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高秀錦
(新疆財經大學,新疆 烏魯木齊 830012)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總則?對網絡虛擬財產做出的規定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對相關規定的保留無疑是適應了時代和科技的發展,并且是對大數據和互聯網時代直接的回應,同時也帶來了一些值得進一步探索的問題,比如網絡虛擬財產的定性和保護。網絡虛擬財產究竟如何定性學界尚且未有定論,更不用說該如何保護,單在定性方面就已經出現了諸如債權說、物權說、新型權利說和知識產權說等多種學說,本文則試對債權說進行論證和堅持。明確狹義網絡虛擬財產的法律屬性,有利于更好地保護公民的權益,維護交易安全和社會穩定。
首先必須明確一點,應當把將虛擬財產和網絡虛擬財產混用的情形糾正,將網絡虛擬財產和虛擬財產區分開來。
從名稱和內涵上可以看出虛擬財產是網絡虛擬財產的上位概念,蘊含更為寬泛的內容,除了包含存在于互聯網上的網絡虛擬財產之外,還包含其他存在于局域網或者硬件設備上的有價值的數據信息,即本地虛擬財產。由此可以看出“網絡虛擬財產”中的“網絡”二字并非毫無意義只做簡單修飾,它劃定了一定的范圍,只有存在于互聯網世界的才能稱為網絡虛擬財產。
對網絡虛擬財產的概念又可以從廣義和狹義兩個層面理解。狹義的網絡虛擬財產特指游戲中的角色、等級、坐騎、裝備、皮膚、游戲貨幣等存在于網絡游戲之中的網絡虛擬財產。提出狹義概念的學者認為,網絡虛擬財產就是在網絡游戲環境中具有實用價值的物品,既包括游戲賬戶下的虛擬人物又包括在游戲中通過各種途徑獲得的財產。廣義的網絡虛擬財產則不僅限于此,電子郵件、網絡賬號等都被涵蓋在內。提出廣義概念的學者認為,網絡虛擬財產是虛擬的網絡自身以及存在于網絡上的具有財產性的電磁記錄,是一種能夠用現有度量標準度量其價值的數字化新型財產。故而由于廣義虛擬財產包含的內容過于龐雜且究其本質也不盡相同,故而本文只從狹義的網絡虛擬財產層面即只對網絡游戲中的網絡虛擬財產的性質進行討論。
債權說主要是以網絡用戶和運營商之間的網絡服務協議為出發點進行論證。主張債權說的學者們認為,網絡虛擬財產是網絡用戶與運營商之間網絡服務協議的體現,運營商向用戶提供的一系列的服務和用戶付出時間與金錢滿足各種條件都是在履行合同。用戶受到服務器等因素的限制,必須有運營商的配合才能對網絡虛擬財產行使權利,而運營商也基于網絡服務協議有義務予以配合。當網絡運營商基于故意或者過失的行為直接給用戶帶來損害或者導致第三人給用戶造成損害時,因為網絡服務協議和服務關系的存在,應將其認定為一種債權對其進行保護。
主張網絡虛擬財產物權說的學者們認為網絡用戶對其網絡虛擬財產的占有、使用、收益、處分體現了支配權特性,而且其權利主體可以對網絡虛擬財產進行直接的支配,同時楊立新教授還從?民法總則?第127條的演進過程來證明立法者對網絡虛擬財產性質的態度。該學說又分為本質論和結果論,本質論的支持學者認為,隨著經濟的發展,物的概念和范圍不應該再受限于有體、無體和有形、無形之內,只要具有管理控制的可能性或者法律上排他支配地位以及獨立的經濟性,就應當被認定是民法上的“物”,且支配不僅僅包括事實上的支配,還包括法律上的支配;后果論的支持學者則關注事實和結果,認為將網絡虛擬財產認定為物權以后,對于網絡虛擬財產的救濟在后果上會優位于被認定為債權以后的救濟,故而主張將網絡虛擬財產定位為物權。
