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礦業大學(北京)管理學院 彭凌霄,魏齊蕾,張志浩,丁文婷,宋梅
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經歷30年的高速增長和10年的穩定增長,于2021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脫貧攻堅獲得了巨大成果。但是我國過去的經濟增長很大程度上依靠的是巨大的資源投入,現如今為了可持續發展,我國目前需要提高資源的利用率來提高生產,而相比于技術推動,打破制度障礙、糾正要素價格扭曲可能是目前更加有效、經濟的途徑。在此發展機遇與轉換風險并存的環境下,本文嘗試通過構建模型運用定量分析方法研究黃河流域地區的要素錯配問題,為黃河流域相關政策的制定提供參考。
2009年,Hesieh首 次 提 出要素錯配的概念,即當要素邊際產品的市場價格偏離了要素自身原本的價格,此時就發生了要素錯配。
現如今已有文獻中用來測量要素錯配的方式主要有兩種;一種是測量TFP,即全要素生產率;另一種則是依據各地統計年鑒內的國內生產總值(市區)、年末就業人口和該地區資本存量來計算目標地區資源錯配指數。
現如今要素錯配的概念運用在各個方面,研究要素錯配的論文也有許多,但鮮有文獻將其運用在黃河流域資源型城市的要素配置上。本文基于此,運用要素錯配的測量方法探究黃河流域資源型城市在要素配置方面存在的問題,并給出建議。
本文通過研究黃河流域沿線城市在2008-2019年的部分宏觀變量,包括GDP指數、固定資產投資價格指數以及地區年末就業人數,構建了黃河流域主要城市的要素錯配測度的數理模型,分析了黃河流域不同流域間的經濟發展。
1.基本假定
本文研究制造業內部要素價格扭曲同效率損失的測算模型為參考,根據所研究地區的GDP、從業人員以及資本存量等數據,計算資源錯配指數。
本文假設所研究城市的總量生產函數遵循C-D生產函數,所研究城市都使用資本K和勞動力L進行生產。假設所有產業的規模報酬是一定的,產業要素產出彈性在較短時間內不會伴隨要素配置的變化而變化。
假設經濟體由N個不同城市構成,所研究城市遵循如下的生產函數:

其中,Yit為產出變量(所研究地區的實際GDP);Lit為勞動投入量(用所研究地區的年平均就業人數表示);Kit為資本投入量(用各省市的固定資本存量表示),用永續盤存法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Kt為當期的固定資本存量;It為第t年的固定資產投資;Pt為對應的固定資產投資價值指數;δ為折舊率,取9.6%。
對于第一期資本存量,使用

對(3-1)式兩邊同時取對數,整理可得:

2.資本、勞動產出彈性測算
由于所研究地區的經濟和技術水平等因素存在差異,各地區的資本和勞動產出彈性可能不同,因此使用變系數面板模型較為合適。在具體估算中,可以在回歸方程中引入各地區虛擬變量與解釋變量的交互項,各地區的資本產出彈性用交互項系數表示。
我們通過回歸求出各地區的產出彈性Bki,根據規模報酬不變的假設,可得勞動產出彈性為Bli=1-Bki。
3.要素價格絕對扭曲系數測算
根據計算出的資本和勞動產出彈性,帶入以下公式,可以計算出要素價格絕對扭曲系數:

要素價格絕對扭曲系數的大小可以表示實際使用的資本量和有效配置時的偏離程度,若該數值大于1,說明地區i的資本使用成本相較于整個經濟體而言較低,該地區資本配置過度;若該值小于1,這表示該地區資本配置不足。
4.資本、勞動錯配指數測算
根據要素價格絕對扭曲系數,可以進一步計算出資本錯配指數和勞動力錯配指數μLi[12]:

本文研究樣本選取2008-2019年黃河流域沿線的49個地級市的面板數據,如表1所示。選取8個省份的49個地級市作為研究對象,海東市和萊蕪市在研究期間內行政區劃有所變更。

表1 黃河流域地級市范圍
實際GDP數據(Y)。根據《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和各省市自治區統計年鑒公布的名義GDP和GDP指數數據,分別計算出以2008年為基期的黃河流域各地級市的實際GDP數據。
資本存量數據(K)。根據《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和各省市自治區統計年鑒公布的固定資本存量,用永續盤存法計算,具體計算公式見(3-2)式、(3-3)式。
勞動力投入數據(L)。用《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和各省市自治區統計年鑒公布的全社會年末就業人數表示。
技術水平(A)。全要素生產率A由一組可控制變量的指數線性組合表示

選取的可控制變量有常數項X1X1、市場化程度X2X2(以非國有經濟在工業總產值中的比值近似代替)和經濟結構X3X3(第三產業勞動力投入占比)。
將數據帶入公式,測算出黃河流域沿岸八個省2008年至2019年的資本錯配系數以及勞動力錯配系數。利用數據制表成柱狀圖(圖1)。

