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自下而上語言景觀研究
——以墨玉縣和庫車縣為例

竇潔宇

（新疆師范大學，新疆 烏魯木齊 830054）

引言

數碼照相技術的廣泛應用，以多元、解構、開放等為特質的后現代思潮的涌現，孕育了一門全新的社會語言學分支學科——“語言景觀”。近二十年來，語言景觀研究受到了越來越多國際學者的關注，關于語言景觀的研究層出不窮，研究成果異彩紛呈。最早提出“語言景觀”這一概念的是Landry&Bourhis兩位加拿大學者，他們認為公共設施如路牌、廣告牌、街名、地名、商鋪招牌以及政府樓宇的公共標牌之上的語言共同構成一個地區或城市群的語言景觀。我國學者對語言景觀也有不少研究，尚國文，趙守輝（2014a，2014b）對語言景觀的緣起、概念、視角、理論與方法等方面的知識進行了論述。近些年，我國的語言景觀研究偏重于實證研究，很多學者關注大城市的語言景觀（田飛洋、張維佳，2014；彭國躍，2015；邱瑩，2016；黃斌蘭，2018），學界只有個別學者關注較小城市或縣城尤其是民族聚居地區的語言景觀（沈群英，2015；聶鵬、木乃熱哈，2017）。

語言景觀的研究對象是語言標牌，語言標牌是現實環境中用以陳列展示語言文字的物質載體。語言景觀研究通常將標牌區分為自上而下的和自下而上的兩類。自上而下的語言標牌也稱為官方語言標牌，是政府設立的具有官方性質的標牌，如路牌、街牌、樓牌等；自下而上的語言標牌標牌也稱為私人語言標牌，是私人或企業所設立的用作商業或信息介紹的標牌，如店牌、廣告牌、海報等。Huebner（2009）認為語言景觀研究可以以Hymes（1972）的言語交際模型SPEAKING作為理論基礎來梳理語言標牌與社會意義之間的多重關系。

本文調查了維吾爾族聚居的新疆阿克蘇地區庫車縣和和田地區墨玉縣兩地自下而上的語言景觀，自下而上的語言景觀主要指兩個縣城的商鋪標牌，以商鋪標牌的語言形式為出發點，分析語符組合情況等語言特征，從而揭示語言景觀與社會意義之間的多重關系，在此基礎上找出語言景觀中的不規范現象并提出有針對性的對策，促進語言景觀規范化，有利于南疆地區的經濟發展和精神文明建設。

一、南疆自下而上的語言景觀

本次研究對象主要是自下而上的語言景觀標牌，即私人的語言標牌（主要是商鋪標牌）。本次研究選取了阿克蘇地區庫車縣和和田地區墨玉縣作為研究地點，首先走訪了庫車縣的繁華街道五一路、文化東路等；然后走訪了墨玉縣的商業中心依甫巴扎東路、其乃巴格北路、喀拉喀什路等街道并進行實地觀察，對11個街道的商鋪標牌進行手機拍照，并對搜集到的照片進行收集和整理，共有標牌462個，其中庫車縣208個，墨玉縣254個。分析語料時采用了定量分析的方法，依據Backhaus（2006）和Cenoz&Gorter（2006）的統計單位標準：將每一個語言實體無論大小，都算作一個標牌；將每一個店鋪看作一個分析單位，因此，在實際分析語料時筆者把每一個標牌都作為了一個分析單位。

（一）商鋪標牌的語符類型及語符搭配

一個地區自下而上的語言景觀可以很好地從該地商鋪標牌的語符及語符組合特征中反映出來。語符就是語言文字符號，包括文字、符號、漢語拼音等。南疆商鋪標牌語符主要包括漢字、維文、拼音和極少量的英文。本研究所搜集到的464個商鋪標牌中，以“漢字與維文搭配使用”的模式居多。

語言景觀在很大程度上承載了社會文化信息，研究語言景觀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窺探出一個地區的社會發展情況。Landry&Bourhis（1997）認為，語言景觀可以發揮信息功能和象征功能。

首先，了解一個地區語言生態環境的有效途徑是研究該地區的語言景觀。語言景觀的信息功能可以幫助我們了解一個言語社區內使用語言的特點。觀察表1、表2，我們顯而易見地可以看到南疆地區商鋪標牌的語符使用模式主要以“漢字與維文搭配”為主，且庫車縣和墨玉縣的商鋪標牌中都出現了一定數量的英文，所帶英文的標牌主要是穿戴商鋪、美容商鋪和通訊商鋪等，如“蜘蛛王 SPIDER KING”。根據筆者的觀察，庫車縣和墨玉縣的外籍人口非常少，之所以選擇英文是因為英文可以展現出潮流、現代、國際化等價值觀，給人一種非常高級、時尚的感覺。對比表1和表2我們可以發現，庫車縣的語符搭配使用模式較墨玉縣更豐富一些，除了墨玉縣已有的“漢字與維文搭配使用”“漢字與維文和英文搭配使用”“漢字與維文和拼音搭配使用”3種搭配模式外，庫車縣還有其他幾種語符搭配模式。

