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同富裕背景下淳安縣山區特色農業產業聯農帶農模式

柯福艷， 喻佳節， 盛夢寒， 王忠進， 張飛燕

(1.浙江省農業科學院 農村發展研究所，浙江 杭州 310021； 2.淳安縣農業農村局，浙江 淳安 311799；3.淳安縣政協，浙江 淳安 311799)

在全面脫貧攻堅戰和小康社會建設取得決定性勝利的基礎上，黨中央通過在浙江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的方式，開啟了共同富裕建設的新篇章，是我國在完成舉世矚目的脫貧攻堅任務后開啟的又一個新征程[1-3]。2021年5月20日，黨中央、國務院正式印發《關于支持浙江高質量發展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的意見》，賦予浙江提供共同富裕省域范例的重任。同年，浙江省委省政府印發了《浙江高質量發展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實施方案(2021—2025年)》和《浙江省山區26縣跨越式高質量發展實施方案(2021—2025年)》，強調要把實現農民農村共同富裕特別是山區26縣農民農村的共同富裕作為未來一段時期重要發展目標。

2021年，浙江山區26縣人均可支配收入為40 155元、農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26 874元，分別相當于同期浙江省的69.8%和76.2%。其中，淳安縣農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來自經營收入的占比達42.2%，而同期浙江省的占比僅為24.2%(根據《2021年浙江省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及山區26縣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整理計算而得)。由此可以看出，山區發展農林產業對提高農民收入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是山區走向共同富裕的重要支撐。因此，在山區探索更多更優因地制宜的聯農帶農模式，加快實現山區農民農村步入現代化軌道、分享現代化發展成果，不僅是浙江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的難點和重點，更是浙江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的應有之義[4-6]。

淳安縣屬浙江山區26縣之一，是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的薄弱地之一。近些年在全域生態保護大背景下，淳安農林業走上了特色化的高質量發展之路，涌現出多種聯農帶農模式，回答了小農生產占主導的條件下，山區在農業現代化融合化發展進程中如何構建農業經濟共同體進而帶動農民農村共同富裕這一時代發展命題。本文以淳安縣為例，置于共同富裕大背景下，致力于分析其農業聯農帶農模式，挖掘典型模式反映出的共同經驗啟示，以期為浙江其他山區縣甚至全國其他山區縣提供經驗借鑒，同時也期望進一步擴大相關模式在淳安的應用，為淳安走上浙江共同富裕軌道做出更大貢獻。

1 共同富裕背景下淳安縣開啟特色農業高質量發展之路

淳安屬浙西山地丘陵區，其中山丘面積占80%，河流水庫占13.5%，谷地小平原占6.5%，故有“八山半田分半水”之說，以魚、茶、果、蔬、藥、竹、蜜等特色農產品而聞名。境內多山,四周山系環繞，中間環抱浙江最大飲用水源地千島湖，保護水資源、公益林等重要生態資源一直是全縣發展的優先目標和重要任務。2019年，隨著淳安縣升級為全省唯一的特別生態功能區，全縣生態紅線進一步趨緊，其中生態保護紅線(2018年版)和水功能區水環境功能區(2019年版)保護面積均超縣域面積的80%，第二第三產業可發展空間嚴重受限，第一產業延伸產業也嚴重受限。

由于二三產業可發展空間嚴重受限，淳安縣近些年發展緩慢，整體水平低下，不僅排在杭州市后列，而且也排在山區26縣后列，是全省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的薄弱區。據《2021年浙江省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淳安縣2021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及《浙江省統計年鑒(2016)》，2021年全縣農民收入為24 675元，較全省平均水平低10 572元；城鄉居民收入比為2.15∶1，高于浙江省1.94∶1的平均水平。從經濟結構看，全縣三次產業結構為15.8∶25.0∶59.2，而浙江省三次產業結構為3.3∶40.8∶55.9，第一產業較全省高出12.5百分點。“十三五”以來，淳安第一產業GDP占比逆勢上升了1.3百分點，2021年第一產業占比相當于浙江省2011年的占比。第一產業占比過高、第二產業占比過低，非農就業機會稀缺，農民收入結構失衡。2021年，淳安縣農民工資性收入較周邊的桐廬縣和建德縣低了1萬元左右；經營收入在農民收入結構中的占比為42.2%，而同期浙江省農民經營收入占比僅為24.2%。

