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剛元,陳富良
(1.江西財經大學 經濟學院,江西 南昌 330013;2.濱州學院 經濟管理學院,山東 濱州 256603)
當今世界,數字技術革命迅猛發展,不斷推動全球產業格局發生深刻變革和重大調整,成為促進全球互聯互通,推動全球商貿合作,增進全球文化交流的重要突破口,亦為世界落后地區追趕全球經濟發展進程提供了難得的戰略契機。與此同時,數字經濟作為新型的經濟形態,對數字基礎設施、數字技術水平、數字能力素養等都有著較高的門檻與要求,由于不同國家或地區間發展水平與發展速度存在巨大差異,致使原有國家之間甚至國家內部的發展失衡進一步加劇。對此,我們必須警醒地看到,全球數字經濟的快速崛起并沒有把世界經濟和社會發展南北差異的溝壑填平,反而橫亙起一條難以跨越的數字鴻溝。而且,在世界經濟復蘇乏力、全球政治局勢動蕩等多重因素交織影響下,保護主義、單邊主義沉渣泛起,“逆全球化”思潮涌動,使得全球數字鴻溝治理變得更加舉步維艱。數字鴻溝將世界落后地區阻隔于數字文明之外,嚴重阻礙了落后地區分享全球數字經濟發展的新機遇與新紅利,迫切需要全新的治理理念和有效的治理行動以遏制全球數字鴻溝的蔓延態勢。
中國作為經濟全球化的堅定捍衛者和命運共同體的有力推動者,面對持續惡化的全球數字鴻溝治理赤字,習近平強調:“要著力解決發展失衡、治理困境、數字鴻溝、分配差距等問題,建設開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贏的經濟全球化。”這既是以中國聲音、中國方案回應世界數字鴻溝治理赤字的集中體現,更是中國作為數字經濟發展大國的中國責任、中國擔當的具體彰顯。因而,在數字經濟發展新時代,面對全球經濟數字化驅動浪潮的戰略機遇以及數字鴻溝蔓延的巨大挑戰,本文旨在系統闡釋全球數字鴻溝形成的邏輯機理,全面剖析全球數字鴻溝治理的現實困境,積極探索中國參與全球數字鴻溝治理的路徑模式,有效實現全球數字經濟的共商共建共享發展。
全球數字鴻溝主要是指在數字經濟全球化進程中,由于擁有和應用數字化信息與網絡通信技術程度不同所造成的信息落差、知識隔離以及貧富差距等兩極分化現象。有效明確全球數字鴻溝的形成邏輯是開展全球數字鴻溝治理的基礎與前提,本文擬從數字接入鴻溝、數字能力鴻溝、數字產出鴻溝三個層級維度進行系統闡釋。
數字接入鴻溝(digital access divide)主要是指由于部分個體或組織可以順暢地接入數字技術,而另一部分無法接入所導致的信息、技術以及知識可及性的差異,主要體現為數字基礎設施、信息終端設備等硬件方面的差距。互聯網作為數字經濟新時代的必需品,接入互聯網是人們獲取信息、技術與知識的基本通道,但欠發達國家的互聯網普及率僅為19.1%,全球仍有將近一半的人群沒有接觸互聯網,他們進入數字世界的根本路徑被阻塞。另外,先進良好的信息通信技術是保障優質網絡服務的基本前提。然而,全球移動信息技術卻存在著顯著的代際分布差距,預計到2025年,北美5G技術所占移動信息技術的比例將達到47%,而拉丁美洲與撒哈拉以南非洲的5G 技術占比僅分別為8%和3%,移動信息技術仍以2G 技術和3G 技術為主。巨大的技術代際分布差距致使落后地區難以享受到便捷高效的移動網絡服務,無法快速有效地獲取數字資源,進一步加深了全球數字接入鴻溝。
現代信息網絡和信息通信技術是數字經濟重要的空間載體和技術支撐,數字經濟時代的信息技術和知識迭代更是日新月異,而數字接入鴻溝將落后地區割裂于數字文明世界之外,阻隔了落后地區平等接觸科學知識和信息技術的基本通道,剝奪了人們信息平等和文化平等的基本權利,阻礙了數字文化、數字能力、數字素養等的養成與提升,造成了數字經濟發展滯后狀態的嚴重固化,不斷陷入貧困落后的惡性循環。
