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新鋒,唐文娟,丁 園,陳 偉,夏明康,劉潔儀
為了阻斷新冠傳播,全球許多國家都鼓勵公眾在人流密集的公共場所佩戴口罩,以有效降低病毒傳播。世界衛生組織也指出“口罩應作為抑制傳播和拯救生命的綜合措施策略的一部分加以使用,戴口罩要成為身邊有他人時的慣常做法”。國務院應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聯防聯控機制綜合組于2021年8月修訂發布了《公眾和重點職業人群戴口罩指引(2021年8月版)》,對公眾規范佩戴口罩提出了指引,其中也要求公眾在乘坐地鐵等公共交通工具時需佩戴口罩。研究表明,佩戴口罩可降低80%以上的病毒感染風險[1]。地鐵作為人流密集的公共交通出行方式,乘客是否規范佩戴口罩直接影響到新冠疫情防控的大局。為此,本研究團隊于2021年9月、11月、12月連續3次對上海某大型地鐵樞紐站換乘/出站的乘客、周邊旅游觀光站的出站乘客、地鐵車廂的乘客規范佩戴口罩情況進行了現場調查,以了解口罩不規范佩戴率,查找影響因素,為進一步提高公眾規范佩戴口罩提供依據。
某地鐵樞紐站點換乘/出站的乘客、周邊旅游觀光站的出站乘客和地鐵車廂的乘客。
1.2.1 抽樣方法
通過方便抽樣,選取某大型地鐵樞紐站6個固定時間段3部地鐵線路的換乘扶梯、1個中心出口(10部出站閘機)的所有乘客,周邊旅游觀光站2個出口(共17部出站閘機)的所有乘客,以及11:00、13:30左右2個時間點兩站間的部分車廂乘客。
1.2.2 調查方法
觀察該大型地鐵樞紐站3部地鐵線路的換乘扶梯、1個中心出口的乘客并詳細記錄性別、年齡段、佩戴眼鏡/墨鏡情況、打電話/發語音情況、帶小孩情況、口罩佩戴情況等信息。對于旅游觀光站和地鐵車廂的乘客,受現場環境限制,僅記錄口罩佩戴情況,部分記錄性別等信息。
在現場調查前研究團隊明確各種不規范佩戴口罩的定義、年齡段定義,統一觀測標準和調查方法。不規范佩戴口罩包括露鼻(口罩上邊緣低于鼻尖或口罩上緣與臉部有明顯間隙以至口罩無法有效起到過濾作用)、露口(口罩上邊緣低于上嘴唇)、不戴(頭面部完全未佩戴口罩)。年齡段劃分主要根據被觀測者的面容、衣著、身高、身體形態及狀況等進行估計。估計年齡在12歲以下歸為幼年,12~59歲的歸為青中年,60歲及以上的歸為老年。根據我國兒童口罩的最新標準,3歲以下兒童為防止窒息不適宜佩戴口罩[2],因此,從第三輪觀察開始3歲以下兒童不規范佩戴口罩情況不納入統計。調查現場每兩人一組,一人采集信息,一人質控,兩人輪流互換角色,以減少個人因素對采集信息質量的影響。在信息錄入階段,研究團隊集體學習、討論信息錄入,統一錄入標準和方法,對于不確定的信息集體討論。在第二次調查完成后,對比兩次調查的結果和趨勢。對于趨勢不一致、差異大,可能存在異常的調查時間段數據進行二次錄入,確保數據真實、準確。
采用STATA 16.1進行數據分析。率的比較用χ2檢驗完成,影響因素分析采用logistic回歸分析完成。檢驗水準α=0.05。
三次現場調查共采集33 003人。大型站換乘扶梯觀察人數最多,三輪分別觀察了8 037、8 588、8 010人;其次是大型站出站閘機,三輪分別觀察了1 525、2 092、1 828人;車廂觀察人數較少,三輪分別觀察了666、706、774人;觀光站出站閘機觀察人數最少,三輪分別觀察了233、245、299人。
車廂、觀光站出站閘機點受現場環境限制,僅記錄乘客的口罩佩戴情況。大型站換乘扶梯、閘機被調查人群的人口學信息及行為信息見表1。三輪共觀察乘客30 080人,每輪觀察對象的性別、年齡、打電話/發語音比例、帶小孩比例結構均保持一致(無統計學差異,P>0.05),戴眼鏡/墨鏡比例略有下降(P<0.01),不同地點(扶梯/閘機)、時間段的人流量比例略有波動(P<0.001)。見表1。

表1 大型地鐵站的被調查人員情況 [n(%)]
三輪調查的總體口罩不規范佩戴率為4.61%,并且持續下降(4.90%、4.68%、4.26%)。其中,第三輪的露鼻、露口比例較前兩輪下降更為明顯。換乘扶梯三輪調查的總體口罩不規范佩戴率為4.70%,三次調查結果存在波動(4.86%、4.91%、4.31%);出站閘機三輪調查的總體口罩不規范佩戴率為4.23%,三輪調查結果存在相反趨勢波動(5.11%、3.73%、4.05%)。見表2。