因此，發展特色農業對淳安縣增加農民收入、增強集體經濟、推進共同富裕建設意義重大，淳安縣必須創新“靠山吃山”的發展方式。近些年，淳安縣也充分認識到發展特色農業的重要性，在縣財政資金預算中，每年從有限的財政資金中安排8 000萬元專項資金用于發展現代農業。同時，杭州市實施整鄉鎮推進山區農業產業發展項目并為每個入選鄉鎮安排1 500萬元支持資金，目前，淳安縣已有8個鄉鎮獲得該項目支持。在這一進程中，淳安縣注重通過優化聯農帶農模式，不僅促進了農業提質增效，而且也帶動中小農戶增收、農村集體經濟收入增長，在小農生產條件下實現了多方共贏。盡管淳安縣仍沒有走出浙江共同富裕示范區薄弱區的窘境，但是其探索出的現代農業聯農帶農模式對類似山區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特別是對那些缺乏非農就業機會的山區縣。

2 淳安縣特色農業聯農帶農典型模式解析

根據三次國土調查數據，淳安縣耕地平均圖斑面積僅0.64 hm2，坡度6°及以下耕地占比僅47.3%。由于耕地細碎化嚴重，淳安縣農業作業條件艱難，推行單個主體大規模生產經營的現代化農業道路存在客觀困難，但是良好生態環境下孕育的高品質農產品卻是實現農業精品化發展、融合化發展的基礎性條件。為此，淳安縣注重優化聯農帶農機制，加強資源優勢整合，推進大主體與小主體差異化分工、大主體帶動小主體共同發展，涌現了一批典型的聯農帶農模式，在促進農業提質增效、帶動農民增收致富、增強集體經濟等方面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從不同角度踐行了共同富裕這一時代命題。

2.1 利益相關方差異化分工嚴推企業標準的“龍冠”聯農帶農模式

淳安縣茶葉產業歷史悠久，幾乎家家戶戶種茶，種植面積逼近1.3萬hm2，是杭州市第一大茶葉生產縣、浙江省第二大茶葉生產縣。但是，由于千家萬戶種植，茶葉生產標準極難普及，茶葉龍頭企業也沒有凸顯出來，淳安縣茶葉多年來處于賣青葉、賣初茶、貼牌銷售的尷尬境地。1996年，淳安縣引進杭州龍冠實業有限公司在文昌鎮設廠經營，成立全資子公司淳安千島湖龍冠茶業有限公司。杭州龍冠實業有限公司是中國茶葉股份有限公司和中國農業科學院茶葉研究所合資的龍井茶全產業鏈運營標桿企業，擁有西湖龍井一級產區和錢塘龍井淳安產區單體規模最大、標準化程度最高的生產茶園、加工廠。

面對千家萬戶的小茶農和激烈的青葉競爭市場，為引導小茶農遵循公司的龍井茶生產標準和采摘標準，千島湖龍冠公司采取“公司+合作社+青葉經紀人+茶農”的聯農帶農發展模式。一是建設示范基地，做給茶農看。2001年，在文昌鎮投資建立了21.3 hm2以龍井43品種為主的優質高效生產示范茶園，引導茶農相信自己的“眼睛”，跟進龍井43品種的種植；2006年，進一步投資建成了占地近0.7 hm2的標準化茶葉示范加工廠，收購茶農青葉進行集中加工。二是建立專業合作社，帶著茶農干。公司根據文昌鎮及周邊的茶葉種植格局，扶持當地茶葉種植大戶成立專業合作社，團結小茶農統一種植技術，提高青葉標準化生產水平。三是培育青葉經紀人，引導茶農采。青葉經紀人在收購茶青過程中，嚴格茶葉采收標準，并對茶農采收進行技術指導，將小茶農導入現代農業發展軌道。四是建立專家團隊，指導農民生產。成立專家團隊，定期組織茶葉專家開展種植和加工技術培訓，常年在當地派駐專人負責茶葉生產指導。

