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背景下自貢市村級集體經濟發展路徑研究

王 倩，譚雪梅，楊皓宇，李 慧，劉佩雄

(1.中共四川省委省直機關黨校，成都 610072；2.四川省自貢市農業農村局，四川 自貢 643000；3.四川省自貢市土肥站，四川 自貢 643000；4.四川省自貢市農業技術推廣站，四川 自貢 643000；5.四川省自貢市大安區農業技術推廣中心，四川 自貢 643000)

農村集體經濟因其推動農村經濟發展和農民增收致富，歷來對我國社會主義事業發展有著重要作用。社會主義性質的農村集體經濟，更是有利于消除兩極分化、實現共同富裕的生產方式。[1]進入新時代以來，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指出：“要把好鄉村振興戰略的政治方向，堅持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性質，發展新型集體經濟，走共同富裕道路。”[2]為推進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發展壯大村級集體經濟可有利于防止返貧復貧，更可為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提供有力支撐，[3]是推動農民實現共同富裕、促進城鄉融合發展的必由之路。

自貢市位于我國西南呈丘陵地貌，屬典型的丘區“插花式”脫貧地區。從其脫貧村和脫貧人口分布來看，各村并無明顯區位和資源優勢，但在脫貧政策和舉措的靶向實施中，村級集體經濟的較大發展帶動了當地脫貧增收。但由于村級集體經濟發展普遍存在滯后性和緩釋性，在全面消除絕對貧困后，村級集體經濟發展卻也面臨階段性梗阻和挑戰。概括自貢市發展村級集體經濟的具體舉措和基本情況破除其發展瓶頸，分析其現存問題及發展瓶頸，探索村級集體經濟在全面實施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的進一步發展路徑，對于鞏固拓展脫貧攻堅成果同鄉村振興有效銜接，促進農業現代化發展和農民增產增收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并可為其他相似地區提供一定參考與借鑒。

1 村級集體經濟的發展舉措和基本情況

自貢市在精準施策探索“插花式”扶貧舉措的過程中，積極發展村級集體經濟，以具體舉措促進了新型集體經濟發展模式的形成。其中包括以村為單位：以利益試點資金修建豬場探索出租的物業經濟發展模式。將集體資金入股種豬場獲得“保底+分紅”收益的股份合作模式。依托郎酒集團采取“公司十聯合社十農戶”發展80hm2以上的高粱的訂單發展方式。與蔬菜專業合作社共同建設集“分揀-銷售-冷藏-物流”于一體的蔬菜冷藏保鮮庫，為當地蔬菜提供分揀保鮮服務的抱團發展模式。通過組建勞務服務隊承接農村小微工程項目建設的服務經濟模式。一是以鄉鎮為單位：成立鎮級股份經濟聯合總社，充分發揮鎮域資源、項目、資金統籌整合優勢，共同打造水鄉民宿、古驛飯店集體經濟發展項目的整鎮推進模式。二是以區縣為單位，整合30余個貧困村產業扶持基金成立農業發展有限公司，共同打造130hm2柑橘的飛地發展模式等。隨著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的持續推進，自貢市不斷加大村級集體經濟扶持力度，積極探索多元化發展模式，推動村級集體經濟不斷發展壯大。調研數據顯示，2016年至今，自貢市村級集體經濟總量快速增長，整體發展態勢良好，部分村集體經濟實現了從無到有的突破性進展。2016～2021年，自貢市村級集體經濟總收入由1400萬余元增長到2億余元，年均增長率達50 %以上。村均收入由1萬余元增長到近30萬元，年均增長率達60%以上，集體經濟收入超100萬元的經濟強村不斷涌現。特別是2016年“空殼村”仍占比一半以上，1/3的村雖有集體經濟但收入不足2萬元，至2018年“空殼村”全部消除，再至2021年村村都有穩定的集體經濟收入，收入不足2萬元的村下降到不足4%，3/4的村收入超過10萬元，其中34個村集體經濟收入超100萬元。鄉鎮合并和村級建制調整改革打破了區劃界限和行政壁壘，推動集體資產資源集聚與要素盤活，在政策項目引導下，村級集體經濟發展活力不斷增強，初步形成了集體經濟組織成員、村集體、社會資本等共同參與的良好局面。

