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學科共建的要義與進路

【摘要】 出版學科共建，是凝聚“政產學研用”多方力量助力出版學科建設和人才培養的一項重大戰略部署。文章從學科共建“要解決什么問題”“能解決什么問題”“如何解決問題”三個方面論述了出版學科共建的意義、內容與進路。出版理論創新不足滿足不了出版實踐需求，出版教育供求不匹配滿足不了出版人才需求，是學科共建要解決的問題；整合學科建設資源與應用、評價和檢驗學科建設成果，是學科共建能解決的問題；準確定位參與方的角色與功能、精準聚焦學科建設瓶頸和科學規劃學科建設實施方案，是學科共建能解決問題的進路。

【關? 鍵? 詞】出版學；學科建設；出版教育；出版學科共建

【作者單位】方卿，武漢大學。

【中圖分類號】G230-4；G642.3 【文獻標識碼】A【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2.17.002

2022年7月24日，全國出版學科共建工作會在北京大學召開，北京大學、北京師范大學、華東師范大學、四川大學、北京印刷學院全國首批5家部校共建的出版學院或研究院宣告成立。盡管學科共建的效果還有待共建相關方面的后續努力才能顯現，但會議本身對出版學科建設所產生的影響卻是顯而易見的。毫無疑問，這是中國出版業發展與出版學科建設史上一件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大事，它必將對我國出版業發展和出版學建設產生深遠的影響。

熱鬧和喧囂過后，是該冷靜下來思考學科共建的具體要義和進路了。出版學科共建的意義何在？共建的內容是什么？具體如何共建？只有對這些基本問題有了清醒的認識，共建才不會走形式，出版學科建設才能真正受益，學科對出版產業和事業發展才能起到應有的支撐作用。本文擬就這些問題談一些不成熟的看法，供方家批評指正。

一、學科共建要解決什么問題？

一般而言，科學的社會功能是通過其理論、技術及人才培養等學科建設成果惠及社會、行業或組織得以實現的。盡管由于學科性質的差異，不同學科的社會功能會有不同的表現，但應用型學科必須滿足社會、行業或組織的現實需求。滿足不了這種需求，應用型學科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就會受到社會、行業或組織的質疑。

出版學，屬于廣義社會科學范疇，是一門應用型社會科學學科［1］。因此，滿足出版實踐的需求，是出版學作為一門應用型社會科學學科存在價值和意義的體現?；貞涣水斍俺霭鎸嵺`的理論訴求，解決不了出版發展的難題或痛點，滿足不了出版業發展的人才需要，出版學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就應該受到質疑。

客觀地講，當前我國出版學發展相對滯后于出版實踐，存在出版理論體系不完備、解釋力不足，出版技術創新性不夠、應用性不強，出版人才職業勝任力不強、創新能力不足等諸多問題。出版理論與實踐脫節的現象，出版理論滿足不了出版實踐需求的問題，長期受到出版業界的詬病。

出版學科共建之所以被提上日程，正是出版實踐“呼喚”理論的結果，是由于出版學科建設難以滿足出版實踐需求所致。因此，出版學科共建要解決的就是理論創新不足、支撐作用發揮不夠的問題。具體而言，出版學科共建需要著重解決以下兩個方面的突出問題。

1．出版理論滿足不了出版實踐的需求

馬克思主義認為，社會生活在本質上是實踐的，而實踐的主體是具有一定思想認識的人。人的正確思想從實踐中來，實踐決定認識，是認識的源泉和動力、目的和歸宿，是檢驗認識正確與否的唯一標準。同時，認識對實踐具有反作用，正確的認識推動正確的實踐，錯誤的認識導致錯誤的實踐。習近平總書記在《辯證唯物主義是中國共產黨人的世界觀和方法論》中指出，我們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必須高度重視理論的作用，“學習掌握認識和實踐辯證關系的原理，堅持實踐第一的觀點，不斷推進實踐基礎上的理論創新”。

對照理論與實踐辯證關系的原理，我們不難發現，當前我國出版理論研究還存在明顯的不足。一是出版理論研究對出版實踐的關照不夠；二是出版理論的創新不足。筆者認為，正是這兩點不足，導致出版理論滿足不了出版實踐的需求。