在聯農帶農中，公司、合作社、經紀人、茶農各自有明確的分工，實現差異化發展。公司負責制定生產標準和采摘標準，培育合作社和經紀人，按照一定價格收購合作農戶的茶青并加工成干茶，實行品牌化經營；合作社負責技術推廣和日常生產技術監督，引導茶農遵循企業的生產標準；經紀人負責把關茶青質量標準，代替企業按照企業標準收購合作茶農茶青，從企業獲得一定的報酬；茶農按照企業標準負責生產和采摘，并得到較周邊茶農稍高且又相對穩定的回報，可以安心安排茶葉生產。“龍冠”聯農帶農模式回答了“如何立足小農生產實現農業產業化發展”這一對特定區域具有較好適應性的時代發展難題。

經過多年的引導與完善，基本形成了種植、收購、加工、銷售等產業分工明確的發展格局，不僅理順了產業鏈，穩定了茶農，而且還促進了當地茶業的健康快速發展。當前，公司生產經營覆蓋文昌鎮全部16個產茶村及左口鄉7個產茶村，茶園面積346.7 hm2，農戶2 567戶，2021年茶農春季茶平均每667 m2收入7 000元以上，在茶季能夠解決300多個就業崗位，茶農增收及產業帶動效益明顯。同時，企業獲得了標準化的茶青，茶葉加工業發展和品牌化經營得到支撐，可持續發展也獲得了保障。

2.2 村企協統共促涉農三次產業融合發展的“娘心”聯農帶農模式

淳安自古便有農家自釀黃豆醬的傳統。山多田少的自然環境，人們下地干活、上山砍柴，路途遙遠，必須得帶中飯，新鮮蔬菜不易保管攜帶，將辣椒醬壓在苞蘆馃中，既方便攜帶，又有味道，經過長久探索，便形成了淳安黃豆辣醬的一番工藝。梓桐鎮位于淳安縣西北湖畔，盛產黃豆、辣椒和番薯，當地人對這些產品進行加工，形成梓桐辣椒醬、腐乳和番薯粉絲。梓桐辣椒醬傳承了古代制醬技術之精華，深受廣大群眾喜愛。但是，多年來當地辣椒醬、腐乳和番薯粉絲一直沒有走出淳安。

隨著鄉村振興和消薄增收的推進，培育農業龍頭企業帶領更多中小農戶增收、壯大村集體經濟成為淳安兩個重要發展命題。在此大背景下，2019年位于淳安縣梓桐鎮慈溪村的杭州千島湖娘心生態農業有限公司(下文簡稱“娘心”公司)應運而生，該公司是對傳統醬坊的轉型升級，致力于打造成集生產、加工、文創、研學、營銷多種功能于一體的現代鄉土公司。首先，完善發展模式，組織好產品生產。公司推行“企業+合作社+村集體+農戶”的兜底經營模式，與各村發展“訂單式”農業，將農產品收購權下放至各村，主動讓利村集體，將原醬、腐乳、番薯粉等初加工程序下放至農戶，把農戶和村集體同時納入到農產品生產與加工環節中來。第二，完善配套功能，做好產品開發。公司建設了程家源農產基地、梓桐鎮慈溪村農產品加工廠、千島湖鎮娘心農產品展示館，實施品牌化經營，同時與當地其他企業抱團開發文化展示、研學體驗功能。公司注冊開發“程記娘心農場”、“淳漁娘”等品牌，開發出農家辣醬、腐乳、粉絲等多個產品。第三，積極發展電商，做強產品營銷。積極發展電商拓寬銷售渠道，不僅培育自己的電商人才和營銷隊伍，而且與縣郵政局代營的千島湖農產品館合作進行產品營銷，形成集千島湖電商窗口、一件代發、本地派送、團隊業務等于一體的銷售模式，“娘心”牌農產品遠銷國內外。