表1 庫車縣商鋪標牌語符搭配情況

表2 墨玉縣商鋪標牌語符搭配情況

其次，語言景觀的象征功能可以透射出某個地域范圍內族群對某一語言的認同。無論是在庫車縣還是在墨玉縣，大多數的商鋪標牌都更加突顯漢字、漢字字體都比其他文字字體大，這充分證明了盡管在南疆這樣維吾爾族聚居的地區，人們認可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漢字具有較高的地位，體現了新疆地區積極推廣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我國以國家通用語言文字為主體的語言政策得到了有效落實。另外，語言信息的突顯度與語言條目的組織方式大小、排列順序等密切相關。在庫車和墨玉兩縣，絕大多數的商鋪標牌都是以“漢字和維文”為主，盡管漢字的字體較大，但是也并沒有忽視維文的地位，大多數的標牌都以“維文在上，漢字在下”的順序排列，這樣平衡了兩種文字的突顯度，但是在“漢字與維文和英文搭配”的標牌中，英文在字體大小和排列方式上都處于劣勢，這是因為商家把英文視為一種額外信息，并沒有突顯英文傳遞信息的作用。

最后，研究語言景觀還可以探究語言政策與具體實施之間是否有落差。根據《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語言文字工作條例》（2017）第二章第十一條的的規定：公共場所、公用設施以及公共服務行業使用文字書寫的招牌、廣告、告示、標志牌、宣傳標語應當同時使用規范的國家通用語言文字和少數民族語言文字。在南疆兩縣搜集到的462個語料中，我們發現有445個標牌是符合這一規定的，但是也有17個標牌沒有按照語言政策的規定來制作標牌。此外，根據《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語言文字工作條例》（2017）第二章第十二條的的規定：使用外國文字書寫名稱、招牌、廣告、告示和標志牌的，應當同時使用規范的國家通用語言文字、少數民族語言文字。根據這一規定，我們不難發現：無論是庫車縣還是墨玉縣都有不符合規定的商鋪標牌，比如庫車縣有6個漢字與英文搭配使用的標牌，有3個漢字與英文和拼音搭配使用的標牌，這些標牌缺少了維文部分。通過分析可以看出，目前南疆的商鋪標牌在語言政策與具體實施之間還具有一定的落差，這在今后的語言景觀規劃中應當注意。

（二）商鋪標牌中的語音特征

本部分從音節角度展開對南疆兩地商鋪標牌的語音分析。庫車縣和墨玉縣兩地的商鋪標牌在音節數量上存在差異，因此我們將兩地標牌分開統計。另外，商鋪標牌不僅只有漢字，還有維文和英文，我們在計算音節長短時，包含漢字的商鋪標牌全部計算漢字的音節，庫車縣只有的一個標牌沒有漢字，因此這個標牌不計入總數。筆者將461個語料的音節數量進行了統計，下面進行具體分析。

音節數量數量所占百分比 舉例七音節 22 10.58% 大光明國際眼睛、新思路兒童天地八音節 18 8.65% 維恩教育培訓中心、古麗迪亞爾涼皮店九音節及以上 25 12.50% 亞熱西木衣服鞋子店、比西巴哥古麗哈亞提火鍋店總計 207 100.00%

從表3、表4我們可以看出，庫車縣的商鋪標牌音節數量集中于四、五音節，墨玉縣的五音節商鋪標牌最多。這是因為四、五音節的標牌遵循語言學中的經濟原則，同時可以表現出商家的從業類型，更容易讓顧客知曉商鋪的主要經營內容，以此達到清晰傳遞信息的效果。心理語言學研究發現，在詞頻相當的情況下，詞匯認知則受到詞長效應的影響，即一個詞越長，顧客辨認越慢。按照這個研究，理應是二、三音節的標牌數量最多，但實際上并不如此，因為二、三音節的標牌并不能充分表達信息，語義很難闡釋清楚，不能達到商家宣傳的目的，因此四、五音節的標牌數量最多。而且我們發現，南疆兩地的六、七、八、九及以上音節數量的標牌也較多，原因有兩點：其一是庫車和墨玉兩縣，維吾爾族居多，大部分標牌帶有民族詞匯，維語詞匯翻譯成國語詞匯后，長度較長，如“阿地里艾買爾美食城”等；其二是商家想要保證信息量充足且突顯店鋪特色，如“維納斯美發工作室”等，當然這一類標牌我們可以使用簡稱來記憶，如可以簡化為“維納斯”。

