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宇
(香港城市大學,中國 香港 610200)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明確指出:“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強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了新時代,我國經濟發展也進入了新時代,基本特征就是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這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根據國際國內環境變化,特別是我國發展條件和發展階段變化作出的重大判斷。如何補齊新型服務消費發展短板,增強經濟發展新動能,是我國經濟改革的關鍵之一。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經濟已經保持了40多年的高速增長趨勢。同時,隨著我國居民收入水平的不斷提高,居民的消費觀念和消費需求也發生了較大變化。目前,我國的服務業在產業結構中的地位逐漸上升,例如2019年,我國服務業生產指數比上年增長6.9%,第三產業增加值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為53.9%,比上年提高0.6個百分點。
本文的研究內容主要有兩方面:一是“消費升級”,二是“服務業轉型發展”。本文采用定性研究與定量研究相結合的方法,通過對消費升級促進服務業轉型發展的作用機制進行分析,從而為消費升級來推動服務業轉型發展提供理論支持。其具體內容如下。
(1)通過對消費升級和服務業轉型發展內涵的界定,總結本文研究方向所涉及的相關概念的內涵;通過梳理消費升級對服務業轉型發展的影響等相關研究,探索可能的傳導路徑,即消費升級是通過消費規模的增加促進服務業轉型發展,還是通過消費結構的優化促進服務業轉型發展,明確本文的研究問題。
(2)探究消費升級推動服務業轉型發展的作用機制。通過選取合適指標,包括代表消費結構優化、消費規模增加、服務業產業能力提升以及服務業轉型發展的指標,分別探究兩種假設的傳導路徑的存在性和有效性。
(3)提出適宜服務業轉型發展的消費升級新模式及相應對策建議。綜合分析研究結果,提出在消費升級的趨勢下有利于我國的服務業轉型發展的經濟發展模式;探討消費升級方面存在的問題,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
(1)文獻研究法。通過梳理國內外關于消費升級和服務業轉型發展的研究,明確本文的研究重點,并在此基礎上對消費升級進行分解,區分不同的影響路徑,以此作為文章的研究框架。
(2)計量分析法。在相關學者所建立的供需匹配模型的基礎上,構建了面向消費升級的供需匹配模型,對消費升級的供需匹配度進行計算,分析消費升級過程中存在的供需差異,探究推動服務業轉型發展的消費升級存在的供需問題。
(1)研究內容創新。本文將消費升級這一熱點現象與服務業轉型發展這一新興的產業改革方向作為研究對象,提出服務業產業能力提升這一中間變量,基于消費升級的特點,分不同的影響路徑對作用機制進行探究。
(2)研究角度創新。考慮到影響消費升級的因素的多樣性,本文在已有文獻的基礎上整理出消費升級的需求和供給要素體系,探討消費升級的供需狀況。
圍繞研究主題,對國內外的相關研究進行總結歸納,主要從消費升級和服務業轉型發展的概念,以及消費升級促進服務業轉型發展的作用機制等方面展開。
目前,學術界還沒有對“消費升級”形成統一的定義。馬斯洛在“需要層次論”中將人類的需要分成由低到高的五個層次:第一,生理需要,指性、衣、食、住等方面的生存要求;第二,安全需要,指免遭危險和威脅;第三,社交需要,指人的“歸屬與愛”,希望從屬于某一團體或組織,得到同事的友誼和互助;第四,尊重需要,指自尊心、榮譽感等;第五,自我實現需要,指成就欲,個人抱負得到滿足。馬斯洛認為人的需要由低到高逐級上升,只有較低層次的需要基本得到滿足后,較高層次的需要才會成為追求的主要目標,只有未滿足的需要才具有激勵作用。在馬斯洛“需要層次論”的基礎上,可以對消費結構進行相應的劃分,但實際上這五種需求很難得到相應的實際經濟數據的支持。
在總結國外對消費結構劃分標準的理論基礎上,我國學者根據實際情況,對消費升級進行了進一步的定義。石明明等(2019)對消費升級進行分類,并將其定義為Ⅰ類消費升級和Ⅱ類消費升級[1]。其中,前者是指生存性的食品消費比重下降,后者是指服務性消費比重上升。李世美(2020)認為,居民消費升級不僅是消費客體的層次和結構不斷升級的過程,還是由部分消費主體的升級帶動整體消費升級的階梯式上升的過程[2]。
總體而言,消費升級主要體現在數量升級、品質升級、結構升級三個方面。
目前,對于服務業轉型發展的內涵的解釋,學界也尚未達成共識。單姝(2014)認為,服務業的結構升級在于服務業內部部門,傳統服務業的比重逐步降低,現代服務業比重上升,最終成為服務業的主導產業過程[3]。王冠鳳(2019)提出與傳統的服務相比,服務效率更高、服務質量更好和服務層次更高的服務業類型可以稱之為高端服務[4]。
賀莎(2018)認為可以將服務業結構升級分解為服務業結構的合理化和高級化的過程[5]。其中,合理化是指建立服務業主導產業,通過服務業主導產業帶動其他服務業產業相互配合,形成積極互動的發展態勢。一般來說,附加值高的產業發展越快,整體產業附加值越高,競爭力更強,易于促進服務業發展。
王冠鳳(2021)在此基礎上進行研究,發現技術創新引起了產業結構的升級調整,并且研發支出、人力資本、金融集聚、居民消費和對外開放等因素都會對高端服務業發展有推動促進作用[6]。技術進步可以引起服務業內部結構的改變,增加高端服務業的有效供給,滿足居民消費升級的需要,有利于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
通過對現有文獻的梳理發現,服務業是我國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消費升級確實對其轉型發展起到促進作用,而服務業在向高級化、合理化發展的過程中,消費升級的信息不對稱,將影響服務業的轉型發展。
在研究兩者的作用機制前,本文對于我國消費升級情況及服務業轉型發展情況進行了一個簡單的調查,結果如圖1、圖2所示。