在聯農帶農中，公司、合作社、村集體、農戶四位一體并合理分工，建立起互生共進的發展模式。公司負責標準化生產示范基地建立、成品開發、品牌運營、物流營銷、功能拓展等，同時培育緊密聯系的合作社，與村集體形成收購經營關系；合作社負責技術推廣和農戶日常生產技術監督，引導農戶遵循企業的生產標準組織生產活動，實行肥藥雙控；村集體與公司簽訂農產品收購協議，從農戶手里收購農產品和初加工產品再銷售給企業，獲得一定收益，用于壯大集體經濟；農戶按照標準組織農產品生產和部分產品初級加工，實現雙環節增收。“娘心”聯農帶農模式回答了“如何帶動村集體、小農戶共同深度參與三次產業融合發展并分享發展成果”這一時代命題。

當前，“娘心”公司發展成為集生態種植、農產收購、農品加工、電商銷售、文化展示、農事研學等于一體的綜合性公司。公司所生產的農產品原材料通過訂單農業實現規模化、生態化種植，建立了以梓桐鎮為中心的辣醬原材料種植為主的農作物合作種植基地，帶動上百農戶參與合作種植。同時，企業通過“線下參觀體驗+線上產品營銷”新模式，整合優質生態農業資源，打通農產品銷售“最后一公里”，既有效保護千島湖水源環境，又助力村集體消薄，帶動農戶增收。

2.3 全鄉各村聯合成立公司統一經營的“界橘”聯農帶農模式

界首鄉地處淳安縣中西部，距離縣政府30 km，西接姜家風情小鎮，北接梓桐鎮，東南瀕千島湖。2023年杭州亞運會淳安縣承辦的公開水域游泳賽、鐵人三項賽、自行車賽等重大賽事項目將落地界首。界首鄉物產豐富，盛產茶葉、柑橘、魚類等多種農副產品，素有“百里水果長廊、萬畝柑橘基地”之稱。界首柑橘以圓潤光澤、酸甜幽香而得名，是遠近聞名的“甜橘王”，全鄉現有橘園約1 067 hm2。但是，相比于同省的象山紅美人、臨海涌泉蜜橘，淳安界首柑橘則顯得沒有名氣，溢價銷售效應不明顯。同時，在千家萬戶的小農中難以推行標準化生產管理技術，柑橘精品化發展不順暢；控肥減藥效果不明顯，生態環境保護承壓。

界首鄉底子薄、基礎差，村集體經濟薄弱。“十三五”期間，浙江開始發力村集體“消薄增收”。在此大背景下，2018年3月，依托原來征而未用的100 hm2橘園，全鄉8個行政村聯合共同出資入股成立了淳安千島湖界橘生態農業開發有限公司(下文簡稱“界橘”公司)。“界橘”公司與鄉黨委政府聯合，致力于將100 hm2橘園打造成“消薄增收基地、黨員實踐基地、產業示范基地、電商聯盟基地”。一是公司推行統一的施肥、用藥、果樹修剪、采摘等生產標準，提高產品的標準化生產程度，確保產品的商品化率。二是通過與專業策劃機構合作，打造“界橘”品牌，并對“界橘”商標和包裝設計外觀進行了專利申請。三是界首鄉黨委與政府對全鄉的柑橘進行統一包裝、統一品牌、統一營銷，高標準、高質量打造“界橘”品牌新形象、新標準、新定位。四是打造標桿性精品果園——姚家精品果園。2020年初，公司采用“農戶土地入股、村集體經營管理、效益保底分紅”的經營模式，從27家農戶手中流轉1.67 hm2土地，采用大棚防寒促早生產方式，引進試種紅美人、沃柑、甜橘柚、大雅柑、葡萄柚、脆皮金橘等7個柑橘新品種，著力建設成標桿性精品柑橘水果生產園，為橘園規模化提升改造提供經驗參考，有望為合作農戶帶來豐厚回報。