但是,物權說卻與已有物權學說自相矛盾:
其一,必須突破自德國?民法典?以來的“物必有體”的通說。不同于空氣、光、熱、聲、磁,它們看不見摸不到,但卻是客觀存在的,有體而無形,以在法律上有排他支配力為限,也可以被認定為物。而網絡虛擬財產則是完全虛擬的,并不是客觀存在的,在此處不應當將無形和虛擬兩種概念混淆。網絡虛擬財產沒有物質實體,也就與“物”無緣。
其二,網絡虛擬財產并不具備他們所說的物權之支配性和排他性。網絡用戶雖然可以對網絡虛擬財產進行一定的影響和控制,但這種控制是基于網絡運營商提供的相應服務基礎之上的,受制于網絡運營商,這顯然與物權支配性和排他性的應有之意相違背。
其三,網絡虛擬財產權利具有一定“公示”方法并不必然代表它是一種物權。而恰恰相反,是因為某些權利屬于物權,有著保護順位上的優先性,可能會對其他民事主體產生影響,所以才要求物權要進行公示。但是因為物權要進行公示就說公示的都屬于物權未免有些牽強。
其四,我國采取物權法定主義,我國?民法典?第116條規定,物權的種類和內容由法律規定。但?民法典?并沒有明確賦予網絡虛擬財產以物權的法律地位,沒有將網絡虛擬財產置于“物”這一民事權利客體之下規定,若將網絡虛擬財產定性為物權,則是對物權法定原則的突破。
主張知識產權說的學者認為,網絡虛擬財產具有創造性、時間性、地域性和可復制性的特點,也應該算是一種智力成果,而且網絡虛擬財產和知識產權都是無體虛擬的,都是一種虛擬性財產,所以網絡虛擬財產應當作為知識產權被保護。
然而,知識產權說具有明顯的理論缺陷。知識產權說的問題在于他們抓住了網絡虛擬財產和知識產權一樣都具有虛擬性,卻忽視了網絡虛擬財產并不具備新穎性和獨創性這兩個本質特點。同時網絡虛擬財產并不能算是一個作品,也不符合?民法典?第123條的對知識產權客體的規定。并且知識產權保護的是思想的表達,但網絡虛擬財產無疑并非思想的表達。
主張該學說的學者認為,網絡虛擬財產本身具有獨特的屬性,現有的權利種類并不足以將其完全體現出來,故而是一種新型的權利類型。在該學說內部也有兩種觀點,一種觀點在傳統的“物債二分”體系中定性網絡虛擬財產,認為網絡虛擬財產是一種兼具物權屬性和債權屬性的新型權利種類;另一種觀點則認為,虛擬財產具有特殊性,物權和債權合在一起也不足以涵蓋網絡虛擬財產權利的全部內涵,認為不應該固守“物債二分”的“物債二元體系”,應該將網絡虛擬財產確定為一個新型的權利。
不得不承認的是,網絡虛擬財產作為一種新興事物,將其界定為一種獨立的新型權利并對其專門進行立法保護有一定的可取之處和邏輯道理。但是眾所周知,民法體系內部具有非常緊密的聯系,在“物債二分”的傳統結構下,創設一個新的權利類型絕不只是添加一種全新的權利那么簡單,有了新的權利就必然要求新的保護機制等其他內容,牽一發而動全身,最后不僅大大提高了立法成本,還可能導致整個民法既有體系的失衡。所以對于新問題的出現,首先應該考慮其是否在現有理論體系所調整的范圍之內,只有在新問題超出既有理論體系以致現有理論體系無法解決新問題時才考慮為其另立新規。而現在看來,現有理論體系并不是無法解決網絡虛擬財產帶來的新問題,不必為其打破原有的理論體系而專門設立新規則,這使得新型權利說陷入實施困境。