2 存在的主要問題

2.1 農民主體性意識不足

受市場經濟和“打工潮”的影響，農村大多數年輕勞動力外出務工或創業，導致農村青壯年勞動力外流嚴重。村級集體經濟發展缺乏懂市場、會經營、素質高的管理型人才，人才短板突出，[4]加之政策扶持減弱后導致村級集體經濟發展無法繼續推動落實。部分村干部受人少事多、老齡化、文化水平偏低的制約，思想保守、開拓創新精神不足，存在“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思想，在發展村級集體經濟中沒有充分發揮職能和作用，不主動作為或無能力作為，導致村級集體經濟發展缺乏具備帶領一方群眾致富的能人。同時村干部與集體經濟組織帶頭人對于“可為”與“不可為”的邊界尚不明晰，導致其畏首畏尾，難以積極、主動、創新的探索發展村級集體經濟。由此，大多數村級集體經濟仍處于傳統模式，實體經濟、服務經濟、股份經濟較為短缺，通過資產資源租賃追求穩健投資仍占主流，并有一定的坐享政策性收益心態。

2.2 組織機構不健全

大多數村集體經濟組織負責人由村“兩委”成員兼任，社會管理、經濟發展職能混雜。部分村“兩委”成員受時間精力和經營管理能力限制，無法承擔村級集體經濟發展重任。由于鄉村大量人口外出，集體經濟的規劃、發展、落實等諸多具體事務決議要求召開集體經濟組織成員大會且需具有表決權成員總數的2/3以上通過，導致集體經濟組織實際運行較為困難。由此造成部分村集體經濟發展嚴重依賴于脫貧幫扶和定向支持政策，村級集體經濟尚未形成相對成熟的運營模式和長效發展機制，一旦脫離財政扶持政策和精準脫貧的幫扶，市場環境變化和需求方向調整都會對集體經濟發展產生影響，較易陷入“剛剛脫貧，立即返貧”的困境，導致脫貧政策扶持減弱后村級集體經濟內生動力不足。

2.3 收入結構不合理

從自貢市村級集體經濟收入構成情況來看：經營性收入主要包含資產資源租賃收入、興辦實體經濟收入、“三資”入股收入、存儲或投資利息收入和服務收入等，其中以資產資源租賃性收入為主，占經營性收入的43.49%。“三資”入股收入最為薄弱，占比僅有5.20%。非經營性收入來源多為占地賠償、固定資產變賣、企業捐資等“一錘子”買賣，占總收入的46.14%，缺乏持續增收動力。目前，自貢市村級集體經濟發展以資產資源出租、資金投資合作為主要模式，自主或聯合其他市場主體開展生產經營活動的探索實踐相對不足。村級集體經濟收入結構單一、農業產業鏈不完善、營業性收入低，單一的發展模式導致村級集體經濟缺乏市場競爭力，發展制約問題日益凸顯。

3 鄉村振興背景下村級集體經濟發展路徑

3.1 增強村級集體經濟主體思想意識

發展壯大村級集體經濟，村級班子建設至關至要。一是大膽打破傳統,配強配好村級班子，選好帶頭人，尤其是要選優配強村黨支部書記、村集體經濟組織負責人，把有思想、懂經營、有技術、能管理并樂于奉獻的高素質“能人”選配到村級領導崗位上來。二是強化黨對集體經濟組織的領導，采取多種方式加強對村干部的培養與教育，弘揚務實工作作風，腳踏實地為群眾多辦事辦實事。三是樹立典型人物和成功案例，使農民產生看齊意識，強化集體榮譽感，自愿加入到集體經濟發展中來，充分發揮他們有干勁、能吃苦、敢奮斗的創新創業精神。

3.2 拓寬村級集體經濟發展思路

3.2.1 鼓勵政府主導下多元社會主體參與機制 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缺乏自主發展能力和動力的村集體經濟，必然需要各級政府尤其是基層政府的有力推動。[5]部分脫貧農戶在政府主導、政策支持的氛圍中實現了快速脫貧，但其本身主觀思想上還相對迷茫，雖然擺脫了“絕對貧困”，卻極可能陷入長期性“相對貧困”的困境。要著力解決貧困治理中農民主體錯位的情況，使其在參與村級集體經濟發展中明確自身任務目標，形成自愿脫貧奔康追求更加美好生活的強烈渴望。要積極發揮政府領導統籌作用，鼓勵通過股份合作等模式，支持多方社會主體共同盤活農村閑置資產和自然資源，挖掘自身優勢潛能，打造特色產業和開發自主品牌，激發增產增收的內生動力，助力村級集體經濟發展壯大。

