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場”興趣班，試錯成本誰來擔

文|范琪

兩歲半練體能，三歲半跳街舞，四歲打棒球，五歲彈鋼琴、下圍棋，六歲接觸編程……不算寒暑假體育類的集中培訓，一年級的加加目前參加了四項課外興趣班。“下面兩個假期我們準備嘗試一下網球和羽毛球，如果孩子未來對其他領域感興趣，我還會支持她。”為了加加能夠多才多藝地成長，加加媽媽帶著孩子在各個興趣班間輾轉了五年。

從周五放學開始，到周日中午結束，媽媽會帶著興致沖沖的加加參加累計八個半小時的興趣課程。在加加媽媽看來，現在的四項興趣課程已經是“沙里淘金”的結果：“我早就在她一年級之前把那些孩子不喜歡的興趣班pass掉了。”

四歲半時，媽媽給加加報名了游泳課。教練想從鍛煉孩子水性開始訓練，可加加怕水，到最后也沒學會，從此還更加怕水了。“等她敢在洗澡時直接淋頭，我再讓她學游泳吧。”加加媽媽感慨道。

除了校外的興趣班，加加媽媽在一年級上學期給她報名了校內的編程課。“孩子喜歡，我覺得就可以嘗試發展。如果她特別有天賦，還可能成為科技特長生。”一學期課程結束后，加加媽媽打算讓孩子在校外繼續學習，然而選課定班時，老師反映加加像是零基礎，“感覺學校編程課像是完全沒有學過”。自此之后，加加媽媽就再也沒給加加報名過學校的興趣班。

體驗感因人而異，教學效果參差不齊……這都是家長在選擇興趣班時面臨的難題。選擇就意味著要付出金錢和時間，但孩子的精力有限，走錯一步都要承擔相應的試錯成本。

實踐中試錯，首當其沖的是孩子。加加媽媽稱，自己始終堅持給孩子保持周日下午半天的休息時間，除了棒球，加加對興趣班的熱情保持在高漲階段，但在學科教育的加成下，加加也會一邊抱怨一邊要強，“她嫌累，可如果一天沒有完成既定任務，她又生自己的氣，覺得浪費了時間”。三四歲時，加加跟著韓國音樂跳得起勁，媽媽就帶著她去試聽街舞課。加加覺得老師很兇，想放棄學習，媽媽則認為這正是讓孩子攻克畏難情緒的好機會：“我想讓她知道困難不可怕，在社會上不可能只遇到溫柔的老師，就沒聽她的意見，逼著她去學了幾節課。”直到后來加加媽媽發現孩子一直被老師點名，也是真心不喜歡街舞，最終選擇了退班。

不僅是孩子，家長在試錯過程中也感受到了壓力。“我算過一筆賬，包括上學的費用，加加和她弟弟每個月的教育支出要4萬塊錢。”與金錢相比，她更在意的是心理負擔。接送無疑是家長必須承擔的“分內事”，“也不能說因此引起不便，當家長就是失去自我，沒有自己的生活”。

和加加不同，小優的興趣課程全部安排在每天放學后。對于小優媽媽而言，時間緊張是作為單親家長所面臨的最大問題。在北京海淀區讀小學四年級的小優，目前一對一學習民樂已有三年，美術課堅持了四年，如果是假期，小優也會參加滑冰、籃球、網球等體育運動課程。用小優媽媽的話講，盡管這些興趣班離家都不遠，自己依然會有“熬媽”的感覺：“把孩子接回家，她吃飯的時候可能我還吃不上，因為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有時候我覺得一天24小時都不夠用。”

在小優媽媽的規劃中，樂器要成為孩子的一技之長，甚至是未來工作的方式，其他愛好則取決于孩子。和加加媽媽持相似態度，在可給予的范圍內，小優媽媽表示愿意尊重孩子的喜好。可家長們沒有那么充足的機會去比較因材施教的方案：如果說興趣課程是取長補短的藥石，那么藥方是否對癥、劑量是否恰當，誰也沒有足夠的把握。

加加媽媽覺得，興趣班對孩子的成長益處是顯見的，比如棒球課鍛煉了孩子的團隊協作能力、畫畫班提高了孩子的專注力、下圍棋時孩子學會了面對失敗的堅持。這些都促使著家長愿意為選擇興趣班耗費心思。不論是假期還是日常求學中，為興趣班忙碌的親子身影絡繹不絕。趕場途中，加加媽媽也在反思，什么才是真正的全面發展：“我感覺挺擰巴，現在德智體美勞都要好，可能一不小心就給孩子增加了負擔，但也需要盡量補全，這樣未來面對壓力，她排遣的方式也會多一些。”加加媽媽覺得，老大加加還沒能掌握一種樂器，發展還不夠全面，對于老二的未來規劃，現在才剛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