當今中國社會主義出版實踐，既是千百年來傳統出版活動的延續和發展，又是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的偉大實踐。1983年6月，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的《關于加強出版工作的決定》明確指出，社會主義出版工作，“首先是宣傳教育工作”，“又是一項科學文化工作”?！拔覈某霭媸聵I，與資本主義國家的出版事業根本不同，是黨領導的社會主義事業的一個組成部分”?！霸谶^去革命戰爭年代，傳播革命真理的書刊，啟發和引導了成千上萬的人走上革命道路；在新的歷史時期，傳播共產主義思想，傳播科學文化和傳播一切有利于人類進步知識的書刊，對于我國社會主義制度的不斷完善和發展，對于培養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守紀律的社會主義新人，將起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2021年10月，在人民出版社成立100周年之際，習近平總書記發去賀信，充分肯定了人民出版社在“推動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傳播黨的創新理論、繁榮社會主義文化”方面作出的重要貢獻，同時，希望人民出版社“為推動社會主義文化繁榮發展、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作出新的更大的貢獻”。

可見，當今中國出版業，是不同于傳統出版和資本主義出版的社會主義宣傳教育實踐和科學文化實踐。然而，我國當今的出版學研究，既沒有真正建立起相對于西方出版學的自主知識體系和獨立話語權，更多地還是“言必稱西方”式對西方出版理論的跟跑或借鑒，又沒有相較于傳統出版研究的實質性突破和創新，有的只是史料的發掘、考據或堆砌。雖說對西方出版理論的跟跑或借鑒、對傳統史料的發掘或考據，也是出版學研究的應有之義，有其學理價值，但僅限于此，而不是更多地去關照當今鮮活的社會主義出版實踐，回應豐富多彩的出版實踐的理論訴求。這樣的理論研究終究缺乏創新性和生命力，滿足不了出版實踐發展的需要。

2016年5月17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發表重要講話，提出了加快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的要求。2022年4月25日，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國人民大學考察時強調，加快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歸根結底是建構中國自主的知識體系。這一重要論斷，為推動新時代包括出版學在內的哲學社會科學繁榮發展指明了前進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

出版學是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學科體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立足鮮活的中國當代出版實踐，建立有別于西方出版理論、超越傳統出版研究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出版理論體系，既是構建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的哲學社會科學的需要，又是回應中國當代出版實踐理論訴求的需要。只有真正源于中國當代出版實踐的出版理論，才能科學揭示我國社會主義出版業的存在價值和發展規律，才能有效回應我國當代社會主義出版業發展的理論訴求并服務于其高質量發展。從這個意義上講，出版學科共建首先需要解決的是現行出版理論滿足不了出版實踐需求的問題。

2．出版教育滿足不了出版業的人才需求

千秋基業，人才為先。在百年奮斗歷程中，我們黨始終重視培養人才、團結人才、引領人才，團結和支持各方面人才為黨和人民事業建功立業。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作出人才是實現民族振興、贏得國際競爭主動的戰略資源的重大判斷，作出全方位培養、引進、使用人才的重大部署，推動新時代人才工作取得歷史性成就、發生歷史性變革［2］。

出版屬于智力密集型產業，人力資源是推動出版業發展進步的核心資源。在我國近現代出版史上，涌現出張元濟、鄒韜奮、胡愈之等行業翹楚。正是他們引領和帶動著我國出版業在艱難困苦的條件下前行與發展。在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新征程上，我國出版業將會呈現更好的發展態勢，特別是數字出版的高質量發展，出版業對高素質專業出版人才的需求比以往任何時期都更為迫切。

我國黨和政府向來重視出版人才培養工作。1983年6月，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的《關于加強出版工作的決定》明確指出：“為了適應開創出版工作新局面的迫切需要，加強出版隊伍特別是編輯隊伍的思想建設、組織建設和業務建設，培養一支革命化、年輕化、知識化、專業化的隊伍，是擺在我們面前的嚴重任務?！?021年12月，國家新聞出版署印發《出版業“十四五”時期發展規劃》，更是對未來五年出版業人才需求的具體類型和崗位作出了詳細規劃，指出要“加強創新型、應用型、復合型人才培養，重點打造出版理論人才、優秀骨干編輯、優秀校對人才、數字出版人才、印刷發行業務能手、版權運營專家、出版國際貿易人才等，建設新時代出版人才矩陣”。

