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城區內的公園綜合體
——廣州文化公園提升的思考

■覃劼

一、前言

近年來，我國高度重視歷史城區的文化保護與提質更新，改善歷史城區人居環境和提升公共服務設施供給，切實提高人民的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讓城市留下記憶，讓人們記住鄉愁。城市公園作為城市公共服務設施的重要類型之一、城市公共服務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對于城市格局、發展方式、生活風尚等的塑造具有顯著作用。習近平總書記在2018年考察四川成都天府新城時提出“公園城市”的概念，要求將“城市中的公園”升級為“公園中的城市”，構建“人、城、境、業”高度和諧統一的現代化城市，是生態文明新時代和高質量發展階段下的一種全新營城模式。

然而，我國歷史城區內城市公園普遍存在數量較少、質量較低、功能單一、管理封閉等問題，未能充分滿足新時代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優質公共服務、生態環境、健康安全等方面的需求。本研究認為，在歷史城區人口密度大、土地成本高、交通壓力大等現實條件下，可引入公園綜合體概念對歷史城區內城市公園進行建設或更新，以集約化、復合化、生態化的原則組織空間，通過提升公園的功能內涵、服務能力和空間品質，在保留生態價值的同時放大其社會、經濟和文化價值，同時以經濟價值反哺生態、社會和文化價值，以期實現歷史城區經濟發展和人居環境的全面提升。

二、公園綜合體的概念、內涵與形態

（一）從公園到公園綜合體

公園最早于19世紀以“解毒劑”的使命誕生于西方社會的工業城市[1]。這時期的公園與城市是一種對立的關系，相對于城市，公園是衛生、健康、美麗的場所[2]。隨著城市人口不斷增加，土地和建筑空間的需求量巨大，城市空間利用呈現緊湊化、立體化、集約化的特點。另一方面，隨著城市居民對于生活質量、身心健康越發重視，對于可緩解身心疲勞的綠色空間的需求也愈加強烈。

在上述城市發展趨勢與人類內生需求的背景下，城市公園獲得新的發展契機。公園與城市的關系從對立走向融合，并進一步擴展到將自然生態系統的四大服務功能（供給服務、調節服務、文化服務、支持服務）與人類活動的三類需求（生理需求、精神需求、靈魂需求）有機地結合起來[3]，公園綜合體的概念也隨之誕生。公園綜合體不僅是空間上的“綠水青山”，更需要將其轉化為“金山銀山”，作為城市的消費、創意和生活場。相較于傳統公園，公園綜合體具有景觀空間層次豐富、功能復合聚集效益明顯、吸引市場投資等優勢[4]（表1）。

表1 公園綜合體、傳統公園比較分析

（二）公園綜合體的內涵與形態

目前，關于公園綜合體尚無統一定義，通過對相關文獻的梳理和研究，本研究認為可以將公園綜合體歸納為具有超越公園的功能多元、尺度多樣、產業聚合和價值躍升等四個方面的特征。一是功能多元。公園綜合體是自然系統與城市空間系統融合的綜合地域類型，承載著城市的產業和文化功能。從承載功能上看，公園綜合體主要有三種類型：以公園為中心、多種產業集聚模式；自然系統與城市產業功能空間有機融合的公園化功能區，包括居住、商業、商務、工業、文化、教育、研發文創等公園綜合體；以公園生態產品為基礎的游憩休閑旅游綜合體，包括休閑農業園、郊野公園、森林公園、假日公園等[5]。二是尺度多樣。公園綜合體以多尺度、多類型的組團形態融合于自然生態系統中[6]。根據發展定位、建設形態、主題特色和營建模式的差異性，從尺度上看，存在5種典型的公園綜合體類型，包括在城市空間環境下的城市綠心型、主導功能型和生活街區型公園綜合體，在自然生態或鄉村空間環境下的山水風景型、鄉村田園型公園綜合體[7]。三是產業聚合。公園綜合體是在公園化環境中融合多種功能，同環境協調的綜合性地域類型[8]，也是充分利用公園綠地環境的生態融合價值而構建的綠色產業集聚區[9]。產業功能聚合不是單純的功能疊加，而是相關產業間構成的一個完整系統[10]。公園綜合體內的自然系統和城市空間有機融合、相互增益，構建更具品質的人居環境、公共服務和工作場所等。四是價值躍升。公園綜合體是自然系統與城市空間系統融合創新城市價值的主要載體[11]，是城市發展的核心動力區[12]。從培育綠色生態產業層面來看，通過構建綠色低碳、循環節約的綠色產業體系，可為城市發展賦能。從激活新消費、推動價值轉換層面來看，圍繞公園城市消費場景發展新趨勢，打造“公園+網紅IP”“公園+熱點話題”等消費場景，開展多項具有體驗感和互動性的公園城市品牌活動，可培育消費新動能，激發經濟活力[13]。

