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紀以來中古漢語動詞研究綜述

武振玉，孫 越

(吉林大學 文學院，吉林 長春 130012)

動詞研究一直是古漢語語法研究的重點。從語義角度看，動詞代表的身體活動、社會行為、環境變化等是最重要的語義成分；從語法角度看，動詞在句法結構中最活躍。呂叔湘先生認為，“動詞是句子的中心、核心、重心，別的成分都跟它掛鉤，被它吸引住”[1]。

中古①漢語語法研究，始于20世紀80年代，但對動詞、形容詞等實詞的研究成果較少。王云路在總結中古漢語語法研究概況時認為，中古漢語詞類研究“注重虛詞研究……實詞的分類性論著就很少見，說明實詞與虛詞的研究很不平衡”[2]。新世紀以來，學者們逐漸拓寬研究領域，并借鑒現代語言學理論研究中古動詞，成果十分豐富，但尚未有專門文獻進行總結，僅散見于概述中古漢語詞匯、語法研究情況的綜述性論文中，如方一新、郭曉妮《近十年中古漢語詞匯研究的回顧與展望》及王云路《中古漢語語法研究綜述》等。部分學位論文也對相關動詞研究成果進行綜述，以專書、專類動詞研究為主。據此，本文擬對新世紀以來的中古漢語動詞研究成果進行梳理，以便更好地掌握動詞研究概貌。

依據研究角度，可以將中古漢語動詞研究成果分為專書動詞研究和斷代動詞研究兩類，兩大類又各含小類。現分述如下。

一、專書動詞研究

從研究范圍看，專書動詞研究有針對全體動詞的研究，也有針對部分動詞的研究。

(一)針對全體動詞的研究

從語義角度進行研究的成果，如杜翔《支謙譯經動作語義場及其演變研究》，吳曉佳《<生經>動詞核心詞研究》，焦毓梅《<十誦律>常用動詞語義場詞匯研究》等。此外，部分專書詞匯研究中多涉及動詞研究，如洪曉婷《<南齊書>詞匯研究》，漆灝《<大莊嚴論經>詞匯研究》，楊小平《<后漢書>語言研究》等。

此類成果多在窮盡式搜索語料的基礎上，依據動詞詞義的聚合特征對動詞進行小類劃分，如聽視類動詞、言說類動詞、飲食類動詞；或以語義場理論為指導，描繪專書文獻中各語義場的共時分布情況，分析、比較同一語義場內各詞之間的詞義差異。部分研究注意到詞義的延續性特征，關注專書動詞對上古漢語詞義的承續，以及新詞新義的產生與發展，并對現代大型語文辭書(如《漢語大詞典》)作出補正。

佛、道二教的迅速發展，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中古時期的詞匯面貌。部分學者在對譯經、道籍類文獻進行研究時，有意將佛、道詞匯與普通詞匯區分開來，注重甄別新詞的產生與對舊詞的詞義灌注，并分析新詞新義的產生途徑。在對史書、小說、散文等文獻進行研究時，亦多注重其中的地域性詞匯、俗語諺語等。

從語法角度進行研究的成果，如黎楠《<論衡>動詞研究》，劉文正《<太平經>動詞及相關句法研究》，吳維《<三國志>動詞研究》等。此類研究多選取謂語動詞，考察其與相關成分的語義組合關系，如施事、受成、成事及其他論旨角色。句法研究方面，主要為動詞相關結構與句式的研究；結構研究如述補、動賓、偏正式以及一些特殊的結構關系研究。句式研究以被動句研究為主。王力先生在描述中古時期的被動式發展情況時認為，“不僅‘被’字句用得更普遍……‘被’字句也能插入關系語，它在一般口語里逐漸代替了‘為……所’式”[3]，這一發展“為現代漢語的被動式奠定了基礎”[3]415，是古代漢語語法成熟的標志之一。除被動句外，部分學者選取兼語句、判斷句、雙賓語句等進行句式研究，分析其句式特點與語義特色。隨著現代漢語理論的引入與開拓，亦有多數研究成果以動詞配價及語法化為研究對象。