圖1 我國消費升級情況

圖2 我國服務業轉型發展情況
由圖1和圖2可以看出,從2004年到2019年,消費規模增加和消費結構的升級,以及現代服務業與高端服務業的比重均是同向變化,且總體上為上升的趨勢。這反映出我國居民消費與服務業轉型發展齊頭并進的情況。
以上分析呈現出一個特征事實:消費升級的程度與服務業轉型發展之間存在著一定的內在關系,消費升級的程度越高,服務業的內部結構就更加合理、高級。為了加快發展高質量的服務業,應著力進行服務業的結構改革。為此,本文決定在對消費升級和服務業轉型發展理解的基礎上,引入服務業的生產要素作為中間變量來代表服務業的產業能力,從而探討消費升級推動服務業轉型發展的作用機制,假設的作用機制如圖3所示。

圖3 消費升級推動服務業轉型發展的作用機制
如圖3所示,根據既有文獻對于消費升級的定義,可以將消費升級分解為消費規模的增加及消費結構的升級,而服務業的結構升級主要是指服務業內部結構合理化和高級化演變的過程。消費升級促進服務業轉型發展,其主要機制是促進服務業產業能力的發展,即生產要素的發展。并且,為了更好地探討該傳導機制本身的傳導路徑與強度,引入了控制變量來控制除了解釋變量之外的其他變量的影響。
3.3.1 被解釋變量
依據對服務業結構合理化的定義并結合中國的服務業劃分標準,本文決定用現代服務業增加值占服務業增加值的百分比來衡量服務業結構的合理化程度。
本文在服務業高級化結構定義的基礎上,定義了服務業中高附加值產業產值與傳統低附加值產業產值的比值,作為服務業高級化的衡量指標。其中,高附加值行業包括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金融業;傳統的低附加值行業包括批發和零售業、住宿和餐飲業。
3.3.2 解釋變量
在本文中,假設了兩條可能的傳導路徑:消費升級是通過消費規模的增加促進服務業轉型發展;通過消費結構的升級從而促進服務業的轉型發展。為了衡量消費規模擴大及消費結構升級的程度,結合前文對消費升級的定義,本文以國家消費支出作為指標來衡量消費規模增加,采用享受發展型的消費支出占總消費的占比來衡量消費結構的升級程度。
3.3.3 中間變量
(1)人力資本積累程度。它是指人力資本產生和提高自身的能力。為此,本文利用每一萬人的人力資本含量指標來表示。
(2)物質資本積累能力。它是指一個行業的盈利能力以及將利潤轉化為資本以擴大生產規模、提高盈利能力的能力。為此,用服務業凈利率指數來表示。
(3)專利批準數。專利批準數能夠從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產業的技術水平,因此采用每年服務業的專利批準數來進行衡量。
(4)信息化水平。采用網絡就緒指數來衡量信息通信技術推動社會經濟發展的成效,即信息化水平。
3.3.4 控制變量
(1)經濟發展水平。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一方面可以擴大內需,促進消費,促進服務業發展;另一方面,也意味著投資的增加,也能促進服務業的轉型發展。本文采用人均國內生產總值來衡量。
(2)政府政策支持力度。在中國,政府政策具有較強的資金引導作用,是中國投資的風向標之一。鑒于此,本文采用政府對服務業發放的補貼來衡量。
2020年,由于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我國的消費和服務業情況由于受到國家疫情管控的限制,無論是規模還是結構都出現了與歷史數據分化的趨勢。鑒于此,為了保持數據的完整性和一致性,本文決定采用2004—2019年16個相對完整的年度數據進行研究,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如表1所示。其中,少數缺失數據是通過插值的方式進行補充,網絡就緒指數來自世界經濟論壇發布的《全球信息技術報告》外,其余數據均來自《中國統計年鑒》。

