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靖,李明建,吳 昊
(宿遷學院,江蘇 宿遷 223800)
21 世紀以來,我國65 歲及以上老齡人口比例不斷提高,養老壓力不斷增加。 根據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統計,目前我國鄉村60 歲以上的老年人占比約為23.81%,65 歲以上老年人口占比約為17.72%[1]。 農村地區是我國老年人口的主要聚集地區,老年人口占比大,養老領域需求大,但因農村地區經濟發展相對較慢、基礎設施建設水平相對較低,農村養老事業一直沒能得到有效發展。 隨著城鎮化進程的不斷加快,“打工經濟”的興起,農村地區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更加趨于前往城市就業發展,導致近些年來農村人口結構和養老形式發生了較大改變,大量留守老人出現,傳統的家庭養老模式已經無法滿足農村老年人養老的現實需求[2]。
農村互助養老模式作為一種較為新型的養老模式,因其適應農村地區存在的養老資源短缺、基礎設施建設不完善等現實因素所導致的養老困難問題,在我國部分農村地區得以推廣并取得了一定成效,在社會上取得一定的認可度。 本文針對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的社會認可度進行了調查研究,發放調查問卷212 份,回收調查問卷200 份,問卷回收率94.3%,其中有效問卷200 份,有效率100%。
本次“農村地區互助養老模式社會認可度調查”就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的推廣可行性、成效認可度、模式自身優勢與不足等方面進行調查分析。 筆者將調查的對象分別從年齡層面和城鄉居民層面進行了調查分析。
本次調研將受訪群體分為“青年群體”“中年群體”“老年群體”三個部分,“青年群體”共計72 人,占比36%;“中年群體”共計80 人,占比40%;“老年群體”共計48 人,占比24%。
“青年群體”對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的認可度在三個群體中最高,對互助養老模式的運行、發展普遍持有一種積極態度,“青年群體”中認為此模式的發展前景廣闊、大有可為的人占比高達94.4%。 對待如“肥鄉互助幸福院養老模式”“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守村人模式”等農村互助養老模式在部分農村地區取得成就的認可度普遍較高。 同時,就此模式自身的優勢和不足方面,這一群體對待互助養老模式持有一種積極取長補短、努力填補不足以完善農村互助養老模式運行機制、促進模式發展的樂觀態度。
“中年群體”作為家庭養老義務的主要承擔者,對農村互助養老模式取得的成績也表現出較高的認同感,其中52 人表現出對這一模式發展的期望,占“中年群體”的65%。 但同時也有11 人對這一模式持懷疑態度,占比13.8%。 長期以來,“家庭養老”一直是我國農村地區養老領域的主流,中年人作為家庭的“頂梁柱”,肩負著“養老養小”的主要責任。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的出現,減輕了這一群體的孝養壓力,可將這一群體從傳統的“家庭養老”模式的軟性“道德限制”中解放出來。 但僅通過農村互助養老模式實行取得的個例成果,難以使得這一群體完全認可這一模式。 此外,這一群體也反映出對此模式存在的專業性不足、資金來源不穩定等問題的憂慮。
“老年群體”是互助養老模式的主要參與群體,對互助養老模式的實際情況也有著最深的體會。 這一群體對待農村地區互助養老模式的認可度出現了“兩極分化”的情況。 48 名老年受訪對象中有54%的老年人表現出對互助養老模式的高度認同,有39.5%的老年人表現出對互助養老模式的漠不關心。 思想層面上的家庭養老的認知固化與接受新型養老模式的認知缺位成為部分老年人對待農村互助養老模式持消極態度的主要因素。
本次調查有針對性地向部分城鎮居民發放了問卷,旨在擴大調查對象的屬地范圍。 調查結果顯示,40 位城鎮被調查對象中,25%的城鎮居民對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的實踐表現出認可;45%的城鎮居民對農村互助養老模式抱有一種樂觀的態度;但也有30%的城鎮居民對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的實踐抱有一種消極、觀望態度。
