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和教育同樣重要①

李希貴

身在一線的老師們，一直被一句“沒有教不好的學生”所困擾。有些學校管理者遇到這樣一句為自己的管理“撐腰”的口號往往心中竊喜，時不時在校園里揮舞一下這個不太招人喜歡的大棒。于是，大量急功近利的“硬教育”和許多不合時宜的“被成長”層出不窮。

其實，大量成功和失敗的案例均告訴我們，要想改變一名學生的狀態，教育固然重要，但發現他們成長的可能，找到他們閃光的地方，循著他們的個性放飛其理想，也同樣是一條教育的康莊大道。

據說籃球健將姚明到現在也沒有初中畢業證書，因為讀初中的歲月正是他愛上籃球、迷上籃球、時時刻刻與籃球難分難舍的時期，也是成就今日籃球王子姚明的關鍵成長期。如果那個時候姚明的身邊能有一雙發現的眼睛，也許這位籃球王子成長的道路會更加平坦、更加順暢。很可惜，在那個年代的校園里，我們更多地寄希望于通過教育而改變學生身上的一些東西，大家往往盯住了每一個孩子的短板，我們過分希望每一名學生全部朝著我們設定的目標成長，全面發展異化為全科發展。于是，在過度關注學科教育的校園里，姚明的成長屢屢受挫，以至于成為校園里的另類，最后以肄業生的身份離開初中校園。

在我們學校的初二年級，曾經有一位惹人注意的女孩，她的內向似乎已達極致，即使是在狂歡的人群里，她仍然是出奇地平靜，即使在交際晚會上，她也冷目以對。老師們有些憂心，他們希望通過教育來改變這個女孩，幫她走出成長的“困境”。當“教育”開始籠罩這名女孩的時候，老師們卻發現孩子并不愿意自拔。后來奇跡出現了，在學校進行的多元文化理解日標志的征集活動中，她的作品力挫群雄，一舉中標。老師們停下了“教育”之手而瞪大了發現的眼睛，這才發現女孩身上有著許多他們過去不曾留意的品質。內向的背后有著她的深邃，沉默的外表里藏著她的深刻，她的有限交際正是為了保護自己獨特的精神領地。走近她，我們才發現，內向不是她的弱點，而是她的特點，甚至是她的優勢。這個孩子后來的表現更加印證了這一點，因為她已成為校刊的美編，成為許多學生追捧的校園明星。更可貴的是，她有著強大的內心，有著豐富的精神世界，在許多問題上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

我們太看重把一個孩子塑造成什么了，以至于我們忘記了他們實際上可能會成為什么。基于他們的基因，綜合他們的素質，循著他們的興趣，我們其實可以輕而易舉地幫助孩子們實現屬于自己的成功，成就屬于自己的未來。但是，我們過分高估了教育的力量，我們常常閉上發現的眼睛，總希望時不時地拿出教育的法寶與成長的規律較量，于是，吃力不討好，常常會成為我們的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