主張各個學說的學者對網絡虛擬財產法律屬性的論證都有其獨到之處,而歸根結底只有“債權說”最能揭示網絡虛擬財產的本質,可以對網絡虛擬財產以最小的立法成本予以最高效的保護。對債權說堅持的理由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論證。
不管網絡虛擬財產權利人是通過自己完成游戲任務等付出時間、精力的方式還是通過游戲充值以及與其他網絡用戶交易等給付金錢的方式而獲得的網絡虛擬財產,網絡虛擬財產的權利人行使相關的權利時必須受到運營商服務器狀態的制約,要想順利地行使權利,需要得到網絡運營商的配合,要靠這種方式行使的權利很明顯是無法成為具有支配性的物權的。
同時,如前文所述,網絡虛擬財產債權說的學者認為網絡虛擬財產是一種債權,它來源于網絡用戶與網絡運營商的網絡服務協議,該協議實際上是一個混合合同,對于這一點即使是物權說的學者也沒有異議,該協議是由多個有名合同或者無名合同的部分而共同構成的一個混合合同。網絡用戶通過注冊賬號、創建角色、完成任務、市場交易等各種行為與網絡運營商建立了這種網絡服務關系,網絡運營商有提供一定的服務使網絡用戶獲得游戲體驗的義務以及對游戲進行維護、保障交易安全等附隨義務,網絡用戶則需要付出一定的對價,這種對價可能是時間,也可能是金錢或者其他的代價。
究其本質,網絡虛擬財產實際上是網絡用戶持有的債權憑證,持有債權憑證的網絡用戶可以要求網絡運營商提供相應的網絡服務。網絡用戶并不是因為網絡虛擬財產本身有多大的價值而去獲得網絡虛擬財產,而是為了基于這種債權憑證能從網絡運營商處獲得更多的網絡服務從而擁有更多更好的網絡體驗,獲得更強的刺激感和滿足感。比如游戲等級,等級本身只是個數字,玩家并不是為了獲取等級而獲取等級,但是作為債權憑證的等級可能意味著更多的游戲地圖、更多的游戲玩法和更多的游戲權限;再如游戲裝備,不管這個裝備的外形是刀槍劍戟還是笙簫折扇,玩家想要的從不是這個裝備本身,而是通過作為債權憑證的裝備獲得屬性加成游戲服務進而獲得更好的游戲體驗,只要這個屬性加成還有,這個游戲服務還在,即使將裝備的外形換成板磚玩家也不會認為怎樣;又如各個軟件中的VIP,網絡用戶想獲得VIP,并不是要相應App的VIP圖標,而是基于VIP這一債權憑證所能獲得的專屬于VIP用戶的網絡服務,這同樣意味著不同于普通用戶的更好的網絡體驗。網絡虛擬財產無法脫離游戲等網絡軟件而獨立存在,即使能夠通過各種技術手段使前述等級、裝備、VIP等虛擬物品獨立存在,沒有了網絡運營商通過這些表現為各種形式的網絡虛擬財產提供的服務來使玩家獲得滿足感等體驗,而只有這些空殼,對于網絡用戶來說將毫無意義。脫離了網絡運營商的網絡服務的這些等級、裝備、坐騎、VIP等并不能給網絡用戶帶來他們想要的網絡體驗。
最后,網絡虛擬財產債權說可以解決許多其他學說不能解決的問題。比如,網絡運營商對網絡用戶的封號等處罰行為,如果將網絡虛擬財產看作物權或者知識產權等權利,在網絡用戶通過開掛等非法方式獲得不當利益的時候,并非國家機關的網絡運營商并沒有合法的依據對該用戶做出刪除其非法獲得的網絡虛擬財產之類剝奪其非法所得的處罰,更不用說封號這種對用戶非法行為作出懲戒的同時還剝奪了該用戶合法所得的處罰。但是如果將網絡虛擬財產權利看作是一種債權,網絡用戶開掛等違規行為即是違約,網絡用戶違約在先,網絡運營商當然有權拒絕繼續提供相應的網絡服務,那么對非法所得虛擬物品的刪除則不是對網絡用戶物權或者知識產權的剝奪,只是單純基于網絡用戶的違約終止了自己在一定范圍內義務的履行,這便能對網絡運營商為什么可以對網絡用戶的開掛等違規行為做出封號等形式的處理做出了比較合理的解釋。