在聯農帶農中，“界橘”公司、界首鄉黨委政府、8個行政村、農戶為主要利益相關方。其中，“界橘”公司與8個行政村二位一體，8個行政村出資、出土地，“界橘”公司以專業化身份代替8個行政村行使統一生產、統一經營權利；界首鄉黨委政府為政策幫扶方和“界橘”品牌推介方，努力為100 hm2橘園發展爭取各項支持政策和幫扶項目，服務品牌統一經營；農戶流出土地并在新公司打工，獲取租金、工資性收入以及利潤分成。“界橘”聯農帶農模式主要對“村集體抱團成立自營公司進而壯大集體經濟”這一時代命題上做出了重要探索。

2021年，“界橘”公司基地柑橘通過現場體驗采摘、電商網絡銷售等形式，實現銷售產值500萬元，產品商品化率達到75%，村均經營性收入凈增8萬元。之外，姚家精品果園發展良好，預計投產后每667 m2產值3萬元以上，投產前農戶每667 m2可獲得1 000元的土地租金，投產后第1個五年可分紅經營利潤的20%，第2個五年可分紅經營利潤的30%，第3個五年可分紅經營利潤的40%。根據目前市場行情，投產后，農戶可實現流轉土地每667 m2增收萬元以上，真正實現村集體消薄、農民增收的發展目標。之外，統一生產經營每年可減少農藥施用量14.5%，減少除草劑使用約1 t，大幅減少農業面源污染和水土流失，生態效益顯著。

3 淳安縣特色農業聯農帶農典型模式的經驗啟示

在面臨多重發展紅線約束條件下，淳安縣堅持做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因地制宜探索出一批具有較高推廣意義的聯農帶農模式，著重在新主體培育、標準化生產、品牌化經營、科技支撐、創新機制等方面發力，不僅有力推動了農林產業提質增效，而且充分發揮了農林產業在促進農民增收致富、壯大集體經濟中的作用，對其他類似山區乃至淳安縣本身均具有重要的啟示。

3.1 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是聯農帶農模式成功的關鍵力量

將市場主體培育成聯農帶農的關鍵力量。在工業化和城市化進程中，伴隨著鄉村人口非農化的持續深入推進，部分農村地區出現拋荒現象，這個現象在農業生產條件艱苦的山區更加普遍。淳安非常注重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培育，在推動本地優質主體做優做強、提質發展的同時，也注重吸引社會資本和外來資本，一視同仁給予幫扶，對于農產品加工業初建加工項目和技術改造項目均給予不少于40%的補貼而且上不封頂。因此，淳安縣不但培育了一批本土農業企業和合作社，而且吸引了老牌茶企杭州龍冠實業有限公司來淳安縣投資建廠并實現扎根發展。

將村辦公司培育成聯農帶農的重要力量。新型農業經營主體一般是市場主體，逐利是發展的根本動力，在帶動周邊農戶共同發展進程中，一般會選擇在立地條件較好、基礎設施完善、生產基地較大的區域。那些立地條件差、基礎設施差、生產基地小的區域，市場主體不愿進駐，往往成為拋荒的主要對象。在這種情況下，淳安界首鄉8個行政村聯合共同出資成立專業性運營公司，將上級補貼資金下達給村辦公司，由村辦公司統一負責基礎設施提升、土壤改良、品種更新、品牌運作、物流營銷等生產經營活動，帶動農林產業現代化發展，農民收取租金、勞動報酬甚至分紅，村集體經濟也得到持續壯大。

3.2 農業特色化標準化發展是聯農帶農模式成功的發展基石

以農業特色化發展夯實聯農帶農的發展基石。山區耕地資源有限，不具備發展大宗農作物的比較優勢，但是山區獨特的小氣候適宜某些特別的農林產業發展，產品往往更具特色和市場屬性。從淳安縣聯農帶農成功的典型模式可以看出，產品以龍井茶、辣椒醬、腐乳、番薯粉絲、柑橘等特色產品為主，在市場上形成差異化發展，通過“特色”形成溢價，帶動眾多中小農戶共同發展。因此，山區在培育聯農帶農模式時，應以增收為導向、以特色產品為依托，支持主體通過完善利益聯結模式帶動周邊農戶共同發展，并進一步促進特色農林產業提質增效。

