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亞軍
(安徽省宿州市梆子劇團 安徽 宿州 234000)
泗州戲在安徽省屬于傳統戲劇藝術,原名為“拉魂腔”,距今歷史有兩百多年,有著深厚的文化底蘊及群眾基礎,其旋律動聽、唱腔優美、與皖北地區民俗民風緊密相關,具有鮮明的區域性文化特征,2006 年列入首批國家非遺文化名錄。梆子戲是泗州戲發展的基礎,通過研究梆子戲曲的藝術特點可為泗州戲發展給予支持。基于此,為使傳統戲曲能在新時代穩健發展研究梆子戲曲表演藝術顯得尤為重要。
梆子戲起源于陜西,因陜西古屬秦地,所以又稱為秦腔,陜西自古民風豪邁,造就秦腔高亢的表演基調,善于詮釋悲憤、雄壯的情緒,秦腔演繹忠奸斗爭的傳統劇目較多,同時秦腔中還有許多活潑、詼諧且充滿生活氣息的劇目。有些人認為梆子戲前身為吹腔,又稱為西秦腔或隴東調,最早此腔劇在山西、陜西交界的同州(今大荔縣)、蒲州(今永濟縣)流行。王依群(陜西學者)從音樂角度出發針對秦腔板式及陜西關中過去流行的“勸善調”“善人”基本唱法進行分析對比,認為秦腔唱調大概從“勸善調”一類的說唱音樂演變而來。另有學者從音樂形式及內容角度出發對諸多民間戲曲關聯進行分析,論證明代“詞話”七字唱詞與秦腔劇本有諸多關聯,說明說唱詞話是秦腔,即梆子戲的前身。黃河兩岸是梆子戲形成地,亦是梆子戲傳播根據地,使梆子戲得以從蒲州、同州流入滇、川、豫、晉等地區,并與地方音樂、方言、民俗傳統等文化融合在一起,逐步形成中路梆子(晉劇)、河北梆子、河南梆子(豫劇)等劇種,梆子戲傳入云南及四川分別演化出“絲弦戲”“彈戲”。
梆子戲表演藝術演變過程可分為以下幾種:一是保留單聲腔劇種表演傳統,如秦腔、同州梆子、漢調桄桄、中路梆子、章丘梆子、山東梆子、老調梆子等;二是在表演中融入其他聲腔,演變為多聲腔、雙聲腔劇種,如萊蕪梆子、紹劇、上黨梆子等;三是在某種劇中獨立存在,仍沿用傳統戲曲表演形式,如“彈戲”“絲弦腔”等;四是與其他聲腔融合,同時保留梆子戲表演因素,如皮簧腔系中的襄陽腔(又稱西皮腔、北路、梆子等),曲調變化較大,主要伴奏樂器為胡琴。
泗州戲是安徽一帶的傳統戲劇,與黃梅戲、徽劇、廬劇并稱為四大安徽優秀劇種,此劇傳統大戲超八十個,折戲、小戲有六十多種,代表作有《大花園》《樊梨花點兵》《楊八姐救兄》等。泗州戲具有唱腔隨意的特點,演員可根據個人嗓音及表演能力隨意發揮,這正是此劇又名“怡心調”的原因之一。男腔高亢嘹亮、粗獷豪放,女腔動人魂魄、明麗潑辣。伴奏多為土琵琶,以三弦、笛子、高胡、二胡、笙等為輔,還用打擊樂伴奏。對泗州戲歷史淵源的說法不一,多數人認為此戲在蘇北海州一帶發源,其演變基礎為當地民間曲調,如“太平歌”“獵戶腔”等,后傳入泗州并融入當地民間藝術表演基因,成為“拉魂腔”泗州戲,上世紀20 年代泗州戲成立班社演出并走進城市。
梆子戲在我國四大聲腔系統中是留存劇目最多、流傳最廣的戲曲。從音樂結構形式角度來講,戲曲主要分為板式變化結構、曲牌聯套結構兩個基本類型,前者又名“板腔體”,梆子腔就屬于此種聲腔結構,其表演基礎為一首樂曲,運用各類節拍(板式)助樂曲變奏發展,基于單曲體結構形式完成戲曲表演任務。板式音樂基本結構單位為上下句,可用上下句發展出獨立樂曲,亦可用多個上下句構成一段樂曲,上下句組織形式靈活,如《蒼娃救兄》《春風化雨》等均有此特點。板式音樂唱詞多為七字句、十字句,襯字使用自由,能靈活使用原板、散板、流水、搖板、慢板等節拍,有效增強節奏的戲劇性。節奏對板腔體劇種戲劇矛盾的展現、音樂形象的刻畫、人物情感的表達等方面帶來極大影響,以《春風化雨》為例,根據劇情需要變換節奏,展現出安徽省碭山縣身殘志堅貧困戶李娟的人物形象,與全劇扶貧攻堅主旨相契合,達到運用節奏表達戲劇中心思想的目的。
高腔、昆腔等均以曲牌為基本結構單位,此結構為“曲牌體”,梆子戲誕生后其基本結構單位為一對上下句,繼而形成“板腔體”,兩個句子字數通常一樣,以七字、十字為主,例如《卷席筒》部分段落為十字句,如“小蒼娃我離了登封小縣,一路上我受盡饑餓煎熬”,還有部分段落為七字句,如“跪在墳前叫老伯,我再哭你一百聲”等,上下句落音明顯,一般情況下上句落音在調式中不穩定的音上,下句落音點為主音。