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瑞,許 晴,李建國,張文龍
廣州中醫藥大學公共衛生與管理學院,廣東廣州,510006
城鎮化是促進城鄉一體化的有效且重要的路徑,也是促使醫療衛生服務體系構建和可持續發展的基礎[1]。改革開放后,我國城鎮化的進程迅速加快,帶來諸多問題,深入推進新型城鎮化成為必然。新型城鎮化戰略對城鎮化的實質意義和方向進行重新認識,將提高城鎮化質量作為核心,是為改善因追求規模和速度發展而出現的狀況所提倡的理念[2-3]。與此同時,城鎮化的快速推進也給醫療衛生事業帶來影響。全球人口老齡化進程的加速、慢性病的爆發,有限的醫療資源難以滿足居民對醫療衛生服務的需求,帶來的問題也日益突出[4]。
關于城鎮化協調性的研究從探討城鎮化與經濟發展的關系開始,學者提出城鎮化與經濟增長顯著相關[5]。目前學者在城鎮化不同維度評價的基礎上,通過耦合協調模型來評價城鎮化協調水平[6],針對城鎮化質量和規模二者協調性進行研究[7]。在醫療服務方面,學者研究醫療服務設施的供需[8],或者評價醫療服務現狀[9],對基層醫療衛生服務體系進行實證研究和提出建議[10]。
目前,已有學者從空間視角對我國新型城鎮化與城市醫療資源發展適配的作用機制進行研究[11],但對區域醫療服務能力與新型城鎮化兩系統關系的定量研究較少。因此本文選取廣東省醫療服務能力和新型城鎮化指標數據,基于耦合協調發展理論,綜合運用熵權法、耦合協調度模型和空間自相關分析方法,構建評價體系。通過分析區域醫療服務能力與新型城鎮化耦合協調發展情況,提供建議,尋求兩系統協調發展。
本文以廣東省各市為研究對象,指標數據主要來源于2019年《廣東省衛生健康統計年鑒》、2019年《廣東統計年鑒》和2019年廣東省21個地市統計年鑒。
在參考田逸飄等的研究基礎上[1,12-13],結合數據及指標的科學性、可獲得性和可操作性,構建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
1.3.1 熵權法確定指標權重。熵權法是分析數據的內生因素得到指標權重的方法,反映指標對結果的影響程度[14]。
第一,構建原始矩陣。n個評價對象,m個評價指標,構建n×m的原始矩陣:
X=(Xij)n×m
第二,數據正向化處理。指標分為效益型和成本型兩種。效益型指標數值越大越優,成本型指標反之。相關文獻認為醫院平均住院日越長,醫療服務效率就越低,所以除醫院平均住院日為成本型指標外,其余為效益型指標。成本型指標需要正向化處理,轉化公式如下:
xij′=max{x1j,x2j,…,xnj}-xij

表1 廣東省醫療服務能力與新型城鎮化的評價指標與權重
將原始矩陣進行正向化處理后,得到正向化矩陣X'。
第三,正向化矩陣標準化處理。為消除不同指標之間量綱的影響,需將正向化矩陣進行標準化處理,公式如下:
將正向化矩陣標準化處理后,得到標準化矩陣Z。
第四,計算概率矩陣。根據標準化矩陣,計算第i個評價對象的第j個指標的概率,公式如下:
計算各個概率,得到概率矩陣P。
第五,計算熵權。根據概率矩陣,計算每個指標的信息熵。公式如下:
信息熵Ej越大,表示第j個指標所提供的信息越少,為保證熵權的正向化,引入信息效用值概念,即信息效用值越大,指標所提供的信息越大。公式如下:
dj=1-Ej
根據信息效用值計算熵權,公式如下:
第六,綜合評價模型。根據指標權重Wj,計算綜合評價模型:
Sk表示第k個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
1.3.2 耦合協調度模型。本文耦合協調度模型的構建參考相關文獻[13-15]。耦合度是指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系統相互影響、動態變化的協調程度,醫療服務能力與新型城鎮化的耦合度公式如下:
