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安倫?魯競夫
【摘要】文章結合多國經驗,對貫通“政產學研用”,推進出版學科建設的路徑進行探究分析:政府應作為引導者,提供組織支持和基金支持以引導出版學科建設;出版業應作為“業師庫”和“練兵場”,通過“業師進課堂”、教師業界掛職、訂單式培養、校企合作共建博士后工作站等措施推進出版學科建設;高校和科研院所應強化科研實踐導向,加快出版專業本碩博人才培養體系建設,并以出版六大屬性為指導完善出版專業課程體系;行業組織應充分發揮傳送帶和催化劑的作用。各方若各司其責,充分調動資源,做到人盡其能、物盡其用,將理論與實踐緊密結合,做到學以致用,則出版學科建設前景光明。
【關? 鍵? 詞】“政產學研用”;出版學科建設;路徑
【作者單位】萬安倫,華僑大學,北京師范大學新聞傳播學院;魯競夫,北京師范大學新聞傳播學院。
【基金項目】本文系廣東省社會科學規劃項目“制度雙元情境下大陸媒體在粵港澳的‘四力現狀測評與提升機制研究”(GD22CXW05) 研究成果;廣東省教育科學規劃課題“‘一國兩制下廣東媒體在粵港澳大灣區的傳播力、影響力、引導力和公信力研究”(2022GXJK092)研究成果。
【中圖分類號】G230-4;G642.3 【文獻標識碼】A【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2.17.001
2022年7月24日,由國家新聞出版署主辦、北京大學承辦的首屆全國出版學科共建工作會議在北京召開。會上,中宣部副部長張建春強調在出版學科建設中要“貫通政產學研用”。政產學研用的主體包括政府、企業、高校和科研院所[1]。本文基于多國出版學科建設的歷史經驗及我國本土經驗,對政產學研用各主體進行逐一分析,提出貫通“政產學研用”以推進出版學科建設的現實路徑。
一、“政”:政界是出版學科建設的引導者
本文所說的政界是指政府。出版物兼具意識形態屬性、文化屬性和社會屬性,因此出版業界應始終將社會效益放在首位,將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相統一[2]。為實現出版業“雙效統一”,政府須引導產學研各方同心同力為出版學科建設貢獻力量,具體方式有以下兩種。
1.政府提供組織支持,利用行政權威破除制度壁壘
從各國貫通“政產學研用”的一般經驗來看,政府在組織方面的支持引導至關重要。美國政府通過組建國家科學技術委員會對“政產學研用”實施管理;在英國,由科學部統籌成立,政府和業界共同組成的科學技術委員會來管理產學研合作創新;日本則通過科學技術廳和通產省引導產學研合作創新[3]。具體到我國的出版學科建設,相關部門(如中宣部、教育部)對產學研各方的引導作用不可忽視。從組織管理角度來看,可建立學科共建專家組或委員會,并由政界、業界和學界代表參加,在專家組或委員會內部建立聯絡人制度和定期匯報制度,確保聯絡人能在政府部門與業界、學界之間保持溝通聯系。這樣既有利于信息的上傳下達,使得政府部門及時了解學界和業界的想法和工作進展,也有利于業界借助政府的行政權威破除制度壁壘。
2.政府提供基金支持,引導產學研各界共建出版學科
從發達國家的經驗來看,基金立項能夠有效引導“政產學研用”的融合貫通[3],具體操作方式有兩類:第一類是政府全額投資設立基金,如針對一些重要但當前頗具投資風險(因而無法吸引民間投資)的研究項目、具有市場化潛力的種子項目和青年項目等設立基金;第二類是政府匹配投資設立基金,即業界和學界先達成項目合作,政府再以一定比例資金配套投入,在這種方式下,政府與業界、學界共擔風險,政府財政壓力相對較小。無論采用上述哪一種方式,政府都應以基金為抓手,引導產學研各界共建出版學科。對學界而言,政府可以探索在學術類基金課題和產業橫向基金課題之間建立一個融通的涵洞,從而激發學界科研創新的主觀能動性;對產業界而言,政府可要求出版機構在接受出版基金支持后采取“回饋出版學科”等合適的措施反哺出版學科建設。
