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省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翻譯失誤研究
——基于切斯特曼的翻譯規范論

盧鴻銘

（集美大學 誠毅學院，福建廈門 361021）

20 世紀90年代末，隨著互聯網時代的到來，國家開始實施“政府上網工程”。為了響應國家的號召，順應時代發展的要求， 我國各級人民政府紛紛開通了政府門戶網站。 與此同時，出于對外宣傳的需要，一些政府門戶網站還設置了外文版， 并以英文版為絕對的主力。 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的設置就必然涉及翻譯，目前關于國內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翻譯的研究，學界已有豐碩成果，如劉建懷、王曉同[1]，孫冰[2]，仵欣欣[3]，但卻鮮有研究對福建省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的翻譯質量進行全面系統的探討。筆者在中國知網數據庫和Microsoft Academic 搜索引擎上檢索，在檢索欄中輸入“福建省”“政府門戶網站”“翻譯”等關鍵詞或對應的英文單詞，檢索結果為零，這與國家對福建省的發展定位不相稱，因此，加強對福建省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的翻譯質量研究尤為必要。

1 切斯特曼的翻譯規范論

繼圖里將描述性的規范引入翻譯研究之后，切斯特曼對規范的研究更加詳盡， 提出了自己一整套關于規范的理論， 其主要內容是將規范分為期待規范和職業規范。 期待規范是指讀者對某種類型的譯文做出的價值判斷。職業規范調節翻譯過程本身，從屬于期待規范，可進一步劃分為責任規范、交際規范和關系規范。與圖里不同的是，切斯特曼的規范研究涉及社會、倫理和技術三個層面。社會層面主要協調人與人的關系； 倫理層面指的是譯者應當遵守“明晰”“真實”“信任”“理解”等制約規范的價值觀；技術層面指的是譯作應滿足讀者對翻譯的期待， 遵從目的語主流的翻譯傳統和文學形式。此外，切斯特曼還比較注重規范研究對具體翻譯活動產生的影響，比如規范是如何解釋譯者所采用的翻譯策略、 評價翻譯作品、指導翻譯教學和培訓。切斯特曼的規范研究的意義主要在于為人們解釋翻譯現象提供了理論框架以及規范性的解釋[4]。

2 福建省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的翻譯失誤及整改措施

截至2022年，福建省人民政府、各設區市人民政府、各縣(市、區)人民政府都開通了門戶網站，其中福建省人民政府、平潭綜合實驗區（平潭縣）人民政府、廈門市人民政府、廈門市集美區人民政府的門戶網站還開設了英文版。 縱觀福建省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的翻譯，質量良莠不齊，難以順利實現網站翻譯的預期功能，無法起到積極的對外宣傳效果。該文根據切斯特曼提出的制約翻譯規范的價值觀， 總結歸納福建省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存在的翻譯失誤并提出整改措施，以此提高網站翻譯的質量。文中所舉例子皆出自2022年1月福建省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的內容。

2.1 一些翻譯由于缺乏語境制約而造成語用歧義

作為一種語言價值觀，“明晰”制約著期待規范。“明晰”強調譯者必須避免模糊、混亂、不合邏輯和非故意性歧義等。 語言學中的“歧義”指一個詞或一個句子表達不止一個意義， 但又區分出幾種不同類型的歧義，如語音、詞匯、句法、語義和語用層次上的歧義。“語用歧義指的是說話人在特定語境或上下文中使用不確定、 模糊或間接的話語向聽話人同時表達數種言外行為或言外之力這類現象。 ”[5]語用歧義與語境有著密切的聯系。 語境制約包括語境選擇和語境解釋，即只能選擇此而不能選擇彼,只能做這種解釋而不能作那種解釋。 語境消除歧義,主要是通過語境制約實現的，而這種制約一旦缺失,其消除歧義的功能必然被削弱[6]。福建省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的一些翻譯由于沒有提供清楚的語境制約而出現了語用歧義的現象，以下是一個例子。

例1:“For me one of life's great joys is still being able to go out and buy my own food,” she continues.“I bargain for vegetables in the market, spend time with my family, cook for them. I'm very lucky.”