人才培養是一項系統工程。2020年9月11日，習近平總書記在科學家座談會上的講話中強調：“十年樹木，百年樹人。要把教育擺在更加重要位置，全面提高教育質量，注重培養學生創新意識和創新能力?！比欢?，從當下情況看，我國出版學科建設對出版人才培養的支撐作用還遠遠不夠，出版高等教育存在嚴重的供求適配問題，人才規模和質量都難以滿足建設出版強國背景下出版業高質量發展的需求。提升出版學科建設水平，擴大人才的培養規模，優化人才培養結構，提高人才勝任力和創新力，應該成為當下我國出版學科建設和出版人才培養的重中之重。因此，筆者認為，這正是中宣部出版局主導出版學科共建所要解決的又一個關鍵問題。

二、學科共建能解決什么問題？

過去相當一段時期內，學科建設通常被視為高校和研究機構的事，學科所服務行業或領域的企業和機構只是旁觀者，甚至不免有看熱鬧的嫌疑。這種學科建設格局所帶來的后果，目前也已充分暴露出來。其結果就是，理論與實踐背離或漸行漸遠，學科喪失了生命力，學科所服務行業或領域的企業和機構變得決策盲目且缺乏競爭力。要改變這種不利的學科建設局面，變多輸為共贏，學科共建是唯一明智的選擇。

出版學科共建，是推動出版學科建設的一項重大戰略舉措，是凝聚“政產學研用”多方力量助力出版學科建設和人才培養的重大戰略部署。那么，作為出版學科建設重大戰略部署的學科共建，到底能解決出版學科建設中的哪些問題呢？筆者認為，共建的好處是多方面的，能夠解決的問題也很多，其中，在整合學科建設資源與應用、評價和檢驗學科建設成果方面的意義尤為突出。

1．整合出版學科建設資源

學科建設，是一項資源富集型事業，對制度、人才、資金、場景等相關資源具有高度的依賴性。沒有相應的資源保障，學科建設就只是一句空話。以學科建制的建設為例，筆者在《中國特色出版學科建設的理論思考》［3］一文中提出：“完善的學科建制是學科建設的基礎性保障，學科建制的缺失或不完善，是難以保障學科建設健康發展的。”可見，單就學科建制的建設或完善而言，就不是高校和科研機構能夠獨立完成的，需要有與學科相關的“政產學研用”多方的投入與合作才能實現。那么，當前的出版學科共建機制能夠整合出版學科建設的哪些資源呢？

首先，可以為出版學科建設提供制度支持。比如，出版學科共建本身就是一種很好的制度設計，它可以將沒有隸屬關系的相關方，如出版單位、出版行業協會和出版院校等整合在一起，共商學科建設大計。這種有組織的學科建設行為，顯然比單一高校學科建設更為有效。在出版學科未來的建設中，共建機制的主導方中宣部出版局，可以暢通開設出版學科的高校與教育行政管理、社科基金和出版基金管理、出版企業或行業組織之間的溝通，謀劃更多的制度安排，以滿足出版學科建設的制度需求。

其次，可以為出版學科建設提供人才支持。我國高校出版學科建設滯后，與其師資力量嚴重匱乏直接相關。沒有一流的師資，自然難以成就一流的學科。當前，高校出版學科的師資來源相對單一，主要是從高校到高校。教師雖然學歷層次普遍較高，但不僅基本沒有出版實務方面的經驗，而且大部分從未接觸過出版學。說是外行教內行，并不為過。學科共建，在出版行業和高校之間搭建了一個很好的“旋轉門”，既可以讓高校的師資去出版單位掛職鍛煉，有利于其出版實務能力的提升，又可以讓出版業界的專家去高校參與、指導出版教學或人才培養，有利于彌補高校專任教師出版實務能力的不足。

再次，可以提供出版學科建設的資金支持。近些年來，高校的學科建設經費雖然有了較大幅度的增長，但其主要還是向優勢學科傾斜。“馬太效應”成了困擾弱勢學科發展的魔咒。學科地位不高、影響力不足，是很難獲得必要經費支持的，這也是當前出版學科建設面臨的現實困境。通過共建機制，共建參與方可以科研項目、人才定制培養等形式，為高校出版學科提供一定的經費支持。

最后，可以提供出版學科建設的場景支持。學科建設，本來就不是在象牙塔里完成的。當今的學科建設更多是基于場景且面向問題的。缺乏實戰化的應用場景，面向問題的學科建設或人才培養難以取得好的效果。作為應用文科的出版學，其科學研究和人才培養都離不開實戰化出版實踐環境的支持，如項目研究樣本、實驗實訓場景等。出版學科共建參與方，完全可以在這些方面為高校提供便利性強、可及性好的系統性支持。