二、“產”:出版業界是出版學科建設的“業師庫”和“練兵場”
出版業界在“政產學研用”的“產”中扮演了關鍵角色。只有當出版業的主觀能動性被激活時,“政產學研用”才能真正貫通。在政府的引導下,出版業界可以通過以下幾種方式助力出版學科建設。
1.出版業界作為“業師進課堂”的“業師庫”
出版學科強調實踐,在這方面,“業師進課堂”可以通過業界精英將實踐經驗帶入課堂,提升教學的實踐導向和實用價值。以英國高校的出版專業碩士辦學為例,英國高校一般會設置客座講師和大師班講師,兩類講師均為產業界的知名講師,行業經驗廣泛涉及版權編輯、文字編輯、文學經紀人、發行人等方面。國內方面,北京印刷學院等高校已走在前列,在專業碩士等培養過程融入了“雙導師”制的理念[4],但需要進一步做實做深。
2.出版業界作為教師業界掛職的“練兵場”
由于出版學科重視實踐,因此業界在學科建設中應通過掛職鍛煉等方式培養雙師型教師[5],企業或校企共建的實踐基地可以作為“練兵場”。以英國高校出版學科建設為例,具有豐富的實踐經驗是英國出版學科教師任職頗為重要的勝任指標之一,如牛津布魯克斯大學和斯特林大學的出版學碩士教師團隊成員均具有豐富的涉及出版產業鏈的各個環節的業界實踐經驗[6];加拿大高校出版專業教師的首要勝任條件即具有出版業界經歷[7]。國內方面,浙江大學走在前列,其編輯出版學科與業界合作建立實踐基地,此外,商務印書館、浙江教育出版社、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浙江科學技術出版社和浙江文藝出版社等在內的諸多出版機構也為出版專業教師提供了廣闊的實踐平臺[8]。此外,復旦大學新聞學院通過與上海世紀出版集團等業界機構校企合作打造實踐平臺。
上述經驗可為我國出版學科建設所用,但仍需結合國情因地制宜、守正創新,具體來說有三個要點。第一,以掛職的方式積累知識和經驗。我國出版學科以往依托文學院、新聞傳播學院、信息管理學院等開展純理論教學,這勢必導致教師難以同時具備出版專業學術理論功力和業界實踐知識經驗,更無法要求所有學界教師全部擁有出版業界從業經歷。因此,高校可探索建立出版專業教師的業界掛職機制,將出版業界作為“練兵場”,定期派學界教師赴業界掛職。第二,縱向來看,逐級對應掛職,實現人崗匹配。鑒于不同職稱教師在各自職稱所處階段所需知識技能有所差異(如講師更需積累業界某一具體環節的實操經驗,教授更需學習業界高層的戰略視野),因而在實際操作中,高校可將教師在校職稱與業界機構職級(職稱)相對應,逐級對應掛職,實現人崗匹配。如講師可掛職策劃編輯、責任編輯等,副教授可掛職部門副主任等,教授可掛職總編助理、副總編等。這樣,學界教師就能熟悉和掌握出版工作的全流程和全環節,避免課堂教學脫離實際。第三,橫向來看,各部門輪崗掛職。盡管教師在科研方向上要做到專精,但為了全面了解出版業界運轉機制,在掛職過程中,教師應力求在編輯系統(如總編室、文稿部)、經營系統(如印刷、出版、發行、廣告、財務、物資、技術等部門)和行政系統(如辦公室、人事部等)輪崗掛職,做到“一專多能”。
要做到以上幾點,真正將學界教師到出版業界掛職落到實處,不僅需要業界提供“練兵場”,政府部門出面協調、統一安排,還需要校方改革人事機制(如赴出版業界輪崗掛職與在校工作量換算機制),以增強教師參與輪崗掛職的主觀能動性。