3.2.2 探索產業融合發展的村級集體經濟模式 以農業為基礎，向農產品加工業、農村服務業領域開發，推動融合發展。強化農業“接二連三”，發展農產品加工業“接一連三”，加快休閑農業“接二連一”。通過產業相融、產權同享、創新發展，延伸現有村級集體經濟項目的產業鏈和開發新的多元發展的產業鏈，激活各類發展要素，深度挖掘村級集體經濟發展的潛力。

3.2.3 健全完善增收激勵和鞏固脫貧成果機制 進一步發揮村級集體經濟組織的扶貧功能，打破側重發展摘帽村集體經濟的弊端，在幫助貧困村脫貧的過程中，有更多的政策傾斜，脫貧后，無政策照顧，就要進一步建構健全的村級集體經濟發展體系，幫助脫貧后的摘帽村增強抵御外部風險的能力，持續拓寬增收途經。要堅持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著力穩增長、促改革、調結構、惠民生，深化全面開放，明確鞏固和創新農村雙層經營體系、農村社會治理機制、“三農”扶持方式，以脫貧村、集體經濟薄弱村為重點，因地制宜、分類推進的總體思路，由組織部門牽頭建立村級集體經濟發展聯席會議制度，集中研究討論村集體經濟發展項目、資金安排，及時研究解決村級集體經濟發展問題和困難。探索農村集體資產抵押擔保融資方式，支持村集體組建村級資金互助合作社。允許惠民涉農項目在合規前提下直接委托集體經濟組織承建。允許深化掛鉤拆舊復墾土地確權給村集體，結余指標收益歸村級集體經濟組織所有。用于或服務于農業生產的設施用地不再辦理農用地轉用審批手續。減免集體經濟組織承建農房的水、電、通訊等配套服務費。鼓勵村集體經濟組織吸股貧困戶產業扶持基金、小額扶貧信貸資金發展集體經濟。

3.3 拓寬村級集體經濟發展路徑

創新多元可持續性增收路徑，探索盤活集體資產、推進土地經營、參與項目建設、鼓勵異地置業、經營農業服務、發展物業經濟等促進村集體經濟發展。鼓勵開發利用集體所有資產資源開展合作經營、興辦經濟實體、發展種養殖業。鼓勵成立土地股份合作社，開展土地整理與流轉出租。鼓勵興辦建筑隊、勞務服務公司等，參與涉農項目建設。鼓勵集體經濟組織參與農業服務。鼓勵村集體經濟組織通過自主經營、發包經營、聯合經營等形式發展物業經濟。

3.4 建立支持多元保障機制

3.4.1 強化選人育人，科學培養新型集體經濟發展人才 一要以村黨組織為領導核心，選配合適的村級集體經濟發展帶頭人和經營管理人員，充分發揮村黨組織的動員支持、教育引導作用。健全集體經濟收益分配激勵機制，凸顯村級集體經濟發展帶頭人所付出貢獻的激勵，探索對集體經濟組織管理人員實行“基本工資+績效考核”、期股期權等激勵方式，確保集體經濟發展帶頭人獲得與其經營管理貢獻相匹配的收益。加大表彰評選力度，強化榮譽性激勵，樹立典型人物和成功案例，多維度激發干部隊伍干事創業活力。二要通過激活新型職業農民、土專家等存量人才與柔性引進新鄉賢、新農人等增量人才，建立開發式引育村級集體經濟發展人才的體制機制，推動鄉村帶頭致富能人、返鄉創業人才、退伍軍人等優秀才人的引育與激勵，盡力將其引入村級集體經濟組織，強化集體經濟自主發展能力。同時構建完善的人才服務體系，制定良好的待遇福利、晉升機制、獎勵措施等多元機制，留住優秀人才服務村級集體經濟發展。廣泛開展學習交流活動，尤其是通過宣傳教育、聘請專家講座、赴先進地區參觀學習等多種方式，不斷提升村級集體經濟組織管理者的專業知識素養與發展能力。加強內部交流與經驗推介，定期召開村級集體經濟組織管理層交流會議，共同研究集體經濟發展過程中面臨的問題與困難、探討集體經濟發展思路與辦法。

