和充分利用，具有很強的物質屬性。

物質性是人與物在一定時期內相互作用形成的社會或文化屬性。人類處于包含生物體、物體在內的復雜環境中，通過與周遭事物的互動去感知、體驗和想象著世界并生成文化；人們在使用物質時，既發揮物質性的作用，也傳承和構建物質性。作為物的時尚產品體現了當時的社會關系和文化結構。不同階層使用的時尚物，能夠揭示人類與物質世界之間不顯見的關聯。正是因為早期服裝等生活物品具有的獨特階級屬性和被傳承、模仿與膜拜的價值，讓它特有的物質性代表了豐富的社會意義。

2、快時尚消弭時尚產品的物質性

工業革命將機器生產帶入了服裝領域，大量的人工被節省，機械生產布料極大地增加了紡織品的供應能力并降低了價格。“二戰”后，服裝行業從私人訂制走向了成衣時代，服裝的標準化形成，尺碼統一，不再追求精湛的質量和耐用性。19世紀時尚具備產業化雛形，同時也催生出一批時尚品牌。

印刷術的普及讓流行趨勢得以通過廉價的媒介傳遞給更廣的人群。時尚在大眾層面廣泛流行，流行讓物脫離深刻，讓物品與符號的內在秩序同質。服裝量化生產后成為一種商品，全球服裝產量在2000～2017年間翻了一番，更新速度也越來越快。快時尚品牌SHEIN已經超越ZARA成為“最快”品牌，從設計到生產僅需要三天。大眾消費者有機會和能力去追隨時尚的潮流，平均每件服裝被穿著7～8次的使用效率讓時尚產品作為“物”被保存、珍視、流傳和崇拜的物質性消解，逐漸讓位于潮流性和快速更迭的商品所代表的符號價值。

工業革命帶來的時尚產品，是時尚產業化、標準化、時尚民主化進程加速的結果。快速的潮流和消費，求新求變的本質讓時尚與可持續的理念背道而馳，時尚行業成為高污染、高浪費的產業，因此，可持續時尚成為當下時尚產業發展的必然方向。

二、歷程：從“物質性”到“系統性”的演變

時尚的特性讓時尚產業從來就面臨著可持續發展的問題。而可持續時尚的發展歷程與社會文化潮流及技術和材料的發展密切相關，同時也被時尚產業的全球化分工所影響，在不同時代不斷進化（圖1）。

圖1：時尚可持續發展的社會進程

1、文化與環境影響下的“物質性”可持續

上世紀50年代開始，英國和美國的一些反對主流文化的叛逆青年，批判模仿跟風，反對時尚流行帶來的快速變化。這股“反文化”潮流推動大眾將休閑便裝作為日常穿著，并帶動了二手舊衣物的市場。到上世紀80年代興起的“朋克運動”，主張將新舊衣服混搭，舊衣的再次利用，讓二手服裝店行業興起。“復古(Vintage)風”吹入時尚界，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接受了二手服裝的觀念。青年亞文化風潮不經意間延續了時尚產品的生命周期，反主流文化的嬉皮士運動成為了“可持續”時尚的早期萌芽，當時以川保久玲和薇薇安·韋斯特伍德為代表的設計師，運用單純簡練的設計語言，反對鋪張、強調節約、廢材的再利用，成為早期形成可持續設計理念的先鋒。這種追求簡單穿著的風潮也推動了服裝設計上的改變，設計表現形式為簡約主義，節儉用料。

1962年《寂靜的春天》出版后，服裝紡織品制造商的能源消耗和對環境的污染引發大眾關注，時尚行業排放的廢料污染土地河流和空氣。1992年聯合國環境與發展會議后，“綠色”問題進入了時尚領域。越來越多的消費者產生了環保意識，在時尚消費上刻意回避化學合成面料而選擇棉麻絲毛等天然材料。一些品牌為了延長產品壽命，致力于尋找純棉布料的替代品。對材料的選擇和關注從此成為可持續時尚的重點。

