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合醫學讓腫瘤治療更人性

解方為

家在福建省福州市的腫瘤患者張煅思（化名），先后轉診多家醫院，由于頑固性癌痛、黃疸等并發癥，讓他在腫瘤科、放療科、中醫科、影像科等科室循環轉住。近日，患者接受“整合醫學”模式的綜合治療，足不出科，直接在病房內接受化療、鞘內鎮痛、胸穿、粒子植入等“一站式”治療。

患者足不出科，就可以在病房內接受綜合治療，其核心就是解放患者。簡單地說，整合醫學就是醫生動、病人不動。整個治療過程，患者不再東奔西跑在不同科室，而在病房內由腫瘤科醫生組織相關科室醫生為患者提供“一站式”服務，類似于重癥監護病房的全科醫生提供直接治療，是對現有醫療理念的一種改革。

癌癥只是一種慢性病

微創外科、介入、基因治療以及光子刀、伽瑪刀、氬氦刀……各類新技術層出不窮，但好的治療方法不一定貴，貴的治療方法不一定好。一味迷信新技術，往往得不償失。對于新技術的排斥或濫用都不可取，關鍵在于是否以患者為中心，是否提供了高效、廉價、合理的治療方案。讓患者活得久，活得好，回歸醫療存在的價值本原。

隨著分子靶向藥、微創外科、細胞療法等各種新技術的運用，癌癥并不是絕癥，患者應更多將其當成高血壓、糖尿病一樣，只是一種慢性病。有些晚期惡性癌癥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法，也可以嘗試新藥臨床試驗，不僅給患者提供了一個免費治療的機會，也從新療法中得到目前國際上最好的治療，或者是可能比常規治療更先進的治療。目前新藥臨床研究國內外幾乎同步，但患者切記要到有資質的正規醫院開展新藥臨床試驗。

臨床上，提倡多學科綜合治療（MDT）模式，由多學科高級職稱以上專家，圍繞某一特定病例進行討論，匯聚集體智慧，發揮各個學科專長，會診專家會在臨床診斷、藥物治療、手術治療、放射治療、介入治療、靶向治療和隨訪、治療方案調整等方面進行充分探討并達成共識，為患者制定出個性化的精準化的治療模式。MDT團隊的診療活動縮短診療時間、提高診療效率、把握最佳治療時機，能夠為腫瘤患者提供最專業、優質、高效的“一站式”醫療服務。

在國務院發布的《“健康中國2030”規劃綱要》中，將精準醫療的研究和發展列為重中之重。國家衛生健康委依照《規劃綱要》意見制定了《健康中國行動——癌癥防治實施方案（2019-2022年）》，要求加強診療規范化管理，完善診療質控體系，優化診療模式。臨床上，精準腫瘤醫療根據腫瘤病人個體在基因、環境和生活方式等方面的特異性，制定個體化的精準預防和診療方案，特別是將免疫檢查點抑制劑和放療、化療甚至和各種靶向藥物聯合，具有顛覆性的醫學模式。

在新藥研發方面，我國的確是與歐美發達國家有差距，但絕大多數情況下，我國常見癌癥的治療水平并不遜色于國外。因為國內許多大醫院的專家，臨床經驗豐富，經手的病例更多，有些癌種的診療水平是高于發達國家的。國務院宣布進口抗癌藥零關稅后，國內診療的優勢更加明顯。

摒棄各司其職的分科

腫瘤治療新技術往往過于分散于不同的臨床科室，甚至為單一技術成立科室的情況也很常見，例如介入科、放療科等。如此過細的分科，盡管有利于某一項臨床技術的發展，但對患者的治療卻有諸多弊端。

采取整合醫學醫療服務理念，實際是一種雙贏的手段。腫瘤科醫師可以借此成為多面手，全面提高業務技能，避免“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卻互相抵觸”。通過整合醫學治療服務，按病人的需求來多元化治療，疼痛、梗阻、破裂、壓迫、心理等腫瘤患者常見癥狀，均可以由臨床腫瘤醫生一手包辦。

例如，腫瘤科內設專門的小手術室，手術植入鞘內埋入式藥物輸注系統，僅需20分鐘。如協調外科醫生，會浪費患者許多往返時間，也較難有最好的治療效果。有些大科室不屑一顧的微創治療手段，往往是患者所需要的。因此，腫瘤專科醫生應當主動加壓，掌握“整合醫學”技能，方便病人的需求。

現在多學科協助模式的局限性，日常的治療需由麻醉科、泌尿外科、心胸外科、放射科等諸多臨床科室實施，會診、治療容易出現“扯皮”，浪費了醫療成本，也不方便患者及時治療。消化內科醫生能掌握胃腸鏡，呼吸內科醫生會用氣管鏡……對此，我們認為，腫瘤科臨床醫生也應該掌握多面手技能，涉及胃鏡、CT等專科檢查時，可以由相關科室醫生跨科執業，直接在腫瘤專科病房內提供服務，最大限度地實現以病人為中心。

整合醫學不是開歷史倒車，回到低端的全科醫師時代，而是把患者需求放在首位，摒棄各司其職的分科設置，由腫瘤科醫師直接提供超聲定位、放療、熱療、微創手術、微波射頻、中藥輔助、心理咨詢等多學科交叉“一站式”醫療服務。這就要求臨床醫師打破閉塞，提高專科業務能力。

以患者為本

抗癌更要講底線，“寧可錯殺一千，絕不能放過一個”的過度治療，往往是得不償失，“高難度”手術或新技術濫用對患者幾乎沒有什么好處，甚至可能導致瘤去人亡的后果。在提倡帶瘤生存的今天，更注重的是治療能讓患者活多久，活的生活質量好不好，以提高患者生活舒適度為底線。

臨床上，一些腫瘤患者被癌痛折磨得死去活來，這時，患者最著急的不是腫瘤能治好，而是能否緩解疼痛，提高生存質量。在現階段醫療過程中，不同科室醫生往往只注重自己分管的患者器官，只關注自己分管的患者病變。但在治療自己分管器官和病變的同時，可能會忽略、影響、損傷甚至摧毀了別的器官。

腫瘤是一種身心疾病，心理障礙與軀體疾病不僅共同發生，有時也互為因果。整合醫學醫療服務理念首先要求醫生和護士在提供治療和護理時，要將準星瞄準人，而非病，把服務對象看作一個具有生理及社會心理需要的整體，而不是只重視其生理和病理變化的局部。因此，“以病人為中心”的腫瘤科隊伍要精通十八般武藝，有的擅長鞘內鎮痛，有的會高危部位活檢，有的能進行心理干預，常常接“走鋼絲”的活，想方設法為病人解除痛苦、爭取生機。

腫瘤醫生更熟悉自己患者的病情，許多患者需要的醫療技能也不難掌握，一手包辦不僅“解放”了患者，也顯著節約醫療成本。作為臨床醫生，要有為病人解除病痛的渴望，比如打麻藥用細針減輕患者的疼痛、做輸液港切口比別人少l厘米、努力做到比別人早一分鐘用止痛藥等。比如，有一名患者骨盆有巨大腫物無法平躺，放療無法定位，給他裝了一個鞘內鎮痛泵，每次放療前做一點麻醉，患者便能無痛接受放療，有了治療的機會。

整合醫學醫療服務理念摒棄了以往的“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治療模式，把現代新技術與放化療、中醫等治療手段結合起來，針對具體病人制定個性化綜合治療方案，類似調制雞尾酒，讓患者明確診斷，得到最規范、最及時的治療，同時充分顧及患者心理、經濟情況，為患者當家，讓患者康復情況、生活質量及費用方面都實現最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