各種數字設施和設備的接入僅僅是“觸網”的前提條件和開端,更為關鍵的是數字資源的使用和數字技術的應用。數字能力鴻溝(digital capability divide)主要是指由于獲取、使用、處理以及創造數字資源和數字技術的能力差異所導致的“軟件”差距。對于個體而言,數據分析師等數字優勢群體,能夠不斷積累、豐富、創新其數字資源,成為數字技術的“資產者”,擁有豐厚的薪酬福利和廣闊的發展前景;而體力勞動者等數字弱勢群體,由于數字意識薄弱、應用能力低下而淪為數字技術的“無產者”,不僅工資水平低、發展空間小,而且在人工智能破壞性替代效應作用下面臨失業與生存危機。對于廠商而言,數字能力鴻溝則持續放大強者愈強、弱者愈弱的馬太效應。數字經濟的實質是廠商運用數字技術手段匹配投資經營或產供銷大數據,數據中心由此成為數字經濟時代重要的戰略資源。目前超過全球80%的主機托管數據中心(colocation data centres)集中分布于發達國家,非洲和拉丁美洲的加總擁有量尚不及全球總量的5%。這不僅使落后地區難以有效地存儲、處理與應用數據,更被迫淪為廉價的原始數據提供者,甚至高價購買由其自身數據產生的數字智能服務。
數據是數字經濟的關鍵生產要素,但只有將數據資源轉換成為生產要素,數據才能有效化作發展動力與競爭優勢。而數字落后地區由于數字素養與數字技術的嚴重不足與短缺,形成了巨大的數字能力鴻溝,極大限制了落后地區數據資源的轉換應用能力,嚴重抑制了落后地區數字經濟未來發展成長的空間,全球數字經濟發展不平衡不協調態勢進一步惡化。
數字接入與數字能力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基礎條件,只有通暢的數字接入和高效的數字能力才能保障豐厚的數字產出。數字產出鴻溝(digital outcome divide)主要是指由于在數字技術投資、數字技術應用以及數字技術政策等方面的差異而導致的數字經濟獲利能力和發展地位的差距。數字經濟具有顯著的先動優勢,并呈現高度的產業滲透性與自我演化性,數字經濟大國在數字接入與數字能力上的優勢愈發顯現,易于觸發形成促進數字經濟增長的正反饋機制,在交叉網絡效應與鎖定效應等綜合作用下,占領大多數市場份額,形成“贏者通吃”的市場壟斷地位。當前,全球數字經濟領域呈現美國和中國占絕對性主導的市場格局,占據了全球70個最大數字平臺市值的90%,而非洲和拉丁美洲僅擁有全球數字平臺市值的1.5%。這與美中兩國完善的數字基礎設施、強大的數字創新能力以及巨大的市場購買力所形成的正反饋機制存在密切關聯。
全球數字經濟發展本身亦是資本積累與財富分配的過程,數字經濟大國的先動優勢會不斷鞏固其市場支配地位,“贏者通吃”的市場格局又會促進其資本的不斷集中和財富的快速增長。數字經濟落后地區受限于自身的經濟發展水平和數字技術能力,缺乏基本的數字設施和足夠的數字消費支撐與推動數字產業發展,低端、低產、低效的數字經濟發展格局使落后地區無法獲得足額有效的數字產出,難以分享全球數字經濟發展所帶來的巨額紅利,世界數字經濟發展的兩極分化進一步加劇。
綜合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全球數字鴻溝的形成是一個由淺及深、多種因素綜合作用的過程,從數字接入鴻溝到數字能力鴻溝再到數字產出鴻溝,呈現顯著的累進遞增關系,數字鴻溝的層級越高,其復雜程度和彌合難度越大,所造成的影響和危害也愈加嚴重。數字經濟落后地區憑借自身的能力和水平難以跨越層層累進的數字鴻溝,亟須數字經濟大國積極擔當,履行大國義務與責任,以有效彌合全球數字鴻溝;而且,全球數字鴻溝的巨大裂痕和數字經濟市場的高度集中相并存的發展現狀,也迫切要求加強全球數字鴻溝協同治理,確保全球數字經濟發展收益的公平分配和包容共享。
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是治理主體為解決全球數字經濟發展失衡問題,依托特定的治理機制,遵照一定的治理規范,實現全球數字經濟包容普惠發展新秩序的過程。當前,治理格局混沌、治理制度短缺、治理改革滯緩等現實問題使得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機制難以有效踐行全球數字鴻溝治理規范,全球數字鴻溝治理陷入失靈困境。
