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 玲,洪新越
(1.湖南工商大學 數學與統計學院,長沙 410205;2.湖南師范大學樹達學院,長沙 410012)
推動西部地區高質量發展是解決經濟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的科學選擇,貫徹新發展理念是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高質量發展是新時代新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的新范疇,是將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納入同一發展框架下的多層次、非線性、動態復雜系統。新發展理念既各有側重,又交互耦合。在協同這一約束條件的作用下,各子系統相互支撐、相互促進、聚合發力、共同發展,實現多個發展系統在質量和效益上的整體提升,最終達成高質量發展目標。
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元系統的耦合性,直接關系到西部地區高質量發展目標是否能夠實現。我國高質量發展各子系統的協同狀態及耦合水平如何?這些問題值得深入研究。當前高質量發展研究集中于內涵剖析、統計測度及影響因素研究,耦合性研究相對不豐且多基于二系統或三系統開展。部分學者關注了科技創新、生態環境保護或土地利用效率某單一系統與高質量發展之間的耦合關系,例如華堅和胡金昕、劉和東和劉童評價了我國區域科技創新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耦合關系,魏巍等測算了我國區域科技創新與經濟高質量發展各子系統之間的關聯序和耦合協調程度,李華軍考察了廣東省創新驅動與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關系及協同效應,韓琭等分析了黃河流域七大城市群高質量發展與土地利用效率的耦合協調度,張旭等研究了生態綠色化與經濟高質量耦合協調的時空演化特征,雒占福等、劉琳軻等、楊永芳等考察了不同區域高質量發展與生態環境保護之間的耦合協調關系。少數學者例如張旭等嘗試剖析了經濟高質量發展內部創新驅動、發展規模、發展質量三者之間的耦合協調水平。現有高質量發展耦合性相關研究,提供了一系列具有重要價值的學術觀點,但體現新發展理念、基于五個子系統的高質量發展內部耦合性研究尚未涉及。高質量發展是新發展理念的綜合反映和整體體現,必須樹立全面系統的科學思維,統籌兼顧,協同推進。因此,從系統角度出發,基于新發展理念深入研究高質量發展各系統之間的協調耦合性,對于貫徹新發展理念、推進西部地區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論文在構建高質量發展各系統評價指標體系的基礎上,仿效三元系統構建五元系統下的高質量發展耦合協調度模型以評價其內部耦合性。
論文充分梳理、借鑒國內外專家學者的最新研究成果,按照可量性、不相關性和可區分性原則,基于新發展理念選取體現“三新”(新業態、新動能、新模式)和“三重”(重效率、重質量、重協調)的核心指標構建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同時,鑒于評價指標體系衡量高質量發展各系統的發展水平和耦合協調程度,而高投入并不意味著高產出,因此選用結果指標構建評價指標體系,不考慮R&D 經費投入強度、萬人R&D 人員全時當量、科技支出占財政比、環境治理投資占GDP 比重、教育投入水平、醫療衛生投入水平等文獻中使用頻率較高的過程指標,以此保證評價結果的準確性。具體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

表1 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
在高質量發展各系統評價指標體系中,除了單位地區生產總值廢水排放量、單位地區生產總值二氧化硫排放量、單位地區生產總值一般工業固體廢物產生量、城鄉收入比、城鄉消費水平比和普通高中師生比為負向指標以外,其余指標均為正向指標。
首先,為了消除29 個指標不同數量級和量綱的影響,論文運用式(1)和式(2)對樣本數據進行離差標準化處理,使指標數據在0-1 范圍內浮動。
正向指標按照式(1)進行離差標準化處理:

負向指標按照式(2)進行離差標準化處理:

式中:x表示第個地區第個指標的樣本數據,max(x)和min(x)分別表示我國各省份數據中的最大值和最小值。
1.3.1 協調度模型
參考已有研究成果,論文基于離差方法仿效三元系統協調度模型,構建創新—綠色—協調—開放—共享五元系統協調度模型,這是論文的一個創新點。
對于五元系統、、、、,五者的離差系數可以表示為:

其中,、、、、,分別表示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和共享各系統按熵值法賦權后計算的綜合評價得分。
式(3)進一步可以簡化為:

為協調度指數,0 <<1,協調度指數越趨近于1,表明各系統的離差系數越趨近于0,系統之間協調度越高。當協調度指數等于1 時,離差系數等于0,協調度達到最優。
但是,如果各系統的發展都處于低水平,仍可以得到較高的協調度,這并不能反映各子系統的真實發展情況。因此,需要構建五系統的耦合協調度模型,才能真正反映各系統的協調發展關系。1.3.2 耦合協調度模型及其等級劃分
耦合協調度與協調度、發展度密切相關,仿效三元系統構建五元系統耦合協調度模型。

上式中,(,,,,)和(,,,,)分別表示五系統的發展度和耦合協調度。、、、、為各系統的權重,滿足++++=1。本文認為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和共享各新發展理念對于高質量發展同等重要,因此=====1/5。
為了更加直觀地反映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和共享各系統之間的耦合協調狀態,論文將耦合協調度評判標準劃分為10 個等級(見表2)。

表2 高質量發展系統耦合協調度劃分標準表
由于西藏的能源消費總量、從業人數等關鍵指標的統計數據存在缺失,因此論文選取2014—2018 年西部地區11 個省、市及自治區高質量發展的相關統計數據進行研究。所有數據均來源于官方出版的中國及地區統計年鑒、地區統計公報。
將高質量發展五個子系統對應的2014—2018 年面板數據運用熵值法賦權進行綜合評價,得到各子系統得分,對各子系統得分進行簡單平均計算高質量發展度,高質量發展度在0 至1 之間波動。由于數據較多,僅展示2018 年各子系統得分及高質量發展度,計算結果見表3。運用前文的式(5)、式(7)、式(8)計算高質量發展五個子系統的耦合協調度,計算結果見表3。

表3 西部地區高質量發展及耦合協調度
2.2.1 全國特征
2014 年至2018 年,耦合協調度的全國均值分別為0.51、0.53、0.53、0.54、0.57,增幅為11.76%,呈現逐步協調發展趨勢。根據表2 的判斷標準,近年來我國高質量發展內部耦合性總體處于勉強耦合協調狀態,2018 年非常接近初級協調狀態,但與實現良好協調發展乃至優質協調發展還存在著很大差距。
2.2.2 四大地區特征
按地理位置將我國劃分為東部、東北部、中部和西部四大地區。圖1 顯示,四大地區高質量發展內部耦合性都呈現穩步增長、逐步協調發展趨勢,同時存在東部向西部減弱的區域特點。東部、東北部、中部、西部地區高質量發展各子系統的耦合協調度分別從0.63、0.53、0.47、0.42上升到0.68、0.56、0.54、0.50,增幅分別為7.94%、5.66%、14.89%、19.05%。由此可見,憑借地理位置、科技力量和人才資源等優勢條件,東部地區高質量發展各子系統的協調耦合性一直居于全國首位,處于初級耦合協調狀態且逐漸趨于中級耦合協調狀態;東北部地區一直處于勉強耦合協調狀態,耦合協調關系發展最緩;中部地區在2016 年由瀕臨失調衰退發展到勉強耦合協調狀態,發展速度較快;西部地區受深居內陸、經濟發展落后、基礎設施薄弱、產業轉型升級困難、開放程度低等制約,高質量發展各子系統耦合協調度在全國最低且未達到全國均值水平,2018年剛剛步入勉強耦合協調狀態。雖然西部地區的耦合協調關系相對落后,但增幅最高,未來高質量協同發展趨勢可期。總之,西部地區高質量發展的內部耦合性與我國其他地區尤其是東部地區存在較大差距。