關注二手服裝的“節儉”的消費理念與選取天然面料的綠色理念，都是一種以“物”為基礎的可持續觀念，關注產品本身的內部構成和生命周期。

2、全球化發展下的系統性可持續觀念

20世紀后期，時尚產業的全球化分工協作和更多市場需求，讓地處時尚文化高地的歐美國家將時尚產品的設計與營銷環節留在本國，生產環節轉到人力成本低廉的發展中國家。2012年，為快時尚品牌做代加工的孟加拉國Tazreen服裝工廠大火造成百名工人死亡，時尚道德(Ethical Fashion)受到關注。此后，大眾不僅關注時尚產品自身，也會關注產業供應鏈中人的問題、公平貿易、工廠設施設備和生產流程等整個時尚系統。時尚產業的發展不再以產品和結果為導向，時尚生產流程及其與社會環境、資本和勞動之間的關系更受矚目。

此外，社會化媒體的充分發展，讓時尚產業鏈條的設計、生產、營銷傳播過程日益透明，每個流程對下一步驟的影響也更為清晰。例如，棉花雖然為天然面料，但是一條純棉牛仔褲卻需要大約15000升水；對纖維和織物的使用不僅考慮其材質是否天然，還要看是否消耗更多的自然資源和人力、產品壽命、回收的難易程度等。可持續時尚要求設計者在技術與藝術之間、功能與形式之間、環境與經濟之間，尋求一種適宜的平衡和優化。這將時尚可持續推動到新的階段——不僅關注產品自身，還關乎生態、經濟和社會之間的系統性問題，需要通盤考慮產業鏈的各個環節及其與外界環境的關系。

可持續時尚的理念隨著技術、產業的發展而變革，從早期的關注時尚產品本身到關注產業的系統性和整體性以及人、時尚與環境三者之間的關系。

三、現狀：時尚產業鏈上的可持續發展

2015年8月，聯合國通過了《變革我們的世界——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設定了17個可持續發展目標，相比于其他行業，時尚業在可持續發展方面有較多的倡議和實際行動，這與時尚業的全球化、國際競爭充分和透明度高有密切聯系。時尚產業從上游的原材料，到時尚產品的設計，從工廠的生產到產品上市的營銷推廣，再到最終的產品回收，是一個完整的產業閉環（圖2），每個環節都會影響上下游企業的目標和行為。

圖2：時尚產業的可持續發展現狀

1、材料創新注重系統性效果

面料作為時尚產品的基礎構成，一直是可持續時尚的發力點。早期人們只能使用棉麻絲毛等純天然材料制作時尚產品，后因為技術的發展，出現化學合成纖維降低了材料成本，然而一些聚酯類材料因為降解速度慢、制作過程不環保而不可持續。占全球服裝55%的聚酯纖維，來自化石燃料，需要數年時間才能分解。現在流行的纖維素纖維則是從植物（如玉米、大豆、牛奶蛋白等）和動物蛋白中提取纖維，這些生物基面料都可以作為有機物分解。

當下可持續時尚的理念在于考量產業、人與環境的整體系統，例如衡量服裝材料是否符合可持續性，除了少用有毒化學物質，還需要考慮少占地用水，減少溫室氣體排放；天然材質如絲、棉、毛、麻等雖然是綠色材料，生產過程不像人造纖維一樣需排放大量污水，但山羊啃食草根容易造成荒漠化、純棉制成的牛仔布料需要消耗大量的水，因此從整體環境的長期系統性發展來看未必可持續。某些合成纖維因為更耐用、使用更短的烘干時間而節約了更多能源。而一些來自于石油副產品的纖維，回收切碎后恢復紡織纖維狀態后，可以低成本用于新的產品。因此，時尚產品面料上的創新是一個結合了整體經濟、自然和生態系統綜合判斷后的結果。

2、產品回收與循環效率較低

對時尚產品進行回收，進入循環體系后的再利用是提升產品生命周期的方式之一。目前對產品的回收包括對產品作為整體的二次銷售和將產品拆解或分解后重新設計成型的升級再造（uprecycling）等方式。