以農業標準化發展夯實聯農帶農的發展基石。標準化是農業現代化的重要標志，更是農業實現高質量發展的起點和基石，沒有標準化，農業現代化就無從談起[7]。推行農業標準化生產有利于從源頭管控農產品質量安全，提升農產品的商品屬性，為農產品精品化、品牌化發展提供支撐。茶葉是淳安縣農業主導產業的核心產業，涉及千家萬戶，分散程度高，原來以賣茶青、賣初茶、貼牌經營為主，茶葉檔次難以提升。杭州龍冠實業有限公司通過大力推行標準化生產、標準化采摘、標準化加工，極大提升了千島湖龍井茶的品質、品牌價值和市場影響力，農戶在標準化生產與采摘過程中從抗拒到逐步配合再到緊密支持，形成了具有“龍冠”特色的千島湖龍井聯農帶農模式。

3.3 農林產品精品化品牌化是聯農帶農模式成功的必要條件

以農產品精品化發展夯實聯農帶農的必要條件。隨著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城鄉居民農產品消費理念和消費需求發生了重大轉變，從“量變”到“質變”，對農產品的安全屬性、味覺屬性、視覺屬性等要求大大提升，品質才是新時代農產品競爭力的核心指標，而不是傳統農產品競爭力中強調的價格[8]。淳安有生產精品農產品的自然生態條件，再加上嚴格的生產標準、加工標準，走精品化生產路線，在市場上形成了強勁的競爭力，產品深受上海市場歡迎。

以農產品品牌化發展夯實聯農帶農的必要條件。農產品是特殊商品，是大健康產業的基礎產品，是人類健康的重要支撐，安全質優已成為廣大消費者購買農產品的首要選擇。由于農產品市場信息不對稱情況較為嚴重，品牌則成為消費者消除信息不對稱的最佳手段，因此，品牌化是農產品確立市場競爭力的基礎條件之一[9]。從淳安農業發展來看，3家公司均采用了品牌化發展戰略，并制定了支撐品牌化發展的生產標準、加工標準和營銷標準，“龍冠”品牌發展時間較久，已經建立了市場口碑，“娘心”和“界橘”品牌發展較晚，但是也獲得了較好的市場溢價。

3.4 科技支撐利益共享是聯農帶農模式成功的重要保障

以加強科技支撐筑牢聯農帶農保障。農業科技創新日新月異，業已成為推動農業經濟和農村社會發展的變革力量。2018年，習近平總書記在三江國家農業科技園區考察時就已強調“農業現代化關鍵在科技、在人才。要把發展農業科技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給農業現代化插上科技的翅膀”。在技術快速更迭新發展背景下，加強農業科技支撐是構筑農產品市場競爭力的保障條件。淳安千島湖龍冠茶業有限公司樹立了茶葉產業科技支撐的典范，不僅通過合作社向小農戶推廣標準化種植技術、肥藥管控技術、采摘技術，而且專門組建了科技支撐團隊，定期不定期到基地指導生產。健全的科技支撐體系和便捷的技術獲得方式，暢通了小農戶技術獲取渠道，成為龍頭企業聯農帶農成功的重要保障。

以完善利益共享機制筑牢聯農帶農保障。現代農業發展涉及農業全產業鏈和多個利益相關方，健全合理的利益聯結機制是降低機會主義行為、敲竹杠風險等履約困難的決定性因素，更是打造新時代企村農多方共贏命運共同體的重要保障[10]。“龍冠”聯農帶農模式中，培育了一批青葉經紀人，并保障他們的收入，進而將經紀人育成公司密切聯系小農戶的中間力量；“娘心”聯農帶農模式中，公司把農產品收購權下放到村集體經濟組織，壯大了當地村集體經濟，進而把村集體經濟組織育成公司聯農帶農的中間力量；“界橘”聯農帶農模式中，多個村共同出資成立公司，公司創新利益分配方式，深度參與的農戶可以獲得土地租金、勞動收入、紅利分配等，公司、村、農戶三者形成經濟共同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