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建平 鄭雪丹
(西北師范大學商學院 甘肅 蘭州730070)
隨著中國經濟興盛,城鎮化、工業化獲得重大成果,人民生活基本所需得以滿足,但環境可持續發展和經濟社會間的矛盾隨之而來。在工業化初期,快速的經濟增長使人們的生活質量日益提高,幸福感不斷增加,但同時過度的工業污染物排放又對環境造成嚴重的破壞。當人民收入與生活條件到某一水準時,其幸福感并不會隨著經濟的增長而增強,反而會因感知的環境污染出現減弱,這一現象是發達國家在以往發展中所普遍經歷的。由于環境污染極具外部性,對其進行政府規制也成為社會發展中的必然選擇。盡管我國在工業化初中期一直強調經濟增長與環境的協調發展,但還是難以避免這一矛盾的尖銳化。黨和政府對環境污染問題高度重視,在黨的十八大報告中,強調環境保護的地位史無前例,并出臺實施例如“大氣十條”“水十條”等多項十分嚴格的環保政策措施,獲得了巨大成果。此后,黨的十九大報告再次將建設生態文明推上新高地。2018年,黨和政府將“打贏藍天保衛戰”并列到2020年必須打贏的“三大戰役”之一,集中頒布多項環保政策,進一步加強環保力度。《2020年中國生態環境狀況公報》于2021年5月公開發布,根據公報,中國生態環境狀況持續優化。那么,在這一背景下,環境規制怎樣作用居民幸福效用?本文將就這一問題利用2018年中國家庭追蹤調查(以下簡稱CFPS2018)數據進行較為深入的實證分析,一是探究環境規制和居民幸福感之間的直接及間接關系,厘清其影響機制;二是就不同群體間在這一問題上存在的差異進行實證比較研究,并予以闡釋;三是就兩者間是否存在明顯的門檻效應問題做進一步研究。通過這些研究,以對政府環保政策的合理制定及有效實施提供一定的借鑒。
隨著環境問題深入居民日常生活,且顯現矛盾日益尖銳,有學者著手從環境質量問題和人民幸福感間的關系探究。相較國外,國內學者對此研究較晚,文獻也相對較少,且大多是以環境污染方面為起點。就目前文獻研究的方式而言,大致可分為直接、間接影響和二者兼顧三種,具體如下:
1.環境質量直接影響幸福感
關于居民幸福感和環境質量間關系的探討最早要追溯到2006年,Welsh通過分析54個國家的大氣渾濁程度表明,NO2濃度促使居民幸福感降低[1]。就空氣中的SO2來說,Menz指出降落的酸雨會損壞當地的基礎設施,使經濟損失嚴重,并會造成社會整體幸福感和福利下降[2]。類似地,Levinson探究了大氣中PM10濃度對美國人民幸福感的影響,證實了兩者之間存在直接負相關[3]。就國內研究發展現狀來看,涉及環境污染與居民幸福感的研究還尚存不足。黃永明等以CFPS三期合成的面板數據為基礎,探究城市進程中環境質量和居民幸福感的關聯,研究發現,較差的生活和工作環境會使幸福感降低[4]。
2.環境質量間接影響幸福感
一些研究是從環境質量對人們的健康、情緒等方面的間接影響進行的。對于人們身體健康在幸福感影響方面上,存有健康問題的人往往覺得所處生活并不幸福[5]。聯系到環境污染,許多研究都證實,空氣污染的加劇會使人的身體抵抗力愈發低下,健康受到一定威脅,故而降低人們幸福感水平。如:楊繼東等表明空氣污染會影響健康水平和情緒,從而降低幸福感[6]。陸潔華等[7]也得到同樣結果。李夢潔等利用CFPS2012數據的分析結果表明,空氣污染相對嚴重的區域其居民健康狀況會顯著降低,居民的幸福感也會因此減弱[8]。而葉林祥等討論了收入水平的影響,認為收入越高則環境污染負向影響幸福感的效應也越大[9]。
3.直接影響和間接影響二者兼顧的研究
還有一些學者同時從直接和間接影響兩個方面進行實證分析,如:李夢潔等表明環境污染與居民幸福感間存有雙重效應[10]。鄭君君等得出既存在居民對環境污染的知覺直接影響幸福感產生負向直接效應,又存在自然環境污染通過經濟增長提升幸福感的間接效應[11]。宋德勇等認為環境規制直接影響居民主觀幸福感,且存在健康、創新效應兩種方式間接地增強幸福感[12]。