為了實現市場上各種紡織纖維的回收利用，出現了各種創新回收解決方案。如，Fashion for Good 創建的Sorting for Circularity推出數字平臺，可以將來自分揀機的紡織廢料與回收商進行匹配；Bolt Thread公司從油基聚合物、有毒工藝和不可生物降解的材料轉向可再生能源輸入、閉循環生產以及可生物降解的織物；H&M 和 Levi's等品牌為Renewcell回收工廠提供消費后的廢物等。然而目前只有大約20%的服裝被回收或再利用，大量的時尚產品最終作為垃圾填埋或被焚燒；2020年回收纖維只占纖維總量的8.1%，其中7.6%是從塑料瓶中回收的聚酯，產品回收循環的實際執行效率有待提升。

回收與循環一方面尊重時尚產品的物質性，通過多次利用和延長生命周期的方式從物的角度加強產品的可持續性，另一方面則是協調產品與消費者之間的關系，通過宣揚可持續和循環理念讓大眾接納二手的和循環材料的產品，從而改善企業與人和環境之間的關系。

3、傳播與大眾認知存在偏差

在時尚產業中，消費者是時尚產品最終的主體。可持續時尚實質上是品牌生產者、消費者與環境之間的共同關系。消費者對于可持續時尚接受的觀念決定了整個系統可執行的程度。

畢馬威的可持續時尚調查結果顯示，全球范圍內超過一半的受訪者表示擁有可持續發展時尚產品，年輕人尤其歡迎可持續時尚；90%以上的消費者有意愿了解產品的可持續進程，卻缺乏相關的了解渠道；54%的受訪者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購買過可持續時尚產品，因為有65%的受訪者“不知道去哪里購買”。雖然時尚品牌在傳播過程中做了大量的努力，但是消費者依然認為相關信息缺乏。

在品牌傳播與消費者的信息接受過程中，一直存在著偏差。消費者在選購時尚產品時，遠比品牌方更關注產品的設計可持續性以及品牌文化。產業的發展讓消費者對于時尚的追求也愈發成熟理智，越來越多的消費者除了關注產品形象和設計之外，也會關注其背后的故事和價值觀，這需要時尚品牌進行更加完整有效的信息傳播。

可持續時尚設計強調人與自然和經濟的關系，其中人是最為核心的因素。消費認知是可持續時尚從產品的物質性層面轉向產業的、社會的和生態的關系層面的重要發力點。

四、可能性：消費關系重構可持續時尚系統

可持續理念發展到今天，已經開始重視服務和與社會相關的其他環節，其執行有賴于大眾的價值觀和消費觀的變革。社交媒體時代，大眾掌握信息主動權，對時尚產品的信息具有更透明和個性化的需求；消費者行為日益理智和成熟，對環境的兼顧和道德倫理的深層需要不斷浮現。消費者作為時尚產業的價值主體，其認知、觀念和行為直接決定了可持續時尚的執行效果。

當下越來越多的品牌尤其是快時尚品牌以“回收”“循環”“綠色”“有機”和“可持續”作為標簽，成為其營銷價值點，然而在實際運營中，這些術語的過度使用，讓消費者質疑品牌價值和供應鏈的真實性；還有品牌在銷售店鋪中設置舊衣回收區，實際上卻沒有監督回收產品的流向。過度營銷、執行缺位和信息不透明讓消費者無法對品牌建立信任，從而讓可持續時尚的諸多手段無法產生社會影響力，需要重建以消費者為中心的可持續時尚通路（圖3）。這對時尚品牌、交易平臺和內容平臺提出了新的要求。

圖3：消費者主導下的可持續時尚消費通路

1、品牌從改善“物”到滿足消費需求

時尚品牌一直是時尚可持續的重要執行者，也是公眾理念的教育者。時尚品牌負責設計生產產品，在面料和設計上持續改進從而滿足消費需求。上世紀50、60年代開始，Stella McCartney就開始拒絕使用皮革和動物制品，Patagonia在設計之初就考慮到改進面料和質量來增長產品的穿著壽命，這讓他們的忠誠用戶從很早就能接受可持續觀念。各大知名時尚品牌主要在時尚產品的物質性上持續發力，對回收材料的再使用和生物基材料的開發取得了很大進展。另一方面，也應當以消費者為主體去思考其內在的消費需求，如“慢時尚”回歸，追求超越季節、超越時間的需求，要求設計師進行簡約化、減量化、模塊化設計，導向了以高級定制或私人定制個人化解決方案；不斷求新求變的潮流需求，可以結合社交媒體時代的“前臺化”“表演式”行為模式，從虛擬時尚著手，改變以“物”為根基的可持續時尚理念。