福建省人民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轉載了一篇閩籍影視女演員姚晨接受英國《每日電訊報》專訪的文章。 姚晨在專訪中提到她人生的一大樂趣是仍然能夠外出購買自己的食物，到集市買菜時討價還價，和家人在一起以及給家人做飯，對此她感到十分幸運，而文章就將姚晨的話直接直譯成以上英文。 塞爾將奧斯汀創立的言語行為理論進一步完善， 將言外之力分為斷言類、指令類、承諾類、表達類和宣告類五種類型[7]。這段譯文原本的言外之力是表達對姚晨身處浮躁的娛樂圈依然能夠保持一顆平常心的贊許，但事實上與尚處在起步階段的中國文娛產業相比，當今歐美國家的文娛產業已經發展到一個相對成熟的階段，社會普遍將明星只是視作一份工作，民眾對于明星的態度也趨于理性， 因此如果譯文直接直譯而不進行解釋的話， 譯語受眾傾向于將言外之力推理為斷言姚晨的話為事實，但這又使其難以理解。為此， 筆者建議可以在翻譯姚晨的話之前先進行文化背景信息的增補， 利用上下文語境對姚晨的話進行解釋，使譯語受眾能夠準確地理解原文的意思。

2.2 一些翻譯未能實現原文和譯文在文本類型和功能上的對等

制約關系規范的價值觀是“真實”。 關系規范是語言規范， 譯者需要協調好原文和譯文兩個文本的關系。 “真實”強調譯文應具有和原文同樣的表現力和吸引力， 兩個文本引起各自讀者的反應效果應當相似。 “翻譯是文本在不同語言間轉換的過程，文本應被視為翻譯研究的主要對象。”不同的文本類型在詞匯、語法、語義和語言風格上具有不同的特點，文本功能也不盡相同， 因此翻譯時應當有針對性地選擇適當的翻譯方法和策略， 使譯文和原文在文本類型和功能上對等。遺憾的是，福建省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的一些翻譯并沒有做到這一點， 以下是一個例子。

例2:Centering on revitalizing the airport,strengthening the main industry, building the advantages, developing chains and promoting clusters in the area, we strive to build a modern, international and high-end airport industry system in Xiamen.

該例出自廈門市人民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一篇關于廈門翔安新機場片區的簡介， 介紹了新機場片區的發展目標，其對應的原文為“片區圍繞興機場、強主業、樹優勢、鑄鏈條、促集群，著力構建現代化、國際化、高端化的廈門臨空產業體系”。 翻譯功能派代表人物之一的賴斯根據語言的三大功能， 即表情功能、 信息功能和感染功能， 將文本分為表情型文本、信息型文本和感染型文本[8]。 這篇簡介的寫作目的在于通過介紹廈門目前大力發展的重點片區，吸引海內外人士來廈投資興業， 因此兼具信息型文本和感染型文本的特點。 漢語和英語隸屬于不同的語言體系，漢語重意合，英語重形合。 例子原文是一個長句， 句子內部各句段通過意義的連貫和邏輯順序來連接，體現了漢語意合的特點。漢語讀者讀例子原文，會有一種流暢、一氣呵成之感，同時還獲得了豐富的信息，但如果直譯成英語則顯得十分繁冗，且有頭重腳輕之嫌，無法滿足英語讀者的閱讀期待。為了成功地吸引英語讀者，方便英語讀者的閱讀，筆者建議可將例子原文進行改寫，不拘泥于原文的形式，直接將新機場片區的發展目標進行歸類，細分點數，使譯文內容清晰明了， 在發揮文本的信息功能和感染功能方面與原文對等。 以下是筆者的試譯：

The goals of developing the new airport area: (1)to revitalize the airport, strengthen main industry,build advantages, develop chains and promote clusters in the area;(2) to build a modern, international and high-end airport industry system in Xiamen.

2.3 一些翻譯未能充分體現受眾意識， 未能用受眾認同的方式翻譯和宣傳中國

這個問題也涉及到“真實”價值觀和其制約的關系規范。譯語受眾生活在由不同的語言系統、價值系統、修辭傳統組成的另一種文化里，因此譯者需要具有深刻的受眾意識，了解他們的局限和預期，在翻譯過程中進行必要的調試使他們樂于對翻譯話語進行理解、包容和接受，進而改變態度或采取預期行為，最終達到外宣翻譯的目的。在翻譯過程中，有時會遇上一些為中國所特有， 卻又對宣傳中國至關重要的話語，這時譯者需精心設計，巧妙呈現，“既保留自己的話語， 又將自己的話語用西方受眾容易接受的方式表現出來， 從而引導西方受眾正確認識中國及中國文化”[9]，在擴大受眾視域的同時實現雙贏。福建省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的一些翻譯并沒有積極有效的影響受眾，以下是一個例子。

例3: The educational philosophy of “establishing the school with the spirit of Tan Kah Kee and cultivating talents with the personality of sincerity and perseverance” has inspired generations of Chengyi faculty and students to conduct rigorous research and behave with integrity. The college will continue to stride forward on the journey of cultivating international application-oriented talents.