第一,有學者認為,網絡虛擬財產如果被定位成為債權,那么第三人故意破壞、侵占網絡虛擬財產,至多構成第三人侵權,只會承擔民事責任,而無法追究其刑事上如盜竊罪之類的責任。但是民法上對一個概念的界定并不會必然影響到刑法上的定罪量刑,民法和刑法雖然同是兩大實體法,二者之間有密切的聯系甚至說是有互相的借鑒部分,但是這也并不意味著一方對一個概念的界定能決定另一方對該概念的界定。我國刑法中所提的“財物”早已不僅包含了有體物,還包括了無體物,甚至涵蓋了財產性利益,但是這并不當然要求民法對“財物”的含義做出與刑法相同的規定。網絡虛擬財產具備一定的使用價值抑或交換價值,故而最起碼可以被認定為是一種財產性利益,那就足以將網絡虛擬財產作為刑法上的“財物”處理。那么當第三人侵害網絡虛擬財產權利(比如盜竊)時,完全可以將該行為認定為是“盜竊公私財物”的行為,而并不用受限于盜竊民法意義上的“物權”,只要符合了盜竊罪的犯罪構成要件,盜竊網絡虛擬財產照樣可以構成盜竊罪。可見,這個反駁理由難以成立,網絡虛擬財產債權說的定性并不會影響對嚴重的侵害網絡虛擬財產權利行為的定罪量刑。
第二,有些學者認為,網絡虛擬財產債權說與網絡運營商的安全保障義務難以兼容。他們提出,網絡運營商對于網絡用戶的安全保障義務是基于網絡用戶獲得并占有了網絡虛擬財產并有對其進行支配的權利,并且這一權利受到了來自第三人的侵害。但是實際上二者并不矛盾,網絡運營商的安全保障義務是來自與網絡用戶簽訂的網絡服務協議所產生的合同附隨義務,是基于交易過程中的誠實信用原則和交易安全而產生的一種個別性和保護性的義務。就附隨義務而言,王澤鑒先生認為,其性質就像侵權行為法中的社會安全義務,與給付義務的關系比較遠。故而,網絡運營商的安全保障義務因其既具備法定的合同附隨義務屬性,又具備侵權安全保障義務屬性,而且可以成為在合同中得到明確的約定義務,所以實際上并不存在難以兼容的問題。
第三,有學者指出,將網絡虛擬財產定性為債權不利于對網絡用戶的保護,尤其是第三人通過木馬等病毒程序或者其他方式侵害用戶的網絡虛擬財產利益的時候,玩家因為債的相對性只能要求運營商進行賠償而無法對第三人主張相應的權利,既不利于對網絡用戶的保護,又有違公平正義原則。但是實際上將網絡虛擬財產定性為債權反而更有利于對網絡虛擬財產的保護。首先,如前所述,安全保障義務是基于網絡運營商與網絡用戶之間簽訂的網絡服務協議的一種附隨義務,當網絡運營商沒有盡到這種義務致使網絡用戶的網絡虛擬財產受到侵害的時候,向網絡運營商請求賠償并不會違背公平正義的原則。其次,網絡運營商和網絡用戶之間訂立的網絡服務協議實際上是一個網絡運營商為了重復使用而事先擬定的格式合同。從相關解釋規則來看,在當事人雙方對格式合同產生爭議時,往往偏向于做出不利于格式合同制定一方的決定。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把網絡虛擬財產看作債權會更有利于其債權。而且,就對網絡用戶的保護來說,在第三人通過植入木馬或者盜號等行為侵犯網絡用戶權利后,網絡用戶基于網絡服務協議所產生的附隨義務請求網絡運營商恢復所受損害的網絡虛擬財產遠比找到實施侵權行為的第三人要容易得多;就公平正義而言,網絡運營商恢復網絡用戶受到損害的數據,比如網絡用戶的裝備丟失后重新通過系統郵件給他發一件同樣的裝備,并不會使網絡運營商遭受直接經濟損失,不會影響社會公平正義。