被轉移至社交媒體和虛擬平臺上的部分時尚需求，催生出數字產品和虛擬時尚。數字時尚產品脫離了時尚產品的物質性，不需要織物或者任何有型材質，可以讓消費者在社交平臺中展示，將潮流的更迭轉移到虛擬空間，極大地降低對于自然資源的消耗。以Balenciaga、Ralph Lauren、Nike、Adidas等 為 代表的實體時尚企業和Tribute Brand、Dress-X、Hanifa 等虛擬時尚企業都開始進行虛擬時尚的嘗試，以更低廉的價格，更快速的設計滿足不斷變化的消費需求。

2、交易平臺商業模式創新觸發可持續行動

消費者需要通過各種創新的商業模式形成的路徑來完成他們執行可持續時尚的行為，如促進二手產品交易或以租賃替代購買，有效地回收廢棄產品等，來延長產品的生命周期。國外的二手交易平臺如Robe Looks、The RealReal、Vestiaire Collective、Thredup、Poshmark、Rebag、Depop，國內的紅布林、咸魚、轉轉、多抓魚等平臺，都在嘗試不同的商業模式，以租賃、會員制、二手買賣的形式為延續產品的生命周期提供了價值。

BoF Insights的《時裝轉售的未來》報告分析表明，到2025 年，轉售市場的銷售額將達到 570 億美元（目前 270億美元），服裝零售業未來五年轉售的增長速度將是整體的11倍。在解決產品質量、真實性和交易環節等多重問題后，商業模式的創新能夠為可持續時尚提供新的消費關系方案。

3、內容平臺信息傳播改善消費觀念

各類公益組織、行業協會、媒體和研究機構一直是時尚可持續的推動者和監督者，致力于傳播可持續時尚消費的理念、傳播可持續時尚方法，可持續時尚內容平臺是消費者重要的認知渠道。

一些公益組織由大眾參與發起，能夠對企業起到監督作用從而影響企業行為，當前不少品牌在其產品信息中會標注每件服裝的碳排放量以及背后的成本，甚至可以查看每件衣服制作工廠的實景照片，這種信息的公開能夠改善品牌與消費者的信息不對等情況。作為客觀中立的第三方機構，各類組織和協會不以追逐商業利益為目的，公信力更強，與大眾媒體成為可持續時尚的內容平臺，輸出可持續時尚觀念，倡導更先進的消費理念，并監督企業行為，協調時尚企業、大眾社會與自然環境之間的關系。

時尚流行的速度越來越快，時尚的發展經由物質性到符號性的變遷。產業化和標準化的時尚產品帶來時尚的大眾化和民主化，快速消費、快速迭代讓時尚的物質性消解，形成與可持續觀念的對立。在這樣的背景下，時尚產業的可持續發展從關注產品的物質性本身開始，在材料和設計上不斷改善，重視產品的回收與再利用，努力延續產品的生命周期。可持續時尚的發展也經歷了從關注產品本身到關注時尚與人、時尚與環境的關系。然而大眾消費者作為認知主體，其認知偏差與行為通路的不順暢，造成了可持續時尚的低效執行。可持續時尚未來發展的可能性之一，在于以消費者為主體的關系的重構。這需要時尚品牌在整個時尚產業鏈上的系統規劃，從整體和長期來權衡對于環境造成的影響。作為可持續時尚發展的引領者，時尚企業在滿足消費者的需求時可以借助社交媒體平臺滿足消費者的一部分快速潮流的需求，以打通消費通路；交易平臺幫助消費者形成可執行的可持續時尚行為；內容平臺助力信息的透明和公開傳播，監督企業同時推動可持續時尚的觀念傳播，三者共同重構以消費者為核心的可持續時尚發展通路。