語義、語法研究兼顧的成果，如王春玲《<吳越春秋>動詞研究》，劉西育《<潛夫論>動詞研究》，王蘭《<世說新語>動詞研究》等。部分專書詞匯研究同樣涉及對相關動詞的語義、語法研究，如李岑星《<百喻經>語言研究》，宋聞兵《<宋書>詞語研究》，張忠堂《<雜寶藏經>詞匯研究》等。

(二)針對部分動詞的研究

1.從詞匯角度分類

(1)專類動詞研究

從詞匯角度對專書動詞進行分類，可劃分為行為動詞、心理動詞、生產動詞等。其中，身體動作類動詞研究成果如杜翔《支謙譯經動作語義場及其演變研究》，侯劍敏《<世說新語>行為動詞語義研究》，孫紅娟《<水經注>位移動詞研究》等；心理動詞研究成果如朱芳毅《<說文解字>心理動詞語義網絡研究》，朱麗娟《<生經>心理動詞研究》等。此外，還有職官變動、運輸、農業生產等類動詞研究。

上述動詞研究成果以詞義研究為主，主要運用語義場理論對相關動詞進行整理與分析，梳理各語義場內動詞詞義之間的層級性與差異性，以及各語義場的共時分布情況與歷時演變情況，分析其演變原因。部分成果亦注重動詞語法功能、句法結構等方面的研究。

(2)同義/反義動詞研究

同義動詞研究成果如李湘《<漢書>單音節動詞同義詞研究》，彭君梅《<葛洪肘后備急方>同義動詞管窺》，寧燕《<搜神記>動詞同義詞研究》，李蘭蘭《<顏氏家訓>單音節動詞同義詞研究》等。部分同義詞研究成果也涉及同義動詞研究，如徐正考《<論衡>同義詞研究》，徐盛芳《<六度集經>同義詞研究》，吳碧云《<生經>同義詞研究》等。

同義動詞研究成果多在理論層面上探討同義詞的界定標準與判定方法，從語義、語法和語用三個角度進行同義詞組的例舉與辨析，總結同義詞的差別類型，分析同義詞形成的原因與途徑，如詞義演變、方言詞與外來詞進入通用語等。也有部分成果從同義詞格式、構詞法、修辭等角度進行研究。

反義動詞研究相對薄弱，尚未有單篇論文對中古專書文獻中的反義動詞進行專題研究。部分反義詞研究成果涉及反義動詞研究，如楊建軍《<三國志>常用反義詞研究》，李娜《<抱樸子>反義詞研究》，邱峰《<顏氏家訓>反義詞研究》等。上述成果皆以實詞為主要研究對象，按詞義、邏輯關系等進行劃分，在對反義動詞進行梳理、辨析的基礎上分析反義關系與語義對立關系。

(3)復音/單音動詞研究

復音動詞研究成果如趙學衛《<論衡>復音動詞研究》，麻欣《<后漢書>雙音動詞研究》，劉政學《<雜寶藏經>雙音節動詞研究》等。部分成果選取某一類復音動詞進行研究，如王玨《<漢書>聯合式雙音節動詞研究》，趙學衛《<論衡>復合式雙音節動詞研究》等。

部分復音詞研究成果涉及復音動詞研究，如趙旋《<六度集經>復音詞研究》，羅智豐《<生經>復音詞研究》，李偉《<搜神記>復音詞研究》等。

復音動詞研究主要包括語義研究和構詞法研究。從語義研究角度看，部分學者注意到中古動詞在詞匯化過程中的詞義流變現象，以詞義為主要研究對象，總結復音動詞的詞義演變規律。從構詞法研究角度看，聯合式動詞和偏正式動詞的研究成果最集中，不僅對復合動詞的構詞法作出更細致的分類，而且對中古動詞的詞綴問題進行了充分的討論。部分研究成果將語義研究與構詞法研究相結合，總結動詞的復音化規律，并選取中古時期的多本文獻進行比較研究，描繪中古復音動詞特征。此外，有部分成果對復音動詞的新詞新義、同義聚合、句法功能等進行研究。