2．應用、評價和檢驗出版學科建設成果

“學科建設終究是以人才培養、科學研究和社會服務等方面的成果回饋社會的”［3］，而與學科相關的行業或組織則是應用、評價和檢驗學科建設成果或成效不可缺失的重要一環。學科建設，本應是一個完整的“閉環”，始于社會需求，最終回歸到對社會需求的滿足。但長期以來，我國出版學科建設對成果的應用、評價和檢驗重視度不夠，甚至完全忽視。學科建設中的很多工作，往往止于成果的產出，如論文的發表、著作的出版、研究報告的提交或上報以及學生的畢業與就業，而不對產出的成果進行應用、評價和檢驗，未能形成一個有效的“閉環”。

從出版學科建設實踐看，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很復雜，但出版學界與業界聯系或溝通機制的缺失應該是其中的重要原因。在出版學科建設中，高?？蒲羞x題對出版實踐需求把握不充分、人才培養目標定位與出版行業需求契合度不高，出版業界的理論訴求表達不充分、對人才的知識與能力結構要求不明晰等現象，都是出版學界與業界聯系或溝通機制缺失的表現。正是這種聯系或溝通機制的缺失，導致出版學科建設成果應用、評價和檢驗的不到位，嚴重影響了出版學科建設的成效。

出版學科共建，為高校出版學科與出版單位、行業協會和管理部門搭建了聯系或溝通的橋梁，建立了一種常態化制度化的聯系或溝通機制，為出版學科建設成果的應用、評價和檢驗創造了有利條件，彌補了出版學科建設成果應用、評價和檢驗的不足，實現了出版學科建設的“閉環”管理。

三、學科共建如何解決問題？

如前述，共建是凝聚“政產學研用”多方力量助力出版學科建設和人才培養的一項重大戰略部署，但由于共建參與方數量眾多、各自的學科建設資源和參與目的不同，如果不能有效調動共建參與方的積極性和主動性，沒有有效的共建激勵與約束機制，寄希望于通過共建助力出版學科建設的目標就難以實現。因此，如何開展有效共建？共建的進路是什么？科學回答這些問題，是共建戰略實施的關鍵。筆者認為，準確定位共建參與方的角色與功能、精準聚焦學科建設瓶頸問題以及科學規劃學科建設實施方案，是尋找有效實施出版學科共建戰略進路的關鍵。

1．準確定位共建參與方的角色與功能

此次出版學科共建的參與方，涉及與出版學科建設相關的“政產學研用”諸方面。這種共建組織架構方式，解決了出版學科建設長期以來單純依靠高校單打獨斗的問題，很好地契合了當前國內外應用型學科“共建共享”的學科建設范式，為出版學自主知識體系構建、資政服務能力提升和高素質人才培養提供了可能。

但是，要將“共建”實實在在地落實到學科建設實踐，卻并非易事。因為參與共建的“政產學研用”各方，雖然與出版學科建設存在內在關聯，但學科建設畢竟不是“政產用”的主業主責。出版業的“政”方，主要聚焦于出版管理，“產用”方則有經營的巨大壓力。雖然在出版管理和經營中，“政產用”都有與學科建設中“理論”“人才”相關的需求，但它們終究只是出版學科建設成果的需求方，而不是出版學科理論研究與人才培養的供給方。正是由于各參與方角色與功能定位的差異，它們在出版學科共建中應該有不盡相同的定位，否則難免會陷入“兩個和尚抬水吃，三個和尚沒水吃”的被動局面。

基于中國式現代化建設的成功經驗，同時考慮到當前出版學科建設的現實需要，筆者認為，出版學科共建應該確立由中宣部和教育部領導、高校和科研單位承擔主責、出版單位與相關行業組織共同參與的“共建共享”參與方角色與功能定位模式。在這一模式中，中宣部和教育部，定位為出版學科共建的領導者或組織者，其功能主要是規劃學科共建總體方案、組織協調共建各方力量、評估參與各方共建績效等；高校和科研單位，定位為學科共建的主體力量，其功能是在其他共建方積極參與下實現出版理論與技術創新、提供出版資政服務和培養高素質出版人才；“產用”相關方，定位為學科共建的協作者或支持力量，其基本功能是積極表達學科建設訴求、協助提供部分學科建設資源、服務于學科建設成果的應用和檢驗評價。

