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婷麗,張夢嵐,高紅玲,劉顯妮,陳海雯,李筱玥,郭燕
(青海省人民醫院 病理科,青海 西寧 810000)
肝癌是病死率最高的惡性腫瘤之一[1],手術切除仍是目前根治原發性肝癌(primary hepatic carcinoma,PHC)的首選方法[2]。隨著醫療技術不斷發展,越來越多的PHC 患者被早期發現,行手術治療的患者不斷增多,但術后高復發率仍是困擾臨床醫師的棘手問題[3]。近期研究顯示,溴結構域蛋白4(bromodomain-containing protein 4,BRD4)等因子參與肝癌[4]、宮頸癌[5]、卵巢癌[6]等多種癌癥的發生、發展,與腫瘤細胞的生長、遷移、浸潤關系密切。目前國內回顧性研究顯示,抑制BRD4 表達可抑制肝癌細胞增殖,促進肝癌細胞凋亡[7]。但是關于PHC 癌組織中BRD4 蛋白表達與PHC 患者臨床病理特征、預后的關系,以及關系驗證的前瞻性研究尚未見報道。因此,本研究將83 例PHC 患者納入研究,通過前瞻性研究探討上述問題,為臨床提供參考。
選取2015年7月—2018年7月青海省人民醫院收治的PHC 患者83 例作為研究對象。其中,男性49 例,女性34 例;年齡22~75 歲,平均(53.26±6.97)歲。本研究經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所有患者簽署知情同意書。
1.2.1 納入標準①符合《原發性肝癌的分層篩查與監測指南(2020 版)》[8]PHC 診斷標準;②首次行PHC 根治術;③既往未接受任何形式治療;④Child-Pugh 肝功 能 分 級為A 級、B 級;⑤年齡>18 歲。
1.2.2 排除標準①合并其他部位惡性腫瘤;②重要臟器嚴重功能障礙;③伴有免疫缺陷性疾病、傳染性疾病、血液系統疾病、全身系統性疾病;④伴有精神性疾病、認知功能障礙;⑤根治性手術前發現遠處轉移;⑥有藥物濫用史、吸毒史及妊娠或哺乳期女性;⑥伴有代謝性腦病、顱內器質性病變、嚴重心腦血管疾病;⑦有手術禁忌證。
1.2.3 剔除標準①治療過程中死亡;②自行終止治療;③依從性差;④自然失訪。
1.3.1 取材方法患者均行PHC 根治手術切取病灶,取距腫瘤組織5~9 mm 的組織作為癌旁組織,并行術中快速病理檢查,確保每位患者切除組織包含癌組織和癌旁組織。
1.3.2 PHC 手術切除標準①完整切除肉眼可見的肝靜脈、門靜脈、膽管、下腔靜脈癌栓;②無門靜脈主干及一級分支、肝靜脈主干及鄰近臟器侵犯,無肝門淋巴結、肝外轉移;③切除腫瘤的邊界距離肝臟>1 cm,肝斷面組織學檢查無腫瘤細胞殘留(切緣陰性);④PHC 根治手術后2 個月行超聲、CT、MRI(≥2 項檢查)檢查未見腫瘤殘留病灶,術前甲胎蛋白(alpha-fetal protein,AFP)升高者術后2 個月內AFP 降至正常范圍[9]。
1.3.3 免疫組織化學法檢測BRD4 的表達取癌組織和癌旁組織標本用石蠟包埋、切片,滅活、微波抗原修復、洗滌,添加BRD4 一抗(美國Abcam公司),4℃孵育過夜,磷酸鹽緩沖液(phosphate buffered saline,PBS)沖洗,分別滴入二抗、二氨基聯苯胺(Diaminobenzidine,DAB)顯色液(四川海諾威科技有限公司),蘇木精復染、脫水、封片。染色程度為無色、淡棕色、棕色、棕褐色,染色范圍<5%、5%~<25%、25%~<75%、≥75%,分別計為0 分、1 分、2 分、3 分,計算染色程度與染 色 范圍評分的乘積,結果0 分為陰性表達,否則為陽性表達。
1.3.4 預后隨訪所有患者術后采用門診復查、電話等方式隨訪3年,術后第1年,每3 個月復查1 次;自預防性經導管動脈栓塞化療(transcatheter arterial chemoembolization,TACE)術后第2年起,每6 個月復查1 次。診斷為復發的患者根據個體情況選擇TACE(無遠處轉移、見肝內復發轉移者,微血管侵犯,切緣復發肝動脈末梢增多且呈團塊狀或串珠狀腫瘤染色)、保守治療等治療方式(≥2 種影像學檢查手段發現肝癌典型“快進快出”特征為復發)。統計隨訪期間無病生存率、總生存率,出現癌因死亡者則終止隨訪。
數據分析采用SPSS 18.0 統計軟件。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比較用t檢驗;計數資料以構成比或率表示,比較用χ2檢驗;Kaplan-Meier 法繪制生存曲線,比較用Log-rank χ2檢驗;影響因素的分析用Cox 比例風險模型。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83 例PHC 患者中,癌組織中BRD4 陽性表達52 例(62.65%),癌旁組織中BRD4 陽性表達9 例(10.84%),經χ2檢驗,差異有統計學意義(χ2=47.921,P=0.000)。
不同性別、年齡、總膽紅素、腫瘤數目、病理類型、乙型肝炎病毒感染、AFP、肝硬化、Child-Pugh 肝功能分級、腫瘤直徑患者癌組織中BRD4 蛋白陽性表達率比較,經χ2檢驗,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不同微血管侵犯、腫瘤包膜、臨床分期、分化程度患者癌組織中BRD4 蛋白陽性表達率比較,經χ2檢驗,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有微血管侵犯、腫瘤包膜不完整、臨床分期Ⅲ期、低分化患者癌組織中BRD4 蛋白陽性表達率較高。見表1。