表3 庫車縣商鋪標牌音節數量情況

表4 墨玉縣商鋪標牌音節數量

（三）商鋪標牌中的詞匯特征

店名的叫法雖然千姿百態，但其內部構成大體相仿，一般由三個部分組成：一是表明所屬和個性的區別性名號；二是從業類型名稱；三是商業單位的通用稱呼。我們分別稱之為屬名、業名和通名（趙世舉，1999）。根據屬名、業名和通名三個部分，我們將店鋪標牌進行多部分的組合，可以組合成7種標牌形式。特別指出，由于庫車縣有2個標牌沒有漢字，因此不將它們歸入統計，此處對庫車縣206個標牌和墨玉縣254個標牌進行統計，共計460個。

根據表5可以看出，南疆兩地商鋪標牌“屬名+業名+通名”的結構位居第一，有291個。為了能夠吸引消費者的目光，屬名標新立異、各具特色，業名介紹商鋪的主要經營內容，通名則為店鋪的通稱。“屬名+業名+通名”的結構能夠全面地表現出商鋪的信息，而且也達到了商家想要追求個性化的目的。通過觀察，筆者發現南疆兩地的通名很多都叫“店、鋪、部、館”等，像“中心、會所、廳”這一類的通名較少，這種現象一方面可以表現出南疆人民的樸實、單純，但是另一方面也表現出了南疆商鋪標牌花樣少、形式傳統、創新性較低。其次是“屬名+業名”結構，共有83個，約占18.04%。“業名+通名”的組合也不多，主要是因為該結構只能表現出這個店鋪的主要經營內容，并沒有表現出商鋪的特色，所以商家往往不愿意使用這一結構。數量最少的是單一命名結構，部分商鋪標牌只用了屬名，這大概有三點原因：第一，這些商鋪往往是某品牌專賣店，消費者一看到這個品牌就知道這家商鋪的主要經營內容，如“格力”，很明顯，這家商鋪的主要經營內容是空調；第二，商鋪會通過具有指引性的店面裝修來向消費者暗示商鋪的經營內容，如“皇家七號”，商家就會通過比較奢華的裝修向消費者展示這是一家娛樂會所；第三，有些商鋪的門窗以透明為主，消費者可以透過門窗看到商家的主要經營內容。這類命名結構對商鋪的品牌、硬件要求較高，所以數量較少。而業名和通名只能起到傳遞信息的作用，并不能讓消費者眼前一亮，因此使用它們的商家也較少。

表5 兩地商鋪標牌命名結構情況

（四）商鋪標牌中的語法特征

現代漢語共有五種基本語法結構，分別是聯合結構、偏正結構、主謂結構、動賓結構和中補結構。除去庫車縣沒有漢字的2個標牌外，筆者在帶有漢字的460個標牌中篩選出符合漢語語法規則的251個標牌，并對這些標牌中的漢字部分進行語法分析，得出表6。

表6 兩地商鋪標牌語法結構情況

語法結構 數量 所占百分比 舉例動賓結構 10 3.98% 爆炒辣子雞、想象廣告主謂結構 9 3.59% 蘇寧易購、汽車租賃中補結構 3 1.20% 樂品香、好運來總計 251 100.00%

從表格中我們可以看出，在庫車和墨玉兩地的商鋪標牌中偏正結構的標牌數量最多，共有217個，約占86.45%，這是因為偏正結構的標牌除了可以清晰地傳遞出商家的主要經營內容外，還可以通過詞語的修飾作用來突顯商鋪的特點、表明商鋪商品的質量情況。例如“精彩廣告”，首先我們通過這個標牌可以了解到該商鋪的主要經營內容是廣告制作，其次我們可以通過“精彩”這一修飾詞語看出該店的制作的廣告很好、很精彩。聯合結構、動賓結構和主謂結構的商鋪標牌雖然可以表現出商家的經營內容，但是在突顯商鋪特點這一作用上并不具有優勢。而使用最少的中補結構很難讓顧客一目了然地知曉商家的經營內容。因此，在商鋪標牌中偏正結構使用的最多，其他結構較少。

二、南疆自下而上語言景觀中的不規范現象

通過分析南疆商鋪標牌的語言形式，我們發現其承載著豐富的社會意義。但是根據筆者在調研過程中的觀察，在南疆的464個商鋪標牌中還存在一些不規范的現象，主要包括翻譯不規范、用字或拼寫不規范、語法不規范等，見表7。