成都作為我國公園城市的先行示范區，已初具公園城市雛形，并通過制度形式指導公園城市的建設?！冻啥际忻利愐司庸珗@城市建設條例》提出了公園城市的六大場景，分別是山水生態公園場景、鄉村田園公園場景、人文公園場景、綠道公園場景、城市街區公園場景、產業社區公園場景。公園綜合體作為公園城市最主要的特征[14]，上述六大場景均蘊含了公園綜合體的建設理念和具體實踐。公園綜合體以多尺度、多類型的模式融合于城鄉環境中，根據自然系統與城市空間的組合關系的不同，在空間形態上呈現垂直組合型、中心組團型、片區型三種類型（表2）。其中，垂直組合型是指自然系統與城市空間主要通過垂直方式進行有機結合；中心組團型是以自然系統和開敞空間為中心，向心組合布局相關城市功能；片區型是以自然系統和開敞空間為基底，有機布局相關產業和服務設施[15]。

表2 公園綜合體的類型與形態

可以看出，公園綜合體的呈現地域涵蓋了老城與新城、城市與鄉村，是舊城更新、新城發展、鄉村振興的共同追求。由于歷史城區普遍面臨著現狀建筑密度大、權屬情況復雜、改造更新成本高、經濟平衡難度大等困難，導致歷史城區難以開拓新的綠色空間或開敞空間，成為推進公園城市建設最艱難的板塊。隨著近年來我國對于歷史城區的文化保護與提質更新的日益重視，產業轉型、人口疏解、微改造等措施的出臺為歷史城區的抽疏提質提供了政策和技術支撐。因此，本文運用公園綜合體的理念，對歷史城區內的中心組團型公園的更新規劃策略進行探索和歸納。

三、廣州文化公園綜合體規劃設計實踐

（一）廣州文化公園基本情況

1.歷史城區鮮有的公共綠地和開敞空間

廣州文化公園（以下簡稱“文化公園”）位于廣州歷史城區西部、珠江北岸，南臨西堤二馬路，北靠十三行路，東至人民南路，西到鎮安路，占地面積為11.3公頃。廣州歷史城區由于建設年代久遠、建筑密度大、土地資源緊張，普遍存在公共綠地和開敞空間缺乏、停車空間不足、公服配套設施規模小、品質較低等問題。文化公園位于廣州歷史城區內傳統風貌和歷史肌理最集中的地段，且屬于人民南歷史文化街區范圍內（圖1）。因此，文化公園可謂是廣州歷史城區內極為珍稀的“大型”公共綠地和開敞空間。

圖1 文化公園區位圖（作者自繪）

2.深厚的歷史底蘊和特殊的歷史地位

文化公園一帶具有深厚的歷史底蘊和特殊的歷史地位。在清朝閉關鎖國時期，廣州十三行（其舊址位于今文化公園及周邊范圍）成為清政府指定對外貿易專營機構。第二次鴉片戰爭期間，十三行商館區被付之一炬，就此淡出歷史舞臺。民國時期，文化公園北側沿江西堤一帶成為廣州金融、貿易和交通集散中心，后因日軍侵華戰爭轟炸淪為廢墟。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為解決物資匱乏、加強商品流通，“華南土特產展覽交流大會”（以下簡稱“土展會”）于1951年在十三行舊址上舉辦。當時12座展館是由林克明、夏昌世、黃遠強等一批優秀本地培養或有留學背景的建筑師設計，均為現代主義與嶺南特色結合的精品代表，也是新中國成立以來首個現代建筑設計集群（圖2）。

圖2 華南土特產展覽交流大會展館建筑照片

“土展會”結束后，其展館于1952年改為嶺南文物宮，作為文化活動展覽場所，其后于1956年更名為廣州文化公園，發展為集展覽、娛樂、園林于一體的文化專類公園。多年來，文化公園承載了說書、棋藝、燈謎、歌會、曲藝等豐富多彩的文化藝術活動。其中，“迎春花會”“中秋燈會”“羊城菊會”三大傳統活動更是享譽羊城，是廣州市民文體休閑展覽的老牌樂園。

3.空間可塑性高、功能適應性廣、交通區位良好

目前，文化公園留存下來有4、6、7、8、9號館5座“土展會”時期的展館建筑，均已進行不同程度的更新、改擴建，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土展會”時期的建筑風貌。1、10、11、12號館4座已被拆除重建，其中1、10號館重建作為文化博覽建筑，11、12號館重建作為商業商務建筑。2、3號館所在區域由于地鐵施工，地表已被拆平。因此，文化公園范圍內現存較多建筑物，且無論保留下來的場館，還是后期重建建筑均是現代主義風格，在空間上具有較大的靈活性和可塑性，可以較好地容納新業態和新功能。文化公園地鐵站為廣州地鐵6號、8號線的換乘站點，具有良好的交通可達性。

