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特征·目標定位·培養方略
——關于“如何培養新型職教教師”問題的系統思考

□莊西真

清華大學原校長梅貽琦先生曾說過“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這句話反映了高等教育的一個規律——教師的質量決定人才培養的質量，也就是說只有名師才能培養出高徒。高等教育里面有各種各樣的排行榜，今年它第一，明年它第二，城頭變幻大王旗，歸根結底，其最核心的要素還在于師資隊伍的優劣。這個道理同樣適用于職業教育。如果我們希望發展職業教育，以此培養數量龐大的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需要的高素質勞動者、技術技能人才、能工巧匠和大國工匠，那就必須高度重視職教教師隊伍建設。新修訂的《職業教育法》專門列了“職業教育的教師與受教育者”一章。其中，第44—48條都在談職教教師隊伍建設，用了720多個字，在“字比金貴”的法律文本中，用字多意味著重視，因為重要才重視[1]。重視職業院校教師隊伍建設，既要重視存量教師隊伍的素質提升，通過“傳幫帶”“在職培訓”“脫崗進修”“教訓教”[2]等方式提高在職教師的教育教學能力，更要從源頭上重視職教教師的培養工作，提高增量教師的素質，使他們順利進入職業院校教師隊伍行列，進來以后能夠迅速適應課堂教學崗位的要求，繼而能夠與時俱進，保證可持續的專業發展。

一、精準分析職業院校教師的工作特征

當今社會，大多數人既是個體的人，也是組織人——工作在某一個科層組織中的人，了解一個人的工作，必須了解這個人工作在其中的組織，反之亦然。根據《職業教育法》第二條的說法，職業教育是指“為了培養高素質技術技能人才，使受教育者具備從事某種職業或者實現職業發展所需要的職業道德、科學文化與專業知識、技術技能等職業綜合素質和行動能力而實施的教育，包括職業學校教育和職業培訓。”也就是說，“使受教育者具備職業綜合素質和行動能力”的教育活動主要是在職業院校進行的，正如生產人們生活需要的各種用品的活動是在工廠里進行的一樣。這反映了現代社會的一個特點：基于不同組織間（不是同一類型組織間、也不是組織內）分工的各司其職。一個國家和地區的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等事務其實都是由不同的組織完成的。例如，處理大量日常公共事務的組織是各級各類行政機關、治病救人的組織是醫院、提供滿足人們日常吃穿住行需要產品的組織是各類企業，教書育人的組織是學校。職業院校是職業院校教師開展教育教學工作的地方，區別于經濟組織、衛生組織和行政組織的這種教育組織賦予組織人——職教教師以不同的工作特征。

（一）工作對象的異變性

職教教師的工作對象是指職業教育受教育者，也就是職業院校的學生。相比之下，職業院校學生具有較強的異變性特征。工作對象的強異質性，對教師職業的最大影響就是其工作內容的復雜度更高[2]。異變是“異”和“變”兩個字構成。所謂“異”指的是異質性，即職業院校學生群體是這個年齡段青少年中的亞群體，職業院校群體中又分為若干不同的亞亞群體，不同亞亞群體之間，同一亞亞群體內部不同的學生之間差異很大。以學習成績為例，進入中等職業學校和職業技術學院的初中畢業生和高中畢業生，其學習基礎、學習主動性、學習方式方法和學習習慣相比進入普通高中和普通院校的學生都有較大差距，而且在同一個群體內部，上述因素也存在較大極差。關鍵是以前的學習基礎是影響教育教學質量的重要因素。這也就意味著，職教教師在教學過程中面臨的挑戰更大，需要直面學生的學習水平差距與群體差異，并提出針對性的破解之策。所謂“變”指的是變化性，即職業院校學生代際之間的變化。例如，00后與90后之間的變化、Z世代之間的變化和代內不同個體在特定時間內的變化。以上種種變化意味著，職教教師需要不斷與時俱進，充分感知受教育者隨著時代變遷所產生的變化，并勇于應對這種變化。