表1 不同因素PHC患者BRD4蛋白陽性表達率比較 例(%)

續表1
83 例PHC 患者截止隨訪結束共8 例失訪,其中52 例BRD4 蛋白陽性表達患者失訪7 例,31 例陰性患者失訪1 例。剩余75 例患者中36 例(48.00%)無病生存,51 例(68.00%)生存。
單因素Cox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微血管侵犯、腫瘤包膜、臨床分期、分化程度、BRD4 蛋白表達是PHC 患者復發的影響因素(P<0.05)(見表2)。多因素Cox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微血管侵犯[=5.379(95% CI:3.487,13.005)]、腫瘤包膜[=5.614(95% CI:3.986,16.115)]、臨床分期[=5.312(95% CI:3.307,12.413)]、分化程度[=4.187(95% CI:2.893,10.006)]、BRD4 蛋白表達[=5.799(95% CI:4.156,17.235)]是PHC 患者復發的獨立影響因素(P<0.05)(見表3)。

表2 PHC患者復發的單因素Cox回歸分析參數

表3 PHC患者復發的多因素Cox回歸分析參數
單因素Cox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微血管侵犯、腫瘤包膜、臨床分期、分化程度、BRD4蛋白表達是PHC 患者生存的影響因素(P<0.05)(見表4)。多因素Cox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腫瘤包膜[=3.152(95% CI:2.150,8.795)]、臨床分期[=4.998(95% CI:2.695,11.003)]、分化程度[=5.650 (95% CI:3.803,17.001)]、BRD4 蛋白表達[=5.987(95% CI:4.384,18.828)]是PHC 患者生存的獨立影響因素(P<0.05)(見表5)。