3.出版機構通過設立博士后工作站為高校培養后備師資人才
前文提到教師赴業界掛職,但剛畢業的博士也需要一個過渡性的實踐平臺,企業博士后工作站可作為此類后備人才的實踐平臺。例如,江蘇鳳凰出版傳媒集團與南京大學合作建立博士后工作站,進站博士主要從事出版企業戰略、出版企業投融資、數字出版戰略、文化地產戰略、出版企業人力資源等方面的研究,這些研究課題均與江蘇鳳凰出版傳媒集團未來的發展密切相關。2022年,雙方又聯合招收博士后科研人員在工作站從事出版業融合發展狀況與推進策略、閱讀產業新媒體發展趨勢研究等研究工作。出版方向的博士后工作站通過將科研引向實際問題,幫助出版專業博士積累寶貴的業界實踐經驗,有利于即將展開的出版專博把握業界最新動向。經工作站歷練的博士后出站后往往兼具理論功底與實務能力,有利于為出版學科建設儲備后備師資人才。
4.校企共商“訂單式”培養
校企合作共商“訂單式”培養的方式可助力出版學科建設。出版機構可根據自身的人才需要,將人才要求明晰化和前置化,按需“訂購”高校所培養的人才。比如,出版機構可直接介入高校出版專業的人才培養方案設計環節。這方面,英國高校的出版學科教育經驗值得借鑒。在英國,高校與出版業界保持密切聯系,業界專家會參與設計學生培養方案,如中央蘭開夏大學的出版碩士教育項目的課程體系在設計之初就有出版機構參與商定。澳大利亞的學科體系設計往往由課程協調員負責,協調員兼具學界和業界知識,被稱為“行走在業界與學界的兩棲型人才”[7]。
我國一些專業學科(尤其是理工科)也采用類似的培養模式。如長江大學與石油企業保持密切合作關系,石油企業往往提前介入長江大學的人才培養方案設計,雙方開展“訂單式”培養,實現提前選才、按需培養、工學交替、動態管理、合作教育[9]。這種“訂單式”培養的協作比單純某一門課程的講授更為深入,有利于學生與業界的對接和隱性知識的流動,值得出版學科人才培養借鑒。
三、“學研”:高校和科研院所是出版學科建設的直接推動者
高校和科研院所是出版學科建設的主力軍和直接推動者,對于夯實出版學科建設基礎至關重要,應著重在以下幾個方面發力。
1.科研導向:要積極與業界需求對接,真正解決現實問題
出版學科作為人文學科,應堅守把社會效益放在首位,實現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的統一[10]。考慮到出版學科極為強調實踐性,出版專業的科研應時刻關注業界的現實問題。具體到管理方面,高校和科研院所需要在招聘甄選和績效考核時強化實踐導向,打破“五唯”,不僅要看研究成果數量,還要兼顧成果轉化率等指標。如清華大學深圳研究院在引進人才時不再以學歷、論文、職稱論英雄,而是著重考察人才的科研能力、成果轉化能力和市場應用潛力,并打破了以前事業單位的“鐵飯碗”,代之以股權激勵,實現了能者有其勞,勞者有其酬。該研究院具有強烈的市場導向,建設與研發方向完全根據市場需求而定,清華大學在建設深圳研究院產學研平臺的過程中對組織資源的共享利用以及在人事方面的市場化改革,值得出版學科在建設過程中借鑒學習。
2.學科體系:需加強加快出版專碩和專博的培養