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有賴于高質量的公共品供給,有序、協同、包容的治理格局是有效推動全球數字鴻溝治理的重要基礎。隨著數字經濟和數字技術的蓬勃發展,催生了數字平臺企業等一大批新興數字治理非國家行為體,成為推動全球數字治理的重要力量,打破了以主權國家為單一治理主體的傳統治理格局,治理行為體呈現出顯著的多元化特征。治理行為體多元化雖有助于彌補全球數字治理民主赤字,調動全球力量參與數字鴻溝治理;但各行為體由于在治理理念、治理動機等方面的差異而形成不同的利益群體,面對數字貿易、數字稅收、數字安全等諸多數字治理議題,各利益群體所反映的利益訴求與所持立場觀點的差異性,不僅可能導致治理決策與治理行動偏離全球數字鴻溝治理的客觀實際,無法有效推動全球數字鴻溝治理,甚至可能會引發治理主體彼此間的矛盾與沖突,致使全球數字鴻溝治理內在協調困境愈發凸顯。治理主體的碎片化與治理實踐的無序性正嚴重影響與阻礙著全球數字鴻溝治理的進程。
全球數字鴻溝治理亟須形成一個超脫于個體利益的數字鴻溝治理總體,在統一的理念與目標下進行議題討論與方案設計,顯著提升全球數字鴻溝治理的有效性。然而,全球數字鴻溝治理面臨核心主體嚴重缺位的現實窘境。當前,美國承擔全球公共品供給的意愿不斷減弱,尤其自特朗普政府上臺后,大舉推行“美國優先”原則,大搞實用主義,嚴重破壞了全球數字鴻溝的治理體系與治理秩序,極大削弱了全球數字鴻溝的治理效果與治理效率。特朗普雖已退場,但特朗普主義卻極大塑造和改變了美國全球化發展取向,美國正在由經濟全球化發展的倡導者和“掌舵者”演變成為破壞者和“麻煩制造者”。歐洲目前內部矛盾、債務危機叢生,加之民粹主義、懷疑主義抬頭,主導全球數字鴻溝治理的能力有所不足。新興國家雖有積極參與全球數字鴻溝治理的強烈意愿,但現有全球治理體系存在嚴重的代表性不足與體制性障礙,難以適應新興國家有效提升話語權和廣泛參與議題設置的訴求,難以充分釋放新興國家參與全球數字鴻溝治理的能力與活力。
全球數字鴻溝治理行為體的多元化與治理議題的分散化致使全球數字鴻溝治理體系的碎片化,核心治理主體的缺位進一步加劇了全球數字鴻溝治理責任的赤字化,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格局陷于“群龍無首”的混沌之中。
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有賴于強有法律約束力的治理機制,系統、規范、科學的治理制度是有效推動全球數字鴻溝治理的重要保障。當前,數字技術加速向經濟社會各領域全面滲透,推動數字經濟不斷提速發展,尤其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強烈沖擊下,世界各國數字化轉型步伐明顯加快。然而,全球數字鴻溝治理的機制設計與制度安排卻嚴重滯后于全球數字經濟發展進程。相對于全球氣候治理等領域,全球數字鴻溝治理領域至今尚未形成世界公認的數字共同體架構和簽署強有力的國際公約,作為數字鴻溝治理機制構建與制度設計的基礎。聯合國互聯網治理論壇(IGF)作為國際上第一個關于互聯網治理問題的專業論壇,自2006年召開第一屆會議以來,雖已連續舉辦多屆,但對于全球互聯網治理依然停留在討論層面,對于治理政策與治理架構等關鍵問題仍處于無方案、無落實的尷尬境地。
全球數字鴻溝治理亟須構建系統規范的治理機制,形成具有法律約束力的治理制度體系,有效明確數字經濟發達國家所應承擔的責任與義務,全面推動全球數字鴻溝治理進程。當前,數字鴻溝治理議題不斷政治化,數字霸權行為肆虐,對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機制的形成與治理制度的完善造成嚴重沖擊。美國作為全球數字經濟最為發達的國家,其主要精力不是放在推動全球數字鴻溝治理體系的完善與發展上,而是大舉推行“清潔網絡”計劃,打著“國家安全”“數據安全”的幌子,對他國尤其是中國的數字領先企業進行大肆圍獵與清洗,企圖將他國高科技企業排除在美國數字經濟產業生態體系之外,繼而實現其維護科技壟斷優勢、鞏固數字經濟霸權的野心,其本質無疑是借“清潔網絡”之名,行“清除異己”之實,是典型的數字霸權主義。這種人為建立數字技術屏障,割裂全球網絡空間的卑劣行徑,嚴重阻礙了全球數字治理規則與制度規范的形成發展。