表2 大型地鐵站不規范佩戴口罩情況 [n(%)]
地鐵車廂內三輪調查的總體口罩不規范佩戴率為6.01%,并且持續下降(8.56%、5.52%、4.26%)。其中,第二輪結果較第一輪下降相對較多,且三輪結果均高于附近被觀察大型地鐵站。三輪均沒有不佩戴口罩的行為。觀光站出站閘機三輪調查的總體口罩不規范佩戴率為7.34%,第三輪較前兩輪下降明顯,且三輪不規范率均高于附近被觀察的大型地鐵站和地鐵車廂內。三輪均沒有不佩戴口罩的行為。見表3。

表3 地鐵車廂和觀光站出站閘機的不規范佩戴口罩情況 [n(%)]
對大型地鐵站不規范佩戴口罩人群的特征進行分析。結果顯示:不規范佩戴率方面,男性高于女性,幼年明顯較高,老年高于青中年,戴眼鏡/墨鏡者相對較低,打電話/發語音相對較高,帶小孩家長相對較高,被帶小孩更高,高峰時間段相對較低(P<0.05),換乘扶梯與出站閘機的口罩不規范佩戴率無統計學差異(P>0.05)。對不同特征人群的不戴口罩率進行比較,除幼年、被帶小孩明顯較高外,其他人群均在0.5%以下。露口佩戴口罩率方面,打電話/發語音人群最高,其次是被帶小孩和幼年,再次是老年人。露鼻佩戴口罩率方面,帶小孩的家長最高,其次是打電話/發語音人群,再次是被帶小孩、幼年、老年人、10:30—14:40非高峰時間段。見表 4。

表4 大型地鐵站不同人群特征的不規范佩戴口罩情況 [n(%)]
以是否不規范佩戴口罩為因變量(是=1,否=0),以當天該時間段地鐵站內環境的溫度(第一、二輪未采集該數據,僅以第三輪數據進行分析)、該地當天該時間段的氣溫(第一、二輪為該地當天平均氣溫)分別作為自變量,進行單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不規范佩戴口罩率與地鐵站內環境的溫度(P<0.001)、當地的氣溫(P<0.05)均存在相關性;溫度越低,不規范佩戴口罩率越低。
由于被帶孩子的行為主要由家長決定,因此在進行多因素分析時不納入統計。以是否不規范佩戴口罩為因變量(是=1,否=0),將性別、年齡段、是否佩戴眼鏡/墨鏡、是否打電話/發語音、是否帶小孩、10分鐘人流量(代替時間段)、當地氣溫作為自變量,進行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因為站內環境溫度只有第三輪數據,故不作為自變量進行分析。結果顯示,回歸方程總體有意義(P<0.001);口罩不規范佩戴率方面,女性是男性的0.73倍,老年是青中年的1.51倍,戴眼鏡/墨鏡者是不戴的0.69倍,打電話/發語音者是不打/發群體的4.36倍,帶孩子的家長是不帶孩子的2.67倍,人流量每增加100人口罩不規范佩戴率下降為原來的0.97倍。見表5。

表5 大型地鐵站不規范佩戴口罩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本次研究的三次調查時點均處在新冠疫情防控常態化階段,國內各地無明顯突發疫情事件發生。結果顯示,此時期大型地鐵站乘客的總體口罩不規范佩戴率為4.61%,接近2020年2—5月疫情高峰期國內多地針對普通居民的口罩佩戴調查結果[3-5],這一定程度上說明上海疫情防控工作中對佩戴口罩的宣傳效果較好。乘客在地鐵車廂內的總體口罩不規范佩戴率為6.01%,高于大型地鐵站點。結合現場觀察,可能與車廂內的溫度相對較高、人員相對擁擠,相對靜止環境創造了更多相互交談、打電話/發語音等機會有關。有研究顯示在地鐵車廂內,佩戴口罩時飛沫在成人呼吸高度(1.5 m)擴散距離較無口罩時降低36%,低身高兒童群體(1.2 m)所接觸的飛沫濃度可降低95%[6]。因此,在相比地鐵車站更加擁擠的地鐵車廂,乘客更應該規范佩戴口罩,做好防護措施。觀光地鐵站點出站閘機乘客總體口罩不規范佩戴率為7.34%,明顯高于大型地鐵站出站閘機的乘客(4.23%)。結合現場觀察,可能與兩個地點出站乘客的人員結構存在一定差異有關。
對該大型地鐵站乘客不規范佩戴口罩影響因素分析顯示,在口罩不規范佩戴率上男性高于女性、老年人高于青中年人,打電話/發語音是危險因素,而人流量增加是保護因素。帶小孩的家長和被帶小孩的口罩不規范佩戴率是所有人群中最高的。單獨分析第三輪調查結果,在排除3歲以下兒童數據對結果的影響后發現,帶小孩的家長、被帶的3歲以上小孩以及不帶小孩人群的口罩不規范佩戴率分別為11.54%、10.53%、4.23%。可以看出帶小孩的家長、被帶的3歲以上小孩的口罩不規范佩戴率仍顯著高于其他人群。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還有待進一步研究。戴眼鏡/墨鏡人群的口罩不規范佩戴率為3.52%,明顯低于不帶眼鏡/墨鏡人群(5.18%)。佩戴口罩可能會造成眼鏡起霧影響口罩規范佩戴,但結果卻與預期相反。結合現場測量和觀察,可能是由于該地鐵站內空氣濕度基本保持在20%~30%,佩戴眼鏡時較少出現起霧現象。另外,佩戴眼鏡/墨鏡可能與乘客的文化程度存在一定關系[7]。文化程度可能是不規范佩戴口罩的保護因素,但該結論尚需要進一步研究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