可持續時尚發展至今，已經從關注時尚產品作為實體的物質性發展到均衡考慮人與經濟、人與環境以及產業與環境的關系，不僅包括環境與資源的可持續，也包括社會、文化關系的可持續。時尚可持續代表的是一種兼顧經濟發展、環境保護、社會和諧、文化傳承的可持續之道，通過對消費主體需求的重構，形成企業價值理念、社會思想觀念和營銷傳播價值的多領域的系統性變革。

注釋：

① 挪威首相布倫特蘭，聯合國世界環境與發展委員會的報告《我們共同的未來》，1987年。

② "What Is Sustainable & Ethical Fashion?".Sustainable Jungle.Retrieved October 6, 2021.

③ Emily Chan，16 Things Everyone Should Know About Sustainable Fashion，https://www.vogue.co.uk/fashion/article/sustainablefashion，2022.4.18.

④ 新消費日報：《加速碳中和，紡織服裝行業如何打造綠色產業鏈》，https://www.tnc.com.cn/info/c-013005-d-3712749.html，2021年6月19日。

⑤ Ellen MacArthur Foundation，A NEW TEXTILES ECONOMY:REDESIGNING FASHION’S FUTURE, https://ellenmacarthurfoundation.org/a-new-textileseconomy, 2017.

⑥ Global Fashion Agenda, McKinsey & Company,,,2020.

⑦ J.C.Flügel,, The Hogarth Press LTD., 1950, p.152.

⑧ （德）齊奧爾格·西美爾著，費勇等譯：《時尚的哲學》，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2001年，第77頁。

⑨ （法）讓·鮑德里亞著，林志明譯：《物體系》，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9年，第87頁。

⑩ 張劼穎：《垃圾作為活力之物——物質性視角下的廢棄物研究》，《社會學研究》，2021年第2期，第204頁。

? Miller，Daniel,"Materiality: An Introduction.”In Daniel Miller(ed.)，Materiality.Durham:Duke University Press，2005.

? Koenig，Dolores,"The Year 2015 in Soeioeultural Anthropology:Material Life and Emergent Cultures.”American Anthropologist,2016，P.118(2).

?（法）讓·鮑德里亞著，劉成富、全志剛譯：《消費社會》，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14年，第104頁。

? 蕭穎嫻：《趨勢和機遇“可持續”理念對時裝產業發展之影響及設計人才培養之應對》，中國美術學院博士學位論文，2013年，第11頁。

? 宋煬：《時尚·道法自然——時尚與自然的關系史及時尚可持續發展問題研究》，《藝術設計研究》，2020年第5期，第5頁。

? Fletcher, Kate.:design journeys (2nd ed.).London; Washington,DC: Earthscan.2008.

? Sanghani, Radhika,"Stacey Dooley Investigates:Are your clothes wrecking the planet?".BBC Three.Retrieved June 30, 2021.

? 安妮·史密斯：《時尚教育面臨的挑戰和機遇》，《藝術設計研究》，2020年第1期，第6頁。

? State of Fashion,McKinsey.:.https://www.mckinsey.com/industries/retail/our-insights/state-of-fashion，2022.12.1.

? Pulse of the Fashion Industry 2017, Global Fashion Agenda & The Boston Consulting Group, 2017, p.11.

? Mckinsey& global fashion agenda，-，2020.12.

? R.I.S.E.可持續時尚實驗室：《2020后疫情時代——聚焦中國可持續時尚消費人群》，2021年1月，第19-22頁。

? 同注?，第24-27頁。

? 董妍：《模因,敘事,價值觀:互聯網時代時尚傳播秩序的建構》，《當代傳播》, 2020年第6期，第85-87頁。

? 劉新：《可持續設計的觀念、發展與實踐》，《創意與設計》,2010年第2期，第36-39頁。

? 參見everlane品牌官方網站信息https://www.everlane.com/.

? 同注?，第36-3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