第四,還有反對意見認為網絡虛擬財產債權說并不能對網絡用戶自由處分網絡虛擬財產的行為做出合理的解釋,但是其實債權讓與足以對前述行為做出解釋。我國?民法典?第545對債權讓與做出了規定,債權人可以將債權全部或者部分轉讓給第三人,但是根據債權性質不得轉讓、根據當事人約定不得轉讓、依照法律規定不得轉讓的除外。對裝備、坐騎等網絡虛擬財產的交易并非是如現實生活中對某一具體物品的交易,在該交易中,賣方將作為債權憑證的網絡虛擬財產賣給買方之后,買方在該債權債務關系中成為新的債權人,享受該債權憑證下所能享受的網絡運營商提供比如屬性加成或者VIP專享之類的網絡服務,而且前述行為明顯也不屬于三種不得轉讓的情形之一,這難道不是一個確實的債權讓與嗎?當然,?民法典?第546條對還規定了債權人轉讓債權的通知義務,即債權人轉讓債權,未通知債務人的,該轉讓對債務人不發生效力。以游戲為例,不管是交易還是贈予,都必須在網絡游戲服務商提供的網絡交易平臺或者贈予系統中進行,網絡運營商為網絡用戶搭建這種交易平臺的目的就是讓玩家進行交易,每一筆交易都是在網絡運營商對平臺的監管之下進行的,都會反饋給服務器并留下記錄,網絡運營商作為債務人不可能不知道債權讓與的發生,在交易成功的一瞬間便是對債務人的通知。如此看來,把網絡虛擬財產的交易看作債權讓與并沒有什么問題。
第五,我國?民法典?出臺以前,有人指出在?侵權責任法?第2條中對侵權所保護的客體做出了窮盡式列舉,唯獨沒有債權。但如今,?民法典?第1164條對侵權責任編的調整范圍做出的規定是,本編調整因侵害民事權益產生的民事關系。也就是說,公民的一切民事權利和民事利益受到了侵害時,都有權利得到救濟。再結合?民法典?第五章對民事權利做出的規定,債權是法律明確規定的一種民事權利,當然也在侵權責任編的保護范圍之內。而且,?民法典?中還有更具有針對性的規定,即第1194條,其中規定到,網絡用戶、網絡服務提供者利用網絡侵害他人民事權益的,應當承擔侵權責任。注意此處用到的依然是他人民事權益,此條雖然沒有對網絡虛擬財產的法律屬性做出明確界定,但是也沒將債權排除在網絡侵權的保護范圍之外,保護范圍較過去的?侵權責任法?做出了很大的拓展。
第六,還有學者認為,基于債的相對性,債權說會使網絡運營商因為無法克服債的相對性而不能介入網絡用戶之間的侵權關系之中,從而使網絡運營商獲得了置身于玩家之間的糾紛之外的權利。但從之前的論述中可以看出,債權說不但不會成為網絡運營商逃避責任的借口,反而恰恰強調了網絡運營商的責任義務,會更加有理有據地對受害人權益進行保護。網絡運營商應當加強監管,時刻注意履行其應當承擔的各項安全義務,盡自己所能使游戲玩家等網絡虛擬財產權利人免受其他網絡用戶的不法侵害,因其過錯而給網絡虛擬財產權利人造成損失時,當然應當承擔相應的責任。所以正如前文第三條反駁中所說,網絡虛擬財產權債權說不會削弱對網絡用戶的保護力度。
綜上,?民法典?確定了網絡虛擬財產在法律保護的范圍之內,但是將其貿然將其定義為“物”在如今法律未明確規定時有欠妥當。外化為游戲坐騎、裝備等形式的網絡虛擬財產本質上是一種債權憑證,故而網絡虛擬財產權利是一種債權,債的相關理論能對其更好地進行解釋,也能提供更加有效的救濟途徑進行法律上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