全球化進程是一個非均衡的發展過程,經濟的全球化進展較快,其他領域的一體化進程則極為緩慢。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機制的形成本就滯后于數字經濟發展的進程,數字霸權主義又使得稀缺薄弱的數字鴻溝治理規范更加雪上加霜,全球數字鴻溝治理陷入制度短缺且備受沖擊的艱難處境。
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有賴于和諧的大國協作關系,持續、穩健、全面的治理改革是推動全球數字鴻溝治理的重要動力。在全球數字鴻溝治理體系中,數字大國享有超群的權力,擁有豐厚的資源,是有效推進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改革的關鍵因素。美國作為全球數字經濟超級大國,非但不積極承擔數字大國責任,努力構建和諧穩定的數字大國關系,反而為攫取更多市場利潤與維護市場壟斷地位,在數字服務稅等問題上不斷加劇與其他大國間的對抗博弈,使得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態勢變得更加嚴峻復雜。近年來,美國互聯網平臺巨頭利用其壟斷優勢在歐盟地區賺取了大量超額利潤,而且其平均有效稅率僅為9.5%,與傳統企業高達23.2%的有效稅率形成巨額稅差,其所帶來的巨額利潤轉移與巨大稅基侵蝕問題引起了諸多歐盟國家的不滿與擔憂。為此,以法國為首的部分歐盟國家積極力推數字服務稅以彌補傳統國際稅收規則的漏洞,美國政府則威脅征收報復性關稅予以猛烈回擊。美國極力捍衛互聯網平臺經濟全球領先的霸主地位,法國等歐盟國家則力求分享豐厚的數字經濟利潤,數字大國間對抗博弈硝煙彌漫。
全球數字鴻溝治理亟須有效協調數字大國間的利益分配,促使大國間達成戰略合作協議,積極履行全球數字鴻溝治理責任,有效推進全球數字鴻溝治理建設性改革,但是改革之路任重而道遠。一方面,以數字經濟為代表的新興產業獲得了超額經濟利潤與廣闊發展空間,同時加劇了國內不同產業部門間利益分配失衡的矛盾,利益受損部門為此屢屢綁架國家的對外政策。數字經濟的蓬勃發展一定程度上刺激了國家保護主義、“逆全球化”思潮等沉渣泛起,部分數字經濟大國提供全球公共產品、參與數字鴻溝治理的意愿大幅減弱,從內部弱化了國際履約承諾能力。另一方面,以二十國集團(G20)、經合組織(OECD)等為代表的數字治理多邊框架為了順利推動大國協調與塑造共識,從而未設置強制性承諾。由于沒有確立強有法律約束力的權利與義務關系,國際履約的違約成本和退出成本較低,客觀上助長了美國等數字大國的頻繁“退群”“毀約”行為,從外部削弱了國際履約承諾保障。
全球數字經濟發展的階段性差異致使大國間的數字經濟利益分配不均,對抗博弈持續升級加劇,對于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核心機制的構建與關鍵制度的制定難以達成有效共識,在個別大國參與意愿下降與國際規范約束力量薄弱的雙重作用下,多邊合作談判舉步維艱,國際履約承諾更是不堪一擊,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改革陷于停滯之中。
全球數字鴻溝治理失靈嚴重制約和阻礙了數字經濟的包容普惠性發展,我國作為數字經濟發展大國和消弭全球數字鴻溝的主要推動者,應積極履行大國責任與展現大國擔當。全力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努力推動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改革進程,大力提升國家數字鴻溝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水平,助力實現全球數字經濟共商共建共享發展,是我國參與全球數字鴻溝治理的關鍵舉措。