（二）工作內容的生成性

職教教師工作內容的生成性，是指職教教師的工作并非一成不變，而是具有高度的生成性特點，需要根據培養對象實際以及在人才培養過程中相機行事，不斷調整工作內容。生成性的第一種情況是“無中生有”，視具體情況而形成相應的教育教學內容；第二種情況是“隨機而變”，有現成的教育教學內容，但是要因地因人因時因勢作相應的調整改變，讓學生掌握（生成）這些知識和技能。以教材的開發與應用為例。對職教教師而言，開展有效教學離不開一定的教材。然而，教材只是課程實施的具體載體，編得再好的教材都可能落后于生產工藝和科學技術的發展，這是我們必須承認的基本事實。教材不是唯一的教學資源，凡是有助于學生成長與發展的教學資源都可以納入課堂教學過程。創造性地轉換教材、創新性地使用教材，是職教教師教學能力的重要體現，也是深化職教教師隊伍建設提出的新要求。為了幫助學生掌握生產技術前沿知識，教師必須將本專業教材與最新的產業、企業等發展趨勢聯系起來，對教材進行二度開發與應用，并將新開發的內容融入到課堂教學中。職業教育教材二次處理的得當與否，將影響學生的知識結構與能力結構。需要注意的是，學生學習的過程也是一個生成的過程，教師的另外一個重要使命是幫助學生生成，從傳統單一的授業者轉變為學生學習的促進者。教師不僅自己生成，也要幫助學生生成，教師和學生都在各自扮演著生成者角色。這是師生雙主體之間實現“成己與成人”價值的過程。

（三）工作方式的交互性

職教教師工作方式的交互性，是指職教教師與學生之間在教學上的交流互動方式，彰顯出二者之間進行交流互動的必要性。尤其以教師為主導的傳統的教學文化下，職教教師宜鼓勵學生多發表自己的想法和意見。沒有職教教師與學生之間的有效交流互動，就難以產生有效的教學。良好的互動有助于學生積極思考，并提出問題，職教教師也要樂于解答。這里所講的交互有別于計算機領域的人機交互，而更多的是強調人與人之間的交互性，在教學過程中人與人之間的交互是人機交互所不能取代的，這是職教教師職業區別于其他職業的重要特征之一。職教教師不再是知識權威，而是溝通啟發的伙伴、學生成長道路上的知心人。職教教師走到學生中間，走到學生背后，走到學生面前，參加各種形式的交流，檢查操作流程、示范講解規范、矯正學生失誤、給予學生鼓勵等，無一不是交流互動。職教教師與學生之間的交流互動具有多種方式，最常見的包括語言、形體動作、表情等。例如，在語言表達上，要注意語調適中，講話速度寧慢勿快，講話聲音寧小勿大；在形體動作上，要注意張弛有度，合理表達動作語言，以更好地輔助教學；在表情上，要注意通過自然的表情消除嚴肅緊張的氣氛，通過微笑傳達和藹可親的信號。

（四）工作空間的延展性

職教教師工作空間的延展性，是指職教教師的工作空間并不局限在學校范圍內，而是包括學校之外的場所，同時還包括傳統課堂之外的空間，線下教學空間之外的線上教學空間。其一，職教教師的工作空間會涉及到學校、企業、行業等多種不同類型的組織，由學校延展到校外是職教教師工作的重要特征。這與職業教育的跨界特征密切相關。作為一種跨界教育，職業教育跨越了企業與學校，跨越了工作與學習，一句話，它跨越了職業與教育的疆域，因此，職業教育不能只在“圍城”中辦學[4]。在現實環境里，職教教師的工作場所可以由教學場所擴大到實訓場所、學生頂崗實習場所等。其二，職教教師工作空間的延展性還強調教室內部空間布局與功能的變化。教室不再只是講課的地方，而是學生表現與探究的天地、合作與競賽的舞臺，桌椅的擺放更加靈活，不再是傳統的“秧田”式擺放格局，學生與教師之間的傳統物理邊界被進一步打破。其三，職教教師工作空間的延展性也強調打破線上線下空間之間的隔閡。隨著“互聯網+”時代的到來，信息技術在職業教育教學中的應用廣度與深度都在不斷提高，線上教學成為一種重要的教學方式。尤其是在疫情背景下，線上教學所具有的優勢得到進一步開發。如果運用得當，線上線下教學可以發揮互補作用。其理想狀態為，在教學手段上，強調線上教學手段與線下教學手段的共同利用；在教學資源上，強調虛擬網絡資源與真實教學環境的有機結合；在教學效果上，將傳統教學模式與新型教學模式融為一體。