耦合度度量系統內協同作用的大小,但難以反映系統之間耦合協調狀況的好壞程度,因此引入耦合協調度來評估,公式如下:
T=αS1+βS2
其中,D表示耦合協調度,T表示綜合協調指數,α和β為待定系數。本文認為,醫療服務能力與新型城鎮化兩個系統同等重要,故α=β=0.5。
關于耦合協調度等級的劃分,參照相關文獻[13-14],將兩系統的耦合類型進行劃分。見表2。

表2 耦合協調度類型的評判標準
1.3.3 空間自相關分析方法。空間自相關分析用于檢驗變量在空間上是否存在依賴關系,分為全局空間自相關和局部空間自相關[16]。
全局空間自相關通常用莫蘭指數表示,運用全局空間自相關判斷廣東省各市耦合協調度在整體上是否存在聚集現象。莫蘭指數計算公式為:
其中,I為莫蘭指數值,n為城市數,xi、xj為城市的耦合協調度,Wij為空間權重矩陣,表示城市i與j的鄰近關系。
局部空間自相關可以測算變量分布的高值、低值在局部空間是否存在聚集性,觀測鄰近地區的集聚模式。其計算公式為:
2.1.1 醫療服務能力與新型城鎮化耦合協調度測度結果。采集數據后,依照前述方法,對廣東省各市醫療服務能力與新型城鎮化耦合協調度進行測度。見表3。

表3 廣東省各市醫療服務能力與新型城鎮化的耦合協調度及類型
結果顯示,廣東省大部分城市兩系統之間的綜合評價指數差距不大。有11座城市的新型城鎮化綜合評價指數比醫療服務能力綜合評價指數高,其中珠海最顯著(S1和S2的差值為-0.3699),廣州和汕頭的兩個系統指數非常接近(S1≈S2)。有10座城市的醫療服務能力綜合評價指數比新型城鎮化綜合評價指數高,其中茂名最突出(S1和S2的差值為0.2159)。從醫療服務能力系統的指標權重分析結果來看,醫療衛生機構衛生技術人員數的權重最高(0.2357),醫院病床使用率的權重最低(0.0478);新型城鎮化系統的指標權重中,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權重最高(0.1537),城市生活垃圾無害化處理率的權重最低(0.0260)。
2.1.2 耦合協調度及類型評價。廣東省各市兩系統的耦合協調類型分為5大類、15子類。
第1種類型為嚴重失調衰退類(A1)。廣東省各市的耦合協調度均大于0.2,沒有出現嚴重失調衰退類。
第2種類型為中級失調衰退類(A2)。河源、潮州、揭陽和云浮屬于中級失調衰退類的新型城鎮化受損型(A21),汕尾和陽江屬于醫療服務能力受損型(A23),共6個城市。這些城市醫療服務能力與新型城鎮化水平低于省內平均水平,須制定和實施新型城鎮化計劃,大力推動經濟發展,提升整體綜合水平,優化醫療機構管理制度和模式。
第3種類型為勉強耦合協調類(A3)。韶關、梅州、湛江、茂名和清遠屬于勉強耦合協調類的新型城鎮化滯后型(A31),汕頭屬于協同發展型(A32),珠海、惠州、中山、江門和肇慶屬于醫療服務能力滯后型(A33),共11個城市。這些城市的經濟發展水平在廣東省內處于中等或偏上水平,在醫療衛生發展和新型城鎮化進程中,應提高醫療服務能力或增進新型城鎮化水平,促使經濟發展水平與醫療服務能力互相匹配。
第4種類型為中級耦合協調類(A4)。深圳屬于中級耦合協調類的新型城鎮化滯后型(A41),佛山和東莞屬于醫療服務能力滯后型(A43),共3個城市。這3個城市在廣東省內的經濟發展水平處于領先地位。對于這些地區,可以充分發揮經濟優勢,穩步推動醫療衛生產業優化升級,提高新型城鎮化進程和醫療服務的整體質量。