表7 商鋪標牌中的不規范現象

表7表明，南疆商鋪標牌中的不規范現象較多，其中翻譯不規范的數量最多，其次是用字或拼寫不規范、語法不規范，置放不規范的數量最少。

（一）翻譯不規范

翻譯不規范的現象在庫車和墨玉兩縣隨處可見，根據筆者的推測，此問題不僅出現在此兩縣，也可能會出現在新疆其他少數民族聚居的地區。在搜集到的464個商鋪標牌中，翻譯不規范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漢維翻譯時用詞不當，二是漢維文轉換時非常機械化，在翻譯過程中往往只是簡單地對照它們之間的字面意思經常出現漏譯的情況，具體情況見表8。

表8 商鋪標牌中的翻譯不規范現象

翻譯用詞不準確的現象非常普遍，除了上表列舉的例 子 外 還 有 很 多，如“??????? ????????? ???????????? ??????”準確的翻譯是“信心保健品店”，但實際情況卻是“相信保健品店”、再如“????? ????? ?????????”的實際意思是“耐穿皮鞋店”，但卻被商家譯成了“堅固皮鞋子店”。關于漏譯的例子也很多，如“?????? ????? ????? ??? ????? ??????”是“賣熱姆美容美發店”的意思，但是商家漏譯了美發的內容，將其譯為“賣熱姆美容店”，在漢翻維時這種現象也很普遍，如“一家人餐廳”的正確維語翻譯是“??? ?????? ??????? ?????????”，但卻漏譯成了“?????? ??????? ?????????”。出現這種問題的主要原因是南疆地區并不重視語言景觀的翻譯問題，很多時候，人們先是取好了維文名稱或是國語名稱，然后用機器翻譯直接翻出另一種文字，或是直接找一位不具備翻譯能力的人進行簡單翻譯，翻譯出的內容不想而知一定很糟糕。

（二）用字或拼寫不規范

庫車和墨玉兩縣的商鋪標牌中存在一些非常低級的錯誤，即用字或拼寫的不規范。不規范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第一個不規范是音譯詞使用別字，如“若滿提克高級床沙發被子用品”這個商鋪招牌中的“若滿提克”，它其實就是“romantic”的音譯詞，即漢語中“浪漫”的意思，正確的寫法是“羅曼蒂克”而不是“若滿提克”。第二個不規范是標牌中使用錯字，如“溫暖美容店”里面的暖寫成了“日+愛”，現代漢語中并沒有這個字；金馕坑烤包子店的“坑”寫成了“抗”。拼寫錯誤主要是極個別的英文單詞拼寫錯誤，如“可麗愛水族生活館”這個標牌中的英文部分將“clear”拼寫成了“cleair”。出現這種問題的主要原因是有關部門、商鋪標牌制作者以及各店鋪的經營者并沒有重視用字或拼寫的規范化，準確使用規范文字作為語言景觀最基本的要求并沒有得到落實。

（三）語法不規范

語法不規范現象主要指標牌中的詞語搭配不當、語序錯誤或是有些詞不可以重疊，還有少數的標牌維文部分也出現了語法錯誤。例如“活潑個子服裝店”，我們知道“活潑”修飾的應該是帶有“有生命”這一義項的名詞，而“個子”不具有“有生命”這個義項，因此活潑不能修飾個子，這個標牌出現了搭配不當的語法錯誤。標牌的語法錯誤不僅只出現在漢字部分，也出現在維文部分。“視康眼鏡店”的維文部分，將“眼鏡”一詞寫成了“ko zay nak”，此翻譯忽略的字母弱化的原則，應該寫成“koz aynak”。出現這一問題的主要原因是語言景觀翻譯者的語言文字功底和翻譯能力不達標，商鋪標牌的內容精煉而充實，且維漢翻譯轉換需要一定的語言文字基本功，若翻譯者自身能力不足，造成語法不規范這一問題也是很正常的。

（四）置放不規范

在南疆的語言景觀中，我們時常可以看到置放不規范的情況。比如“凱提切面店”這個商鋪標牌中的“面”字就被商家倒貼在了標牌上，這個問題雖然不會影響人們識讀標牌的內容，但是它會阻礙語言景觀的規范化建設并且影響人們在日常生活中欣賞縣城的美。筆者認為，出現這一問題的主要原因是該商鋪標牌的制作者粗心大意且商鋪經營者也沒有即時發現這個問題并改正，或許是由于商家規范漢字水平有限，沒有識別出這個不規范的現象，也或許是商家看到了之后并沒有重視這一問題才導致出現了商鋪標牌中文字倒貼的問題。此外，有關部門不重視也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三、對南疆語言景觀規范化建設的幾點建議

