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昊
(南京財經大學,江蘇 南京 210023)
中華文化源遠流長,其中關于幸福的思想貫穿整個華夏民族的發展歷史。早在春秋戰國時期,人們便開始了關于幸福的思考。主張“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儒家認為要“德福一致”,指出對道德的追求就是對幸福的追求;道家認為人們只要順應自然就能得到幸福,“知足常樂”是道家對幸福的理解;墨家主張“兼愛”“非攻”,人與人之間相親相愛,沒有爭執和戰爭就是幸福。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人民經歷了從溫飽到小康的歷史進程,中國共產黨始終把人民的利益放在首位,把人民的幸福作為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
幸福感起初屬于心理學研究范疇,隨著社會關注度的提高,不同領域的學者尤其是經濟學界也日益關注居民幸福感,討論了諸多影響幸福感的因素。其中,有關社會保障制度尤其是基本醫療保險參與引起了學術界的廣泛關注。
新中國成立初始,物質資源較為貧乏,因此當時中國實施計劃經濟,對物資分配進行嚴格管控,有一頓豐富的晚餐人們就覺得幸福。1978年以后,中國進入改革開放的新時期,中國的經濟發展迸發出新的活力,大量勞動力涌入市場、商品供不應求,物質生活不斷得到滿足,人們對幸福的追求也逐漸由相對單純地追逐物質滿足轉向精神、物質兩層面的滿足。為此,本文將影響幸福感的因素分為物質層面、精神層面兩個維度。
在物質層面,影響居民幸福感的首先是收入水平。 絕對收入的影響在較貧困的情況下會占主導地位,許海平等的研究發現,即使是數據更新到2015年,絕對收入的增加仍非常顯著地提升了農村居民幸福感[1]。 從相對收入來看,收入不平等對主觀幸福感有負面影響且農村居民更容易受到影響[2]。其次,消費對居民幸福感提升有促進作用,且相比于賺錢,花錢對幸福感的提升更加明顯[3]。 Saravana等認為消費能夠反映社會地位,消費某些炫耀性商品能夠獲得一定的幸福感[4]。 最后,購買保險也能夠提升居民幸福感,有養老保險的公眾比沒有養老保險的更加幸福,有醫療保險的也比沒有醫療保險的更幸福[5]。
在精神層面,人們首先會對文化產品產生需求。文化消費能給人們帶來更強的幸福感[6],并且隨著文化消費品質的提升,人們的幸福感也在提升。 文化消費活動頻率對不同收入水平的居民幸福感均存在正向影響[7]。 其次,環保狀況會影響人們的心理,進而影響幸福感。 居住在工業工廠和工地施工地區的居民相對而言幸福感較低[8]。 所以,降低污染、構建生態文明對提升居民幸福感具有積極作用[9]。
結合相關文獻,從三個方面歸納基本醫療保險的研究現狀,分別是基本醫療保險的發展歷程、基本醫療保險目前的發展狀況和對基本醫療保險發展的未來展望。 對基本醫療保險的發展歷程,賈洪波教授認為中國基本醫療保險體制的發展共經過了三個步驟,第一個是基本醫療保險體制的建立,這也是有著決定性意義的步驟;然后是城鎮職工基本醫療保險、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制度與城鎮居民基本醫療保險制度的分立,這一階段基本醫療保險體系逐步完善;最后新型的城鄉合作醫療保險與城鎮居民基本醫療保險制度的結合,實現了主體醫療保障機制的建立[10]。 對基本醫療保險目前的發展狀況,何麗等認為目前基本醫療保險地級市統籌工作已趨于完善,省級統籌工作正在推進[11]。 對基本醫療保險發展的未來展望,張濱認為未來基本醫療保險應與信息化相結合,進一步提高參保率和參保信息安全[12]。
程名望和華漢陽利用有序Probit 模型實證研究了各種社會保險對農民工主觀幸福感的影響,發現對居民幸福感提升作用的邊際效應最高的是醫療保險[13]。 褚雷和邢占軍的研究發現基本醫療保險和居民幸福感增長之間具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也就是說,參保居民的基本醫療保險需求越能夠得到滿足,居民幸福感提升越顯著[14]。
本文使用的數據來自2013 年、2015 年和2017年中國綜合社會調查(CGSS)的三期微觀調查數據,該調查由中國人民大學中國調查與數據中心主持開展,樣本涵蓋了中國的28 個省市區(不包括西藏、新疆、海南、香港、澳門和臺灣)。 由于覆蓋范圍廣泛,且采用了科學的抽樣設計,因此,使用CGSS 微觀數據研究基本醫療保險對居民幸福感的影響具有全國代表性。 為了保證研究的真實性,本文對數據進行進一步處理,剔除了幸福感、戶口狀態和家庭收入等關鍵變量的缺失值,最后得到31141 個有效樣本。
1. 模型設定
基本醫療保險對居民幸福感的影響可能受到其他因素的干擾,為了保證研究的有效性,本文從個體和家庭兩個方面對相關因素進行控制,進而構建基本醫療保險對居民幸福感影響的研究模型:

式中,i、j、t分別代表個體、省份、時間。 被解釋變量happiness 為居民幸福感。 核心解釋變量為基本醫療保險 insurance。α為常數項,X是包含個體的一系列控制變量,Z是包含家庭的控制變量,η和μ分別表示省級固定效應和時間固定效應,ε為不可觀測的誤差項。
2. 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 本文的被解釋變量為居民幸福感(happiness)。 在 CLDS 數據庫中,居民幸福感分為5 級且逐級遞增。
(2)解釋變量。 本文的核心解釋變量為基本醫療保險insurance,這是村民對CGSS 數據庫中問題“是否參與基本醫療保險/新型農村合作醫療保險/公費醫療”的回答,參與為1,否則為0。
(3)控制變量。 本文的控制變量主要包括兩個方面:個體和家庭。 參考相關文獻的做法,在個體方面,本文控制戶主年齡、戶主年齡的平方、戶主性別、戶主健康狀況、戶主受教育程度、戶主婚姻狀況、戶主宗教信仰。 在家庭方面,本文控制家庭支出和家庭人數。
樣本數據的描述性統計分析見表1。 如表1 所示,基本醫療保險參與的平均值為0.913,說明居民醫療保險參與度還是很高的。 居民幸福感的平均值為3.832,說明居民幸福感總體處在中等偏上的水平但仍有提升空間。

表1 描述性統計分析
表2 報告了基本醫療保險對居民幸福感的基準回歸結果。 第(1)列僅控制省級固定效應和時間固定效應,第(2)列在控制省級固定效應和時間固定效應的基礎上控制個體特征,第(3)列在控制省級固定效應和時間固定效應的基礎上控制個體特征和家庭特征。 回歸結果顯示,基本醫療保險對居民幸福感有促進作用,且均通過了1%水平上的顯著性檢驗。 也就是說,參與基準醫療保險能夠有效提升居民幸福感。

表2 基準回歸結果
為了驗證基準回歸結果的穩健性,對控制變量進行如下處理:一是刪除收入最高的1%和收入最低的1%的家庭樣本,從而避免極端值對本文的估計結果產生影響;二是考慮被訪者工作狀況對是否參保影響很大,因此將被訪者工作狀況加入控制變量。 表3 報告了對控制變量進行處理后的回歸結果。 回歸結果與基準回歸基本一致,說明基準回歸結果具有穩健性。

表3 穩健性檢驗結果
基于上文的理論分析,居民通常會從精神和物質兩個方面來提升幸福感。 因此,為進一步探究基本醫療保險通過何種路徑對居民幸福感產生影響,本文利用CGSS 數據庫數據,分別選取代表居民精神文化追求的變量和代表居民物質水平追求的變量。 其中代表居民追求精神文化的變量為居民是否利用空間時間進行觀影娛樂(culture),代表居民追求物質水平的變量為居民家庭的經濟狀況(economic)。 同基準回歸一樣,控制個體特征、家庭特征、省級固定效應和時間固定效應,回歸結果如表4 所示。表4 第(1)列報告了基本醫療保險對居民文化娛樂需求的回歸結果,結果為正但并沒有通過顯著性水平檢驗。 表4 第(2)列報告了基本醫療保險對居民家庭經濟狀況的回歸結果,結果為正且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 也就是說,基本醫療保險可以通過提高家庭經濟狀況來提高居民幸福感,這可能是因為參與基本醫療保險可以減輕居民就業的后顧之憂,從而更努力地工作以提升家庭經濟狀況,最終提升居民幸福感。

表4 機制分析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人在物質生活日益豐富的同時,也越來越重視對生活品質的要求,幸福感提升已經成為個體所追求的核心目標。 據本文的理論與實證分析,基本醫療保險可以顯著提升居民幸福感。基于上述研究結論,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議:
督促公眾參與社會保障,增加民眾信心,有效提高居民獲得感和幸福感。 要完善社會保障和鼓勵居民積極參與,實現社會保險尤其是基本醫療保險、新型農村合作醫療保險和公費醫療的全覆蓋,并對保險行業進行有效監督。 另外,積極借助各類媒體向公眾傳遞正確保險信息,杜絕各類不當“解讀”的肆意傳播,穩定公眾對社會保障發展的信心,從而提升居民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