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 雅 文 王 兆 剛
(1.青島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 山東青島 266000;2.青島大學法學院, 山東青島 266000)
政治參與是憲法賦予公民的基本政治權利,是民主政體的決定要素之一。我國是社會主義國家,人民當家做主是社會主義的本質需求,保障每個人民的政治權利是應有之義。我國中央政府十分重視公民參與政治的基本權利,黨的十八大、十九大多次強調要加強政府與公眾的溝通,保障公民通過多種形式廣泛地參與國家各項事務的決策之中。但是,我國自古以來就是一個傳統的農業國,國民之中大量人口為農村居民,截至2020年,我國依然有40%左右的農村居民。由于農村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較低,農村居民文化素質相比城鎮居民有一定的差距,所以導致農村居民社會治理參與度并不高。截至2019年,我國有農村居民委員會533 073個,農村傳統社會作為典型蜂窩式結構,社會整體本位文化明顯,強調等級并非互惠,導致當前農村主體性地位虛置[1]。此外,由于農村地區和欠發達地區的經濟發展水相對較低,每年有大量人口涌入大城市工作,但是在大城市并不能獲取與該城市居民同等的政治權利,這也影響到我國整體社會治理參與度的提升。在此背景下,我國實行多年的對口幫扶機制,由發到地區向欠發展地區輸入經濟資本,提升居民收入,進而提升居民參政議政的積極性,同時實行九年義務教育、擴大高等院校招生、加強對農村居民培訓等方法[2],提升國民文化素養。通過多年經濟資本和文化資本的輸入,是否有效促進了農村居民社會治理參與度的提升?其影響的具體程度如何?這值得我們做深入研究。
為梳理當前國內學者有關社會治理參與度的研究進展,本文以2016—2021年中國知網用刊數據作為數據源,搜索資本、社會治理參與度等關鍵詞,選取其中核心期刊,最終得到200篇有效文獻,限于篇幅本文選取其中具有代表性的5篇進行綜述。張翠娥等(2016)以山東、浙江、江西、湖北以及四川5省的1 599家入戶調查數據為研究對象,采用理論與實證相結合的方法探究各類資本稟賦對農村居民社會治理參與行為的影響,結果顯示經濟資本和文化資本對農村居民社會治理參與度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基于此他結合農村經濟資本和文化資本的現狀提出了針對性的政策建議[3];南銳等(2017)基于此社會資本視角,分析社會精細化治理的三維度影響因素,他們認為社會精細化治理是主體互動、服務供給、流程再造、制度設計以及公眾參與5個方面的精細化發展,通過實證檢驗驗證了社會資本對公眾參與社會精細化治理具有顯著影響[4];萬志彬(2021)以浙江省平湖市當湖街道為研究對象,基于社會信任視角探究社會治理共同體的構建,他認為在社會信任背景下,通過大量的經濟資本和文化資本輸入,能夠極大改善社會主體參政議政的主動性,依靠公民基本素養和社會經濟水平的提升構建較為完善的社會治理共同體[5];蔡益群(2021)探究了社會資本對社會治理機制體制創新的影響,他認為社會資本的增加,能夠有效促進公眾參與社會治理,進而提升整個社會治理水平的提升[6]。當前的研究多為理論分析,且實證分析忽視了經濟資本和文化資本的綜合效用,本文基于此進行理論和實證分析。
1.概念界定
經濟資本最初是統計學出現的概念,是指營商持有的資本。后來,其概念被放大,被認為是個人及其家庭擁有的財富、資源總和。文化資本有學者將其定義為居民的綜合文化素養,即受教育水平。社會治理參與度是一個復雜的概念,其核心是指公民積極地參與社會管理和治理體系之中,公眾政治參與的有序性要求公民應自覺成為當下社會政治生活的積極能動主體,要有參與國家政治活動的主體意識、公民意識,深刻認識到政治參與不僅是一項權利,更是一項責任義務,是對以公民、法制、參與、妥協和公德意識為核心的公共精神的直接體現[7]。
2.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本文認為資本稟賦主要是指物質資本、人力資本、經濟資本、文化資本以及社會資本,這些資本力量主要是通過影響居民的經濟獲得感、政治獲得感以及民生獲得感,進而影響農村居民的政治參與度,影響路徑如圖1所示:

圖1 資本影響農村居民社會治理參與度的機制路徑
根據圖1,物質資本、人力資本、社會資本是宏觀層面的因素,即國家、社會投入的相關資本去改造農村居民的社會參與度,而經濟資本和文化資本是微觀層面的因素,即農村居民自身的因素,影響其有序的政治參與,即社會治理參與度。本文主要從微觀層面探究農村居民的經濟資本和文化資本對其社會治理參與度的影響。首先是經濟資本。經濟資本增強,意味著農村居民的收入水平提升,隨著收入水平提高,其生活水平提高,經濟方面的獲得感能夠促使農村居民有更大的熱情參與到社會治理中,通過參與到社會治理中,居民能夠獲得其他人對自身價值的肯定,進而增加其政治獲得感[8]。其次是文化資本。文化資本是指農村居民的文化綜合素養,文化水平的提升,可以增強農村居民的政治判斷力,能夠自主地對國家、社會事務發表看法,形成自己的觀點,從而調動其積極性和主動性參與到社會治理之中,文化素養的提高可以極大程度擺脫農村居民的自卑感,提升農村居民的獲得感,民生獲得感的增加,可以有效促使農村居民參政議政的信心增強[9]。
1.變量設置與測量
采用實證分析的方法探究經濟資本、文化資本對社會治理參與度的影響,將社會治理參與度作為被解釋變量。由于沒有公開直觀的數據度量社會治理參與度,本文參考現有學者的研究,采用地區農村居民自治組織的年度數量衡量,因為村民自治組織是農村居民參與社會治理的最主要途徑[10],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時間跨度為2010—2020年,缺失數據使用線性插值法補充,使用y表示。經濟資本主要是指農村居民的家庭資產、收入等財富狀況,本文使用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衡量,用x1表示。文化資本主要是指農村居民的文化素養,使用農村地區的高中以上人口比重衡量,使用x2表示,數據來源于中經網數據庫。由于資本稟賦還包括物質資本、人力資本以及社會資本等,本文將這些變量作為控制變量,分別使用農村地區基礎設施投資總額、義務教育投資、固定資產投資總額衡量,使用x3、x4、x5表示,數據來源于中經網數據庫。為避免異方差對模型的影響,本文對固定值衡量的變量進行對數化處理。
2.相關性檢驗
對變量進行相關性檢驗,以避免各變量之間較強的相關性,導致模型出現多重共線性,結果如表1所示:

表1 變量相關性檢驗結果
由表1可知:各解釋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均低于0.5,說明解釋變量之間具有一定的相關性,但不會引起模型出現多重共線性。x1與y之間的相關系數為0.592,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經濟資本與社會參與度之間為明顯的正相關關系。x2與y之間的相關系數為0.112,在5%的水平上顯著,說明文化資本與社會參與度之間為明顯的正相關關系。x3與y之間的相關系數為0.636,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物質資本與社會參與度之間為明顯的正相關關系。x4與y之間的相關系數為0.384,在5%的水平上顯著,說明人力資本與社會參與度之間為明顯的正相關關系。x5與y之間的相關系數為0.341,在1%的水平上顯著,說明社會資本與社會參與度之間為明顯的正相關關系。
3.模型設置

q=P{y≤yq(x)}
=P{x`β+u≤yq(x)}
=P{u≤yq(x)-x′β}
=P{x′α*ε≤yq(x)-x′β}
(1)
方程(1)第一步是條件分位數的定義,第二步帶入y=x′β+u,第三步移項,第四步u=x′α*ε,然后兩邊同時除以x′α>0,最終得到累積分布函數的定義。其中Fε為ε的累積分布函數。因此,
(2)
(3)
因此可以得到yq(x)是x的線性函數。基于此原理可以設計本文的回歸模型,如方程(4)
yt=c+β1*x1t+β2*x2t+β3*x3t+
β4*x4t+β5*x5t+εt
(4)
方程(4)中y為被解釋變量,x為解釋變量,c為常數項,其他為模型參數。
4.回歸結果分析
為探究不同程度的社會治理參與度與經濟資本、文化資本的關聯性,本文采用面板分位數模型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表2所示:

表2 面板分位數回歸結果
根據表2:x1與y在10%分位點上的回歸系數為0.019,在25%的分位點上的回歸系數為0.091,在中位數分位點上的回歸系數為0.102,在75%的分位點上的回歸系數為0.280,在90%分位點上的回歸系數為0.368,各為分位點上的回歸系數至少在10%的水平上顯著。不同分位點對應我國不同地區、不同的社會治理參與度,由此可以說明我國各地區的經濟資本均對農村居民社會參與度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隨著分位點的提高,回歸系數逐步增加,說明在高水平的農村居民社會參與度水平上,經濟資本對農村居民社會參與度的影響越大。這與上文的理論分析一致,隨著地區經濟發展水平提升,農村居民收入水平提高,其參政議政和參與到社會治理的積極性會迅速提高。x2與y在10%分位點上的回歸系數為0.426,在25%的分位點上的回歸系數為0.447,在中位數分位點上的回歸系數為0.467,在75%的分位點上的回歸系數為0.443,在90%分位點上的回歸系數為0.656,各為分位點上的回歸系數至少在10%的水平上顯著。這同樣說明了不同地區的文化資本均對農村居民社會治理參與度產生明顯的正向促進作用。不同分位點上的回歸系數差異性并不大,說明不同地區的文化資本對農村居民社會治理參與度的影響程度差異性相對較小。控制變量中,x3至x5的回歸系數均為正,也在不同水平上達到了顯著性要求,說明物質資本、人力資本以及社會資本對農村居民社會治理參與度具有正向影響。
經濟資本和文化資本主要是通過影響居民的經濟獲得感、政治獲得感以及民生獲得感,進而影響農村居民的政治參與度。實證分析進一步表明,我國各地區的經濟資本均對農村居民社會參與度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并且隨著分位點的提高,回歸系數逐步增加,說明在高水平的農村居民社會參與度水平上,經濟資本對農村居民社會參與度的影響越大。不同地區的文化資本均對農村居民社會治理參與度產生明顯的正向促進作用,回歸系數差異性較小,說明不同地區的文化資本對農村居民社會治理參與度的影響程度差異性相對較小。物質資本、人力資本以及社會資本對農村居民社會治理參與度具有正向影響。
農村地區整體的社會治理參與度和城鎮相比,相對較低,不符合我國社會主義國家的本質特征。本文理論與實證分析均表明經濟資本、文化資本對農村居民社會治理參與度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基于此,本文認為,首先我國應該聚焦農村經濟發展,增強農民經濟獲得感。擴大國家財政資金對農村地區的轉移支付,完善農村地區的物質基礎設施,增強農村居民收入水平,通過提升農村居民的經濟資本水平,提升其參與社會治理的積極性。其次,擴大對農村居民的培訓,提升其文化綜合素養。擴大義務教育的比重,同時辦理各類型的文化補習班、夜校等,提升農村居民的文化水平,促使其參與社會治理的能力和水平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