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護生完成畢業論文（設計）真實體驗的質性研究

王梓寒，羅 晴，周 英，陳佳妮，韓 媛，柳家賢，馮 雪，黃 瑤，暢曉倩，陳卉芳，劉春琴

（廣州醫科大學護理學院，廣東 廣州 511436）

畢業論文（設計）撰寫是高等院校本科教育的重要環節之一，是集中訓練護生科研與創新能力的重要過程。《護理學類教學質量國家標準》中明確要求，護理學院（系）必須通過完成畢業設計的形式，使學生熟悉科學研究的基本程序和方法，其中畢業設計可以采用多種形式，如個案報告、文獻綜述、科研論文等[1]。作為護理隊伍的后備軍，護生在進入臨床工作后將面臨開展護理科研的需要[2-3]，然而研究發現，護士在校期間雖已接受相關科研訓練，但在開展臨床研究時仍面臨選題、統計分析、論文撰寫等知識儲備不足的問題[4-6]。在校本科護生科研經驗欠缺，在完成畢業論文（設計）的過程中，會遇到不少困難，若不能及時解決，會有消極體驗，反之會有積極體驗。因此，本文擬從本科護生角度出發，了解和分析其在完成畢業論文（設計）過程中的真實感受及存在的問題，為護理學專業本科生完成畢業論文（設計）提供科學依據。

1 對象與方法

1.1 對象

2021年6—7月，采用目的抽樣法抽取廣州市某高校2021屆本科護生進行半結構式訪談，樣本量以資料飽和為準。納入標準：（1）參與畢業論文（設計）撰寫者；（2）具備良好的語言溝通能力；（3）知情同意、自愿參加本研究者。排除標準：因各種原因完成畢業論文（設計）中斷者（如退學、休學等）。最終納入18名本科護生，其中女生15名、男生3名，平均年齡為（22.06±0.17）歲。為保護參與者隱私，其署名以S1～S18表示（見表1）。訪談時間為提交畢業論文（設計）終稿后至答辯期間，這一階段護生對畢業論文（設計）完成過程中所產生的感受較為深刻，能更好地回顧完成畢業論文（設計）以來的體驗。

表1 護生基本資料（n=18）

1.2 方法

1.2.1 資料收集方法 本研究通過面對面半結構式訪談收集資料，研究者根據研究目的查閱大量文獻后制訂訪談提綱，通過征求專家意見進行修改后，對兩名護生進行預訪談，根據訪談結果反復修訂，形成最終訪談提綱。半結構式訪談提綱：（1）你在完成畢業論文（設計）過程中有什么感想和體會？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2）在完成畢業論文（設計）過程中，你是否遇到過困難？是如何解決的？（3）你認為現有的課程設置和畢業論文指導是否能滿足你完成畢業論文的需求？若不能，為什么？（4）通過半年多的畢業論文（設計）完成過程，你有哪些收獲、成長與進步？（5）為更好地完成畢業論文（設計），你認為哪些方面有待改進？

訪談前先向訪談對象解釋訪談目的、主要內容和時間，并簽署知情同意書，承諾訪談結果以匿名的方式呈現。每次訪談均有兩名研究者參加，其中1人負責主持和訪談，另1人認真觀察訪談對象的面部表情、肢體語言、語氣等，并做好記錄，每次訪談時長控制在30～45 min。訪談資料無新主題出現時停止訪談。

1.2.2 資料整理與分析 訪談結束后，由兩位研究者在24小時內將錄音轉為文字，并補充表情、肢體語言等非語言信息。采用Colaizzi 7步分析方法[7]對資料進行反復的分析和對比。

2 結果

2.1 完成畢業論文（設計）過程中的消極情感體驗與表現

2.1.1 負性情緒 護生在完成畢業論文（設計）過程中存在較多負性情緒，包括抗拒心理、焦慮、緊張等情緒。S15：“剛開始我不太理解，為什么學校就要我們這一屆做畢業論文，給我們搞這些難題？上一屆的護生寫綜述就可以了，一開始挺排斥的。”S14：“自從說要做論文，整個人心情都是很緊張，擔心以后沒法完成。”S1：“開始（研究）的時候有點緊張，后面就有點焦慮了，每次給他們（指聯系研究對象）打電話前我都好緊張……最后就有點麻木、無所謂了。”

2.1.2 消極被動的應對方式 部分護生未能正確認識畢業論文（設計）的意義，對其采取消極被動的應對方式，不重視論文完成質量。S15：“剛開始抱著得過且過的想法，覺得不用完成得特別好，只要能看得過去，論文質量一般就行（笑）。”S11：“當遇到瓶頸時，我感覺無從下手，不想去完成畢業論文，覺得好煩啊，學校為什么搞這種東西為難我們！”S9：“我前期的進度還是比較快的，但論文質量我就不保證了……想早點完成，早點解脫。”