（一）完善語言景觀管理體制，提高語言景觀的規范化水平

完善“黨委領導、政府主導、部門支持、社會參與”的語言景觀管理體制和各種有效的工作機制，加強語言景觀監督隊伍的建設，切實提高南疆地區語言景觀的規范化水平，尤其是漢字和維文的規范化程度。《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法》以法律的形式對規范用字提出了具體要求，《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語言文字工作條例》（2017）對語言景觀的文字使用提出了明確規定，但目前的缺口是沒有做到實時監督，也沒有對用字不規范的問題進行進一步追究，這不免影響南疆地區提高語言景觀的規范化水平。因此，應把健全語言景觀管理體制、建設完整的監督隊伍提上日程，不僅要做到有法可依，還應該做到違法必究，必須從根本上剔除粘貼、用字錯誤等不規范現象。

（二）落實語言景觀宣傳教育，強化各部門、各行業的規范化意識

墨玉縣多產墨玉（即黑玉），每年會吸引大量的玉石收藏者光顧；庫車縣是東方藝術瑰寶—龜茲文化的發祥地，是有著悠久歷史文化的古城，兩縣都格外重視建設文明縣城。規范語言景觀用字，尤其是規范漢字的使用，直接影響著兩縣的整體形象，事關縣城的精神文明建設。若想強化各部門、各行業的規范化意識，切實提高語言景觀的規范化，積極落實語言景觀的宣傳教育才是關鍵。目前，人們對語言景觀規范化的重要意義認識不到位，尚不能準確地認識到使用規范漢字、維文等文字對社會各方面帶來的積極影響，認識不到位，行動自然也不到位。因此，黨和政府應該引導各有關部門行動起來，采取一切有效的措施大力宣傳語言景觀規范化教育，社會各行各業應積極配合，營造出規范使用文字的氛圍，切實提高相關人員的主觀能動性和行動力。

（三）重視語言景觀翻譯問題，加強有關部門和個人對語言景觀的重視度

翻譯不規范是南疆語言景觀不規范的主要表現之一。目前，南疆語言景觀的翻譯不規范現象很突出，黨和政府應該高度重視這一問題，各有關部門應該選擇維漢雙語翻譯能力達標的專業人士對語言景觀進行翻譯，而且各行各業從業者也應重視這個問題，不可因為圖方便直接使用機器進行簡單機械地翻譯，或是隨便找認識維漢雙文的人翻譯，這些行為都會助長翻譯不規范的不良風氣。此外，黨和政府還應重視翻譯工作者的培養工作，定期開展專業培訓，逐步增強翻譯者的翻譯本領。于語言景觀翻譯者而言，努力提升自身的翻譯能力才是進一步促進翻譯規范化的關鍵。語言景觀中的文字往往很簡短，但是內容卻很充實，這就需要翻譯者非常了解漢維兩種語言的特點，且要熟知兩種語言之間的差異，唯有這樣才可以翻譯出真實、地道、讓人非常舒服的語言景觀，達到“信、達、雅”的翻譯要求，充分發揮出語言景觀的信息功能和象征功能。

（四）細化語言景觀調查工作，聘請專家研究語言景觀的規范化建設

通過調查墨玉、庫車兩縣自下而上的語言景觀，我們發現了許許多多的不規范現象，由此可以推斷出其他語言景觀或許也存在一些不規范的現象。因此，黨和政府應該細化語言景觀的調查工作，相關職能部門應該開展大范圍且細致全面的語言景觀調查活動，在實地調研的基礎上，聘請語言景觀研究專家分析語言景觀的現狀，找出其存在的問題，根據問題提出有針對性的解決措施，并制定語言景觀規范化建設的實施方案及相關治理標準等。這一舉措不僅可以從根本上解決現階段語言景觀的不規范問題，還可以為今后的語言景觀規范化工作做出標準的示范并提供一些指引性的方案。

四、結語

總的來說，南疆語言景觀與其他地區的語言景觀一樣，具有信息功能和象征功能，它蘊含著豐富的社會意義。語言景觀代表著一個地方的形象，是精神文明建設的重點，重視語言景觀建設，提升語言景觀的規范化程度對一個地區的全面發展至關重要。但由于南疆地區少數民族居多，該地區語言景觀的不規范現象突出，黨和政府、各相關部門以及社會各界人士應該高度重視，加強合作交流，而且我們也應該清醒地認識到：規范語言景觀不是一朝一夕的工作，需要我們長期為之努力。期待南疆地區的語言景觀建設早日規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