數字大國是推動全球數字鴻溝治理的關鍵力量,面對核心治理主體缺位、治理責任赤字嚴重的窘境,我國應主動承擔起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核心主體的重任,積極為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提供更多公共產品。我國作為“一帶一路”數字經濟國際合作倡議的重要發起者和模范實踐者,應通過加大資金支持和技術援助,有力推進信息基礎設施建設,擴大互聯網接入,普及互聯網技術,提高數字基礎設施和網絡信息服務的可獲得性,暢通數字化接入通道,為沿線國家和地區經濟社會的觸網“蝶變”夯實設施和技術之基;要積極依托遠程教育強化數字化技能培訓,有效對接市場需求加強電子商務合作,促進數字產業人才、資本、信息、技術的互通互享,提升數字經濟合作發展的效率和透明度,加快產業數字化轉型步伐,使數字技術充分賦能“一帶一路”沿線的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提高沿線區域數字經濟發展的效益與質量,并將更多國家和地區納入“一帶一路”數字產業生態體系中,共享數字經濟新時代的新機遇和新成果,有效彌合數字接入鴻溝、數字能力鴻溝以及數字產出鴻溝,共同鋪就一條開放、包容、互惠、共享的“數字絲綢之路”。
網絡空間作為人類活動的第五空間,是發展全球數字經濟的必要依托,但網絡安全、數字霸權等問題對網絡空間資源的有序開發造成嚴重沖擊,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成為推動網絡空間國際交流合作、有效消弭全球數字鴻溝的必然要求。我國作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理念的首要倡導者和積極踐行者,應充分發揮國際電信聯盟(ITU)等傳統治理平臺的溝通協商作用,有效利用世界互聯網大會(WIC)等專門互聯網機構的治理協調機制,在更多國際平臺上推廣我國《全球數據安全倡議》的精神與內容,使更多利益攸關方接受并履行倡議,并進一步將倡議精華上升為國際網絡空間治理規則,為共同打擊網絡犯罪、網絡監聽、網絡攻擊、網絡恐怖主義活動等全球公害提供制度保障,共同維護國際網絡空間的和平安全穩定。另外,應積極加強“數字主權”領域的發展合作,充分尊重與捍衛網絡空間主權,積極參與并發起數字貿易、數據安全等治理規則的制訂修改,積極營造安全平等開放的國際網絡發展環境,共同反對技術封鎖和數字霸權,努力把網絡空間建設成為造福全人類的發展共同體、安全共同體、責任共同體、利益共同體。
數字經濟是以數據為關鍵生產要素的新型經濟形態,其內在發展動力源自數據的開放與共享。習近平指出:“世界退不回彼此封閉孤立的狀態,更不可能被人為割裂。”“筑墻”“脫鉤”“斷鏈”的狹隘行徑嚴重違背了數字經濟發展規律,注定走向窮途末路,只有秉持多邊主義,才是破解全球數字鴻溝難題的正確路徑。面對單邊主義、保護主義、民粹主義、霸權主義等沉渣泛起,我國作為國際合作的堅定支持者和多邊主義的模范維護者,一方面,應充分發揮聯合國、二十國集團、經合組織等既有多邊機構的溝通協調作用,宣傳推廣我國推動數字資源全球化配置的理念與方案,尋求更加廣泛的國際支持與認可,有效提升我國在引領數字經濟全球化發展中的話語權與領導權;另一方面,要充分依托我國全球第二大數字經濟體的優勢地位,有效利用我國良好營商環境和貿易便利化政策優勢,積極推進雙邊和多邊國際貿易機制平臺建設,增進數字經濟互信,打破數字貿易壁壘,維護全球供應鏈的開放、安全、穩定,暢通全球數字經濟發展大循環,形成全球數字經濟包容、開放、合作發展新格局,為有效破解“逆全球化”思潮貢獻中國方案與中國力量。
全球數字鴻溝治理規則的滯后與治理制度的缺失嚴重制約和阻礙著國際數字經濟與數字技術的合作發展,全球數字鴻溝治理亟須建設性改革。我國作為負責任、有擔當的數字經濟大國,應積極參與推動全球數字鴻溝治理規則和治理體系的重構建設。首先,要全力支持聯合國在全球數字鴻溝治理中發揮領導核心作用,堅定維護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體系和以國際法為基礎的國際秩序,全面保障發展中國家的網絡空間主權和數字發展權益。其次,要積極參與數字經濟規則談判,建立完善以國際法為基礎,反映各國意愿,尊重各方利益的具備法律約束力的全球數字經濟發展規則與治理機制,提升全球數字鴻溝治理規制的公平性、包容性與法制性,補足補齊全球數字鴻溝治理制度短板。