從以上可見,學術界對環境和幸福感研究已有一些進展,無論采用何種研究方式,其結論一致,即環境污染的存在會顯著降低幸福感,并且基于研究結論所提政策建議就是要加強環境規制,促使居民幸福感和環境福利提高。總體來看,相關研究文獻還是有限,且主要是從環境污染角度研究,從反向即環境規制視角研究較少,特別是對提升幸福感環境政策制定具有重要意義的環境規制力度是否存在門檻效應方面的研究更少。因此,本文利用CFPS2018微觀調查數據和官方公布的相應宏觀環境數據進行匹配,就上述問題進行探究。
環境問題對居民幸福感有著直接的影響。環境規制是針對現有環境質量的問題提出的應對措施,適度的環境規制有利于縮減能源損耗、減輕污染物的排出,通過改善環境問題,可以進一步提升居民幸福感。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1:從傳統的認知角度考慮,環境規制的增強可對居民幸福感產生直接影響,兩者之間呈正相關關系。
身體健康狀況受到人們的長期重視,更是左右居民幸福感的關鍵因素。較差的環境將使居民健康受到巨大損害。政府有效增強環境規制可以改善人們的生活環境質量,其生活環境的改善又會降低其患病概率,最終居民因自身健康轉優而感受到幸福感提升。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2:環境規制以改善居民健康狀況的方式進而增強居民幸福感。
對于不同群體來說,環境污染影響幸福感的水平存在顯著差異性[10]。通過環境規制,能夠完成環保與發展經濟相協調的目標,推動居民福祉和環境福利的提高。處于經濟地位、收入較高的居民,他們對于周圍環境、自身健康的要求更為關注,加強環境規制可以更好地滿足他們的需求,提高幸福感。對于環境嚴重污染的區域,提高環境規制,使居民生活環境改善,生活質量提升,健康狀況轉優,幸福感加強。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3:針對不同群體居民,環境規制對其幸福感的影響存在差異。
為檢驗本文提出的研究假設,本文基于Zhang等[13]的研究,設置如下計量模型:

其中,i代表省份,j代表個體,Happyij為i省份第j個受訪者的自評幸福感,使用受訪者自我報告的生活滿意度加以衡量。核心解釋變量Envij代表被訪者j所處的i省份的環境規制強度。Aij和Bij都是表示控制變量的集合,前者表示i省第j個受訪者的性別、年齡等一系列微觀個體特征;后者代表被訪者j所處的i省經濟發展水平和失業率。εij為誤差項。
1.被解釋變量
將居民幸福感設定為因變量,使用被訪問者2018年中國家庭追蹤調查中的問題“您對自己生活的滿意程度?”的回答來衡量居民幸福感。受訪者被要求從1—5中選擇一個來對此問題作答,值越大表明越幸福。這種測度較為簡單,目前大多數學者研究均采用類似的測量辦法[14]。在估計方法中,由于因變量是有序離散變量,因此,本文利用有序Probit方法對該模型回歸并探析。
2.核心解釋變量
本文主要解釋變量為環境規制。因環境規制不容易被測量,所以使用環境規制強度來體現。該指標可以采用污染物治理支出或投資情況、污染物排放達標情況、基于多種污染物指標構建的綜合指標等。現有文獻使用污染治理成本占工業產值的比重或污染治理投資額占GDP比重來估算環境規制強度。從環境污染物治理投資強度的角度,并充分考慮數據的可獲得性,本文衡量環境規制強度的指標使用環境污染治理投資額占GDP比重。
3.控制變量
在回歸模型中,本文引入被訪問者個體數據和地區部分宏觀數據作為控制變量。其中,個體特征數據包括:性別、年齡和健康狀況等。以CFPS2018問卷中被訪問者自評健康來表示其健康狀況,取值介于1—5之間,取值越大表明身體越健康。宏觀控制變量包括人均GDP對數和地區失業率兩個指標,分別用來衡量不同地區的經濟增長水平和就業情況。
