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職產業學院現代學徒制“雙主體”育人模式的“建”與“踐”
——以常州機電職業技術學院為例

朱 軒 崔曉慧

(常州機電職業技術學院，江蘇 常州 213164)

2015年6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高質量學徒制：推動職業技術教育發展》報告中，明確提出通過構建現代化和正規化的“高質量學徒制”推動職業技術教育發展。時至今日，在職業教育發達國家，現代學徒制被視為技術技能型人才培育的重要途徑，是落實國家職業教育改革的戰略選擇，如德國的“雙元制”、英國的“三明治”和澳大利亞的“新學徒制”等，我國也高度重視現代學徒制在職業教育中的應用發展。2014年5月，國務院發布的“關于加快發展現代職業教育的決定”中，要求職業院校“開展校企聯合招生、聯合培養的現代學徒制試點”。2019年3月，教育部、財政部聯合啟動《中國特色高水平高職學校和專業建設計劃》(以下簡稱“雙高計劃”)，明確提出“施行校企聯合培養、雙主體育人的中國特色現代學徒制”的建設目標；同年5月，教育部發布的《關于全面推進現代學徒制工作的通知》，進一步明確“全面推廣雙主體育人的中國特色現代學徒制”的建設任務。迄今為止，現代學徒制已成為我國當前基于職業教育的重大使命而實施的一種主動發展戰略，昭示著我國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模式的重大轉向[1]。

常州機電職業技術學院(以下簡稱“常州機電職院”)作為國家“雙高計劃”建設單位，主動探索構建校企“雙主體”育人的現代學徒制，有效整合職業院校和行業企業的優質教育資源，推動校企在人才培養上形成命運共同體。根據江蘇省《關于推動現代職業教育高質量發展的實施意見》中“推進校企協同育人，全面推行現代學徒制和企業新型學徒制”的文件精神，圍繞“雙高”院校建設目標和要求，常州機電職院以人工智能和先進制造人才培養專業群為主體，對接地方智能制造產業群，探索建設政府、高校和行業企業協同育人的現代產業學院；推動政府、行業、企業支持辦學建設，參與辦學過程，構建“校政行企”多方深度融合，協作育人的辦學機制，形成以產業學院為載體的現代學徒制“雙主體”育人模式。

一、高職產業學院開展現代學徒制“雙主體”育人的意義

(一)有利于深化產教融合，突出“校企雙元”育人關系

職業教育是一種“跨界”教育，需要同時遵循職業規律和教育規律[2]。具備“跨界”教育思維，促進教育和產業融合發展，是辦好職業教育的重要前提。現代學徒制作為一種工學結合的人才培養模式，其本質就在于“實現職業教育與行業企業兩大系統的跨界融入”[3]。因此，現代學徒制對于深化產教融合，推動職業教育發展有著天然的支撐保障作用。但是在具體實施過程中，現代學徒制始終存在“虛”過于“實”的“兩張皮”現象，沒有形成良好的社會效應。究其原因在于學校和企業缺乏有效的合作載體，校企協同育人機制運行不暢，未能打破學校對人才培養的“壟斷”。針對上述問題，常州機電職院聯同常州市工信局、常州武進高新區等政府部門，與新華三集團、江蘇匯博機器人公司、北京精雕科技集團公司等行業龍頭企業共建“人工智能產業學院”“匯博機器人產業學院”“精雕精密制造產業學院”“海克斯康質量管理產業學院”和“仕泰隆智造服務產業學院”五大產業學院，通過出臺《產業學院建設管理和實施辦法》，構建雙主體“共建、共管、共享、共贏”的建設機制，規范企業參與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的權責義務，明確 “校企雙元”的育人關系，為實施“雙主體”育人的現代學徒制提供保障。

