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心話的“冒險家”

文/紙 月 圖/李 鵬

作為法國兒童文學的奠基者，夏爾·佩羅憑借童話故事集《鵝媽媽的童話》獲得了全世界無數小讀者的喜愛。不過，當年的夏爾·佩羅根本沒想到自己會在童話領域有所建樹。他在法國文學界里找到的“存在感”來自一場持續了幾十年的文學爭論——這一次，夏爾·佩羅終于吵贏了！

為法文打抱不平

想要證實夏爾·佩羅是能言善辯之人，我們必須先跑個題，關注一下十七世紀末法國文學的現狀——長久以來，法國乃至歐洲文學界都把古希臘文學奉為圭臬，將古希臘的神話、戲劇視作經典，以至于后世的文學家只能亦步亦趨，追趕著古希臘人的腳步。在法國，讀書人都要學習古代文學所使用的拉丁語，并使用拉丁文書寫文學作品，法文是不能作為書面用語的。

當時法文被輕視到了什么程度呢？1680年，凡爾賽宮的一次畫展上，一位學者用法文書寫了畫作的題簽，立即被指責“膽大妄為”。當時的文學評論家布瓦洛強烈要求宮中所展示的畫作題簽以及鐫刻在建筑和器物上的銘文，都必須撤換為正統的拉丁文。

在宮中專門負責文學事務的夏爾·佩羅卻不以為然。他在收集法國民間文學素材的時候，發現了許多至理名言和趣味小故事，那是只有用法文才能表達出來的獨特味道。他覺得，使用拉丁文并不比使用法文更有優越感，因此，他下定決心與那些“老古董”展開一場論戰。

不被遺忘的舊時光

夏爾·佩羅在職場上混得如魚得水，而作為文學家和詩人的他，卻一直有一個打不開的心結，那便是他始終沒有創作出一部拿得出手的代表作。他在“古今之爭”時期，曾花費五年時間完成了一部《法國世紀名人錄》。書中收錄了兩百多則名人故事，不僅使用了少見的短篇傳記體進行編排，還配上了精美的畫像。當時這本書的銷量并不樂觀，直到今天都鮮有人知曉，更談不上什么文學影響力。

夏爾·佩羅就這樣帶著遺憾退休了。有了更多的閑暇時間后，他便把曾經的愛好撿了起來。夏爾·佩羅穿梭在街頭巷尾，收集那些口口相傳的神話、怪談、奇聞趣事，做得興致盎然。他時不時會動手進行改寫，把單調無趣的人物變得立體豐滿，把故事情節編得更加合乎邏輯。

在法國民間文學中，有鵝媽媽會給鵝寶寶講故事的情節。于是，夏爾·佩羅將自己創作的八個故事集結成書，并命名為《鵝媽媽的故事》。

那時的夏爾·佩羅并不期待這些故事能產生多大影響，他只是單純地享受寫作過程罷了。到了晚年，夏爾·佩羅決定出版《鵝媽媽的故事》，署名用了小兒子的名字，他仿佛在暗示讀者：這本書徹徹底底是屬于孩子的。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鵝媽媽的故事》竟然一炮而紅，讀者爭相購買、傳閱，這本書幾乎成了巴黎有孩子的家庭的“必備讀物”。當然，灰姑娘、睡美人、小紅帽、藍胡子……也成了孩子們熟悉的童話人物。

那只聰明又爭氣的貓

看過動畫電影《穿靴子的貓》的小伙伴請舉手！告訴你，這部電影的原著作者也是夏爾·佩羅！故事中，磨粉匠臨終前給他的三個兒子分別留下了一部分財產，小兒子只分到了一只名叫布斯的貓。他沮喪極了，覺得自己簡直倒霉透頂，但這只貓卻很爭氣，它憑借聰明的大腦和一雙充滿法力的靴子突破重重難關，想盡辦法讓小主人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穿靴子的貓》向讀者傳遞了不向命運低頭、主動爭取幸福的信念；《小紅帽》里詭計多端的大灰狼終將受到獵人的懲罰；《灰姑娘》里正直、勤勞的百姓一樣值得被書寫、被贊美。夏爾·佩羅雖然家境優渥，供職于宮廷皇室，但他卻關注世間百態，并認為自己有責任、有義務把這些故事記錄下來。

無論何時，歌頌善良與正義、鞭撻邪惡與黑暗，都是夏爾·佩羅所信奉的真理。他像一位只說真心話的“冒險家”，跨越百般障礙，只為把最純真的文字還給所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