“詞匯復音化是漢語詞匯發展的主要方向”[4]。漢魏以降，復音動詞的大量增加是中古動詞的顯著特點。因此，相較于復音動詞研究，單音動詞研究較少，主要從語義、語法兩個方面進行研究。語義研究成果如姜黎黎《<摩訶僧祇律>單音動詞詞義演變研究及認知分析——以經貿、醫療、拘囚類概念場為例》，段煉《中古佛經“給予”語義場初探——以<六度集經>、<生經>、<賢愚經>的單音動詞為例》等。語法研究多以配價理論為指導，如張碩《<太平經>單音節行為動詞配價研究》，霍靜《<搜神記>單音動詞配價分類和結構概述》，陸楊《<世說新語>單音節運動動詞詞化模式研究》等。

2.從語法角度分類

(1)專類動詞研究

從語法角度對專書動詞進行分類，可劃分為助動詞、趨向動詞、謂語動詞等。其中，助動詞研究成果最為集中，如趙亞麗《<論衡>助動詞系統初論》，覃湘庸《<六度集經>助動詞研究》，黃靜《<抱樸子>助動詞研究》等。趨向動詞研究如賴明輝《鳩摩羅什譯經中的趨向動詞研究》，賴明輝《鳩摩羅什譯經中的趨向動詞研究》，王剛云《<大唐西域記>趨向動詞研究》等。此外，還有學者選取謂語動詞、致使動詞、情態動詞等進行研究。

上述動詞研究多在明確各次類劃分標準的基礎上進行窮盡性描寫，并分析其語義、情態類別與相關句法結構等，在總括整體特點的基礎上注重同一次類中各個動詞的差異性特征。在共時層面上，注重選取同時期其他專書文獻進行對比，考察異同。在歷時層面上，則將不同時期的同類動詞進行縱向對比；或選取其中個例梳理語義、語法流變過程，揭示其語言特點。

(2)相關結構、句式研究

結構研究成果如馬克冬《<搜神記>述補結構研究》，李璐瑤《<大唐西域記>中的述賓結構研究》，許劍宇《<佛本行集經>定中結構研究》等。句式研究如馬立春《<三國志>連動句研究》，牧夏女《淺析<搜神記>“有”字兼語句V2的語法特征》，解植崗《<三國志>及裴注被動句式研究》等。

結構研究多側重對各結構中的動詞類型、組合關系、語法特征等進行梳理與分析。按照動詞所充當的句法成分劃分次類，進行詳盡的分類描寫。在此基礎上，多依據動詞的音節、表意方式、帶賓語能力等，考察其結構特點與用法異同。句式研究多從語義類型、語義指向等角度對各句式中的動詞進行分類與描寫，分析其句式特點；部分研究從語用角度考察所用動詞特點，如馬立春《<三國志>連動句研究》在具體語境中分析連動句中的述題類型。

二、斷代動詞研究

從研究角度看，斷代動詞研究可分為語義研究和語法研究。

(一)語義研究

對中古漢語進行研究的詞匯史及詞匯研究類著作中，多涉及中古動詞研究。如王云路《中古漢語詞匯史》，方一新《中古近代漢語詞匯學》，汪維輝《東漢—隋常用詞演變研究》，周俊勛《魏晉南北朝志怪小說詞匯研究》等。這類著作多以動詞語義為主要研究對象，側重考察中古漢語時期動詞的詞匯釋義、詞義演變、新詞新義、構詞方式等方面，并注重中古時期的佛典、道典詞匯與雅言婉語、方言俗語詞等，分析、概括中古詞匯的發展及特點。

單篇論文多選取某一類動詞，側重詞義演變、新詞新義研究，總結詞義演變規律，如戰浩《從“春搗”義動詞的更替頻度看中古漢譯佛典的文獻價值》，王榮梅《中古漢語可能類助動詞研究》，曹亞北《中古詩歌比擬動詞研究》，周俊勛《六朝筆記中從言語行為演變來的動詞》，梁浩《唐代幾組常用動詞研究》等。部分研究以語義場理論為指導，分析同一語義場內各成員的語義特征，梳理成員分布與成員替換情況，從而總結出各語義場的共時分布與歷時演變情況，如劉曉靜《東漢核心詞研究》，陳柳《東漢“行走”語義場及演變研究》，姜黎黎《中古漢語“逮捕”概念場動詞詞義演變研究》等。