(二)有利于精準對接產業，破解“供需錯配”就業難題

目前，我國正處于社會經濟轉型升級的關鍵時期，對技術人才的需求愈加急迫，為應對當前技術人才輸出能力不足的問題，職業院校通過擴招的方式來緩解行業“招工難”的困境。然而，規模的擴張未能帶來質量的提升，部分院校不僅面臨產教脫節、職業教育類型特征不明顯的問題，而且還存在教學水平低下、就業質量不高的現象。因此，近年來，我國大力推動現代學徒制育人模式，開展工學結合教育的教學改革，旨在“滿足產業發展對高水平技術技能人才的需求”[4]，實現育人和用人的有效對接。鑒于此，常州機電職院協同合作企業在產業學院的辦學模式下，以現代學徒制“雙主體”育人理念為指導，通過將人才培養和崗位要求相結合、課程標準和工作任務相結合、理論教學和實踐實訓相結合等方法，實現校企融合育人；讓學生提前了解行業和企業，接觸職業崗位和生產流程，明確自己的就業選擇，提升自身的職業認同感，真正實現教育鏈和產業鏈的精準對接，為轉型升級中的產業提供穩定的人才資源，解決人才培養與崗位需求“供需錯配”的結構性矛盾。

(三)有利于落實職教改革，體現“三全育人”理念內涵

國務院發布的《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以下簡稱“職教20條”)中提出要“推進職業教育領域‘三全育人’綜合改革試點工作，努力實現職業技能和職業精神培養高度融合”。在“職教20條”政策的引領下，常州機電職院通過產業學院整合政府、企業、社會的育人力量，營造了“內外統籌、四方協同”的人才共育機制，即政府、企業、學校和家庭等都參與到“全員”育人隊伍中；創新了“雙主體，三段式”的學徒育訓模式，實現從理論學習、實習實訓到社會實踐的階段式“全過程”育人；構建了由“課程、科研、實踐、文化、網絡、心理、管理、服務、資助、組織”等組成的十大育人體系，形成了校企深度協同的“全方位”育人內容。由此可見，通過產業學院實施現代學徒制，不僅有助于提升育人質量，還有利于落實職業教育“三全育人”的改革任務，為新時代人才培養提供強勁動力。

二、高職產業學院現代學徒制“雙主體”育人模式的構建

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的關鍵是創新校企合作機制和校企“雙主體”育人模式[5]。常州機電職院聚焦智能智造產業鏈，融合人工智能與先進智造技術，對接區域智能數控和機器人等重點產業鏈中的高端技術和人才需求，與行業龍頭企業合作打造了五大產業學院，構建了“一群一行業、一專一名企、一師一方案、一生一專項”四位一體的高職產業學院現代學徒制“雙主體”育人新模式。

(一)推行一群一行業，全覆蓋產業鏈核心崗位群

考慮到僅對接一家企業或一個產品容易造成學徒培養成本較高，學生就業范圍面窄的問題，常州機電職院以人工智能和先進制造人才培養專業群為主體，對接地方智能制造行業,以與行業協會共建的工業機器人與智能裝備教育集團為載體，在“職教集團+專業集群”組合配對的基礎上，匯聚集團內產業鏈上下游企業形成教學點，達到全覆蓋產業鏈上的核心崗位群的人才培養目標。這種方式既有利于幫助學生拓寬學習和就業空間，避免單一技能人才造成的招生難，就業難的問題，又有利于提高現代學徒制人才培養的質量，為產業的發展提供穩定的人才支撐。

(二)推行一專一名企，全過程參與學生職業培養

為培養符合企業所需的既掌握高端制造裝備和先進制造技術等知識，又擁有現代企業生產現場管理和生產工藝控制等能力，還具備創新思維和創新意識的高素質技術技能型人才，常州機電職院依托國家一流和省品牌專業點，與行業龍頭企業合作，在“雙主體”辦學機制下，對接企業崗位內容，厘清企業關鍵崗位任務和核心職業技能，提煉“三段式”現代學徒制實踐教學模式，通過校企共同制訂人才培養方案，共同架構課程體系和共同開發課程內容等實現專業結構同產業需求的對接；并根據崗位職業資格標準和專業培養規格要求，為學生選聘專兼職教師，實施“雙導師制”；承擔對學生全方位的職業技能教育，提高人才培養的適切性，推動專業與企業“捆綁”發展。