另外,要充分發揮世界多元治理主體的積極性與能動性,有效形成以聯合國為核心、以主權國家為支撐、其他多元治理主體共同參與的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架構,全力推動全球數字鴻溝治理建設性改革,有力消弭全球數字鴻溝。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我國能否有效參與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有賴于自身數字經濟發展能力的支持與支撐。目前我國在數字設施、數字創新、數字產業等方面與美國還存在著一定差距,應加快推進“數字中國”建設,全面建設現代化數字經濟強國。首先,加快推進新型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積極構建以數據中心、場景中心、區域中心、應用中心為有效支撐的新型數字基礎設施供給生態網絡系統;同時,加快推進信息網絡服務提速降費,進一步擴大電信領域開放競爭,顯著提高信息基礎設施水平和信息技術服務質量,大幅提升互聯網普及率與國民數字素養。其次,加快推進數字技術創新,積極構建自主可控的數字技術創新鏈與持續穩定的數字產業供應鏈;同時,加大數字科技前沿領域國際合作,主動融入世界數字創新網絡,充分利用全球創新資源,有效促進先進數字技術全球共享。再次,加快推進數字產業化發展,大力培育行業領先的數字科技應用龍頭企業,持續創新服務模式和商業模式,全面夯實數字經濟發展能力。
全球治理根植于國家治理之中,有效的國家數字鴻溝治理有助于提高全球數字鴻溝治理的合法性和成效性,彌補全球數字鴻溝治理的不足。我國雖已發展成為數字經濟大國,但國內數字鴻溝問題不容忽視,必須不斷加強數字鴻溝治理,探索總結數字鴻溝治理優秀經驗,為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注入新動力。一方面,加快推動數字政府建設,綜合運用先進的數字技術手段,有效形成“政府大數據”,重塑政府治理結構與治理流程,革新治理服務理念,創新政務服務模式,有效提升政府治理能力和服務效能。另一方面,加快完善數字經濟治理規則,有序推動數據資產的確權、交易、流通與保護,促進數據資源的流動共享與數據權益的合理分配,加快推進數字稅收征管、數據隱私保護等數字治理現實問題的立法工作,建立健全數字治理法律法規體系,夯實數字經濟發展法治保障。再者,提升數字社會治理包容性,加大數字技術參與城市治理和基層社會治理力度,打通數字信息技術在鄉村治理與鄉村振興中的“最后一公里”,使更多數字產品和技術應用覆蓋老年人、殘障人士、低收入者等數字弱勢群體,全面建設更加均衡、友好、包容的新型數字社會。
總之,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涉及數字設施投入、數字技術推廣、數字能力養成、數字大國合作等諸多要素,是一項復雜的全球性的社會和時代發展難題。全球數字經濟的迅猛發展推動全球產業格局發生深刻變革,引發國際權力體系與國際利益格局發生重大變化,而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機制的調整完善過程極為緩慢,嚴重滯后于全球數字經濟發展進程。另外,全球數字經濟發展的階段性差異以及參與主體利益分配的不均衡客觀上加劇了數字霸權主義的肆虐、“逆全球化”等思潮的泛起,全球數字鴻溝治理規范陷于危殆之中。面對蔓延惡化的全球數字鴻溝,滯后薄弱的全球數字鴻溝治理機制無法有效調動各國力量踐行處于危殆之中的全球數字鴻溝治理規范,全球數字鴻溝治理陷入失靈。盡管全球數字鴻溝治理面臨諸多現實困境,但通過積極構建網絡空間命運共同體,有效達成數字鴻溝治理全球性共識,暢通數字資源全球化配置,重塑數字經濟發展全球新秩序,加強數字鴻溝國家治理與全球治理雙向互動,有助于形成互信、平等、合作的數字鴻溝治理全球共商新機制,打造開放、自由、包容的數字經濟體系全球共建新格局,開創繁榮、富足、興盛的數字經濟成果全球共享新局面。這是一條凝結中國智慧與經驗,彰顯中國責任與擔當的正確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