較之歐美出版學科的教育體系,我國出版學科的碩博士培養體系建設較晚[11]。2010年,以北京大學為首的14所高校獲得出版碩士專業學位的首批授權,至此,我國出版專業的研究生層次人才培養拉開序幕。目前,共有4批34所高校獲批出版碩士專業學位授權點。其中,北京大學、蘇州大學、華中科技大學停招,實際在招(含籌招)的31所高校學科發展速度比預期要慢,須進一步加快學科建設步伐。近年來,出版專業學位發展出現兩個契機:一是國家對專業學位的重視度提升,《國務院學位委員會關于開展2020年博士碩士學位授權審核工作的通知》和《專業學位研究生教育發展方案(2020—2025)》均體現了國家對專業學位授權、招生的重視;二是在《研究生教育學科專業目錄(2022年)》中,出版專業從原來的僅可授予碩士專業學位提升為可授予碩士學位和博士學位[3],專業碩士學位對于產業發展的正向影響已得到學界實證研究證明。因此,在原有編輯出版和數字出版本科人才培養的基礎上,積極拓展出版碩士專業學位和創建出版博士專業學位的培養體系,應成為推進“政產學研用”協同創新建設出版學科的重要舉措和可行性路徑。
3.課程設置:需兼顧出版六大屬性,突出實踐性,并因地制宜做出特色
出版本身具有文明性、編校性、科技性、傳播性、經管性、實踐性六大屬性[10]。相應地,出版學科的課程設置也應從這六大屬性著手,并結合本校條件進行特色化發展。發達國家的經驗顯示,出版學科課程設置應注重將出版六大屬性與特色發展相結合。如英國的倫敦大學學院和安格利亞魯斯金大學十分重視出版學的經管屬性[12],前者的必修課包括“圖書出版業務管理”“圖書營銷和推廣”等,后者直接開設了一門“出版商業”的課程;英國的羅漢普頓大學和金士頓大學十分重視出版學的文明性和傳播性,前者開設創意設計課程,出版碩士學位設置于創意寫作系,后者將出版學置于新聞系,鼓勵出版專業學生選修創意、媒體、文化類課程[12]。而韓國的出版學科教育從藝術熏陶著手,加強對文明性的培養,出版學科多設置于藝術學院或工藝設計學院[7]。
西方國家在出版學科課程設置中,對于出版六大屬性的貫徹各有側重,但均關注課程的實踐性。以英國為例,在出版碩士生的課程設計中,中央蘭開夏大學與蘭開夏出版社密切合作,學生深入參與體驗編輯、策劃、出版等流程[12]。除了課程本身,出版專業學生的畢業論文和實習的實踐比重也很大,如倫敦城市大學的出版碩士畢業論文選題要求源自出版行業批準的課題。除了校內教學活動注重實踐,英國高校出版專業還積極為學生爭取校外實踐的機會,如牛津布魯克斯大學向學生提供出版或圖書銷售等方面的兼職實習,積極推薦學生參加法蘭克福書展、博洛尼亞書展等活動[6]。德國也十分重視實踐性,實行“雙元制”人才培養模式,強調理論與實踐并重[7]。法國也不例外,巴黎第十三大學的出版專業博士學位由法國出版商國家聯盟合作開辦,強調理論與實踐相結合[7]。
當前,我國的出版學科建設也基本做到對出版六大屬性的關注,各校結合自身資源嘗試做出特色。如北京印刷學院將“出版產業與管理”方向設置于經濟管理學院,中國傳媒大學設置“編輯出版流程”“出版經營與管理”兩門必修課,暨南大學設置“國際版權貿易”“知識產權”“出版業投融資理論與實務”等課程,這些措施均突出了出版的經管性。上海理工大學和青島科技大學在出版學科中融入計算機和大數據等相關課程,體現了出版的科技屬性。復旦大學將出版學設置于中國語言文學系。濟南大學和南昌大學則結合各自本地文化特色,分別開設了傳統文化與出版蘇區文化出版兩個方向的課程,突出了出版的文化和文明屬性。做出學科特色后,高校將更有機會與業界對接。
我國高校在學科設置方面除了在出版六大屬性(文明性、編校性、科技性、傳播性、經管性、實踐性)各有側重,也都十分重視出版的實踐性。一是我國高校出版專業的培養計劃要求出版業相關實踐不得少于六個月,二是引導學生考取業界證書,如上海理工大學就將人才培養與出版物發行職業資格證書等掛鉤。
四、“用”:通過學以致用和物盡其用提升“政產學研”的持續性
“用”的范圍很廣,政界、業界、學界、行業組織以及社會各界都需要大量編輯出版人才和編輯出版理論指導。但在出版學科建設發展初期,各界仍需重視組織資源的物盡其用和知識技能的學以致用,以實現“政產學研”四方之間的可持續互動。