表1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本文假設,在消費升級的推動下,人力資本積累能力、物質資本積累能力、創新能力和信息化水平不斷提高。基于這四大產業能力,實現了服務業的轉型發展目標。為了給假設的傳導路徑提供經驗支持,本節將基于兩條不同的假設的傳導路徑來驗證從消費升級到服務業產業能力提升,再由服務業產業能力提升到服務業轉型發展的傳導路徑的存在性。
3.5.1 消費規模增長傳導路徑的Granger檢驗
利用搜集到的數據,用Stata軟件進行計算可得Granger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
如表2所示,消費規模擴大對服務業產業能力的四大指標均有顯著的因果關系,且四個服務業產業能力指標均與服務業的合理化和高級化具有顯著的因果關系。這驗證了本文所假設的傳導路徑,表明消費規模擴大推動服務業產業能力提升的傳導路徑,以及服務業產業能力提升推動服務業高級化、合理化發展的傳導路徑的存在性。

表2 消費規模增長傳導路徑的Granger檢驗
3.5.2 消費結構升級傳導路徑的Granger檢驗
同理,利用搜集到的數據,用Stata軟件進行計算可得Granger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消費結構升級傳導路徑的Granger檢驗
如表3所示,消費結構升級對服務業產業能力的四大指標均有顯著的因果關系,且各產業能力指標均與服務業的合理化和高級化具有顯著的因果關系。這驗證了本文所假設的傳導路徑,表明消費結構升級推動服務業產業能力提升的傳導路徑,以及服務業產業能力提升推動服務業高級化、合理化發展的傳導路徑的存在性。
3.6.1 模型構建
下面將通過數據的測算來驗證傳導路徑的有效性,即消費升級對促進服務業轉型發展的作用強度。
在傳導路徑的有效性檢驗中,將模型的基本形式設置為線性。如果變量是無量綱的相對數,則選擇原型;而對于所有無量綱的絕對數,則選擇相應的對數形式。基本計量模型選擇多元線性回歸。對于消費升級→服務業產業能力提升路徑,具體模型如下:


式(2)中,GDPa,Bt,分別反映經濟發展水平、政府對服務業的補貼。

3.6.2 模型結果
基于2004--2019年的全國數據,本文采用廣義最小二乘法,對我國消費升級促進服務業轉型發展的績效進行驗證,具體結果如表4所示。
根據表4的數據,接下來我們對消費升級的服務業產業能力提升的績效進行分析。首先,我們對消費規模的增加進行探討。可以看到,對于服務業產業能力的任意指標中,系數的估計量均為正且在5%水平下顯著,這表明消費規模的增加顯著拉動了服務業產業能力的升級。其中,拉動作用最大的是服務業人力資本積累程度和信息化程度,系數分別為0.42和0.20,表明當消費規模提高1個百分點時,10 000人的人力資本含量和信息化水平提高了0.42個百分點和0.20個百分點。這可能是由于隨著消費規模的增加,人們在教育和互聯網平臺上的消費有所增加。其次,我們對消費結構的增長進行探討。可以看到,同消費規模擴大相同,消費結構的升級的系數估計量全為正,且它在1%的水平下是顯著的。與消費規模擴大相比,消費結構升級顯然對服務業的合理化和高級化有更加顯著的推動作用,特別是在推動服務業物質資本積累和技術創新方面,其作用強度為消費規模擴大的3倍有余。除此之外,消費結構升級極大地促進了服務業的人力資本積累,這說明消費結構升級不僅促進了高端化人才的流動,同時也引起了社會投資的關注。對于模型中的控制變量而言,人均國內收入以及政府補貼的系數估計量并不全為正且普遍偏小,如人均收入的提升不能推動服務業信息化水平的提升。