有角色定位、功能分工和考核機制，出版學科共建才可以落到實處，學科共建成果“共享”才能實現。

2．精準聚焦學科建設的瓶頸問題

出版學科建設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建設內容多而雜。共建解決不了、也沒有必要試圖去解決出版學科建設中的所有問題，抓住當前制約學科建設的關鍵，精準聚焦學科建設中的瓶頸問題，應該成為確立出版學科共建進路的重要一步。那么，哪些問題是真正制約當前出版學科建設的瓶頸問題呢？

首先是建設理念問題，也就是對出版學科建設的認知問題，說白了就是學界與業界對加強出版學科建設意義和重要性認識不足的問題?！俺霭鏌o學”，表達的不僅是出版學科的不成熟，更是出版學科建設的無價值或無意義。一些人將出版看作經驗之學和“打井學”，認為對出版發展而言，治學不如“打井”，嚴重低估了出版理論研究或學科建設的意義和重要性。這種認知上的錯誤，嚴重影響了出版學科的發展。筆者認為，落后的學科理念是制約出版學科建設的首要瓶頸。出版學科共建啟動以來，一定程度上改變了某些人的這一認知，但要從根本上解決這一認知上的瓶頸問題，還需要共建參與方的共同努力。一方面，需要加強出版學科建設重要性的宣傳推廣；另一方面，要通過學科共建切實提升出版理論與技術創新水平、出版資政服務能力和高質量人才供給，更好地服務出版業的高質量發展，才能從根本上解決這一理念上的瓶頸問題。

其次是學科生態問題，主要是出版學科屬性“未定論”所造成的學科定位及其與相關學科關系的處理問題。出版學，到底是人文學科、社會科學學科，抑或是交叉學科，學界爭論不斷。出版學如何處理與新聞學、傳播學、文化產業管理以及圖書情報與檔案管理（目前已正式更名為信息資源管理）等學科之間的關系，至今未有清晰的結論。不同高校往往依據自身的學科布局需要，開展出版學科建設，進而導致出版學科與《學科目錄》中的其他學科產生“剪不斷理還亂”的復雜關系，形成了極其復雜的學科建設生態。在諸多的相關學科中，出版學與哪一門學科都要建立良好關系，但與誰都沒法建立良好關系。無論是科研項目的申報、學術成果的驗收，還是人才計劃的申報、成果獎勵的評審等，出版學都沒有明確的學科歸屬，嚴重阻礙學科的發展。通過學科共建，建大建強獨立的學科體系，是從根本上修復當前出版學科生態的唯一途徑。

最后是建設資源問題。學科資源的重要性已如前述，學科共建為資源相對匱乏的出版學科建設帶來了希望。如果能夠通過共建提供必要的學科建設資源，必定有利于出版學科建設能力與水平的提升。當然，共建參與方無疑也需要從學科共建中獲得更好的學術、技術與人才回報。只有基于“共享”基礎上的“共建”，才能得到持續健康發展。

3．科學規劃學科建設實施方案

共建范式下的學科建設實施方案，對出版學科建設至關重要。如何將共建參與方及其智慧與資源融入學科建設過程，共建高校必須予以優先考慮。

學科共建啟動前，各高校學科建設和人才培養方案的制定，雖不是閉門造車，但也較少有校外力量參與或介入。在共建范式下，出版學科建設方案應該在共建參與方的協助下進行科學規劃，廣泛汲取共建參與方的資源與智慧。其中，學科知識體系（主要表現學科專業方向）、課程體系、教材體系和實習實訓體系的建設，不僅要充分聽取共建參與方的意見或建議，廣泛汲取共建參與方的智慧，還應該將共建參與方可利用的師資資源、內容與版權資源、經營管理數據資源、技術平臺以及其他科研與教學設備設施資源等，納入學科建設范疇，體現在學科建設方案之中。

學科共建，既是出版學科建設主體從單一高校轉變為多元化的“政產學研用”主體，又是學科建設資源的充分整合與富集。這一切都是共建范式下規劃出版學科建設實施方案所應該綜合考慮的積極因素。這些共建智慧與資源來之不易，理應善用。

｜參考文獻｜

［1］方卿. 關于出版學學科性質的思考［J］. 出版科學，2020（3）：5-12.

［2］堅持黨對人才工作的全面領導［EB/OL］. （2021-10-25）［2022-09-06］.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14554432830653217&wfr=spider&for=pc.

［3］方卿. 中國特色出版學科建設的理論思考［J］. 中國出版，2022（17）：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