部分成果從同義、反義聚合角度對中古漢語動詞進行研究，如周建姣《東漢磚文中的同義連用》，姜仁濤《古漢語同義詞形成和分布的主要因素——以魏晉南北朝漢語同義動詞為例》，黃沚青《中古反義并列復音詞詞義演變研究：以<論衡><生經><世說新語><南齊書>為基本對象》等。

(二)語法研究

對中古時期漢語進行研究的語法史及語法研究類著作，多涉及中古動詞研究。如林玉山《漢語語法發展史稿》詳細描寫中古時期的動詞發展概況，并分析各類相關結構、句式、句類等；柳士鎮《魏晉南北朝歷史語法》從詞法、句法兩個角度對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動詞及相關結構、句式等進行研究；程湘清《魏晉南北朝漢語研究》中對魏晉時期的趨向動詞“來”“去”進行語義分析，歸納其語法特點。另有研究成果在歷時層面對個體動詞進行語法考察，如謝曉明《語義相關動詞帶賓語的多角度考察吃、喝帶賓語個案研究》中即涉及秦漢以來各代“吃”“喝”二詞帶賓語情況，梳理其演變過程，并分析演變特點。

單篇論文多選取某類動詞進行研究，考察動詞的句法分布、語法功能、語義類型等情況。如崔達送《中古漢語位移動詞研究》，段業輝《中古漢語助動詞研究》，曾昱夫《中古佛經完成動詞之研究》等；或選取相關語句結構，如尉春艷、何青霞《中古時期“V為”結構中動詞“V”的類》，張娟《中古漢語連動式研究》等。

部分研究成果以語法化理論、配價理論為指導，如李文婕《中古新生言說義動詞的語法化》，梅晶《魏晉南北朝小說中心理動詞配價研究》，段熙《懸泉漢簡語法專題研究》等。

三、結語

經過檢索，本文搜集新世紀以來中古漢語動詞研究論文及著作共298②篇，對其進行分類與總結，歸納出以下研究趨勢和特點：

第一，從數量角度看，專書研究共242篇，占總篇數的81.2%，以學位論文為主。斷代研究成果較少，尚有較大的研究空間。

第二，從文獻角度看，可以分為傳世文獻與出土文獻兩部分。傳世文獻以漢譯佛經、筆記小說為主，譯經如竺法護譯《生經》《修行道地經》《普曜經》，鳩摩羅什譯《維摩詰所說經》《十誦律》《大莊嚴論經》，竺佛念所譯《鼻奈耶》《四分律》(與佛陀耶舍共譯)等；小說如《博物志》《神仙傳》《拾遺記》《世說新語》《搜神記》《殷蕓小說》等，研究成果較為集中。此外，史書與科技類著書(如醫術、農書等)近年來也是研究熱點。史書類文獻如《三國志》《三國志注》《后漢書》《南齊書》《魏書》等，科技類著作如《齊民要術》《葛洪肘后備急方》《金匱要略》等。出土文獻以簡牘為主，如居延漢簡、長沙走馬樓三國吳簡、懸泉漢簡等。部分研究成果注重將出土文獻與傳世文獻進行對比，明晰中古動詞的語言特點。可以看出，文獻的選取范圍不斷擴大，一些在上世紀不太被重視的文獻逐步進入學者的研究視野。

第三，從研究對象角度看，對專書中全體動詞進行研究的學術成果多側重語義研究，注重對所選動詞進行詳盡的詞義考釋，梳理詞義演變途徑，考察中古時期出現的新詞新義等。對專書中部分動詞進行研究的學術成果，按語義、語法、音節等劃分各次類，選取行為動詞、復音動詞等類進行研究。斷代研究成果相對較少，多選取某類動詞或結構從語義、語法兩方面進行研究。

第四，從研究思路與研究方法的角度看，中古動詞研究主要呈現出以下幾個特點：

其一，定性分析與定量分析相結合。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學者使用統計軟件對文獻材料進行甄別。誠然，計算軟件存在明顯的機械性弊端，如電子數據庫不完善、電子文本版本缺失、無法辨別詞和詞組等，但在一定程度上簡化了數據處理方式，有助于對所選范圍內的文獻進行客觀整理。與此種研究方法相對應，學者在研究成果中多在行文中采用圖表、表格，如索引表、詞頻統計表等，使表述更為直觀、清晰。