相比較農村地區的受訪對象而言,城鎮地區受訪者對待農村地區互助養老模式較多持有一種觀望態度。 一方面,城鎮居民渴望看到一種新型的普惠的養老模式在農村地區試點并推廣,減輕農村地區乃至全社會的養老壓力、提高養老資源利用效率。另一方面,城鎮居民對農村互助養老模式持有一種觀望態度,對農村互助養老模式能否解決農村地區養老問題有所懷疑。
農村互助養老模式因其自身試點取得了不錯的成效,再加上地方政府的高度重視與大力宣傳,獲得了一定程度的社會認可。 但因這一模式還存在權責不明、資金來源不穩定、農村居民傳統家庭養老觀念的束縛等問題,使得該模式的社會認可度有待提升。
本次調查中,在影響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社會認可度的積極因素中,“部分農村率先推行互助養老模式并取得成效”“專業機構逐漸進入農村互助養老領域”“政府對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的高度重視與大力宣傳”三種因素占比較高。 “社會公眾自發了解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社會公益機構帶動”因素僅分別占比14.5%和11%。 本部分就前三種占比較高的積極因素進行分析。
首先,部分農村率先推行互助養老模式并取得成效。 本次調查結果顯示,有26.5%的調查對象認為部分農村率先推行互助養老模式并取得成效的案例效應是影響這一模式社會認可度的重要積極因素。 近些年來,為緩解農村養老壓力,各地基層政府、公益機構相繼尋求新型養老模式介入農村養老領域。 近些年來,河北省邯鄲市肥鄉區探索建設“村集體辦得起,老人住得起,政府支持得起”的“肥鄉互助幸福院養老模式”,并在全區推廣。 此外,“肥鄉互助幸福院養老模式”實施中,相關組織不斷加強同村鎮集體場所如醫務室、圖書館的聯系,加強互助幸福院基礎設施建設、擴大互助幸福院規模,創建以“互助幸福院”為載體的多種社會管理新模式。該模式的發展受到較為積極的評價。
其次,政府對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的高度重視與大力宣傳。 調查結果顯示,認為地方政府在農村互助養老模式認可度提升中發揮重要作用的調查對象達47 人之多,占總數的23.5%。 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的發展有利于解決我國農村基層政府的養老壓力。同時,農村互助養老模式本身對環境適應性較強、對基礎設施建設水平要求不高,以“在地養老”的模式特點與“老人互助”的運行理念,更符合我國農村地區老年人口“安土重遷”的思想認知與因“打工經濟”帶來的農村地區青壯年勞動力流失嚴重的現實因素。 地方政府在此模式的發展中,扮演著一個引導者、推動者的角色。 政府的宣傳也更加容易使社會公眾認可這一模式的運行機制、發展理念,有利于引起社會大眾關注農村互助養老模式,加深對這一模式的理解。
最后,專業機構逐漸進入農村互助養老領域。49 名問卷調查對象認為專業機構的介入能夠更好地使農村互助模式獲得大眾認可,這一比例為24.5%。 隨著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的知名度不斷提高、農村社會不斷發展、政府不斷推出相關政策支持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發展,部分專業的養老機構關注并加入農村互助養老領域。 專業養老機構的介入,為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的實施提供了專業性的人才資源、先進的運行理念、穩定的資金來源,很大程度上解決了農村互助養老模式存在的各種問題,使得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的發展形勢煥然一新。 例如:專業養老服務機構針對農村老年人群健康知識匱乏的問題,可以提供專業服務資源,滿足農村老年人的健康服務需求;對空巢老人,將其聚集起來,通過志愿培訓以及適當的活動管理,形成固定的老年志愿者隊伍,搭建老年人之間互助互養的新平臺,增強相互間的心理慰藉和熟識度,豐富老年人的休閑娛樂生活,使其達到“老有所樂”[3]。
針對影響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社會認可度的消極因素調查結果顯示,“資金來源不足,專業化程度普遍較低”“傳統養老觀念的束縛,認知缺位影響”“法律制度不健全,權責分配不明確”三種因素占比相對較高。 “模式參與的老年人群生活水平質量的差異”因素僅占9.5%。 本部分就前三種占比較高的消極因素進行分析。
1. 資金來源不足,專業化程度普遍較低
