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大選，“新哈薩克斯坦”時代正式開啟

張寧

2022年11月20日，哈薩克斯坦舉行總統選舉，現任總統托卡耶夫在首都阿斯塔納一處投票站參加投票。

2022年11月20日，哈薩克斯坦提前舉行總統選舉。初步統計結果顯示，現任總統托卡耶夫以較大優勢贏得本次選舉。根據哈國的政治議程，此次總統選舉后，很快還要舉行新的議會下院選舉并產生新一屆政府，從而徹底完成托卡耶夫成為全權總統后的首次權力重組，進而集中精力，在托卡耶夫領導下，全面踐行“新哈薩克斯坦”發展戰略。

2019年3月，哈首任總統納扎爾巴耶夫宣布辭職，當時擔任議會上院議長的托卡耶夫成為代總統。同年4月，托卡耶夫宣布提前進行總統選舉，并于6月9日以近71%的得票率成功當選，任期五年。

2022年1月初，因不滿液化氣價格上漲，哈產油區扎瑙津市發生抗議示威活動，最終演變成一場全國性的騷亂。在此之前，盡管納扎爾巴耶夫放棄總統職權，但保留了哈國家安全委員會主席職務，有權領導和協調國內強力部門?！耙辉买}亂”后，納扎爾巴耶夫將手中權力全部交出，哈歷時兩年多的“雙核政治”狀態宣告結束，托卡耶夫獲得了總統的全權和實權，正式開啟“托卡耶夫時代”，本人則將此稱為“哈薩克斯坦第二共和國”時代或“新哈薩克斯坦”時代。

2022年1月11日，托卡耶夫在議會下院全體會議上發表講話，表示將在與民間社會充分溝通的基礎上制定全新的改革方案。3月16日，托卡耶夫又在議會上下兩院聯席會議上發表題為《新哈薩克斯坦：革新和現代化之路》的國情咨文，闡述了改革的多方面內容。隨后，哈成立憲法改革委員會，根據國情咨文著手修憲。6月5日，哈就憲法修正案舉行全民公決。最終，憲法修正案以77.18%的支持率獲得通過并即刻生效。此次憲法修正案涉及對哈現行憲法的30余處修訂和補充，包括調整總統和議會權力分布、改革議會選舉辦法、增加憲法法院、增設三個地方行政區劃等內容。

9月1日，托卡耶夫在議會兩院發表題為《公正的國家、團結的民族、福利的社會》國情咨文，其中提出提前舉行總統和議會選舉的建議。根據總統提議，哈議會上下兩院于9月16日通過《關于對哈薩克斯坦共和國憲法的修改和補充法案》。9月21日，托卡耶夫簽署總統令，決定于11月20日舉行“非例行總統選舉”。

在本次哈總統選舉中，起初包括托卡耶夫在內共有12名候選人提交了競選申請，后來經過哈中央選舉委員會的資格審查，僅有六名候選人符合參選條件，其中，除托卡耶夫外，其他五名候選人來自社會團體或政黨，均無公職身份。

托卡耶夫為何急于提前舉行總統選舉？哈政治分析專家薩特巴耶夫認為，一是根據當前國內外形勢變化判斷，托卡耶夫擔心如果于2024年舉行總統選舉，可能會面臨更多變數，比如經濟惡化、環境復雜性進一步增多、大國博弈加劇、烏克蘭危機發生新變化等，不如此時舉行，從而確定未來七年的權力格局。二是進行高官崗位調整。“一月騷亂”后，盡管托卡耶夫政府進行了人事調整，更換了近三分之一的副部級以上官員，但哈國的議會、政府、總統直屬機構、地方機構、執政黨等執政體制內仍存在大量思想僵化的官員，他們受各種社會關系和體制約束，對托卡耶夫總統的新政策、新理念理解得不夠徹底，使得很多政策措施得不到及時有效落實。只有提前舉行總統選舉，進而舉行新一屆議會選舉并產生新政府，托卡耶夫才能更大范圍地進行人事調配，確保各部門各機構更加高效地落實改革措施。

托卡耶夫1953年生于阿拉木圖，長期從事外交工作，曾擔任哈外交部長、總理等職。2011年3月他被任命為聯合國副秘書長，2013年起出任哈議會上院議長，2019年6月就任哈總統。從其執政思路看，托卡耶夫力圖建設“傾聽型”國家，促進國家多黨制度、政治競爭和意見多樣化的發展，各項改革始終以“民主”和“公正”為核心，以“強大的總統、有影響力的議會、負責任的政府”為基本原則。與納扎爾巴耶夫執政時期相比，托卡耶夫領導的“第二共和國”從解決過往積攢和遺留的問題出發，聚焦于反腐敗和反壟斷，希望革除弊病，理順國家治理體系，完善公民、企業、國家三者間的關系，即通過分權，建立更加平衡的權力體系，發揮部門、地方和公民的積極性，通過消除寡頭和家族政治影響，為每個人提供平等的機會和公平的環境。這些治國理政新理念、新思路旨在重新分配國家政治經濟資源，增加公眾社會參與的廣度和深度，與哈當前社會需求和民眾呼聲相適應。

盡管持續推進政治經濟領域改革，但在外交方面，托卡耶夫政府始終根據《哈薩克斯坦對外政策構想（2020～2030）》，堅持務實、平衡、多元的基本原則。正如托卡耶夫11月20日接受媒體采訪時所說，考慮到哈薩克斯坦的地緣戰略地位、經濟規模以及多個大型跨國公司已進入哈國市場，哈必須奉行全方位的和平外交政策，遵守《聯合國憲章》。

當前，哈民眾對托卡耶夫寄予厚望，希望他提出的“新哈薩克斯坦”計劃能給國家帶來更多新氣象，托卡耶夫也確實在不斷創造新氣象，但其未來執政仍面臨諸多挑戰，尤其面臨經濟發展難題。在當前形勢下，哈油氣出口收入增加可緩解新冠疫情、地緣風險對經濟造成的沖擊，但美聯儲持續加息、美元總體走強，進而引發全球資本回流至發達國家，導致哈從外部融資的渠道減少，加上高通脹、利率上升、本幣貶值等因素，經濟衰退風險加大。

中國始終將哈視為對外政策的優先方向之一。9月，習近平主席自新冠疫情暴發以來首次出訪，便選了哈薩克斯坦，足見對哈國的重視。哈是中國共建“一帶一路”重要合作伙伴，中哈連云港物流合作基地、“霍爾果斯—東大門”無水港、里海沿岸阿克套港、“中國西部—歐洲西部”國際運輸走廊等項目已投入運營。

托卡耶夫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他從大學起就開始學習中文，對中國既熟悉又有感情，愿不斷發展兩國傳統友誼。無論是他擔任外長，還是總理、議會上院議長期間，都努力推動中哈合作。擔任總統后，在新疆、香港、臺灣、新冠疫情等問題上力挺中國。中哈永久全面戰略伙伴關系就是他2019年作為總統訪華時與中方共同確定的。2022年是中哈建交30周年，托卡耶夫再次高票當選總統，兩國關系有望再上新臺階，開啟又一個“黃金三十年”。