圖1 2008至2019年各省資本錯配系數
從整體上看,2008年至2019年間,黃河流域沿線城市資本要素配置錯配程度呈逐漸加深的變化趨勢。
造成黃河流域資本要素錯配程度呈此變化趨勢的原因可能有:從地理位置上來看,黃河流域沿線各省市發展不平衡、不充分。黃河流域人口產業主要聚集在下游地區的西安、太原、鄭州、洛陽、開封、濟南、青島等地,而黃河流域中上游地區仍然存在覆蓋面廣、數量多、貧困程度較深的地區。從調整成本上來看,上游流域由于地理位置相較于中下游流域生產率波動較大,資本調整的成本規模也相應增加,進而會加劇行業資本的錯配程度。從國家政策和生態保護來看,研究期處于“西部大開發”總體規劃的發展奠定基礎(2001-2010年)和加速發展的前期(2011-2030年),而黃河流域自然生態基礎差、水資源匱乏,加之水土流失嚴重,在過去已執行的生態工程,如鹽堿地治理、推進沙漠防護林體系建設、退耕還林、退耕還草、風沙治理工程等生態恢復保護舉措和脫貧攻堅、移民、調整農業結構等發展經濟措施雖都獲得了有效進展,但是容易顧此失彼,難以兼顧生態保護和當地的經濟發展。保護生態環境的需求與發展高附加值和可吸納勞動就業的中、高端新興產業需求之間的矛盾,在一定程度上加深了上游流域的資本錯配程度。
根據公式及數據得出勞動力要素錯配系數如圖2。

圖2 2008至2019年各省勞動力錯配系數
整體上看,黃河流域城市勞動力要素配置呈錯配程度逐漸減弱的變化趨勢。其中,上游流域長期處于要素過度配置的狀態,部分時期會出現波動;中游流域山西、陜西處于輕微過度配置狀態并有所改善,陜西地區整體要素配置情況更加合理;下游流域河南、山東由于要素配置不足,研究期后有所改善。
黃河流域勞動力要素錯配狀態趨于好轉的原因主要有:從經濟大環境與社會人口構成來看,2001年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以后,經濟或產業全面加入全球化進程,高速增長的外商直接投資和全面提速的中國城鎮化、工業化相互促進,經濟規模的快速提升的地區吸納了相對配置過度的人力資本。從勞動力市場角度看,按照H-O理論,廉價的勞動力一直以來是我國的優勢。隨著國內經濟的快速增長,勞動力成本也在持續提高,全流域職工平均工資水平從2008年的24802元上升至2019年的74364元,企業的利潤空間被進一步壓縮,用工成本的增加直接導致企業傾向于減少該類生產要素的投入,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勞動力的錯配系數。從技術發展的角度來看,2008年至2019年我國信息技術與道路交通發展迅速,為人口流動,人力資本的跨地區配置提供了良好條件。消除了部分人力資本跨區域、跨行業、跨所有制流動的行政或制度化壁壘。
同時造成黃河流域內部勞動力要素配置差異的原因可能有:從勞動力的使用成本看,呈要素配置過多狀態的城市普遍平均工資水平較低,例如2019年寶雞市的職工平均工資為濟南市的67.9%,導致企業在生產過程中傾向于使用該類生產要素。從產出彈性看,武威市、中衛市的勞動力產出彈性居于全流域末位,投入要素的轉化效果較差。從政策支持看,濟南市大力建設黃河流域國家級人力資源人力資本產業園,消除人才流動、使用、發揮作用里的體制機制障礙,造就黃河流域人才資源最大化開發與集聚。從產業轉移視角看,廣大東部沿海地區的加工貿易和生產性服務業加快向中西部地區集中,且部分勞動密集型產業已經具備了大批向中西部地區轉移的條件,黃河流域中上游城市逐漸承接傳統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如:服裝紡織業、食品制造業等。
黃河流域的存在資本、勞動力要素錯配的現象。整體呈資本過度配置程度加深趨勢,具體表現為上游流域資本過度配置明顯,中下游流域由資本配置不足轉變為平衡狀態或過度配置狀態。整體勞動力錯配程度呈減弱趨勢,雖部分時期會有波動,但過度配置的中上游流域以及配置不足的下游流域都在趨于平衡狀態。
第一,注重黃河上游地區生態保護,當經濟發展與生態保護產生沖突時,要令生態恢復優先,推動生態保護與經濟建設協調發展。保護好生態環境是發展經濟所必須要考慮的,黃河流域地處干旱、半干旱地區,水資源相對匱乏、水土流失嚴重等問題嚴重,生態基礎不夠牢固,需加大資金投入來改善生態環境。只有生態環境改善之后,才能吸引跟多類型的企業來帶動當地的發展。
第二,調整黃河中上游地區產業結構,從以資源密集型行業為主調整為勞動密集型行業為主。黃河中上游地區的勞動力成本相對較低,有利于降低企業成本,同時也會增加當地居民的收入,從而促進經濟發展。加快資源型城市轉型,引進高新技術,利用技術與資源優勢將產業升級,向著減少污染、高效生產的方向發展。勞動密集型行業較資源密集型行業來說,基本不會破壞生態環境,發展勞動密集型行業也有利于黃河流域地區的生態恢復。
第三,加大對黃河上游貧困地區的資金扶持力度,促進區域協調發展,改善黃河上游地區的資源錯配扭曲程度。配置效率較高的城市應發揮中心城市的引領作用,帶領周邊配置效率較低的城市,建立起區域利益協調機制,促進城鄉協調發展和流域綜合治理。針對配置狀態較差的地區,應加大資金投入力度,但也要因地制宜,依托各地的地域優勢,實現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