（五）工作時間的續斷性

職教教師工作時間的續斷性，是指職教教師的工作時間既具有連續性特點，又具有間斷性特點。根據《新勞動法》和《國務院關于職工工作時間的規定》（國務院令第174號），我國目前實行勞動者每日工作8小時，每周工作40小時的標準工時制。同樣，職教教師執行的是標準工時制，每天工作8小時，每周工作5天，這是連續的。從職教教師教學的課時來看，大多數職業院校每課時為40—50分鐘(45分鐘居多)，這也是連續的。同時，職教教師的工作時間又是間斷的。例如，一學年可分兩個學期，一學期可分二十多周，每周可分五天，每天可分若干課時等。職教教師工作時間的續斷性也是職教教師工作區別于其他工作的重要特征，是影響職教教師職業發展的重要因素。職教教師工作時間的這種續斷性特點，要求教師要更為高效地利用有限的工作時間，提高教育教學效率。例如，可以根據實際教學需要，打破傳統的課堂教學時間安排，設置長短時間結合的教學模塊。再如，關于職教教師企業實踐的時間安排，不一定全部安排在寒暑假，可以將職教教師企業實踐時間融入學期之中。建立職業教育教師企業實踐的常態化機制，處理好教師日常教學工作與企業實踐之間的關系，可以幫助教師減少校企之間的角色沖突[5]。

二、精確厘定職教教師培養的目標定位

在對職教教師的工作特征進行系統分析的基礎上，我們提出一個職教教師培養定位的理想模型。在我們看來，首要道德、核心知識和關鍵技能是職教教師必須要具備的素養。

（一）職教教師的首要道德

首要的意思是頭等重要、最重要的，道德是人頭腦中關于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之間關系的思想觀念，是調節人們行為的特殊規范的總和，是人的德性品質[6]。道德是一個人勝任職教教師職業的首要標準。職教教師要具備的首要道德包括三個方面：社會公德、職業道德和個人品德。擁有社會公德的關鍵在于愛國，職教教師要從心底里熱愛我們這個國家，熱愛人民，擁護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擁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積極貫徹黨和國家教育方針，依法履行職教教師職責，維護社會穩定和校園和諧，不得有損害國家利益和不利于學生健康成長的言行。擁有職業道德的關鍵在于認可教師職業。職教教師職業不同于一般意義的職業，其特殊性在于不只是教師謀生的飯碗，而且是一份教書育人的事業，關乎國家和民族的未來。只有內心真正認可職教教師職業，才能以更飽滿的熱情、更敬業的態度、更高超的能力投入到職教教師工作崗位上。擁有個人品德的關鍵在于尊重學生。對職教教師而言，其面對的學生群體更為復雜。由于在學業成績上普遍存在一定的困難，通常具有較強的自尊心，需要獲得職教教師的充分尊重。基于上述考量，職教教師要在日常工作中努力做到關心愛護所有學生，尊重學生基本人格，能夠平等公正對待學生，不諷刺、挖苦、歧視學生，不體罰或者變相體罰學生。

（二）職教教師的核心知識

教師專業化的核心，在于掌握科學知識體系，經歷規范化的教育訓練，并遵循教師的倫理法規[3]。核心知識是做職教教師應該具備的充分必要知識，這和接下來要提到的關鍵技能一樣具有相似的功能。沒有扎實的核心知識做基礎，職教教師很難獲得快速的專業化發展，也很難真正成長為專家型教師。核心知識既是決定一個人能不能（0和1）做職教教師的判定標準，又是決定一個人做職教教師好不好（1和N）的衡量標準，其他的非核心知識頂多影響一個人做教師做的好不好、好多少。綜合來看，職教教師的核心知識包括三類：扎實的專業知識、牢靠的教學知識和富足的背景知識。扎實的專業知識，主要是指職教教師要掌握的所學專業主干課程的概念、命題、原理、定理等“是什么”的知識，是教師專業能力獲得的重要基礎。牢靠的教學知識，主要是指職教教師要掌握的關于學習理論、課程開發、教學設計、班級管理等與教學活動高度相關的“是什么”的知識，是教師教學能力獲得的重要基礎。富足的背景知識，主要是指職教教師要掌握的關于職業院校及其學生的、關于企業（職場）的、關于社會與國家的“是什么”的知識，是教師社會交往能力獲得的重要基礎。更進一步來說，判定一個職教教師是否具備這些知識的標準，就是看他“記住沒記住、理解沒理解、說不說得出來”。