(三)推行一師一方案，全方面推進教師職業發展

國務院辦公廳在《關于深化產教融合的若干意見》中明確指出“現代學徒制的教學任務必須由學校教師與企業師傅共同承擔”，打造“雙導師”專兼職教師隊伍成為現代學徒制建設的重要內容。常州機電職院依托校企雙流機制，堅持“引培聘兼”，打造高水平“雙師”隊伍。企業選派工程師長期入駐學校，開展校企在融合育人、師資培養和教育培訓方面的深度合作。同時，合作實施名師、帶頭人等領軍能力培養計劃，瞄準省級以上教學名師目標。另外，通過設置教師企業實踐流動站，學校每年選派專業教師到企業開展短期培訓，提升教師的職業水平。專兼教師隊伍由校企雙方共同管理，企業負責專業核心課程教學質量管理和考核，學校負責日常管理和考核，通過雙線管理模式推進教師隊伍的建設，強化專兼結合的育人合力。

(四)推行一生一專項，全方位提升學徒培養質量

提高人才培養質量必須對接產業人才需求，縮短供需落差和學用落差，這就要求職業院校應圍繞企業崗位需求和工作過程，以真實項目為載體，實施崗位導向的教學體系，通過真設備操作、真項目實踐和真環境育人，側重學生職業能力的培養。常州機電職院通過引企入校，共建生產性實踐資源，為學生提供企業真實項目，要求每個學生在校期間的每學年至少完成一個項目，包括競賽項目、科研項目、創新項目、創業項目、實踐項目和職業技能項目等，通過項目置換學分，突出個性化培養，提高人才培養質量。

三、高職產業學院現代學徒制“雙主體”育人模式的實踐

常州機電職院以產業學院為載體，以四位一體的現代學徒制“雙主體”育人模式理念為指導，通過深化校企合作、產教融合，構建“共建平臺、共制方案、共施教學、共推改革、共融師資、共同管理”的“六共同”運行機制(圖1)，實現現代學徒制中學校培養和企業培養的有效融合。

圖1 產業學院現代學徒制“雙主體”育人運行機制

(一)共建產業學院，構建現代學徒培養共同體

常州機電職院以二級學院為試點，主動對接政府部門、行業和企業等，實施產業學院戰略，通過共建五大“行業領軍型”產業學院，構建現代學徒培養“共同體”，具體建設思路如圖2所示。在產業學院建設期間，校企雙方以共同利益與價值共識為基點，成立產業學院理事會并實行院長責任制，聘任學校人員擔任產業學院院長，聘任企業人員擔任副院長，在理事會框架下開展現代學徒制建設和運行的相關活動與決策；在理事會下設綜合辦公室，由學校設置專職人員，企業派常駐人員聯署辦公，明確各教職員工的職責分工，形成常態化工作機制；成立產業學院專業指導委員會，決策教學建設、教學管理和教學改革工作中的相關問題，并監督教學運行、教學質量管理和教師職業發展等內容。通過五大產業學院的建設，使校企合作更加深入，實現了教育與產業在“標準、資源、隊伍、技術、項目”的融合，為現代學徒制的實施提供了良好的實踐平臺。

圖2 產業學院建設思路

(二)共制培養方案，助推專業零距離對接產業

常州機電職院聯合企業，緊扣本地產業特點和崗位需求，共同制訂專業人才培養方案，打破原有專業群內各專業人才培養相互割裂的方案設計，通過建設“平臺共享、綜合融通”的課程集群、項目集群，形成“面向崗位需求”和“專業融合發展”的專業建設思路和人才培養形式(圖3)。在具體實施上，按照“學生→準員工→員工”的階段成長思路，第一學年進行學習專業群平臺共享課程，第二學年進行專業專項學習，第三學年進行綜合項目實戰，實現產業學院現代學徒人才培養質量的不斷提高。同時，將“課證融合”進一步國際化，推動課程內容與國際通用職業資格證書(如思科認證、微軟認證等)相銜接，以課程國際化為突破點推動教育國際化，提高產業學院的知名度，擴大招生規模。