第5種類型為良好耦合協調類(A5)。只有廣州屬于良好耦合協調類,為醫療服務能力與新型城鎮化協同發展型(A52)。廣州的新型城鎮化指數略高,不排除廣州市自身的新型城鎮化進程過快會給醫療衛生服務方面帶來一些問題,或者說在協調發展過程中存在一些問題。另一方面,廣州醫院病床使用率和平均住院日的指標反映出其醫療服務效率還有提高空間。統籌兼顧城鄉經濟和醫療衛生發展,實現更優良的耦合狀態。
2.2.1 全局空間自相關分析。選取廣東省21個城市的耦合協調度作為變量,通過Geoda軟件計算出全局莫蘭指數為0.498,P值為0.0003,z值為4.669,P值通過0.01顯著性水平的檢驗,z值在拒絕原假設的閾值范圍內。這表明廣東省的耦合協調度存在空間聚集性,即耦合協調度相似的城市相對聚集。
2.2.2 局部空間自相關分析。通過上述的全局自相關分析,只說明廣東省的耦合協調度在整體上存在聚集特征,為說明各個城市周圍或局部的聚集情況,還需進行局部自相關分析。
局部莫蘭指數散點圖如圖1所示,大部分城市落在第1象限(高—高聚集)和第3象限(低—低聚集),即醫療服務能力與新型城鎮化耦合協調度高的城市被同樣具有較高耦合協調度的城市所圍繞;而醫療服務能力與新型城鎮化耦合協調度低的城市其相鄰城市的耦合協調度也較低。這進一步說明全局自相關的結果,耦合協調度相近的城市在空間上相對集中分布。

圖1 局部莫蘭散點分布
廣州、佛山、珠海、惠州、東莞、中山、深圳為高—高聚集區,潮州、梅州、揭陽、汕頭為低—低聚集區,清遠為低—高聚集區,其余城市未表現顯著的局部自相關性,為不顯著區。除了珠三角地區的大部分城市,粵東、粵西及粵北地區的城市的耦合協調度都普遍不高。
綜合以上空間自相關分析可知,廣東省各市的醫療服務能力與新型城鎮化的耦合協調度存在空間聚集性。粵東、粵西和粵北區域的耦合協調度相對珠三角區域較低,珠三角地區存在高—高聚集效應。
廣東省各市醫療服務能力與新型城鎮化的耦合協調度為0.296-0.981,處于勉強耦合協調類的城市居多(11個),中級失調衰退類次之(6個)。廣州、深圳、佛山和東莞的耦合協調度較高,其余城市有提升空間。整體上廣東省各市兩系統的耦合協調度發展不平衡,有地域性差異,也反映了城市經濟發展水平差異大和醫療衛生資源不均衡等問題。
廣東省各市醫療服務能力和新型城鎮化的耦合協調水平與經濟發展有關。耦合協調水平較高的城市,一般醫療服務能力較好、新型城鎮化水平較高、區域經濟和社會發展的綜合質量較優。例如耦合協調度最高的廣州和次高的深圳,而耦合協調度較低的城市,如汕尾,多項指標排名靠后。
醫療衛生事業的發展建立在經濟和社會的基礎上,同時也促進經濟和社會發展,兩系統的耦合協調發展也是動態化且相互影響、促進的過程。區域醫療服務能力與新型城鎮化的耦合協調發展不但受兩者的發展水平影響,而且還與政府醫療衛生政策、社會經濟環境等因素息息相關。因為區域醫療服務能力和新型城鎮化的評價尺度較多元化,社會的醫療服務能力可能超前或滯后于新型城鎮化水平,這需要兩者互相協調、互相帶動,實現耦合協調的優質化、正向化。采取相應的措施,提升區域醫療服務能力與新型城鎮化系統的耦合協調發展水平[1]。
莫蘭指數表明耦合協調度在廣東省空間分布的整體上存在聚集現象,耦合協調度相近的城市在空間上相對集中分布。珠三角地區形成高—高聚集區,粵東、粵西和粵北地區的耦合協調度較低,粵東形成低—低聚集區。廣東省應努力推進優質醫療資源擴容和區域均衡布局,提升基層醫療服務能力。統籌好城鄉、公立與私營等醫療機構之間的發展,擴大醫療衛生服務的輻射范圍,發展“互聯網+醫療服務”,推進分級診療,提升區域醫療服務能力。堅持創新驅動發展,助推新型城鎮化。不僅要依靠珠三角區域發展,更要帶動其他地市發展,從而降低地市間經濟發展和新型城鎮化的差異,增強核心城市的輻射帶動作用,推動廣東省新型城鎮化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