（三）職教教師的關鍵技能

《現代漢語詞典（第6版）》對“技能”的解釋包含兩方面：掌握和運用專門技術的能力；對“技術”的解釋是：一是人類在認識自然和利用自然的過程中積累起來并在生產勞動中體現出來的經驗和知識，也泛指其他操作方面的技巧；二是技術裝備[7]646。技能指運用程序化知識（如何做的知識）解決具體問題的能力。技能也與知識不同，技能區別于知識可以一次性獲取的特點，而是需要多次的反復練習。技能可以非常簡單，如正確地使用扳手；也可以非常復雜，如設置教學方案、開發校本課程、撰寫課題申報書。技能越復雜，對教師的要求就越高，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練習。職教教師的關鍵技能是指：在眾多技能中，教師的教學工作是最關緊要的技能。比如口頭表達和寫一筆漂亮的板書兩項教師技能，很明顯對于職教教師來說，前者是關鍵技能。綜合來看，職教教師的關鍵技能包括以下幾種：課程開發與教學設計、說話與語言溝通、寫作與教育科學研究、課堂教學秩序維持、基本的專業操作、教育信息技術選擇和運用等。其中，課程開發與教學設計主要是指職教教師根據人才培養需要開發課程與進行有效教學設計的能力；說話與語言溝通主要是指職教教師與學生群體通過語言進行交流對話的能力；寫作與教育科學研究主要是指職教教師自覺進行寫作與開展職教科學研究的能力；課堂教學秩序維持主要是指職教教師有效維持課堂秩序、提高課堂效率的能力。在教學過程中，教師需要同時注意和監控大量的信息或事件，而這些信息具有隨時變化的特性，所以教師及時而有效地加工課堂信息顯得尤為重要。教學監控的研究發現，對教學過程的控制與調節是教師課堂教學能力的重要方面，對學生的學業成績和身心發展具有重要的影響[8]；基本的專業操作主要是指職教教師需要掌握的專業實踐能力；教育信息技術選擇和運用主要是指職教教師科學選擇和運用信息化教學軟硬件的能力。

（四）新型職教教師是什么樣的教師

在前述文字中，考慮到黨和國家賦予職業院校培養高素質勞動者和技術技能人才的重任，也從職業院校實際情況出發，我們分析了理想的、或者說是勝任工作的職教教師應該具備首要道德、核心知識、關鍵技能等基本素質。現在就要進一步描述出新型職教教師是什么樣，作為下一步開展職教教師培養的目標。如果無法明確新型職教教師的培養目標，也就不好設計人才培養方案，接下來的一系列工作都不好開展。

仔細地研讀一下有關院校的人才培養方案，可以注意到，關于培養目標，所使用的一般都是類如“高層次人才”這樣的表述。本科培養方案如此，碩士、博士培養方案也大同小異。如果說職業技術師范院校人才培養目標想與其他院校有所不同，那么，這個人才培養目標的特殊性究竟體現在哪里？

顯而易見，人才培養目標的特殊性集中體現于人才培養的類型和規格上。仿照類如清華大學是“工程師的搖籃”的說法，基于同樣的理由和判斷，我們也可以說，職業技術師范院校是“卓越職教教師的搖籃”。具體而言，綜合各方面的情況，用一句話來說，職業技術師范院校就是要著力培養“優秀的研究型職教教師”。“優秀的”加“研究型”，系職業技術師范院校對人才培養規格和類型的特殊定位。就人才培養的類型而言，是“研究型”職教教師。就人才培養的規格而言，是“優秀的”研究型職教教師——熟練掌握所學專業的基礎知識和生產實踐的基本技能的會寫（文章）、能教（學）、擅做（科研）的“三會”教師。

三、精心開展新型職教教師的培養實踐

培養新型職教教師是當前階段我國職教教師隊伍建設的重要內容。在明確職教教師工作特征與目標定位的基礎上，還需進一步在實踐層面探討我國新型職教教師的培養方略。目前，除普通高校的本、碩畢業生，獲得教師資格證后通過既定程序進入職業院校教師隊伍外，從培養時間長短、培養層次、培養內容等方面看，大致有三種類型的專門培養職教教師的實踐，分別是本科層次的職教教師培養實踐、本碩連讀（4+2或者3+1+2）的一體化職教教師培養實踐、碩士層次（職業教育領域的專業碩士）的職教教師培養實踐。