表4 PHC患者生存的單因素Cox回歸分析參數

表5 PHC患者生存的多因素Cox回歸分析參數
截止隨訪結束,75 例患者中36 例(48.00%)無病生存,其中45 例BRD4 蛋白陽性表達患者無病生存14 例,30 例BRD4 蛋白陰性表達患者無病生存22 例;45 例BRD4 蛋白陽性患者存活24 例,30 例BRD4 蛋白陰性表達患者存活27 例;BRD4 蛋白陽性表達患者與陰性表達患者的無病生存率、總生存率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χ2=11.858 和10.914,均P=0.001),BRD4 蛋白陰性表達患者的無病生存率、總生存率高于BRD4 蛋白陽性表達患者。見圖1、2。

圖1 PHC組織中BRD4蛋白陰性表達和陽性表達患者的無病生存曲線

圖2 PHC組織中BRD4蛋白陰性表達和陽性表達患者的總生存曲線
腫瘤細胞增殖情況可有效反映腫瘤生物學特性,與PHC手術療效密切相關。BRD4是溴結構域及末端蛋白家族的成員,參與調控DNA復制、染色質重塑、轉錄等多個生物學過程[10-11]。BRD4 可抑制超級增強子與目標啟動子之間的作用,對癌基因及細胞凋亡有特異性抑制作用。BRD4的表達變化可有效反映正常組織、癌組織增殖活性,對腫瘤復發、轉移有重要作用[12-13]。
本研究結果表明,癌組織中BRD4 蛋白陽性表達率高于癌旁組織,有微血管侵犯、腫瘤包膜不完整、臨床分期Ⅲ期、低分化患者癌組織BRD4 蛋白陽性表達率較高,提示PHC 患者癌組織中BRD4 蛋白陽性率較高,BRD4與PHC患者臨床病理特征有關。BRD是一組含有110 個氨基酸的蛋白模塊,可通過不尋常的左手四螺旋束結構來識別組蛋白乙酰化賴氨酸。BRD4屬于轉錄及表觀遺傳調節因子之一,在癌癥進展過程中發揮關鍵作用。BRD4具有2個串聯溴結構域,可選擇性識別組蛋白中乙酰化賴氨酸的保守蛋白結構域,與染色質中的乙酰化賴氨酸結合,使染色質重塑因子、轉錄因子等相關蛋白募集到特定基因轉錄位點,從而調控下游靶基因的表達,參與細胞惡化及癌細胞增殖、分化、侵襲、轉移等生理過程[14-15]。BRD4可與性轉錄延伸因子b 復合體等蛋白質復合體相互作用,并刺激RNA聚合酶Ⅱ型轉錄。在有絲分裂過程中,BRD4 與染色體結合,活化或抑制細胞靶基因,抑制BRD4活性可抑制腫瘤細胞生長、增殖等過程。筆者認為BRD4 還可招募其他轉錄因子至染色體,促使癌基因激活,抑制抑癌基因表達,促進PHC發生、腫瘤細胞增殖等,但相關具體的抑癌基因尚不清楚,下一步研究將重點探討。
本研究中多因素Cox 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微血管侵犯、腫瘤包膜、臨床分期、分化程度、BRD4蛋白表達是PHC 患者復發的獨立影響因素;腫瘤包膜、臨床分期、分化程度、BRD4蛋白表達是PHC患者生存的獨立影響因素,再次提示PHC 組織中BRD4 蛋白表達是患者預后的影響因素。癌組織中BRD4蛋白陰性表達患者的無病生存率、總生存率高于BRD4 蛋白陽性表達者,再次印證PHC 組織中BRD4 蛋白表達與患者預后有關,PHC 患者癌組織中BRD4 蛋白陽性表達可增大術后復發風險,減少總生存獲益。
綜上所述,PHC 患者癌組織中BRD4 蛋白表達與臨床病理特征及預后有關,BRD4 蛋白陽性表達者預后不良風險高。本研究仍存在不足之處,樣本量較小,未進一步統計BRD4 蛋白陽性率高、低表達者臨床病理特征及預后情況,后期將針對不足之處開展多中心、大樣本量實驗進一步完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