資金是農村互助養老模式運行的基礎,有80 名即40%的調查對象從經濟層面出發,認為農村互助養老模式“資金來源不足,專業化程度較低”是這一模式難以獲得社會大眾認可的重要因素。 相較于城市而言,大多農村地區產業結構單一,經濟發展速度相對較慢。 部分農村地區互助養老的經濟來源,僅依賴于政府的保障機制以及農村地區集體經濟基礎。 但由于村集體的經濟基礎薄弱以及政府資金支持力度有限,互助養老模式所依賴的一定的經濟基礎在數量以及來源穩定性上都難以得到保障,以至于模式推廣規模受限[4]。 面對農村日益嚴重的老齡化現象,僅依靠地方政府的財政支持作為這一模式運行的經濟來源難以滿足農村地區現有的養老需求。 沒有了經濟基礎的支撐,模式運行所需的人才資源、設施資源、基礎物資難以得到保障,農村互助養老模式自身的專業性也就難以得到保障。
2. 法律制度不健全,權責分配不明確
法律制度是維護制度健康穩定運行的重要保障,有47 人認為農村互助養老模式法律制度的不健全是導致社會大眾不認可的重要因素,占總人數的23.5%。 以村民自治組織為主的農村基層組織,是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的運行管理主體和具體組織者,承擔著互助養老的管理責任,維護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的正常運營秩序[5]。 但因為我國互助養老領域相關法律法規尚未完善,互助養老權責體系還在構建之中,在互助養老模式的運行中,難免出現權責不明導致有損老年人群體利益的問題。
3. 傳統養老觀念的束縛,認知缺位影響
調查中有54 人認為傳統養老觀念的束縛是阻礙社會大眾認可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的重要因素,這一比例為27%。 幾千年以來,“血緣制”的宗族觀念一直影響著中國人的思想觀念。 因這種宗族觀念孕育而生的“家庭養老”模式經過千年歷史的積淀、發展,已成為我國農村地區推行的主流養老模式。 傳統的“家庭養老”被農村地區居民認為是解決農村養老問題的最優解,部分農村老齡人口面對農村互助養老模式時,存在一種天然的抵觸心理。
我國農村互助養老模式仍處于實踐探索階段,體制不完善,模式試點推廣緩慢。 農村互助養老模式最早產生于國外,對我國養老領域而言是一種“舶來品”。 德國的“多代屋”最早是民間自發探索,后經政府介入推動,以“多代屋”為核心形成了一種互助養老制度。 截至2020 年末,德國聯邦政府已經在全國范圍內建立了五百多個“多代屋”,其工作人員約有1.6 萬名,其中志愿者大概占2/3[6]。 我們在探索發展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的同時,可以學習借鑒其他國家積累的實踐經驗。 同時,我們要注意發展屬于自己的農村互助養老模式,要結合農村實際,促進自身發展。
受傳統“家庭本位”的宗族觀念影響,家庭養老模式一直是我國農村地區的主流養老模式,子女親養父母的養老觀念不僅在許多老齡人口思想中根深蒂固,甚至一度困擾著許多農村地區中年勞動力。一方面是孝養的責任,一方面是生活的壓力,二者難以得到很好的兼顧。 同時,這種認知缺位也使得這類人群很難接受農村互助養老模式這種“舶來品”。我們應該積極推動傳統養老觀念的現代化轉變,引導這類群體從固有的思想理念中解脫出來,使得農村家庭所有成員充分理解互助養老模式“以老幫老、鄰里互助”的互助理念。
推動互助養老模式的持續發展,必須完善互助養老模式運行機制,建立有效的監督反饋制度。 一方面,要有一套關于互助養老的完備法律制度,完善權責分配制度,做到有制可依、有規可循[7];另一方面,農村地區互助養老模式運行機制的建立、實施過程中,要積極尋求社會組織和群眾的支持。 同時,為了確保這一模式的健康穩定運行,保證老年人的切身利益,農村互助養老模式必須做好老人自身利益的訴求反饋,即以服務老人為宗旨,建立監督和反饋機制。 在確保互助養老模式建立和透明公開運行的同時,提升社會大眾的參與度、積極性,保證互助養老模式健康運行。
農村互助養老模式因為有著政府的大力宣傳,在社會上獲得了一定的認知度。 在信息化快速發展的今天,我們可以發揮網絡媒體的宣傳作用,達到面向全社會宣傳農村互助養老模式的效果。 我們在對外充分利用大眾媒介宣傳的同時,也可以在村民中通過進村宣傳、懸掛標語等方式積極宣傳農村互助養老模式,幫助村民轉變思想觀念,進一步擴大互助養老在農村地區的影響[8]。
綜上所述,我國農村互助養老模式正處于從試點到推廣的過渡階段。 繼續推廣實施農村互助養老模式,仍需不斷完善模式自身的發展、運行機制。 在政府、公眾、模式管理者以及模式參與群體的共同努力下,農村互助養老模式有望成為我國農村地區養老領域的一大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