4.公園傳統文藝活動有待升級、公園空間組織與開放性需進一步提升

文化公園以曲藝、講古、棋藝、“迎春花會”“中秋燈會”“羊城菊會”等傳統文娛、慶典活動為主，在全市已有很好的知名度，但在與現代文化、科技和產業等結合方面仍有一定提升空間。文化公園周邊區域存在人流物流密集的電子通信器材和服裝批發行業，公園活動與產業運作之間在空間、流線布局上有待進一步梳理和優化。文化公園設圍墻封閉管理，與周邊城市空間的聯系程度低，未能充分釋放公園的公共服務能力。

針對文化公園的基本情況和存在問題，本研究對文化公園的功能定位、產業植入、建筑改造、環境提升等各方面進行重新思考，以期為歷史城區進一步提升產業競爭力、完善公共服務配套設施、改善空間環境、充分利用歷史文化遺產等方面提供一定的參考。

（二）區域聯動，構建開放公共服務體系

注重區域聯動發展。一是通過步行系統、街道空間、歷史水系等線性空間品質提升，串聯荔枝灣、恩寧路、上下九、陳家祠、沙面等各大型公共服務節點并強化與次級系統的連接，形成“點—線—面”結合的綠色開放的公共服務網絡體系，為老城片區重構綠色生態基底和公共服務體系，整體提升片區的環境品質和服務能力。二是謀劃濱江片區產業錯位融合發展，文化公園以文化娛樂為主、濱江西堤以酒店商業為主、沙面以餐飲住宿為主，推動文商旅融合發展，打造具有標識性的城市濱水空間。

（三）界面提升，延伸強化公園開放性

強化公園的開放性。一是取消公園圍墻，為周邊辦公樓、民居提供可達性良好、空間靈活的口袋公園。二是優化地鐵文化公園站出站口與公園的視覺聯系和景觀滲透，優化抵達路徑。三是結合北側十三行路成衣批發產業升級，重新劃定人、車行路權，構建以慢行為主的展銷體驗式成衣售賣步行街，并與公園北門入口串聯形成連續的公共空間。四是建議遠期拆除西堤二馬路段的高架橋，讓公園的正門立面外觀免受遮擋，更好地展現特色風貌，提升公園界面空間品質。

（四）文化保護，再現重要歷史時期風華

再現公園歷史風華。從歷史上看，文化公園場地承載過的重大歷史記憶主要是十三行時期和“土展會”時期。從空間上看，公園現狀主要延續了“土展會”時期的空間形態，十三行時期的空間形態由于歷史上的戰火原因已無實體見證可循。因此，建議規劃進一步恢復“土展會”時期的風貌，同時在景觀和建筑設計中創新性地引入十三行時期的文化元素。

一是規劃新建建筑。公園西南側由于地鐵建設地面建筑已清空，該地塊將連通地鐵站廳空間復建原文化娛樂部、原林產館，同時為提高土地使用率，依據十三行時期的歷史肌理新建一處文化展館；對公園東側閑置老舊漢城游樂園進行拆除，重建原交易服務部。

二是提升現狀建筑。對現狀保留下來的原水果蔬菜館、原省際館、原食品館、原手工業館、原水產館進行外立面的綜合整治，去除后期加建的外立面構建，恢復“土展會”時期外觀風貌；對已擴建的原省際館、原食品館以及十三行博物館、新浪淘等多層、高層建筑進行立面外觀整治，使其與展會時期現代主義設計風格相協調（表3、圖3、圖4）。

表3 文化公園建筑規劃整治措施

圖3 文化公園更新總平面圖（作者自繪）

圖4 文化公園更新效果圖（作者自繪）

（五）功能植入，打造嶺南文化博覽區

文化公園規劃定位為嶺南文化博覽和市民文藝生活的區域。在產業規劃方面，延續傳統優勢業態，圍繞公園構建文化展覽、文創辦公、演出表演、文化培訓、商業商務等一系列混合功能，形成一條休閑、文化、娛樂、文創的活力產業鏈條。在規劃布局方面，形成“4區、2軸、1環、12館”的規劃結構，將公園內12座建筑植入不同文化主題與功能業態。公園北側結合城市居住板塊以相對靜態的文化教育、培訓功能為主，形成市民文藝活動區。公園南側以文化展覽、戶外活動和文創辦公功能為主，形成嶺南文化博覽區、珠江印記活動廣場區和文化創意區。嶺南文化博覽區通過文化創意博覽環串聯場地內的文化展館、廣場綠地等戶外景觀空間，構建室內外一體的公共文化空間。珠江印記活動廣場區以現狀粵劇文化大舞臺為核心，結合入口廣場和入口門樓等元素構建文化公園的門戶形象空間，同時以德興路為紐帶串聯濱江空間，打造可反映珠江岸線變遷的具有文化展示功能的步行街道（圖5）。