1.組織資源的物盡其用:在相近學科資源的基礎上守正創新
出版學科建設離不開高校的大力支持,高校和科研院所擁有大量的物質資源(場地、設備等)和人力資源[1],只有在這些資源的支持下,高校和科研院所才能實現“政產學研用”的融會貫通,出版學科建設才能有所建樹。
第一,從出版學科的發展來看,資源的利用需要在兩個方面做到平衡。一方面,目前我國高校大多將出版專業設置于文學院、信息管理學院、新聞傳播學院之下,出版學科建設伊始需要充分利用原依托學院的物質資源和人力資源。另一方面,出版學科不能過于依賴原依托學院,否則將導致學科建設失去焦點聚集。可見,高校出版學科建設如何善用組織資源十分重要。
第二,出版學院和出版研究院(初期可能以研究中心的形式孵化)在建設之初采用“一套人馬兩塊牌子”的形式,共享依托學院的組織資源,以便集約化辦學,盡早對接政產學研用的融通合作,并在此過程中逐步培養、孕育出版學科自身的組織資源和“政產學研用”的合作能力。例如,北京大學在信管系下建設出版研究院,華東師范大學在傳播學院架構出版學院,實現了管理人員和行政建構的集約化。
2.知識技能的學以致用:“業界講學”和“以賽促學”
在政府引導、產學研各方積極參與的理想狀況下,政產學研的四方互動體系可以實現良好運轉。然而在現實中,并非高校和科研院所的全部知識技能都能迅速產業化,進而與出版業界實時對接。為確保政產學研各方保持可持續互動,高校出版學科理論知識的學以致用顯得尤為重要。在這方面,“業界講學”和“以賽促學”是值得借鑒的兩類學以致用的形式。“業界講學”和“以賽促學”的好處不僅在于政產學研各方的貫通,而且還在于其貫通的持續性,畢竟相較于理論創新和產品創新這類具有間斷性和波動性的活動,講學和競賽活動更具有可持續性。下面就兩種學以致用的活動分而述之。
第一,學術名師赴業界講學,實現理論的學以致用。從高校和科研院所教師的角度來看,高校、科研院所與企業之間最容易形成的合作方式是名師赴業界講學,通過講座、培訓、座談交流等形式將理論知識學以致用。如南京大學商學院與江蘇鳳凰出版傳媒集團開展長期合作,聯合成立了鳳凰新華管理學院,針對江蘇鳳凰出版傳媒集團的管理層開設EMBA和MBA課程培訓,針對其專業技術人員開展財務管理、人力資源、物流管理等方面的培訓班[13]。出版學科建設亦可以此為借鑒。
第二,學科競賽以賽促學,實現學生技能的學以致用。從高校學生的角度來看,學科競賽是學生技能從課本過渡到企業實踐之間的緩沖區,學生可以在學科競賽中錘煉技能。因此,高校應積極開展數字出版方面的技能競賽,將技能競賽與教學改革有機結合起來,寓教于賽,以賽促學[14]。
五、“貫通”:行業組織是出版學科建設的傳送帶和催化劑
行業組織具有多重功能和職能,是聯系政界、業界、學界、研究界及社會各界的橋梁和紐帶,其本身還兼具政界、業界、學界、研究界的部分功能。出版學科建設必須緊密聯系和依靠行業組織的力量。目前,我國主要的出版行業組織包括中國出版工作者協會、中國印刷技術協會、中國編輯學會、中國期刊協會、中國書刊發行協會、中國版權協會和中國音像著作權集體管理協會等。艾倫·麥克法蘭在《現代世界的誕生》一書中曾指出,群團組織代替政府行使一部分社會協調功能是現代社會的重要表征之一[15]。隨著出版業的政產學研互動體系逐漸成熟,政府的介入應逐漸弱化,而行業組織的作用應日益加強[1]。具體到出版學科建設方面,行業組織應在政產學研各主體間牽線搭橋,發揮傳送帶和催化劑的作用。
1.通過展會促進信息橫向交流