該例出自廈門市集美區人民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一篇關于集美大學誠毅學院的簡介， 表明了學院未來堅持辦學的決心，其對應的原文為“‘嘉庚精神立校，誠毅品格樹人’的辦學理念激勵一代代誠毅師生嚴謹治學、誠信做人。學院將在培養國際化應用型人才的征程上繼續闊步前進！ ”首先，例子原文提到“嘉庚精神”這個表述。 陳嘉庚是偉大的愛國華僑領袖，他以“忠公、誠毅、勤儉、創新”為核心的偉大人格和崇高品質被后人統稱為“嘉庚精神”。 譯者在翻譯時可以首先對“嘉庚精神”的內涵進行釋義，幫助譯語受眾準確理解這一中國特有的表達， 引導他們積極正面地認識中國文化。其次，例子原文體現了典型的漢語行文風格：講究句式對仗的工整，如“嘉庚精神立校，誠毅品格樹人”；喜用四字結構，如“嚴謹治學”“誠信做人”；喜用華麗浮夸的壯辭，如最后一句表決心時慷慨激昂地表示將“闊步前進”。 這種行文風格能產生漢語所特有的語言美， 為漢語讀者所喜聞樂見，但對于推崇質樸自然的文風、注重理性邏輯的譯語受眾來說卻顯得格格不入， 因此翻譯時不可如例子般照字直譯， 而應當對原文進行適當的改寫和刪減，以符合譯語受眾的接受預期。原文中的辦學理念可大致簡化為“嘉庚精神”；“嚴謹治學”“誠信做人”作為“嘉庚精神”內涵的一部分，在對“嘉庚精神”釋義后無須再重復翻譯；“闊步前進” 等壯辭也可進行淡化，以下是筆者的試譯：

The spirit of Tan Kah Kee mainly consists of patriotism, devotion, sincerity, perseverance, diligence,frugality and innovation. As the college's educational philosophy, it has inspired generations of Chengyi faculty and students. The college will continue its journey of cultivating international application -oriented talents.

2.4 一些涉及文化包塊的翻譯沒有進行漢英文化的順應性解釋與轉換，無法使譯語讀者準確理解其內涵

“理解”這一價值觀制約著交際規范。 在翻譯過程中，譯者經常會遇到一些負載源語文化的文字。這些文字被稱為文化包塊，其中的典型代表是典故。文化包塊會妨礙翻譯交際的順利進行， 甚至可能造成譯語讀者的誤解， 因此譯者應當在對譯語讀者深層次認識的基礎上， 以“保護和促進本國文化服務為主，尊重和吸納他國文化為輔”為原則[10]，順應具體語境對其所負載的源語文化進行策略性翻譯， 從而達到增進譯語讀者的理解，增強源語文化的軟實力，促進源語文化和譯語文化交流、融合和互動的效果。縱觀福建省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對于文化包塊的翻譯， 一些并沒有很好地結合語境進行漢英文化的解釋與轉換，無法取得預期的翻譯效果。廈門市人民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一篇關于廈門翔安香山風景名勝區的簡介中提到了景區內練習宋江陣的訓練場。 宋江陣發源于福建閩南地區， 是一種融武術與陣法操練于一體的獨特民間表演形式。宋江陣的得名，源于后人套用了中國古典四大名著之一《水滸傳》中梁山好漢首領宋江的名字， 表達了后人對于好漢們勇猛忠義、反抗壓迫的英雄氣概的敬仰之情。例子將宋江陣譯為“ancient Song Jiang tactics”, 筆者認為并未將其內涵及涉及的典故闡述清楚。“tactics”一詞的意思是指戰術、兵法，這與陣法不能一概而論，另外例子對于宋江陣的名稱來源也沒作任何解釋， 這對于不了解中國傳統文化的譯語讀者來說根本無從理解。為了使譯語讀者準確把握宋江陣的名稱來源和內涵，積極有效地宣傳中國文化，筆者建議可以先采用音譯加直譯的方式將其譯為 “Song Jiang array”, 再通過在頁面下方加腳注的方式闡明其中的內涵和典故， 如 “It is a unique folk performance which integrates martial arts with array practice. The name of Song Jiang comes from the namesake character who leads the 108 heroes in Water Margin, one of China's four great classic novels. The naming shows the later generations' admiration for the heroes' courage, loyalty, sense of justice and resistance to oppression.”

3 結語

在互聯網深入發展的今天， 國內各級人民政府開通政府門戶網站已經成為大勢所趨。 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的建立為政府對外宣傳提供了一個重要平臺。作為福建省在互聯網上對外宣傳的主頻道，福建省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是網站翻譯的一些失誤卻影響了翻譯功能的順利實現。針對這些翻譯失誤， 譯者可以在切斯特曼的翻譯規范論的指導下， 對福建省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進行系統的翻譯規范審視， 將存在的翻譯失誤劃分為不同的類型并提出適當的措施應對。 只有提高網站的翻譯質量， 福建省政府門戶網站英文版才能實現建立網站的預期目的，才能幫助作為21 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核心區、 海峽西岸經濟區主體省份的福建省真正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