圖5 文化公園功能分區圖（作者自繪）

（六）交通優化，整合資源放大場地優勢

首先是強化公共交通的通達能力和慢行交通的串聯效果。整合現有地鐵、常規公交、水上巴士等公共交通站點，優化步行、單車等綠色交通方式，實現最后與公園的串聯。一是文化公園地鐵站點可以通過垂直交通直接抵達公園場館；二是文化公園公交站已設在公園正門，通過公園界面和正門軸線空間的提升形成良好抵達環境；三是對德興路進行弱機動化改造，降低機動車速，加強文化公園與濱江區域的步行友好環境聯系。其次是增加小汽車和旅游大巴抵達的停放服務。結合場地新建建筑，充分開發利用地下空間，可提供新增停車位1017個；同時聯動分享周邊辦公和居住樓已有的770個停車位，通過智能停車引導設備，分析停車場負荷時間段，實現錯峰車位供應（圖6）。

圖6 文化公園片區交通優化圖（作者自繪）

四、歷史城區內公園綜合體營造原則

（一）文化賦能，推動遺產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

歷史城區內的城市公園提質更新應與歷史文化保護相互平衡、統籌發展。在規劃定位方面，應充分彰顯片區的歷史內涵和文化價值，用創新的方式實現古今對話。在景觀營造方面，要保護好歷史肌理和傳統風貌，延續場地的原真性與完整性，使游人可感知歷史氛圍。在建筑設計方面，要利用好既有的建筑空間，恢復特定時期的特征風貌，改善內部空間和設備設施以適應新的功能業態。在保證開敞空間合理占比和延續歷史肌理的基礎上可適當進行新加擴建建筑空間，讓外觀設計與傳統風貌協調的同時彰顯時代氣息，提升空間集約利用率和功能混合程度。

（二）功能提升，提升片區經濟活力與服務水平

城市公園綜合體建設應注重功能復合性，關注功能組合產生的聚集效益，實現空間高效利用，促進提升經濟活力與服務水平。一是結合片區定位，為歷史城區重新注入活力，培育高新產業、創意產業、文化產業發展，提高商業活力和文化體驗。二是改善公共服務配套設施，有針對性地補足歷史城區欠缺的體育活動、文化娛樂等公共服務功能，改善歷史城區的生活配套與居住環境，最大化激活城市公園的經濟價值與社會價值，助力片區產業發展和公共服務提升。三是注重各功能之間的關聯性和互益性，打造產業鏈條，實現功能組合的效益最大化。

（三）控制容量，保證城市開敞空間的比例

從城市規劃用地分類來看，公園綜合體一般為綠地廣場、公共服務、商業、市政等的組合或兼容用地性質。因此，公園綜合體建設應以綠色開放空間為核心，注重控制地塊的建筑密度和容積率，留出足夠的可游憩的開敞空間面積，保護好天然植被、水體和濕地等自然資源，在鋼筋森林中為人類提供精神的棲息地，同時強化雨水滲入和收集回用能力，構建優美的綠色自然環境和“城園共生”的生態修復和自然循環能力。

（四）空間拓展，織補構建城市公共空間系統

公園綜合體建設應重視強化其開放性與城市性，縫合其他城市功能板塊和串聯歷史城區內各類公共空間，將歷史城區內布局不均衡、零碎松散、規模較小的各類公共空間進行聯動銜接，通過對街道廣場、文化娛樂、體育活動、社區服務、綠地水系、隔離綠帶等各類型、各層級的公共空間進行環境品質優化、服務能力提升、文化特色再現，構建起空間連續、功能混合的具有歷史城區特色的城市公共空間系統。

五、結語

隨著我國對歷史文化傳承與人居環境改善工作要求的不斷提升，傳統的凈地開發和推倒重建的思維模式已不再適用于歷史城區的更新。公園綜合體概念為應對這種挑戰提供了一種新的設計思路，也是“公園城市”理念的城市表達和生態文明思想的城市實踐。城市公園綜合體通過構建生態綠地、歷史文脈、功能產業、服務配套等要素有機融合的空間實體，實現片區空間集約化利用、文化創造性轉化、綠化最大化釋放、產業整體化升級、公共服務精細化織補，從而化解歷史城區人口密集、用地緊張、產業低端、公共服務設施配套不足等問題，促進城市風貌與公園形態交織相融，系統性推進生態、生活和生產功能高度融合的“公園城市”建設，為探索城市與自然和諧共生新實踐、城市人民高品質生活新方式、城市經濟高質量發展新模式積累了有效做法和有益經驗。未來公園綜合體還需要結合新形勢和現實條件進一步在規范制度層面進行創新改革，推動構建全面體現新發展理念的城市發展高級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