本科層次的職教教師培養開始于專門培養職教教師的機構成立——職技師院，迄今已有四十多年。這四十多年里，相關院校為職業學校培養的數十萬計高素質的專業課教師，有力地支撐了職業教育的發展，在這個過程中，一些學校也形成了若干人才培養模式。目前本科層次的職教教師因為受到普通教育教師培養模式由封閉 （專門由師范院校培養中小學各學科教師）向開放（師范院校和其他非師范院校的畢業生都可以做中小學教師）轉型、職業學校教師學歷層次提高（從這幾年職業學校的招聘公告中可以看出，以碩士研究生為主）和地方政府教師人事制度（報名、審核、筆試、面試、體檢、入職、使用、評價、管理、晉升等）改革的沖擊，早已風光不再。可能受到普通師范院校培養本碩連讀的到中小學任教的具有教育碩士學位（專業學位）的教師培養模式的影響，近些年，在一些有碩士學位（專業學位）授予權的傳統職技師范院校、普通師范院校和部分設有全國重點建設職教師資培養培訓基地的非師范類普通院校也嘗試本碩連讀 （4+2或者3+1+2）的一體化職教教師培養實踐，開展培養高學歷、高素質的“懂專業、會教書”的職業院校專業課教師的探索，這是非常值得肯定的做法。

從可行性和可持續性來看，2年制 （可適當延長到3年)的職業技術教育領域專業碩士應該成為當前和未來一段時間職業院校專業課教師的主流培養模式。這個模式可以概括地說成“12345+N”優秀研究型職教教師培養模式。具體內容如下：

“1”是指一個個性化人才培養方案，也就是“一生一案”。所謂個性化人才培養方案，是指在考慮到國家職業技術教育領域專業碩士的規定所學內容的基礎上，根據學生的實際情況和培養目標，通過與學生的溝通設計滿足其成長需求的培養方案。這樣做的前提是要對學生的過去（比如畢業于什么樣的本科院校、所學專業是什么、成績如何、有何專長等）有充分的了解、評估。

“2”是指“雙導師”，“雙導師”就是職業技術教育領域專業碩士研究生有兩個導師。一個是校內的研究導師，這個研究導師不是學生所學前置專業的科學研究導師，而是職業教育研究和職業院校教學研究的導師，就是在職業教育和教學的科學研究方面有一定專長的導師。導師隊伍一定要保證是學有專長，能夠指導學生開展職業教育教學研究的專家，簡言之，就是讓會研究的人指導學生做研究，讓會寫文章的人指導學生寫文章；一個是校外實習基地——職業院校里面的教學導師，職業院校中有一大批在專業課教學中既有豐富的實踐經驗，又有一定教學研究能力的特級教師、正高級講師、學科帶頭人、名師工作室帶頭人等優秀教師。讓會研究、又做出一定成績的人和會教學、又教出一定成績的人做導師，更有利于培養出高素質的職教教師。

“3”是指三張證書，包括學歷(學位）證書、職業資格證書、職業技能等級證書。理論上講，學生畢業后是要做職業院校（培訓機構）教師（培訓師）的，按照現在的慣例，做教師要有教師資格證，拿到教師資格證就要通過特定的考核（內容和方式）；還有學歷（學位）要求，而要拿到學位（學歷）證書就要修完規定的學分，通過考核；職業技術教育領域的專業碩士都有前置專業（國際經濟與貿易、機械設計制造及其自動化、新能源汽車工程、焊接技術與工程、服裝設計與工藝教育等），與這些專業對應的職業崗位對從業人員有職業技能等級要求（如“新八級工”的學徒工、初級工、中級工、高級工、技師、高級技師、特級技師、首席技師）。具體到職業技術教育領域專業碩士的三張證書就是：專業碩士學位證書（畢業證書）、中等職業學校教師資格證書（《師范生教師職業能力證書》）、相關專業職業技能等級證書（有個別專業是職業準入類證書）。為了拿到三張證書學生們所學的理論和技能有些是相同的，有些是不同的，這就要求我們在構架課程體系的時候，考慮到這些因素，把三證書的內容融入到整體的課程體系中。