表4 消費升級對服務業產業能力提升的影響程度
根據表5的數據,接下來對服務業產業能力提升的服務業轉型發展的績效進行分析。通過總體數據可以看出,系數估計值在5% 水平上是正向顯著的,這說明服務業能力的提升對服務業轉型發展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所有這些都對服務業產生了更顯著的影響。

表5 服務業產業能力提升對服務業轉型發展的影響程度
根據作用強度兩者的差值大小,由大到小進行分析,我們可以看到技術創新對于服務業的高級化發展有著更為顯著的推動作用,其系數為0.68,大于其對服務業合理化的推動作用系數0.25。這說明了技術創新是服務業高級化發展的核心動力,每當服務業的專利批準數上升1個百分點,服務業的高級化指標就會對應上升0.68個百分點。其次,我們對人力資本的積累的增加進行探討,發現其對服務業高級化的拉動幅度略大于對于服務業合理化的拉動,其系數分別為0.53和0.41,說明人力資本積累對于服務業的高級化和合理化均十分重要,是服務業轉型發展的核心動力之一。而物質資本的積累和信息化水平的提升,對服務業的轉型發展的拉動作用小于前兩者,但也是具有一定強度的,在服務業轉型化發展的過程中也應該加以考慮。
本文首先探討了消費升級、服務業產業能力提升與服務業轉型發展三者間的影響作用。在此基礎上,對于推動我國服務業轉型的消費升級進行研究,為研究該作用機制提供了一個新的視角。
本文選取了我國2004—2019年國家層面的數據,運用Stata軟件進行多元線性回歸分析,證實了消費升級、服務業產業能力提升與服務業轉型發展的作用機制。得出結論如下。
(1)消費升級可以通過消費規模的擴大以及消費結構的升級兩條路徑,通過消費升級→服務業產業能力提升→服務業轉型發展的方式進行傳導。
(2)在兩條不同的傳導路徑中,消費結構升級→服務業產業能力提升的傳導路徑的作用強度較大,特別是消費結構升級對于人力資本積累的推動作用。
(3)在服務業產業能力的提升→服務業轉型發展的這條路徑中,服務業產業能力的提升能顯著地促進服務業的轉型發展,且對服務業高級化發展的推動作用更大,尤其是技術創新能力及人力資本積累有非常顯著的推動作用。
本文對推動我國服務業轉型的消費升級進行了分析,得到結論如下。
(1)促進消費規模擴大層面,消費配套設施以及社會保障體系的供需匹配度相對較低。
(2)在促進消費結構升級層面,產品的創新性及高端服務業的供需匹配度相對較低。
基于本文所探討的消費升級推動服務業轉型發展的作用機制研究,本文提出如下對策。
(1)推動服務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提高服務業的供給能力與質量。一方面,要增加服務業有效供給的數量,提供更加個性化、多元化的產品和服務,擴大服務消費市場;另一方面,要增加高質量產品與服務供給。通過不斷完善消費體驗和售后服務,助力新興消費,并不斷培育創新品牌,以新興消費熱點和消費方式發展帶動消費升級。
(2)注重技術創新,為服務業的轉型發展提供動力。要借助消費升級這一重要趨勢推動服務業轉型發展,就必須把創新放在核心位置,在服務業轉型發展過程中依靠現代信息技術,以互聯網為手段,推動服務業的高質量發展,打造服務業發展新模式,培育服務業新動能。
(3)注重發揮人才對服務業轉型發展的支撐作用。一方面,增加服務業的人才數量,特別是高端服務業人才的供給,深化人才模式創新,鼓勵職業院校開展服務業職業技能培訓。另一方面,建立健全人才培養和激勵機制,完善配套政策措施,支持人才以知識、技能、管理等創新要素參與收入分配,促進人才資源在服務業各領域的高效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