2.2 完成畢業論文（設計）過程中的困難

2.2.1 科研基礎薄弱 護生在完成畢業論文（設計）的過程中有許多困難，主要是因為其科研基礎薄弱，多數護生沒有科研工作經歷、學過的科研知識難以靈活應用，在研究設計和數據統計方面較為困難，且存在護理研究及統計學等理論知識與實踐脫節的問題。S14：“第一次聽說我們要做畢業論文時，我不知道從哪里下手，因為我之前也沒有參加過學院及學校的科研項目。”多數護生開展了問卷調查研究，在后期數據統計分析方面存在困難，S11：“分析數據感覺挺吃力的，要分析哪些數據、具體的方法、分析的結果要怎么討論，感覺還是挺大的挑戰。”S7：“我覺得統計學太偏理論了，畢業論文更加實際。我們學的都是醫學統計學，不是護理統計學（苦笑）……我們要進行的是社科調查，醫學統計學學的大多是用藥等臨床方面的統計，對我們不是很實用。”也有護生開展了質性研究，在這過程中也遇到了較大困難，S2：“訪談過程和訪談數據提煉結果這方面，我覺得會比較難，因為上課沒有專門講過怎么做，怎么用軟件去分析。”

2.2.2 時間沖突 護生在臨床實習時撰寫畢業論文（設計），會與臨床實習、考研、護士執業資格考試等造成時間上的沖突。S7：“一邊要實習，一邊又要準備論文，一邊又要準備考研，時間安排上會比較緊。”S12：“去年那時候在實習，要準備考試，又要去養老院收集問卷，就覺得壓力有點大。”S17：“護士執業資格考試跟撰寫畢業論文的時間是沖突的。”

2.3 完成畢業論文（設計）過程中的積極情感體驗

2.3.1 科研思維和能力得到鍛煉 護生通過完成畢業論文（設計），對科研有了進一步的認識，自主學習能力、科研思維和科研能力有所提升。S17：“之前覺得科研是常人無法觸及的東西，現在搜索文獻能力強了一點，科研思維也稍微有了一點。”S3：“整個論文做下來的話，我覺得自學能力得到了一定的提升，知道怎么去學習，怎么去探索。”S8：“我現在對整個護理研究過程更加清晰明確了，接下來無論在臨床上做科研申報還是寫論文，我都有了經驗。”S18：“我覺得挺有意思，之前覺得寫論文好難呀，現在所有的（流程）結束后，我感覺多了一個技能，很有成就感，要是有機會我還想做一些科研。”

2.3.2 感知導師的正向引導作用 導師耐心細致的指導和負責任的態度對護生起到了鼓勵作用。S2：“做質性訪談的時候，一開始我也沒有經驗，老師專門帶我去做訪談……我覺得收獲很多，自己也敢邁出那一步，給了我很大鼓勵。”S10：“導師真的是非常細心又負責，問卷的設計、修改，還有撰寫論文都給了我非常詳細又耐心的指導，真的是逐字逐句幫我推敲。”導師的監督可促使護生學習更多知識，S13：“老師會每周要求我們開組會，讓我們看各種文獻，因為之前接觸科研比較少，所以我收獲比較多。”導師對護生生活上的關心起到了積極作用，S11：“老師會教我怎么分配時間之類的……除了學習方面，還教我怎么保持一個好心情，人文關懷做得特別好，我特別感謝他。”

3 討論

3.1 護生在完成畢業論文（設計）過程中存在積極和消極情感體驗

護生在完成畢業論文（設計）的過程中存在抗拒心理、焦慮緊張等負性情緒和消極的應對方式，這與既往研究結果[8-10]一致。部分護生對畢業論文的認知不足，認為撰寫畢業論文只是為了順利獲得學士學位[8-9]。但隨著畢業論文（設計）的完成，護生對科研有了進一步的認識，科研思維能力有所提升，積極的情感體驗有所增加。本次訪談的護生大多表示完成畢業論文（設計）后有收獲，希望在以后的臨床工作中繼續開展護理研究。隨著近年來護理學專業的發展，護生在課程學習和臨床實踐中逐漸意識到在工作中開展護理科研的重要性[11]。完成畢業論文（設計）有利于護生掌握初步的科研方法，積累相關的科研經驗。顏玲琴[12]的研究結果表明，大部分護生認為撰寫畢業論文能提高思維能力和科研能力；呂娜等[13]研究結果也表明護生在完成畢業論文過程中存在著成就感、價值感等正向情感體驗。因此，護理教育者和管理者應提升護生對畢業論文（設計）的認知，同時也應意識到護生科研意識和能力的培養不能局限于畢業論文（設計）的完成過程中，而是要潛移默化地融入課程學習和臨床實踐中。因此，教師可在授課過程中介紹相關的護理科學研究，課后組織開展護理科研講座，拓寬護生學術視野，培養護生科研意識，并積極鼓勵護生參與大學生創新創業項目和教師課題，為完成畢業論文（設計）打下良好的基礎，從而增加護生在完成畢業論文（設計）時的積極體驗。