行業組織在促進出版業界的國內交流與國際交流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如北京圖博會、柏林國際協會大會、美國國際圖書博覽會、法蘭克福書展、亞太出版商聯合會年會和國際書商聯盟年會等重大業界交流活動都少不了我國出版行業組織的身影。目前來看,我國的行業組織憑借交流活動,確實推動了出版業界內部以及業界與政府之間的溝通交流,但與學界的交流較少。英國在這方面的經驗值得借鑒,牛津布魯克斯大學每年都會推薦學生參加倫敦書展、博洛尼亞國際童書書展、法蘭克福書展等活動。行業組織與學界交流不夠深入的一個可能原因是已有的行業組織均由業界主持,出版行業內缺乏一個純粹由學界發起和主持的行業組織,高校和科研院所便失去了向業界展會推薦學生實踐的機會。因此,組建一個偏學術性質的出版行業組織尤顯重要而迫切。
2.通過上傳下達促進信息縱向傳遞
行業組織可以在政府和產學研各主體間進行信息的上傳下達,發揮傳送帶的作用。如在推廣綠色印刷的過程中,上海市印刷協會深入企業調研走訪,并將來自一線的意見整理成簡報反饋給地方政府[16]。具體到出版學科建設方面,由于我國尚缺少由學界主持的出版行業組織,學界缺少將出版學科信息上傳至政府的渠道,信息的縱向傳遞更多地發生在政府和業界之間,這也體現了在我國組建一個由學界主持的出版行業組織的必要性。
3.貫通學界業界激勵評價體系,促進學界的實踐性轉向
我國一些出版行業組織各自設有獎項,以獎勵為出版行業作出突出貢獻的人。如中國出版工作者協會設有“韜奮出版獎”“全國優秀中青年(圖書)編輯獎”“全國百佳出版工作者獎”等,中國印刷技術協會設有“畢昇印刷技術獎”等。但由于評價體系不同,上述獎項在業界的認可程度遠高于高校和科研院所。從出版學科建設的角度來看,學界和業界的績效評價體系差異不利于貫通“政產學研用”,因而后續應考慮探索打通業界和學界的評價體系,提升上述獎項在學界的認可度,激勵學界的實踐性轉向和業界的理論性融通。
六、結語
本文在借鑒國外出版學科建設經驗基礎上,提出我國貫通“政產學研用”以推進出版學科建設的實踐路徑,總結來說有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政府是出版學科建設的引導者,應通過組織支持(如組建有政府人員參與的學科共建委員會或專家組)和基金支持(如政府全盤投資或匹配投資設立基金,并在縱向學術基金與產業橫向課題間建立融通涵洞)引導各方參與出版學科建設。
第二,業界出版機構是出版“業師進課堂”的業師庫和“教師業界掛職”的“練兵場”。在掛職過程中,高校要注意通過逐級對應掛職實現人崗匹配,通過輪崗掛職實現教師的“一專多能”。而對于剛畢業的博士,也可通過校企共建博士后工作站作為過渡,為高校培養兼具實踐技能和科研能力的出版后備教師人才。此外,校企雙方還可以通過聯合制定培養計劃,對學生實施“訂單式”培養。
第三,高校和科研院所在發展出版學科時,在科研導向方面應強化實踐導向,在學科體系方面應加快出版專業碩博培養體系建設,在課程設置方面既要兼顧出版六大屬性(文明性、編校性、科技性、傳播性、經管性、實踐性),也要因地制宜地做出特色。
第四,除了政產學研四方,出版業還應探索建立一個由學術界主持的出版行業組織,并打通學界與業界的獎勵評價體系,以協調各方貫通“政產學研用”,推進出版學科建設。
目前,由于得到中宣部、教育部等上級部門的重視,我國出版學科建設迎來大發展時期,機遇與挑戰并存,各方若能各司其職,做到資源的物盡其用、人才的人盡其用、知識的學以致用,最終融匯貫通“政產學研用”,則出版學科建設的跨越式發展必將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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