圖3 “平臺共享、綜合融通”專業群課程體系

(三)共施教學過程，創新杰出人才培養新路徑

常州機電職院以學生為主體，秉承“工學交替、知行合一”的教學理念，聯合企業創新“三段式”杰出人才培養新模式(圖4)，校企共同實施教學過程，打造技術技能人才培養新高地。第一階段為“課程+講座”階段，通過校內教師授課、企業導師講座的方式，培養學生職業素養、專業學習興趣，幫助學生夯實本專業的技術技能。第二階段為“項目+實戰”階段，通過項目訓練、實戰開發、論文撰寫、知識產權申請等途徑，鼓勵學生深度參與教師的縱向課題和企業的橫向項目，強化專業群復合技術能力的培養。第三階段為“競賽+雙創”階段，通過參加職業技能大賽、創新創業項目、企業頂崗實習等，提高學生的綜合技能及創新創業能力，培養杰出的創新人才。

圖4 “三段式”工學交替人才培養模式

(四)共推教學改革，推動課程教學內容再升級

常州機電職院立足服務裝備制造業信息化、智能化“兩化融合”的發展定位，與合作企業共建產業學院“人工智能與工業互聯網產教融合創新中心”等創新實踐平臺，開展智能制造新技術、新工藝及新模式的研究應用(圖5)。通過依托創新平臺，參與企業項目開發和技術攻關，破解職業院校產業服務和技術研發能力不足的難題。同時，積極落實科研反哺教學戰略，整合優化優質教學資源，將云計算、物聯網、大數據、5G通信、人工智能、區塊鏈等產業先進元素融入教學改革中，打破傳統“學科式”課程內容體系；根據企業實際工作流程，將企業的整體性工作任務轉化為若干能力遞進的學習項目，并通過課程支撐項目，項目支撐專業，實現課程內容與職業崗位的有效對接，構建系統的“全流程”項目專業課程體系；并在“一生一專項”的要求下，將企業真實項目作為畢業設計選題、技能大賽項目與創新創業實踐等的資源支撐，通過推行“一個學生一件創新成果、一個專業一批學生專利、一個團隊一套轉化案例”三大工程，提高學生的崗位實踐創新能力。

圖5 人工智能與工業互聯網產教融合創新中心功能架構

(五)共融師資隊伍，保障人才步入成長快車道

常州機電職院聯合企業共同制定《產業學院教師管理和考核方法》，明確師資隊伍建設標準，共同打造現代學徒制“雙導師”混編師資團隊。一方面，繼續加大校企師資的互換力度，聘請企業管理人員和技術骨干擔任兼職教師，派遣教師入駐企業開展創新應用和技術服務，引導教師隊伍向“雙師雙能型”角色轉變。目前，學校與企業已經合作建設了38個“雙師”培養基地，產業學院“雙師型”教師的比例已經達到90.8%。另一方面，創新“一課雙師”教學模式，由學校教師承擔課程理論部分和基礎實踐層次的教學，企業教師承擔課程職業技能實踐部分教學，以“項目引領、專業融合”理念為指導，發揮專兼職教師的育人合力，保障人才培養進入快車道。目前學生自主研發的“針織‘智能工廠’管理系統”在全國職業院校學生技能作品展洽會上榮獲全國一等獎，“無線傳感器網絡實訓平臺”“RFID實訓平臺”“機械零件智能檢測沙盤”等自主研發的實訓平臺也被30多家單位推廣應用。

(六)共踐職業管理，打造供需雙方利益共同體

校企共贏是現代學徒制有效運轉的前提[6]。首先，常州機電職院聯合企業制定《產業學院建設規劃方案》《產業學院建設管理與實施辦法》等規章制度，形成了校企雙方資金共投、成果共享和風險共擔的責任機制，確保了企業與學校同等的主體地位。其次，通過共建產業學院理事會、產業學院專業指導委員會等方式，校企共同履行對產業學院的管理職能，各司其職，協同管理，確保現代學徒培養的規范性和標準性，提升社會對產業學院現代學徒培養的認同感，形成校企利益共同體。最后，通過聯合招生、共同培養，激發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的積極性，并通過共享人才紅利、科研成果等方式，達成校企共贏的良性關系。

實施現代學徒制是職業教育人才培養模式改革的必然趨勢，是實現校企互利共贏的有效舉措，是促進產業持續發展的長效機制，因此，如何保障現代學徒制的健康發展尤為重要。常州機電職院通過整合“校政行企”多方資源，以產業學院為載體，開展現代學徒制“雙主體”育人模式改革，為推動現代學徒制的發展，實現校企協同育人提供了可借鑒的方法和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