上述微觀數據來自CFPS2018,宏觀數據來自《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和《中國統計年鑒》。由于CFPS訪問時間通常橫跨兩個年度,對每個個體的調查時間不一致,而且宏觀環境對個體的影響具有滯后效應,為使檢驗更加準確并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內生性問題,本文采用2017年數據進行研究。首先從各年CFPS數據中選取主要研究變量,并按家庭編碼合并CFPS成人庫與家庭庫數據,然后按省份編碼將環境規制變量和宏觀控制變量與個人進行匹配,最后剔除缺失值和異常值,得到25103個調查個體的橫截面數據,具體變量描述統計見表1。

表1 描述性統計
為了防止異方差問題對回歸結果造成影響,本文均考慮了回歸方程的穩健標準差。同時為了排除內生性造成的干擾,驗證實證結果是否穩健,對計量模型的核心變量滯后一期(2016年)和兩期(2015年)的數據進行回歸檢驗,另外,對模型數據換用有序Logit回歸方法進行檢驗。結果顯示,包括核心解釋變量及其他各個解釋變量回歸系數的顯著性和方向基本與原模型所得結果一致,表明原模型的回歸具備可信的穩健性。
首先,由表2模型1顯示的回歸結果可知,環境規制系數顯著為正,說明當控制變量不變時,環境規制對居民幸福感有著直接作用,加強環境規制可使居民幸福感增強,這也驗證了假設1。
其次,從居民微觀個體特征來看,性別回歸結果顯著為負,說明相比女性,男性的幸福水平處于劣勢,這可能是因為現代男性在工作晉升和家庭責任方面比女性面臨更重的壓力,激烈的競爭使他們幸福感較低。從年齡的系數來看,顯著為正,但其二次項系數顯著為負,表明當年齡增加到一定階段時隨著年齡的再增加幸福感反而會降低。當人們處于身強力壯之時,由于健康良好、事業、收入等預期良好,這一階段其幸福感自然會有不斷提升的過程;當到了一定年齡,如臨近退休、事業或達頂峰或健康出現問題等,幸福感自然會趨于下降。工作和收入對幸福感影響顯著為正,擁有工作并保持收入是生活的保障,對普通收入群體來說,收入水平越高其幸福感越強。同時,政治面貌和婚姻狀況也會對居民幸福感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而就受教育年限來看,其系數表現顯著為負,表明居民受教育年限越高反而越不幸福,但根據以往研究(黃嘉文,2013;胡宏兵等,2019)[15-16],一個人如果學歷越高則感到越幸福,因為高學歷可能帶來較高的收入,生活水平得以提高,幸福感增加。出現這樣結果,本文認為與當今中國經濟的發展階段有著重要關系,隨著經濟社會的高速發展,高收入帶來的物質刺激對人們幸福感提升作用在明顯下降,更多較高收入人群開始更關注精神和內心世界,針對此問題日后還有待探究。另外,個體特征中城鄉分類顯著為負。
最后,觀察地區變量系數可知,人均GDP顯著為負,人民物質生活水平的提高并不能完全地提高幸福感,越來越多的人可能在追求精神上的滿足。地區失業率顯著為正,即較高的失業率反而會提高居民幸福感,這一結果或許由于多年來中國各行各業的工作壓力一直處于較高強度,特別是近年來政府管理工作在各方面的強化,以及企業競爭不斷激烈,使得在正規行業就業的職工普遍感覺到工作壓力格外沉重。
對健康的關注從來都是居民生活的重點,身體越健康,對幸福感的主觀感受越高。居民健康受多種因素影響,包括居住狀況[17]、收入狀況[18]、環境狀況[19]等,其中,環境污染對人類健康影響的研究最早是基于Grossman[20]提出的健康生產函數理論。隨著環境污染加重,學術界也對此問題進行相關探究,大都得出一致結論,即環境污染與健康間存有負向效應。因此,環境規制除了會對居民幸福感有直接加強作用外,可能還會間接通過提升健康水平進一步提升幸福感。
根據表2,環境規制和居民健康與居民幸福感的關系都顯著為正,且健康狀況的回歸系數較大,由此可見,環境規制不僅直接作用于居民幸福感,還可以通過改善居民健康狀況的方式進而間接地增強居民幸福感,假設2得以證實。

表2 環境規制對居民幸福感的機制分析
1.按不同收入層次劃分