“4”是指四個模塊構成的“德知技綜”融合的模塊化課程體系，包括公共類（師德類）課程模塊、知識類課程模塊、技能類課程模塊、綜合應用類課程模塊。《現代漢語詞典（第6版）》對模塊的解釋是：可以組合和更換的標準硬件部分；大型軟件系統中的一個具有獨立功能的組成部分[7]961。模塊化是按照某種聯系規則將可進行獨立設計的子系統統一起來構成更加復雜的系統的過程。模塊化的基本理念就是在關照整體性的前提下進行事物的解構與組合。從現實出發，我們要考慮時間因素，職業技術教育領域專業碩士是2年，2年的時間能學多少東西、能學到多少有用的東西，這都是我們必須要思考的問題。在有限的時間里面，為了有效提高職業技術教育領域專業碩士研究生素養，我們必須有取舍，可以將培養內容結構化為公共類（師德類）課程模塊、知識類課程模塊、技能類課程模塊、綜合應用類課程模塊等四大課程模塊。根據四大模塊課程，組建教學創新團隊，編寫綜合化教材，定期開展教學研討。

“5”是指五個階段構成的培養過程：學習—見習—研習—實習—畢業。沿著 “學習—見習—研習—實習—畢業”的培養過程主線，在2年教育碩士研究生學習階段的第一年，完成公共類課程學習以及進入職業學校的教育見習活動，并參與導師的課題研究。通過見習活動，形成基于實踐的研究問題，作為學位論文選題。第二年，回到學校，針對學位論文選題，修讀部分課程，參與導師的課題研究，開展文獻搜集、試探性調查等研習活動，確定學位論文題目，完成碩士論文開題。然后，進入職業學校完成“在崗職業融入式實習”。“在崗職業融入式”實習模式，主要是指學生在實習學校完成聽課見習、答疑、教研等一系列教學工作；完成每周至少一次的教學演習、每月至少兩次的實地教學任務，時間為期半年。在教學實習基地教學導師指導下，開展調研與案例搜集等完成實踐總結與學位論文撰寫。最后，回到學校，在研究導師的指導下，修改、定稿學位論文，進入答辯畢業環節。

在這個“五步驟”人才培養過程中，為了提高人才培養質量，培養機構要重點做好以下工作：第一，建設網絡課程資源，要把校內外專家的學術講座、專題報告、導師優質課程、職業學校觀摩課錄制成視頻內容，用于教育教學；第二，見習實習環節對于職業技術教育領域專業學位研究生而言非常重要，針對學生撰寫的實習報告和實習期間的教案，導師團隊要開展研討和指導；第三，促進講授式教學方法轉向參與式教學方法，推行案例教學，任課教師要開展職業技術教育領域教育教學案例庫建設，支持教師開展案例搜集、案例分析、交互式討論和多角度解讀等教研活動，增強教學的針對性和實效性；第四，改革專業碩士研究生考核與評價方法，融入職業學校教學實習指導教師的意見，制定“論文+課堂教學技能評價”的專業學位審核標準，要求學位論文的觀點在職業學校教學中或在教研中有應用，研教（實習）合一。

“N”是指遍布各地的N個教學實習基地。職業技術師范院校或者普通高校里面的職業技術師范學院要與各地的職業院校合作，掛牌建立一定數量的、獨立的職業技術教育領域專業碩士研究生教學實習基地，開展“校校（院院、院校）”聯合培養職業技術教育領域專業碩士研究生工作。一方面，“校校（院院、院校）”聯合培養可減少研究生從高等院校到職教教師工作崗位過程中不必要的中間環節，大大縮短其從理論學習到實際應用的培養時間，提升研究生培養的效率；另一方面，“校校（院院、院校）”聯合培養可以使研究生更為直觀和深刻地理解職業學校中的教學實際問題，有利于“以教定學、學以致教”。

做任何事情，要想把事情做好就必須遵循規律。只要立足于深入系統的研究和嚴格遵循現代職業教育規律、職教教師專業發展規律。我們就能不斷“強優勢、補短板”，走出一條富有中國特色的高質量職教教師隊伍建設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