3.2 結合護理科研特點優化科研相關課程設置

本科護生的科研基礎知識匱乏是制約其順利完成畢業論文（設計）的瓶頸[13-14]。護理科研領域常用的研究方法包括質性和量性研究[15]，訪談結果表明，在撰寫畢業論文（設計）時，護生自身并未具備良好的科研素養和足夠的知識儲備，知識儲備較為薄弱且呈現零散化、碎片化的特點，尤其欠缺質性研究相關知識。一方面，文獻檢索、護理研究和醫學統計學等科研相關課程均在大二年級或大三年級開設，與大四年級的畢業論文（設計）撰寫脫節，護生在學習課程時未能意識到其重要性，且由于課時受限，授課內容涉及范圍必然較小，護生難以構建完整的科研知識體系；醫學統計學等課程也由其他學院教師授課，對護理學專業的針對性不強。另一方面，國內大部分高校對護理科研相關課程的教學局限于理論層面，難以銜接護理科研實踐，缺乏對護生發現及解決問題能力的培養[16-17]。因此，護理院校要根據護理科研特點，優化科研相關課程設置，增加質性研究相關課程課時，并聘請具備豐富護理科研和統計經驗的教師任課，以更好地對護生進行教學和指導。同時，應加強實踐教學，增加護生臨床見習實踐，積極引導護生發現臨床中的科研問題并參與到臨床科研工作中，將理論知識與實踐相銜接[18]，真正做到學有所用，在實踐中提升自身科研素養和科研能力。

3.3 加強學院與臨床實踐基地的教學管理

本次訪談中，護生反映臨床實習、考研、就業、護士執業資格考試等與畢業論文（設計）完成有時間沖突，這與以往研究[8，19]結果一致。臨床實習工作時間的特殊性決定了護生在收集畢業論文資料時面臨較大困難。而隨著護理碩士研究生招生規模的不斷擴大，越來越多的護生選擇繼續深造學習，備考對完成畢業論文（設計）有一定程度的影響[9]。有研究[20-21]發現，本科護生實習后期的壓力主要來源于就業問題和各種考試，如護士執業資格考試、實習終期考核等，這與畢業論文（設計）撰寫、答辯等環節形成了沖突。因此，為降低臨床實習期間多種壓力對護生撰寫畢業論文（設計）的影響，建議將畢業論文（設計）撰寫提前安排到大三下學期的見習階段，此階段護生已掌握相關專業理論知識，可由導師安排護生進行選題準備工作。同時，可在護生臨床實習階段安排專門的科研實踐時間[17，22]，為護生創造良好的科研條件。學院和臨床實踐基地還應建立信息反饋機制，如通過發放問卷調查、定期舉行座談會等，收集護生在完成畢業論文（設計）過程中存在的問題，不斷改進教學管理方法。

3.4 重視導師對護生的良性引導和正性激勵作用

本研究中，護生反映導師的良性引導與正性鼓勵對其順利完成畢業論文（設計）有很大的幫助。護生大多沒有科研經歷，畢業論文（設計）是其第一次正式的科研訓練，需要導師指導完成整個科研過程。以往研究表明，導師在論文指導方面投入越多，護生對待畢業論文的態度越積極，越重視畢業論文，反之則表現消極[10]。因此，護理院校必須重視導師對護生的良性引導和正性激勵作用。目前，導師學歷、職稱和科研能力參差不齊，部分導師和護生對畢業論文（設計）不夠重視、定位不明確，有的甚至抱著完成任務的態度，且護生又分布在各實習點，易出現“護生不找，導師不管”的現象[17]，這提示護理院校應嚴格執行導師遴選制度，注重其臨床經驗和科研經歷，必要時可向護生提供雙向選擇導師的機會，盡量根據護生實習科室或選題興趣安排導師，同時通過定期開展線下見面會和線上交流會加強師生聯系。此外，畢業論文（設計）完成時間緊張、缺乏相應的獎勵機制等會降低導師和護生的積極性，因此應設置合理的科研激勵和約束機制，將畢業論文（設計）質量與導師職稱、獎金等掛鉤，對評選為優秀畢業論文（設計）的護生和導師進行獎勵，以此增強導師責任感，促使其認真對待護生的畢業論文（設計），主動關注并積極幫助護生緩解負性情緒，增強其完成論文的信心。

4 結語

科研能力培養是本科護生培養目標之一，畢業論文（設計）質量則是其科研素養和創新能力的集中體現。在本次訪談中，護生在完成畢業論文（設計）的過程中存在科研基礎薄弱及時間沖突等問題，同時有著積極和消極情感體驗，教學部門應重視護生積極和消極情感體驗產生的原因，結合護理科研特點優化科研相關課程設置，加強學院與臨床實踐基地間的聯系，重視導師的正向引導作用，多措并舉幫助護生克服困難，減少其消極情感體驗，增加積極情感體驗，進而提高畢業論文（設計）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