將被訪問者收入按高低進行分組,將小于總樣本收入均值的個體劃分為較低收入群體,其余為較高收入群體。回歸結果顯示,低收入群體環境規制系數比高收入群體要高,說明對比高收入人群,環境規制更能有效地促進低收入群體幸福感不斷提升。第一,從理論上講,依照“比較優勢”的分工理論,高收入群體一般學歷較高,大部分從事智力和技術工作,且工作場所多在室內;而低收入群體正相反,一般會比高收入群體更接近外部環境,更能體會到環境現狀,環境規制對其影響要比高收入群體影響要大。第二,高收入群體因為其自身的經濟條件較好,住房和生活環境等都會避開那些環境較差的地域,因本身已享受到了環境的利益,所以環境規制對其影響沒有低收入群體大;低收入群體因為經濟條件約束,自身遷移能力差,因此會接受較差環境條件,帶來幸福感損失。所以,增強環境規制更有益于低收入群體幸福感提高。
2.按社會地位層次劃分
根據被訪者認為自己在本地社會地位高低來劃分群體進行檢驗,分類類別為1—5,數字越大,表明社會地位越高,將分類為1、2的群體認定為低地位,分類為4、5的群體認定為高地位,為了將分類為3的群體進行均分,采取居民受教育年限作為劃分標準,將年限低于總樣本均值的劃分為低地位,其余為高地位。比較兩個群體環境規制系數,都正向顯著,且低地位系數高于高地位群體,說明相較于高地位群體,環境規制更能推動低地位群體幸福感提升。社會地位較高的群體因為自身條件優越,對于環境污染的規避能力較強;相反,地位較低的群體受束縛較強,需要在經濟資本和環境健康間權衡利弊,大多數人會為了獲得更高的收入而放棄選擇較好的環境條件,因環境問題造成幸福感降低。由于較差環境會帶來健康的威脅,健康的損害對幸福感也有很大折損,這也是環境不公平的現狀。提高環境規制會給低地位群體帶來很大程度上的福利效益,所以,加強環境規制更有利于增強低地位群體的居民幸福感。
3.按地區地理分布劃分
本文按被訪問者所處省份劃分為西部地區、中部地區和東部地區。從結果來看,環境規制并未顯著改善中西部居民幸福感,甚至對中部的影響呈負向結果,但對東部產生了影響。導致這一結果的可能原因:一是受經濟發展水平影響。環境問題的感知一定是基于相應經濟發展水平上的精神需求層次問題,只有當物質生活水平達到一定程度才會在精神需求上更多地體會到環境改善帶來的心情舒暢。二是受特定地域環境影響甚或也具有一定歷史適應原因。對西部地區來說,環境污染主要發生在工礦地區或工業集中的城市地區,對農村人口而言,環境問題的感知可能處于一個較弱層次。另外,他們對環境問題的認識還具有歷史適應性,如西部地區每年春天刮起的沙塵,對長期生活在那里的人來說早已適應,并將此作為一種自然現象。從上述兩個方面而言,我國東部和中西部地區有著巨大差異,東部工業化和城鎮化已遠遠超越中西部地區,即使在東部沿海的一些農村,其水平也已很高。總之,在東部地區無論是人口還是經濟,其集聚程度可謂國內最高,與之相伴的環境污染也較為嚴重,因而導致環境規制對居民幸福感的影響上出現這一顯著的地域差異。
由表2模型3回歸結果可見,健康系數大于環境規制,這一結果是否意味著健康對幸福感的影響總是要比環境規制高?通常來看,如果環境規制較低,居民對環境狀況的轉變感知不高,身體健康仍是他們關注的重點;同理,如果環境規制力度夠強,居民明顯可以感受到周圍環境的改變,那么環境規制對幸福感的影響是否要強于健康程度?即是否可能存在門檻效應。為了深入探究不同環境規制強度下環境規制與健康效應對居民幸福感的影響,將環境規制強度設定為該效應檢驗的門檻變量,并設定如下門檻方程進行檢驗:

其中,x為解釋變量(包括Env和health),Env為門檻變量,q是要估計的門檻值,示性函數T(i)如果該式為真則取值為1,反之為0,X表示控制變量,其他變量含義同前。
門檻回歸結果顯示,該影響存在門檻效應,且門檻估計值為1.43%。在環境規制強度未達到1.43%以前,環境規制與健康影響居民幸福感的程度不相上下;而在環境規制強度超出1.43%后,居民幸福感對環境規制的依賴性增強,以門檻值為臨界的環境規制與健康之間的替代效應會非常明顯。即:當環境規制強度超出1.43%之后,其系數由之前的0.160上升到0.212,且遠高于健康系數0.152,這表明此時環境規制會替代部分健康因素對幸福感提升發揮作用,相較于健康狀況,環境規制的增強更能提高居民幸福感。