其二，描寫與解釋相結合。學者在對大量例證進行平面描寫的基礎上，歸納其語義特點和語法特征，注重對語言現象的分析與解釋，在分析中注重多種因素的影響作用。部分學者注意到所選詞匯與文體特點、文化背景、社會生活之間的關系，多方位地作出考證。

其三，共時與歷時相結合。近年來，隨著漢語史研究觀念的不斷深入，學者們逐漸有意識地將共時與歷時、平面與立體相結合。即便是以共時研究為主要研究方向的成果，也格外注重結合其他歷史層面的文獻進行橫縱對比，在窮盡式描寫與研究的基礎上對比不同時代的文獻資料，辨別異同，全面考察相關詞匯，注重所研究動詞在漢語發展史中的地位和作用。一方面，注重和上古時期的文獻進行對比，歸納新詞新義，梳理詞義演變途徑，探討其流變機制與動因。另一方面，注重和近代、現代漢語或現代方言進行對比，如洪曉婷《<南齊書>詞匯研究》選取動詞“參詳”“起”“乞”“遇”進行個案比較研究，認為由于語言的南北分化，這些詞的部分詞義在普通話中已經消亡，但仍保留在現代南方方言(主要為閩南語)中；劉文正《<太平經>動詞及相關句法研究》將《太平經》中動詞與現代漢語動詞的語義、結構與基本句法進行比較研究，認為二者的共性遠大于個性。

在具體研究方法的選擇上，還涉及參照法、義素分析法、比較-關聯分析法等多種研究方法。

第五，在現代語言學理論的運用方面，以語義場理論與配價語法理論為指導的研究成果最集中。語義場理論從詞義聚合角度進行詞匯研究，近年來被廣泛運用于古漢語詞匯研究之中。就本文中涉及的動詞研究成果而言，如焦毓梅《<十誦律>常用動詞語義場詞匯研究》將《十誦律》中的常用動詞概括為身體運動類、死亡類、飲食類、感知類、燃燒類五個語義場，并考述同一語義場內各成員的共時分布及歷時演變情況。施真珍《<后漢書>核心詞研究》中在對所選詞匯進行窮盡式研究的基礎上，分析語義場的內部結構，認為其呈現出“同一語義場內成員連用現象普遍”“語義場和語義場之間關系密切”等特點。動詞的配價聚合是對動詞語義組合進行歸類，將動詞放入具體的語句環境中進行描寫與分析，從而得到動詞的功能性聚合，并總結出各類動詞的配位方式。采用配價語法理論研究動詞組合的成果相對較多，如張碩《<太平經>單音節行為動詞配價研究》，唐志成《<賢愚經>雙音節動詞配價研究》。部分研究成果考察了語義與配價功能之間的關系，如曹雪林《<搜神記>動詞配價研究》對動作動詞、關系動詞、形狀動詞等分別進行配價分析，認為動詞的語義特征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動詞的配價能力。

此外，認知語言學視閾下的“范疇化”理論、“象似性”理論、“轉喻”“隱喻”理論等也被引入中古漢語動詞研究。如姜黎黎《中古漢語“逮捕”概念場動詞詞義演變研究》運用轉喻和隱喻理論，分析語義場內成員的詞義演變機制。整體而言，在現代語言學理論指導下的研究成果不斷增多，但尚有探索空間。隨著近年來研究的不斷深入，古漢語研究將會呈現出更加豐富、多維的研究面貌。

[注 釋]

①漢語分期是漢語史研究中的公案，各家觀點不一。學界在劃分中古漢語時，多以魏晉南北朝為中心，上限為東漢，下限至唐，但具體至唐初期還是唐中期尚有爭論。呂叔湘(1985)、蔣冀翼(1990)、方一新(1992；2010)等均以晚唐五代為近代漢語開端。本文采諸家觀點，以東漢至中唐為中古漢語時期。

②數據來源為知網及萬方數據庫，文獻發表時間范圍為2000—2021年，檢索截止日期為2021年11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