3.4.2 強化組織建設，完善經濟政策管理制度 《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明確指出：“深化農村集體產權制度改革，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6]一要明確集體經濟組織的法人地位，以黨組織為核心，構建村黨組織領導下的村民委員會與村集體經濟組織并駕齊驅、各司其職的發展格局。制定集體經濟發展負面清單與容錯機制，鼓勵集體經濟組織在紅線以內進行大膽探索創新。出臺制定相應的配套政策與政策宣講材料，增進實踐主體的政策理解，激活村級集體經濟發展動力與發展活力。二要參照現代企業制度的要求，建立健全以市場為導向，以成員(代表)大會、理事會和監事會為基本架構，經營靈活、管理有效、運行穩健的集體經濟運營管理機制。重大事項實行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督；在清晰界定成員的基礎上，規范建立經濟聯合社或股份經濟合作聯合社，負責運營集體資產。三要強化集體“三資”監管，建立健全集體資產管理臺賬，登記、保管、使用、處置、清查和定期報告等制度。實時動態記錄集體資源資產變更情況，實行集體資產運營活動的電子記賬、電子審批和對所有集體“三資”信息實現網上查詢，對集體資產進行動態監管。對集體經濟的資產負債情況進行動態監測，注重防范化解鄉村債務風險。四要強化集體資產財務管理，完善集體資產財務管理制度，實現集體資產財務管理的制度化、規范化和信息化。嚴格落實村民委員會與集體經濟組織賬務分設的要求，推行村級集體經濟組織委托鄉鎮代管中心代理記賬，確保村級集體經濟組織賬務規范。允許有條件的村級集體經濟組織自行管理賬務，但鄉鎮要實施有效的監督管理。五要有效防范農村集體經濟發展風險。組織專業團隊對農村集體經濟組織開發的產業項目進行風險評估，對各類返鄉入鄉創業的市場主體進行資格審查，做好持有股權的價值評估，防止外來資本借發展新型農村集體經濟之名侵吞集體資產，重點防范集體土地流轉風險。六要優化完善集體經濟收益分配機制。通過共享發展權的制度設計實現利益均衡，促進村集體、政府、項目公司、農民等多元主體的分工協作機制的形成，激發集體成員的內生動能，從而變集體經濟組織的“單打獨斗”為多元主體共同發力。既要建立聯合社、村(社區)集體、項目公司及農民等多元主體的多重收益分配關系，又要明確規定集體經濟組織內部公益金、公積金的計提比例，以及村集體與集體成員的分配比例。[7]

3.4.3 探索特色產業發展，建立可持續發展長效機制 一要合理規劃村級集體經濟產業發展。要加強村級產業發展規劃編制，引入高層次人才、組建專家團隊指導鄉村進行特色優勢產業梳理，明確集體經濟產業發展定位與目標任務，融入全市謀劃鄉村產業發展格局。二要打造集體經濟區域性公共品牌、銷售平臺與人才隊伍。加強農業產業品牌建設，打造農業區域性公共品牌，搭建公共性“線上+線下”銷售平臺，創新“訂單農業”“社區支持農業”“電商農業”等銷售模式，破解銷售難困境。三要推進全產業鏈構建與產業融合，提升村級集體經濟綜合效益。以特色農業產業為基礎，通過產業鏈條延伸與全產業鏈構建提高附加值，發揮村級集體經濟在關鍵環節的帶動作用；通過“農業+旅游”“農業+康養”等新產業推進一二三產融合發展，豐富產業業態、提升綜合效益，不斷拓寬村級集體經濟收入渠道。

4 討論

近年來，村級集體經濟發展速度較快，但村級集體經濟整體發展水平仍較低，如何改變村級集體經濟整體實力不強、收入來源單一、發展基礎薄弱的現狀，使村級集體經濟發展壯大，已成為具有普遍性和亟待解決的重大課題。以村級集體經濟存在問題為重點和導向，從增強農民主體性意識、多元化社會主體參與、加強優勢特色產業、完善村級集體經濟發展形式、建立多元保障機制等方面，對村級集體經濟發展路徑進行研究探索，能夠推動村級集體經濟進一步發展，并為其他地區村級集體經濟協同共進提供參考與啟示，助力鄉村振興戰略的全面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