圖1 2014—2018 年四大地區高質量發展各子系統耦合協調性情況
2.2.3 西部地區省域特征
就省域層面而言,西部地區2018 年高質量發展各子系統的耦合協調度在0.45 至0.58 之間變動,協同發展較不均衡。重慶、四川、陜西處于勉強耦合協調發展且接近初級耦合協調發展狀態,在西部地區中排名位于前三,3 個省份的耦合協調度分別從0.54、0.47、0.47 上升到0.58、0.56、0.55,增幅分別為7.41%、19.15%、17.02%。重慶、四川、陜西擁有較多的高等院校、科研院所和較強的制造業集聚效應,其創新發展水平遠高于西部地區平均水平且超過東北、中部地區平均水平,創新驅動力作用已初步體現。同時,重慶、四川近年來一直致力于推進城鎮化建設、產業轉型升級、縮減城鄉差距等,協調發展趨勢初步體現。此外,陜西注重市政基礎設施、教育、醫療環境建設,共享發展水平大幅度提高。寧夏、內蒙古由瀕臨失調衰退發展到勉強耦合協調,位于西部地區中間水平,耦合協調度分別從0.43、0.48 上升到0.51、0.54,增幅分別為18.60%、12.5%。寧夏、內蒙古環境保護治理效果顯著,綠色發展水平高于全國平均水平;同時,二者積極推動產業結構調整,消除城鄉發展不平衡,協調發展水平高于西部平均水平。西部地區仍處于瀕臨失調衰退發展的有廣西、貴州、云南、甘肅、青海、新疆6 個省份或自治區,耦合協調度均低于0.5。這些地區的創新發展、開放發展水平不僅遠低于其他地區,還遠低于高質量發展其他子系統發展水平,導致了這些地區仍未擺脫瀕臨失調衰退發展的局面。
在西部地區的高質量耦合發展進程中,創新、開放、協調子系統存在不同程度的發展滯后性。除了重慶、四川、陜西以外,其他省份創新發展緩慢,創新驅動力嚴重不足。這主要是因為西部地區創新環境不佳、科技人才儲備不足、企業在科研創新中未發揮引領作用等,使得創新科研成果轉化效率整體偏低。西部地區受地理位置欠佳、營商軟環境建設不足等因素的制約,開放發展程度落后,不論在貨物進出口還是外商投資方面都遠低于其他省份,其中云南、甘肅、青海、新疆、寧夏、內蒙古尤為明顯。相較于我國其他地區,西部地區第三產業比重仍然偏低,新興產業發展緩慢,轉型升級難度大,城鎮化水平相對較低,種種原因導致了協調子系統發展相對落后。
(1)西部地區高質量發展內部耦合性呈現勉強耦合協調發展。西部地區高質量發展各子系統耦合協調度在全國最低,僅為0.5,剛剛步入勉強耦合協調狀態,與我國其他地區尤其是東部地區存在較大差距。
(2)西部地區各省份耦合發展不均衡。重慶、四川、陜西處于勉強耦合協調發展且接近初級耦合協調發展,寧夏、內蒙古由瀕臨失調衰退發展到勉強耦合協調,廣西、貴州、云南、甘肅、青海、新疆仍處于瀕臨失調衰退發展。
(3)在西部地區的高質量耦合發展進程中,創新、開放、協調子系統發展滯后。大多數省份創新發展緩慢,創新驅動力嚴重不足;開放發展程度普遍很低,未能發揮內外聯動效應;部分省份協調發展相對落后,發展的不平衡性仍普遍存在。
(1)激發創新驅動力,點燃高質量發展引擎。重慶、四川、陜西應在健全高校、科研所、企業協同創新機制的基礎上,充分利用自身的教育科研優勢,縮短創新研用鏈條,激發企業創新能力。其他省份應充分利用國家創新扶持政策,完善創新環境機制,增加科技創新研發投入,通過引導研發資金流向增強企業在科技創新中的主體地位,加大基礎研究力度,提高原始創新供給水平。
(2)優化營商環境,拓展開放廣度。盡管廣西、重慶、四川、云南、陜西已設立了自由貿易試驗區,但多數西部地區在外資市場準入、國際宏觀經濟政策協調等方面缺乏統一的戰略框架。因此,西部地區應以共建“一帶一路”為契機,快速推進開放大通道、多層次開放平臺等基礎環境建設,為開放發展營造優質營商環境。同時,西部地區應融入全球產業鏈和價值鏈,拓展開放領域和開發對象,加快建設服務業開放高地,推動經貿合作對象多元化。
(3)多措并舉,加快產業轉型升級。西部地區應依托承載區的既有條件,有選擇地承接東部地區的產業轉移,并以東部產業轉移與合作推進產業轉型升級。另一方面,注重培育信息技術、新材料、生物醫藥等戰略性新興產業,大力發揮新興產業的集聚效應,使培育新興產業和傳統產業改造升級形成聚合發力。此外,建立健全投資、金融、人才、監管等優質要素流動方面的制度或機制也必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