梆子戲表演唱腔的特點主要體現在以下三點:一是唱人物,以《卷席筒》為例,通過唱腔的靈活駕馭將蒼娃、曹保山、張氏等人物性格區別開來,蒼娃正直的人物形象依托唱腔走進觀眾的內心世界,不由自主關注著蒼娃的命運,繼而達到增強梆子戲表演共鳴性的目的;二是唱感情,要精準表達喜怒哀樂,使人物塑造既在程式之中又有亮眼之處,以《卷席筒》中蒼娃到刑部衙門找尋兄嫂結果遇到錢有理并挨打收監這一段為例,表演者要進入到蒼娃此刻狼狽的情境中,在響起凄涼哀怨的旋律時含淚演唱,凸顯蒼娃內心的酸楚;三是唱韻味,梆子戲表演韻味體現在節奏、音準、咬字發音、行腔用氣等方面,需在保障唱腔“好聽”的基礎上確保其“耐聽”,給聽眾帶來回味無窮之感。以《卷席筒》中重傷的蒼娃被老禁卒搭救躲過暗害逃出監牢這一段表演為例,演員在唱“老伯你……我的老伯呀!”這段時,既要流露出激動、感恩之情,又要注意控制演唱速度,保證高音處咬字清楚,將人物的情感及唱詞內容送到觀眾耳畔,有效感染觀眾,優化梆子戲舞臺表演效果。
梆子戲表演藝術特點主要有以下幾個:一是鄉土風情。梆子戲與民俗民風關系緊密,無論是經典大戲《卷席筒》,還是以脫貧攻堅為基調的《春風化雨》,均把社會現狀、人民生活、時代背景與戲曲表演融合在一起,使戲曲得以成為人們與生活乃至自己對話的媒介;二是樸實奔放。梆子戲在樸實無華處動人,以泗州戲《萬家燈火》為例,此劇情景交融、扣人心弦、主題鮮明,在平凡的場景及故事中生動講述夫妻情、父子情、同事情、師生情,向觀眾展現新時代工人力量;三是剛柔并濟。方言是梆子戲藝術表演的亮點,安徽梆子戲唱詞不僅有當地方言的委婉纏綿,還有北方語言的豪邁之感,使之人物塑造能力更強,以泗州戲《蜀漢之殤》為例,梆子戲曲特有的語言藝術形式生動塑造了佞臣、黃皓、劉禪、鄧艾等人物形象,客觀真實地還原了歷史原貌,繼而提高泗州戲表演藝術性。
《春風化雨》是2017 年以安徽省碭山縣貧困戶李娟為原型創作而來的梆子戲,全劇分為六場,包括精準識別、扶貧扶志、情滿鄉村等,講述林虹響應號召深入基層擔任小灣村第一書記并用情用心、因村因戶施策帶領民眾脫貧的感人故事。此劇可以說是新時代國家脫貧攻堅偉大成就的縮影,加之梆子戲民眾基礎扎實、情感質樸真摯、旋律簡單流暢,使觀眾能透過戲曲表演領悟黨政思想,凸顯梆子戲弘揚時代主旋律的功能作用。梆子戲扎根土地,是生長在人民生活中的戲曲表演藝術形式,基于此梆子戲需唱響時代旋律,從時代精神中獲取更多藝術創作及表演養分,使梆子戲能在新時代充滿活力。
通過對《蜀漢之殤》進行分析可知,其雖然在舞臺燈光、服裝造型等方面有所創新,但并未舍去泗州戲的藝術特點,其彰顯地域文化特征,充滿皖北民俗氣息;女演員在走旋風式、四臺角時猶如出水芙蓉、風擺楊柳,舞姿極其優美,在《蜀漢之殤》中泗州戲三合手、整鬢、十字轉身、下場步等身段步伐應用到位;在戲曲設計上還為表演者留有發揮創造空間,保留其“怡心調”的特性,使泗州戲藝術表現力得以增強。基于此,在發展梆子戲、泗州戲等傳統劇種的過程中需保留藝術風格,展現獨特藝術魅力,傳承戲曲基因,使藝術表演既有創造力又具程式化,以免梆子戲曲在發展中“走樣”,繼而為梆子戲曲表演藝術傳承與創新指明方向。
與其他的傳統劇種有著相同的境遇,梆子戲雖流傳范圍廣且影響較大,但依然面臨著學的人越來越少的窘境,這給梆子戲表演藝術發展帶來阻力。為解決上述問題需做好梆子戲、泗州戲等傳統劇種的宣傳推廣工作,在此基礎上吸引更多的人了解、學習、研究、傳承梆子戲曲。陜西電視臺推出《大秦腔》欄目,邀請秦腔名家對《卷席筒》表演進行賞評,這為梆子戲表演藝術發展提供新平臺,同時可拓寬梆子戲宣傳推廣的渠道。《蜀漢之殤》作為歷史新編泗州戲是安徽省挖掘本土文化發展價值的有效舉措,在基于文化引領的發展模式中肩負宣傳當地優秀傳統文化的責任,將泗州戲轉換為安徽的名片,為商旅、文旅、農旅融合發展作出貢獻。在宣傳推廣梆子戲曲的過程中還需發揮專業院校的積極作用,引導更多人才在梆子戲領域深耕,將時代脈動與傳統戲曲關聯在一起,通過系統性專業化的學習訓練提升梆子戲藝術表演水平,繼而在梆子戲曲發展中提供人才保障性條件。
綜上所述,梆子戲在我國戲曲藝術領域中不可或缺,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與發展的載體,為使梆子戲藝術表演效果更優,需探尋其傳承與發展的途徑,使梆子戲曲可與新時代主旋律融合在一起,凸顯該劇種民風淳樸、生活氣息濃厚、民眾基礎扎實等特點,還需保留梆子戲的藝術風格,確保劇目創編與藝術表演“不走樣”,在此基礎上加強宣傳推廣,吸引更多人了解、研究、學習、表演梆子戲曲,繼而落實梆子戲曲表演藝術與時俱進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