環境規制實施力度在于當地政府對本地環境治理的具體政策。由于各地區資源稟賦千差萬別,所處經濟發展階段差異較大,長期形成的產業基礎、結構差異等導致各地區環境污染狀況不一,制定實施相應的環境規制措施、力度等也存在差異。根據2017年各地區環境規制指標計算,全國總體環境規制水平為1.15%,與所得門檻值還有一定空間,表明從全國來看,為進一步提高居民幸福感應不斷加強環境規制力度,不斷提高環境污染治理投資水平,促使其盡早進入門檻。分省區來看,大陸31個省區中僅有12個省區環境規制強度超過門檻值,其中東部地區僅2個,中部3個,西部7個。而延伸觀察2015—2016年數據可以發現,盡管有個別省區在這一數據上有一定起伏,但這些省區環保投入占比仍然較高,總體呈現西高東低,且與區域經濟發展水平恰好倒置。造成這一現象的主要原因:一是長期形成的區域經濟“西重東輕”基本格局,即西部地區是重要的冶金、化工基地,加之新中國成立以來形成的重工業特別是重化工業主要分布在這里,治污成本高;東部地區工業主要是改革開放以來形成的加工工業,污染治理成本相對較低,同時良好的生態環境使自然降污能力較強。二是改革開放以來城市化過程中東西部地區之間進程的差異。東部地區由于經濟發展水平較高,城市化進程快,城市建設要早于西部;西部大規模城市建設是近十多年的事,且在環境治理投入占比較高。三是近多年環境污染治理政策及執行方面可能存在著“一刀切”的問題,環境治理應是一個與經濟發展水平相互協調、適應的過程,而不顧及區域經濟發展差異“一刀切”的治理政策往往會“傷及弱者”,而且會擴大區域發展差距。同時,由于環境問題更是一個復雜的“外部性”難題,這對較為公平的環境政策設計提出了巨大挑戰。
一是在控制了其他變量時,環境規制和居民幸福感間的關系顯著為正,且滯后仍然成立,表明這一直接正向影響具有較長期效應。二是健康的好壞是影響居民幸福感受的重要因素,而增強環境規制可顯著提升居民健康狀況,因此,環境規制與居民幸福感之間存在間接效應,加強環境規制可以提高居民幸福感。三是環境規制影響居民幸福感存在異質性。環境規制對于不同收入、社會地位、地區的群體影響程度不同,與高收入、高社會地位和位于中西部地區的居民相比,加強環境規制對低收入、低社會地位和東部地區居民幸福感的影響更大。四是環境規制和居民幸福感間有著顯著的門檻效應,其門檻值為1.43%,即在環境規制力度超出1.43%后,環境規制將替代健康因素成為影響居民幸福感的最重要因素。而對應目前我國總體的環境規制力度均值,還有一定的政策空間。
第一,不斷推進環境治理法治化、科學化和精準化,提升環境執法能力和水平,將環境規制作為國家治理體系和能力現代化建設的一項重要內容深入推進。以綠色發展為引導,全面提升全社會環保意識,將環境保護融入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體系,提高全民以及各行為主體環境保護的自覺性,把新時代生態文明建設推上新高地。
第二,圍繞環境規制的國家治理和社會治理兩個基本屬性,以提升國民幸福感為目標,打好污染防治攻堅戰,持續改善環境質量。一是更加突出精準、科學、依法治污,推進系統治理、智慧治理。綜合運用法治、經濟、行政、科技和文化的手段,特別是要加強法治體系的建設,把法治保護生態環境落到實處。二是不斷提高環境保護治理投入水平。環境質量的不斷提高還是要依賴科技及投入水平提高。三是將環境保護轉變為一項更具普遍意義的“全民關心的事業”,這對持續推進國家生態文明建設具有重要意義。
第三,促進環境公平化。負面環境后果在不同群體間的不平等分配導致利益、幸福感差異;促進環境公平化,有助于增強身處負面環境的居民幸福感。貫徹環境公平性是作為可持續發展的必然要旨和必要保障,應建立合理的環境權制度,使環境公平成為可能,人民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